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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整个人瘦得厉害,眼睛都深深陷下去了,目光混浊,面容枯槁,呼吸时急时缓,时短时长,但仍然能强行支撑着,勉强咽下半碗小米粥,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略略有了些神采。
自从皇帝病后,身边几个近臣便在跟前侍疾。一个是左宰相黄百邰,一个是黄门侍郎识文承宇,另外一个,便是皇帝的乘龙快婿冯全。元峻宇因为要处理政务,并不能时时能够侍疾在左右,但每天总要过来候安。
这晚,皇帝跟前,只有冯全和文承宇。
朱晓婷突然就出现了。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神情惊慌,哭得梨花带雨那样的冲到皇帝病床前,“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朱晓婷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陛下!求陛下帮臣妾作主啊。”
皇帝还没有睡,顿时强行支撑起来:“爱妃,怎么回事?”
朱晓婷痛哭失声:“刚才……刚才,臣妾去更衣,正巧遇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他……他对臣妾……”
皇帝瞪圆了双眼问:“他对你怎么啦?”
朱晓婷更是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呜呜呜……臣妾没脸见陛下。臣妾不想活了。呜呜呜……”
皇帝急了:“爱妃,你……你别只管顾着哭。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朱晓婷抹着眼泪,痛不欲生:“刚才,臣妾去更衣,正巧遇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看到周围没有,竟然……竟然胆大妄为,对臣妾……对臣妾……对臣妾要施以非礼。太子殿下还说……还说,以后陛下的江山不但是他的,连陛下的女人,也是……也是他的。臣妾不甘受辱,拚命挣扎,好不容易才……才逃出太子殿下的魔掌。”
皇帝一听,顿时恼怒交集:“这畜生——”
皇帝怒火攻心,一口气喘不过来,顿时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皇帝一边咳,一边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异常痛苦,仿佛要把肺给吐出来。冯全见状,连忙冲上前扶住皇帝,给他揉背,文承宇也赶紧给皇帝倒茶,让皇帝润喉。
屋内的一切,都给站在门口的元峻宇看到了,他们的说话,元峻宇也一字不落全听到了。元峻宇身边,站着黄百邰和夏目南,还有白鹏。黄百邰和夏目南一脸恼怒,杀气腾腾要冲进去。元峻宇气定神闲得很,伸手,拦了他们,一边摇头,做了一个“不要打草惊蛇”的动作。
于是众人继续在门外听下去
屋子内,冯全和文承宇互相看了一眼。朱晓婷也会挑时候,专门挑只有冯全和文承宇在的时候。
文承宇是中间派,既不支持废太子元峻武,也不反对新太子元峻宇。但冯全,他是元峻武这一派,跟元峻宇的关系素来不好,冯全更是跟黄百邰是死对头,冯全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皇帝驾崩,皇位最终由元峻宇继承,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搞不好,元峻宇会报复他,给他乱定一个罪名,把他的官撤了;再搞不好,元峻宇会把他关到牢里,然后发配充军。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冯全巴不得朱晓婷如此一闹,也不管是真假,当下忙不迭的说:“太子殿下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胆大妄为?宸妃娘娘到底是陛下的嫔妃,太子陛下怎么能够如此放肆?”
文承宇也说:“是啊,太子陛下这样做,太过份了。”
朱晓婷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她哭着说:“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皇帝咳嗽了好久才停下来,他气得脸都变了,咬着牙:“宇儿,这畜生……这畜生……亏他还是堂堂的太子,怎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出来?真是把朕气死了!朕……朕……朕怎么能够托付大事给他?”
冯全眼珠子一转,终于大着胆子,也在皇帝跟前跪下了:“臣有一事,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向陛下禀报。”
皇帝说:“什么事儿,你说。”
冯全说:“皇后娘娘去世前两天,臣和平阳公主在床前候安。皇后娘娘拉住平阳公主的手,忽然泪如雨下,皇后娘娘哭着说,她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皇帝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皇后她……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全略一犹豫。终于,咬了咬牙说:“当时平阳公主也问,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边哭边说,‘废武儿,立落儿为太子,并不是我所愿。武儿性子直,做事未免有些鲁莽不懂分寸,可也不是一无是处,什么好淫,好奢,好杀,好忌,这些罪状都是无中生有。但宇儿,他非要逼我……’皇后娘娘说得这儿,便说不下去了。”
这话,如石破天惊,皇帝震怒:“你……你这话当真?”
冯全连忙发毒誓:“臣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会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他又再说:“平阳公主也听到了皇后娘娘这么说,陛下如不信,可找平阳公主来问。”
皇帝喘了口气,继续问,虽然在病中,可声音还是有说不出的威严:“皇后为何要说这话?”
冯全说:“臣当时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好几次想说原因,但最后,皇后娘娘还是什么也不说。臣和平阳公主心生疑惑,后来,臣暗中调查,发再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皇帝问:“什么惊人秘密?”
冯全一副惶恐的样子:“臣不敢说。”
皇帝咳嗽了好几声,然后说:“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冯全磕了一个头,方说:“臣谢陛下不怪罪之恩。”顿了一顿,冯全又再说:“臣暗中调查,发现废太子的姬妾赵姬,她原来是太子殿下的人,经太子殿下几年调教,故意找一个机会,让她接近废太子。后来赵姬得到废太子的宠爱,而且对她极是信任。很多事情,都是太子陛下暗中指使赵姬,然后赵姬教唆废太子做。太子殿下的目的,是想废太子做出一些不全理的事来,让陛下憎恶恶废太子,让废太子失去人心。”
第680章 鹿死谁手2()
皇帝双眼圆瞪:“此话可当真。”
冯全连忙说:“臣不敢说谎,这可是千真万确。”
皇帝再次震怒:“宇儿他,竟然这样处心积虑?”
