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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很有能力,由你统领大家,前景远大。我不是有意奉承你,以前我也是这么说。问题是大哥尸骨未寒,满叔得拿出实际行动证明你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实不相瞒,这想法是我提议的,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
张云卿:“谢谢你的信任,我会让大家心服口服的。告诉弟兄们,从明天起,我们在高沙设卡,那里是黄桥铺至武冈城的必经之路。只要刘异回来,我就割下他的人头给弟兄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尹东波赞道:“这个办法好!”
两人分开后张云卿仍回茅屋,入屋之前他的视线被一道风景吸引住了:蒲胡儿正目光痴痴地望着窗外,张云卿循着她眺望的方向看??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道很高的山梁……
忧郁的女人最迷人,此时此刻,张云卿恨不能把胡儿搂在怀里,尽情亲热、温存……然而他不能,这是大白天,他咽了咽口水,把目光收回??他要回屋里睡觉,为晚上的幽会蓄养精神……
张云卿醒来时已是午夜,张亚口三兄弟睡得正香,他和衣枕着双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现幽幽的光。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只用两只敏感的耳朵静听四周的动静。
屋外,夜莺在放歌,蟋蟀在鸣唱,不知名的虫子在啾叫,还有蛇的“丝丝”声……终于,一种异样的响声把所有的声音镇住了??那是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由近而清晰,最后,柴门开启,一个人站到了张云卿床铺前,用手推他:“顺路,我是钻子。”
“我知道是你,快把门掩上。”
张钻子把门掩上,爬上铺,附着张云卿的耳朵说:“我从城里回来了。”
“事情办好了吗?”
“全照你说的办了。”
“刘异带话了吗?”
“他说这次谢谢你的鼎力相助,他明天从另一条路去邵阳,回来后希望和你见见面。”
“他去邵阳干啥?”
“他没讲。”
张云卿“唔”了一声,刘异虽没讲去邵阳干啥,但他已经猜出了**分。“睡吧,我都知道了。”张云卿翻了个身,给张钻子一个宽大的脊背,并故意打了一声呼噜。
张钻子的鼾声响起时,张云卿坐起来,从铺底下摸出烟枪,填上老旱烟,抽了几口,过足瘾,就在门口草坪上撒尿,宣泄完毕,他又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栋茅屋。
在门外,他站了片刻,然后从柴条编成的墙上抽下两根木棍,露出一个洞来,刚好够伸进去一只手。
张云卿伸手把木闩拨开,柴扉便开了。他轻轻地干咳了一声,里面没有动静。他径直走到床前,撩开罗帐,扑了上去??
张云卿虽然没有把他渴望的女人扑在肚皮下,但他还是摸着了一条腿。沿着这条腿,他很快就把一个尤物搂入怀中,压在下面,让全身的激情无遮无掩地尽情释放……
云消雨住,张云卿仍搂着胡儿问道:“今天上午你朝窗外看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
“我看到的是一道山梁。”
“我看的就是山梁。”
“胡儿,别瞒我。你一定有心事!”
蒲胡儿不语。
“胡儿,你告诉我好吗?我会帮你!”
“你能帮我?”蒲胡儿冷笑,“你帮不了我。”
“我一定帮得了!”
蒲胡儿支撑起上半身:“我是富家千金出身,如果不是家道中落,应该住深院大宅,穿绫着缎,吃香喝辣,身边有丫环老妈子使唤,出门有仆役前呼后拥……可是,我命苦,不到成年就进了窑子,纵有花容月貌,却只能过‘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客尝’的下贱日子。好容易熬到谭邦才怜香惜玉,赎我出来,虽是做妾,可总比窑子强上千倍。谁想没有几年,谭邦才卷入江湖恩怨,全家惨死张慕云枪下,我又成了‘压寨夫人’……
张云卿说:“你的身世像你的容貌一样令人怜惜。有了我,你今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我不是谭邦才,他不是男人,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守财奴,他没有资格拥有你;我也不是张慕云,他只是一个男人,但不是真正的男人,因此,他也不配做你的丈夫!”
蒲胡儿望着张云卿幽深的目光,突然问道:“顺路,是不是你杀了慕云?”
张云卿坦率地以问代答:“你怎么知道?”
“你能哄别人,但瞒不住我!”
“我并没有在你面前有过这方面的表示。”
“我的感觉告诉我,从马鞍山野猪洞那天开始,你终会有一天要杀了慕云。”
张云卿:“为了一个女人连亲侄儿都杀害了,你是不是感到我有点不可理喻?”
蒲胡儿摇头:“为了女人,父子、兄弟反目都正常,何况叔侄?”
张云卿:“谢谢你能理解我。慕云错在不该娶你??你太美了。我不杀他,终会有别人为了你要杀他的。”
“你就不怕别人杀你?”
“不怕!我既然敢娶你,就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征服你、制服一切敢于对你动淫心的男人!如果这世界还有比我更强的,我死在他的手下也心甘情愿??你能归属于那样的男人,我死而瞑目……”
张云卿一席话,释解了蒲胡儿内心的坚冰。“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你这样的男人。顺路,我是个不易动情的人,如果你能征服我、征服天下的男人,我蒲胡儿愿做牛做马伺候你终生!”
张云卿将胡儿揽在怀里:“我会实现自己的诺言??你信不信?”
蒲胡儿连连点头:“这个时候我是信你的。我这样说你生气吗?”
“这才是真话。你说真话我干吗要生气呢?难道我需要欺骗吗?”
“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骗我。”蒲胡儿说。
“我不会的。我也要告诉你一句真话??我杀慕云并非全为了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得到这一支人马。”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把你摆在次要位置上,你生我的气吗?”
