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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随着李利近年来的身份地位不断攀升,相继投到他麾下的世家大族亦越来越多,其中不凡传承百年的名门望族;例如:荀谌、荀攸叔侄二人、贾诩父子和诸葛瑾、诸葛亮兄弟等等。
这些新晋的士族之家,不仅上升势头强劲,而且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底蕴,其声望和影响力丝毫不逊于韦氏父子。由此一来,韦氏父子曾经拥有的显赫光环随之黯然失色,虽然门庭依旧显赫、家境殷富,却渐渐被挤出核心决策层,平时想见李利一面都难,根本和李利说不上话。
正因如此,韦氏父子心中不免大感失落,门庭日益冷落,俨然每况日下,荣耀不再。是以当韦康结识杨阜之后,曾想直接将其举荐给李利,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根本见不到李利本人。如此以来,韦康只能将杨阜留在自己身边,暂且屈居郡丞之职,至今已整整两年有余。
此番韦康奉命筹集粮草,以供应汉中大军出军征战,完成使命后特来向周瑜交差。而他之所以把杨阜带在身边,其目的便是趁此机会,将杨阜举荐给周瑜,希望文武双全的杨阜能得到周瑜的赏识,从而留在军中,假以时日必定能引起主公李利的注意,对其委以重任。
不承想,韦康还没来得及开口举荐,周瑜竟然主动问起杨阜,并直接提出要将杨阜留在军中听用。以韦康丰富的阅历,岂能看不出杨阜此次是撞了大运,不但夙愿得偿,而且还是鱼跃龙门。仅凭眼前这架势,便不难看出杨阜已经通过考核,有幸参与此次益州之战,且极有可能被委以重任,一展生平所学。
果不其然,周瑜接下来的话便验证了韦康的猜测:“杨阜听令,经主公应允,由本将代为传达军令,任命你为大将军府主簿从事,兼领随军参军之职,暂归子龙将军帐下听候调遣。”
“呃!”浑浑噩噩的杨阜闻声惊醒,愕然起身出列,恭声应道:“诺,末将领命。”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以致杨阜说话中语气骤然一顿,而后无比感激地道:“多谢都督提携栽培,末将必当尽心戮力,不负都督厚望!”
周瑜微微颔首,道:“义山无须如此拘礼。本将刚刚已经说过,此乃主公军令,本将只是代为传达而已。是以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周瑜,而是主公。”(杨阜,字义山,天水冀县人。)
话音未落,周瑜摆手示意杨阜不必再谢,言简意赅的道:“义山只须恪尽职守,好好辅佐子龙将军即可。大军出征在即,闲言少叙。不知诸位将军对此次出兵益州有何高见?列位将军不妨各抒己见,只要对战局有利,无须忌讳其它,尽可大胆直言,言错无过。”话虽如此说,实际却是例行官话,纯粹是假意客套,以示兼听则明的谦逊态度,仅此而已。
显而易见的是,此次出兵益州是极其严密的军事计划,事关十几万将士的生命安危,周瑜断然不会将其公之于众,更不会当着一百余名文臣武将的面,公然讨论具体出兵策略,从而将大军的进军路线和战略意图泄露出去。
尽管在座的文武官员都是经过严格考核的忠心耿耿之人,但是人心隔肚皮,难保这里面没有人暗中私通益州官员,从而通过秘密途径将征战计划提前泄露出去。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将是极其恶劣的,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堂下众将领听到周瑜的话后,并未立即答话,而是低声私语一番,继而将目光集中在坐在左侧首位的李暹身上。
李暹当即会意,欣然开口道:“关于此次出征事宜,我等之前已经反复讨论过多次,是以无须再行商议。请都督下令,我等听凭都督调遣。”
李暹话音未落,堂下众将便齐声应道:“请都督下令,末将等听候调遣!”
