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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年人手一抖,“当啷啷”连声震响,丢下一付铐链和一付脚镣。
中州一剑神色庄严地盯视着他,沉声说:“崔长青,在下抱歉。”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沉着地说:“周护卫,你明知在下是无辜的。”
中州一剑摇头苦笑,说:“在下身不由己,抱歉。你在推官大人面前公然拒捕脱逃,在下已受到责备了。”
“可是……”
“希望你这次不要再拒捕,免伤和气。”
他虎目怒睁,问:“请问,谁通风报信的?”
“宅主人吴威。”
“他怎知道在下的身份?”
“你已报了姓名。”
“怪事……”
“崔兄,你愿跟我走吗?:
“这……”
“不然,在下奉命加铐镣。”
他拔剑出鞘,断然地说:“抱歉,在下不能跟你走。”
他退抵窗台,中州一剑一面撤剑,一面说:“崔兄,识时务者为俊杰。窗已被封死,外面除了刀剑之外,还有八具小型连弩,千万不可冒险冲出,枉送性命何苦来哉?”
他将书案推开,冷笑道:“这是说,在下只好在房中与诸位放手一拼了。”
“恐怕是的,这次你如重施故技破瓦而逃,保证你一登瓦面,便会成为刺猬。”
他绝了望,豪气骏发,大声豪笑道:“哈哈!你们上吧,不必再等了。”
四剑客四面迫进,中州一剑踏前一步,剑尖上扬,沉声道:“崔兄,得罪了。你艺业超人,咱们不得已,只好倚多为胜。崔兄是明白人,公门之中,是不理会江湖规矩的,请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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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22)()
“在下不会怪你,你们上。”
一声沉喝,四剑齐聚,蓦地剑光如电,风雷声乍起,四剑几乎同时及体。
沙棠木剑突化龙腾,剑气进发,一声断喝,暴震声刺耳,人影急剧飞旋,突然人影外飘,灯火摇摇。
四剑客皆内外飘退,脸色全变了。
崔长青屹立原地,宛如岳峙渊,剑尖徐降,神色肃穆地说:“诸位,不要迫在下开杀戒。”
中州一剑虎目怒睁,说:“阁下,你已迫得咱们无路可走。”
“在下深感抱歉。”他平静地说。
“那么,休怪在下心狠手辣了。”
“在下只请诸位高拾贵手。”
中州一剑举手一挥,又上来了四个中年人,形成八方合围。新加入的四人中,左手伸出了。
一把五虎断魂钉,一具水火筒,一枚子母校,另一人手上缠着两条奇异的金线蛇。
崔长青脸色一变,袖口凉气说:“荆山四毒。”
中州一剑沉声道:“阁下,请权衡利害。房间窄小,阁下绝难逃幸免。”
他一咬牙,说:“入了监牢,诬陷的人证先人为主,在下百口莫辩,死路一条,拼了,在下要找几个人垫棺材。”
他的剑举起了,眼中涌起悲愤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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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1)()
崔长青身陷绝境,生死在他一念之间。
荆山四毒的四种毒物,无一不是歹毒绝伦的追命符。五虎断魂钉可破内家气功,撤出时漫天澈地,只消擦伤任何一处皮肉,没有独门解药唯有死路一条。水火筒内的磷火毒汁沾身,万事全休。子母神梭着体爆炸,子梭续向体内钻,后果不问可知。两条金线蛇从双脚进攻,咬上—口必定无救,在脚下游窜,防不胜防。
即使他能避过四种毒物的一击,接踵而至助八剑齐聚,决无侥幸可言,书房窄小,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知道,大事去矣!
他又不甘心束手就擒,诸般证据皆对他不利,百口莫辩。胡绣绿已咬定了他,笑如来一群落网贼也不会饶他。人心似铁,官法如炉;在酷刑之下,他即使是铁打的金刚,也难逃大劫。
因此,他横定了心,早晚是死,死就死吧,拼了!
情势一紧,只等中州一剑一声令下。
中州一剑的心情,比任何人更紧张。崔长青如果存心拼命,在场的人,得可能有不少垫崔长青的棺材背。他曾与崔长青较量过,知道利害,刚才四剑齐聚行雷霆一击,结果四个人全被震退剑阵瓦解,目下虽有荆山四毒出面,但双方全又一举之下,崔长青必将全力一搏,将有几个人送命。神鹰护卫被疑犯所杀,那还了得?不但他脱不了责,地方官府大人以下,遭殃的人不知其数,后果不问可知。糟的是崔长青仅是涉嫌人,劫宝犯的同谋已有多人落网,万一查出崔长青并未参与的确证,岂不更糟?诬良为盗的罪名已经吃不消,枉死几名护卫更是罪不可恕,谁也脱不了身。
他心中为难,不得不慎重从事,不敢遽然下令,说:“崔兄,在下保证你获得公平的审判。”
“哼!你算了吧。那位铁面推官,在下已经领教过了。所谓铁面,这绰号并不光采,比酷吏强不了多少,在下不敢领教。你作不了主,你的保证比镜花水月同样靠不住。”崔长青朗朗而言,理直气壮。
中州一剑精明老练,仍图说服,笑道:“崔兄,既然你不是同谋,你没有什么可顾虏的,笑如来几个共犯已经落网……”
崔长青哼了一声,抢着说:“在下于陕州,勒索了笑如来两千五百两银子,他恨死了我黑衫客,不拖崔某下水才是怪事。”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你……”
“清浊相混,便无分清浊了。再有胡绮绿那贼女人含血喷人,我黑衫客死定了。”
“不然,咱们正在捕拿主犯……”
“主犯摘星换斗阳奇已经死在金剑茅家附近,死无对证。”
“还有伏牛四霸,他们都是自命不凡的人,不会诬攀,你必须信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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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2)()
“伏牛四霸同样恨在下入骨,更靠不住。”
“崔兄,你不要小看了天下人,你以自己的心,度他人之腹,未免天刚愎武断了。”
“在下看得一清二楚,错不了。”
中州一剑心中一转,转过话锋问:“崔兄,胡绮绿为何要诬告你?”