蒲胡儿摇头。
次日,张云卿率众去高沙的竹篙塘设卡。
这是一条宽阔的马路,由鹅卵石铺成,过往客人如鲫,有挑担的、骑马的、坐轿的,川流不息。因为是通往邵阳、长沙的要道,有时有骑马的官兵巡逻。骑马在这条路上是最威风的,马蹄踩在鹅卵石上,“得得”之声十分悦耳,如果快马加鞭,扬起一路灰尘,更会招惹无数羡慕的目光。
古人云,富贵而不还乡,如着锦衣夜行。因此在武冈,那些衣锦还乡的人,谁都不会放过在这条路上耍威风的机会。
为了便于行动,张云卿特意从梅满娘家里借了三匹骏马,他、尹东波、谢老狗各骑一匹。他们并没有抢劫,只在附近租借了一栋木屋住下,日夜监视着那条路。
一连十天,都没见刘异从武冈回来,连尹东波都耐不住了,他主动提出:“满叔,我们老是等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派人去城里打探,要不心里没底。”
张云卿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点头道:“好吧,你和钻子一同进城去。”
尹东波明白张云卿的意思,摇头说:“钻子对城里情况很熟悉,他一个人去足够了,去的人多容易出漏子。”
次日中午,张钻子风尘仆仆从城里赶回,匪徒们一齐迎上,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张钻子稍稍喘了几口气,喝完张云卿递过来的茶,抹抹嘴说:“我们在这里白等了??刘异不会从这里经过了!”
“为什么?”众人齐问。
“他提了慕云的头去县城邀功,县长赵融马上派快马去邵阳报喜,说刘异功绩卓绝,率黄桥铺团防局一举剿灭一支百余人枪的土匪,保了一方平安,人民拍手称快。陈光中师长立即提升刘异为武冈义勇军总队副队长(队长由县长赵融兼任)。刘异可威风了,一出门就前呼后拥,身边随时有十余名枪法好的卫兵,谁也别想近他。”
张云卿听后暗自高兴,他早就料到刘异会当上义勇军总队副队长,只是没估计到会有这么快。“刘异原来的位置有人接替吗?”这是他最最关心的事。
“有。”
“谁接替刘异?”张云卿身子前倾。
“张光文。”
匪众吃了一惊,连张云卿都不大相信这是事实,质疑道:“张光文进团防局不久,连小头目都不是,上头还有副团总,团总的位置怎么会是他呢,你听错了吗?”
“没有错,委任状都送到黄桥铺去了。”张钻子认真说,“本来我也不相信,可是县城新贴出的公告白纸黑字是这样写的,还有官府公章,赵融的亲笔签字也在上面。”
“公告上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内容吗?”张云卿细致地问道。
张钻子搔着头皮说:“上面还写到张光文剿匪有功,特别是在铲除张慕云匪帮的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特提升为黄桥铺团防局总兵,以资鼓励。”
张云卿松了口气,现在他可以实施第二步计划了。他望着匪众说:“弟兄们,我们报仇的最好机会终于来到了。张光文是学生出身,进团防局才几天,根本不会带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他从一名丘八一跃而为团总,其他人自然不服。因此,我们暴黄桥铺,有绝对获胜的把握!”
匪众亦齐声说这是难得的机会。
张云卿接着说:“机会虽是千载难逢,但我们也不能鲁莽,更不能蹈前次的覆辙,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力量薄弱,当务之急,就是招兵买马、购买武器!”
“说得对!”匪徒齐赞。
回到燕子岩,张云卿召集张亚口、张钻子、尹东波、谢老狗四名骨干开会。
张云卿手头有梅满娘资助的一万大洋,足够买一批军火。问题是尹东波他们对本省的军火行情不熟,要到广西去购买。
张云卿把大洋换成全国可以通用的银票,全部交给尹东波、谢老狗,用于购买军火。
接过张云卿的银票,尹东波受宠若惊,但他还是建议说:“满叔,还是留点钱在家里吧。”
“不,你都拿去,出门没钱是很难的,家里我可以想办法。另外,你们每人还要买一匹马,弟兄们这么辛苦,总不能走路回来。”
尹东波一行启程了,张亚口埋怨道:“顺路,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多钱交给别人,他们要是不回来怎么办?”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张云卿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万大洋数目不少,你怎能保证他们不见财起歹意?”
“我凭直觉。加之他们都是本地人,有根可查。”
“可也不能全给他们。”
“全给他们说明我胸怀坦荡,不存私心,是值得相信的头目。”张云卿面带得意之色说。
张亚口仍有几分不放心,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起歹意,或者在路上被人抢……”
张云卿极不耐烦说:“所以你这种放不开的人永远不会有出息。他们真要起坏心,就不能为我所用。花点钱除去一大隐患,这不是好事么?而且,他们还有十条枪在这里。如果像你说的在路上被人抢了,他们十个大活人连那么一点财物都保不住,要他们何用!”
张亚口虽然挨了骂,但他心里很高兴,一来他开了窍,二来他钦佩张云卿想得如此透彻。有这样的领头人,将来不愁前程。
尹东波走后,张云卿发动留下的匪徒,物色愿意入伙的人。入伙者第一个条件必须是知根知底的,第二个条件才是各方面的素质。
这年头天灾人祸频繁,很多人都在饥饿线上挣扎,张云卿一声号令,匪徒们便纷纷将各自的亲友拉进来,不出几天功夫,报名者竟逾百余人。
由于武器未购回,发展太快给养也有困难,张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