冯全说:“臣知道这事儿后,本来禀报陛下的。可臣看到陛下在病中,想着等陛下身体养好些了才说,不急在一时。臣在猜测,废太子引入巫觋,做了厌禳术,搞木偶巫毒,也是遭人嫁祸——据说,是赵姬托人找巫师作法,然后偷偷把木偶带到东宫来。其实,废太子并不知情,他是被冤枉的。”
朱晓婷这时候也添油加醋,诬蔑元峻宇:“驸马爷说得没错,当初太子陛下也逼臣妾……逼臣妾关注陛下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情,随时向他汇报。臣妾不愿意,可太子陛下……他威胁臣妾,太子陛下说,‘如果你不从,就小心狗命,你就是父皇的宸妃又怎么样?就算母后,也不得不从。哼。我要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那样容易’。”
皇帝气得嘴唇直哆嗦:“孽子!孽子!朕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孽子!”
门外的黄百邰和夏目南听得抑眉倒立,心神紧张,浑身的刺都要竖起来了。他们终于按捺不住,摩拳擦掌望向元峻宇。
元峻宇倒也没事人的样子,气定神闲,仿佛屋子里的人说的不是他,与他无关那样。他背负双手,站在那儿,脸上仍然挂着一个云淡风轻的浅浅笑容,他很从容的对黄百邰和夏目南摇了一下头,意思还是说,不急。
元峻宇不急,屋里的皇帝倒是急了,皇帝气恨交加,一迭声说:“快,快宣太子来。”
一直不说话的文承宇,这时候一愣,连忙问:“陛下,此刻宣太子殿下到来?”
皇帝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一边摇头:“不是叫那个畜生,是叫……叫武儿。”
冯全窃喜,忙不迭说:“那臣如今就去找前太子殿下来。”他又再说:“殿下,前太子殿下幽禁内史省,如果宣他来,要有陛下的圣旨。”
文承宇望了望冯全,想了想,还是说:“陛下,这事……这事非同小可。臣认为……陛下,是不是先把太子殿下宣来,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决定宣前太子殿下?”
冯全急了,瞪了文承宇一眼:“难道文大人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他又再说:“文大人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也要相信宸妃娘娘的话啊,怎么宸妃娘娘会哄骗陛下么?”
朱晓婷此时也配合,赶紧说:“陛下,臣妾说的话可是千真万确,半点不假!”
文承宇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不说了。
皇帝吩咐他的贴身大太监:“郭述,快,快给朕写上圣旨,宣废太子马上进宫。”
郭述说:“是,陛下。”
门外的元峻宇,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他用了低不可闻的声音,冷冷地说:“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本来,看在朱晓婷是夏目南小姨的份上,元峻宇起了恻隐之心,还是决定救朱晓婷一命的。
他已想好了一个周全的好计策。
找一个相貌身形相似的女子,击昏,偷偷运到宫里来。在朱晓婷受了七尺白绫的苦,身子刚刚停止了挣扎,晕了过去的时候,心腹太监把她放下来,把放着迷药的帕子放在她鼻子底下,让她没那么快醒来。然后支使着众人离开,把已被扼死的女子抱了过来,把衣服换了去。
再然后,偷偷把朱晓婷送出宫,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梁换柱。
当然,元峻宇也可以找个理由,让朱晓婷不用给皇帝殉葬。但从此以后,朱晓婷就成了寡妇,一辈子呆在宫中,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今天重复昨天的日子,明天重复今天的日子,等老,等死。与其这样,不如到外面去隐姓埋名,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这个计策,为了万无一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当事人朱晓婷。不想,因为朱晓婷报复心太强,要把元峻宇置于死地,她失去逃过给皇帝殉葬的一劫。
夏目南知道这个计策。
他叹了一口气。
佛说,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
此时元峻宇对黄百邰和夏目南挥了一下手,眼睛瞟向不远处一个不容易让人察觉的角落,黄百邰和夏目南会意,跟他走了过去。
元峻宇低声说:“既然事已至此,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转头,对夏目南说:“目南,趁你此时手上还有禁卫军兵权,一会儿待冯全拿圣旨出去后,你在半路上把他给截获了,送到大理寺下狱。同时,把那道圣旨改了,直冲内史省,把元峻武直接杀掉,除去后患,以免万一。”
夏目南说:“是,太子爷殿下。”他匆匆走了。
元峻宇对黄百邰说:“黄大人,待回儿我们进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对父皇说出来。”
黄百邰点头。
元峻宇又再转头,吩咐身边的一个心腹内侍:“你去慈宁宫,把太后请到这儿,说我有急事,要太后一定到来。”
心腹内侍领命而去。
元峻宇又再吩咐白鹏:“你回东宫,在书房的密室,取一个红色本子,把里面所有的文件信函取来,要快。”
“是,太子殿下。”白鹏也领命而去。
随后峻宇和黄百邰躲在一个黑暗角落,待冯全拿了圣旨离开后,两人若无其事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