他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又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无可奉告。”
“她恨你,定有原因。”
“当然。”
“既然你有难言之隐,在下不好迫问。她要你死,你如果死了,她岂不如意了?你死了不要紧,亲痛仇快,死得不清不白,合算吗?”
“这……”
“投案之后,你有的是机会。”
“决不投案。”崔长青叫。
“你年轻,你……”
“花言巧语打动不了我。”
“你……”
“给我几天工夫,办完事,在下必定投案。崔某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抱歉,在下无法方便。”
“那就不必说了,上吧!”崔长青冷冷地说。
“崔兄,三思……”
“这是在下的唯一希望。”崔长青斩钉截铁地说。
中州一剑下不了台,绝望地徐徐升剑,沉声道:“崔兄,你已迫得在下别无抉择了。”
“在下不怨你。”崔长青冷冷地说。
剑尖升至眉心高,已完成进击的准备。
其他三位剑客,也同时升剑。
荆山四毒冷然注视,蓄劲待发。
四周其余的护卫,—神色一紧。
恶斗,触即发,生死关头到了。各走极端,双方各有顾忌,看谁敢抢先发动。
书房窄小,不管任何一方抢先发动,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双方又不愿落到同归于尽的地步。
所有的神鹰护卫,皆神色肃穆严阵以待,包括荆山四毒在内,沉默地候命发动,处处皆显出是受过严格训练服从尽职的人,只知听从主事人的命令行事,没有个人的意见,江湖人所缺乏的就是这种气质。
中州一剑左手的剑尖徐徐上伸,要下令进击了。
外面,突传来沉喝声:“站住!反抗者格杀勿论。”
接着,洪钟似的嗓音震耳:“关中林寿,请见中州一剑周护卫。”
中州一剑收剑,向同伴们沉声道:“好好看住他,他如有异动,立即出手搏杀。此地由吴护卫全权负责,我去看看。
关中电剑林寿的声威,在江湖确是名传遐迩,武林无出其右,声誉之隆,不作第二人想。中州一剑刚出书房门,两名护卫已带了八位男女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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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3)()
领先的电剑林寿年约半百,脸圆圆一团和气,脸色红润,修眉入鬓,虎目神光炯炯,身材修伟,神色雍容。从表面上看,决难看出他已是五十出头的人,倒象三十上下的壮年富家子弟。穿的是青袍,未带任何兵刃。他后面,是北丐、笑判官、林白衣……两位女的,一是紫云姐妹的褓姆三姨,一是蝎娘子。
中州一剑上前行礼,笑道:“林兄侠驾不期而至,未能派人迎近,恕罪恕罪。”
电剑林寿回了礼,呵呵大笑道:“客气客气。呵呵!兄弟来得鲁莽,周兄休怪。”
“岂敢岂敢,在下正有事请教,林兄来得正好。”
“是的,听说小女曾经在贵地放肆,兄弟特前来向周兄道歉。”
“岂敢岂敢。为了令爱的事,在下甚感困惑,林兄此来,正好澄清此事?”
“理该如此。当然,在真象查明前,兄弟歉难立复,周兄请谅。”‘“那是当然,相信林兄当会慎重处理。”
“请问周兄。小女目下在何处?”
中州一剑将那天道上拦截的经过说了,最后说:“令爱独自乘乌骓走了,迄今尚充消息。”
一电剑林寿的目光落在书房内笑道:“周兄,兄弟有一不情之请,尚请俯允。”
中州一剑笑道:“林兄客气了,有何需要在下效劳之处,但请吩咐,决不至令林兄失望。”
“兄弟想与周兄讨份人情,借用崔长青三天。”
中州一剑眉心紧锁,一阵迟疑。
电剑林寿笑道:“周兄,这件事崔长青确与百万金珠有关,但他并未伸手。兄弟从陕州开始,便一步步调查他的行踪,不仅崤山抢劫与他无关,而且事发当日他已离开崤山百里外了,不知周兄是否已经调查了?”
“在下也知道他是冤枉的,但有证人一口咬定他是同谋。府衙存了案……”
“那女人叫胡绮绿,她是崔长青的死对头。”
“可是。官府……”
“呵呵!如果周兄肯鼎力相助,而兄弟又敢以身家性命担保他在三天之后投案,届时证人齐集,是非自明。”
“这……”
同时,兄弟将领全力协助,追回金珠谅无困难,据兄弟所知,珍宝目下尚未远离洛阳,不难追出线索。”
中州一剑大喜,击掌三下欣然道:“一言为定,一切仰仗林兄了。”
“请周兄信任我。”
“林兄武林至尊,在下当然绝对信任。人交给林兄了,告退。”
“兄弟多感盛情,容图后报。”
人的名,树的影,电剑林寿出面,—场眼看要两败俱伤的恶斗,皆大欢喜地收场。
神鹰护卫撤出,崔长青上前行礼道谢。电剑林寿向外挥手,笑道:“小兄弟,此非说话之所,至客店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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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4)()
崔长青摇头道:“大叔请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