“好,甚好!”周瑜闻声点头,当即长身而起,信步走到挂在帅位左侧的牛皮地图前,伸手指着南郑城所在地图上的位置,朗声道:“列位将军且看,由汉中通往益州的道路便是这条‘金牛道’,亦称‘石牛道’;此名源自‘秦惠文王更元九年(公元前316年),秦惠王将金牛赠送给蜀王,西蜀五丁引金牛成道,故名金牛道。’此后数百年来,金牛道一直是汉中通往益州的咽喉要道,亦是唯一能够容纳大军通过的道路,乃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金牛道自汉中西行过褒水,经勉县入山区至金堆铺交宁强界,经大安、烈金坝折南,过五丁关至宁强县城,再转西南,经牢固关、黄坝驿、七盘关入川界而达成都。全长一千三百里,沿途多属险峻山径,即便是我军昼夜行军,片刻不耽误,亦需半个月才能进入益州,这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蜀道’。 赵云、马超、黄忠听令!”
一声喝令,赵云三人应声出列,躬身候命。周瑜话音稍顿,随之神情肃然的下令道:“本将奉主公之命执掌西征大军,现任命赵云为右路军主将,马超、黄忠为副将,杨阜为随军参军,率领本部人马集结于葭萌关之中,由金牛道入川,攻取沿途关隘。午后整军,傍晚出发,不得有误!”
“诺!”赵云、马超和黄忠三人齐声应道。
周瑜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他们三人暂且留在堂中,不必急于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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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挽狂澜,立木为信】()
“诺!”赵云、马超和黄忠三人齐声应道。
周瑜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他们三人暂且留在堂中,不必急于离开。
随即,周瑜继续说道:“除了金牛道之外,汉中通往益州的道路还有一条捷径,这便是‘米仓道’。 这条道路从南郑城南出发,翻越大、小巴山,过米仓山进入蜀地南江境内,穿越南江三百里之后跨入巴中,再沿巴河、渠江南下,即可抵达江州,此乃水陆交融的‘米仓道’。此道全长五百里,道路崎岖且狭窄,沟壑纵横、峭壁林立,仅容一人一骑同行,是以行军速度极其缓慢。李暹、胡车儿、张飞听令!”
陡然喝令声中,李暹、胡车儿闻声出列,齐声道:“末将在,听凭都督调遣!”唯独不见张飞的身影。
张飞去哪儿了?
莫非他不在大堂上?倘若他并未出席大堂议事,何以周瑜会喊出他的名字?
显而易见的是,张飞此刻就在堂中,而周瑜很清楚他来了,是以才会当众叫到他的名字。更加明显的是,张飞对主帅周瑜并不买账,或者说他根本没把周瑜放在眼里,故而他对周瑜当堂发号施令之举,俨然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霎时,堂下百余名文武神情诧异的愕然扭头张望,旋即终于锁定目标,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在张飞身上。
但见,靠近大堂门槛处,此刻正坐着一员身着锦衣、满脸胡茬的虬龙大汉。其人生着一对凶恶狰狞的浓密虎眉,眉下是一双大半个球体暴凸出眼眶的嗜血豹眼,眉眼轻轻眨动之下便流露出摄人心魄的凶悍之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见之令人惊悚。除了这双极为凶恶的眼睛之外,只见他身躯壮硕、双肩宽厚,一双手臂如虬龙般粗壮有力,浑身肌肉蓬隆如沟壑交错的山丘,虎背熊腰,整个身躯雄壮如铁塔。端坐如山岳,直立似云松。
如此雄壮威猛的身躯,配以虎眉豹眼。端是不怒而威,威风凛凛,好一员虎狼悍将!
然则,此等威猛凶悍之将却不着甲胄。身着锦袍。坐姿亦甚为不雅。只见他颇为随意的盘膝而坐,与身旁正襟危坐的将领截然不同、格格不入,霍然是我行我素,标新立异。如此自由散漫、与众不同之人,堪称堂下七十余名将领中的异数,实在是不像隶属西凉军序列的出征将领。
这位特立独行、心高于物的彪形大汉,正是此次奉命前来李暹帐下听候调遣的张飞张翼德。
事实上,他确实不是隶属西凉军序列的军中将领。而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凭心而论。他从不认为隶属于西凉将领序列,也没有真正投效于李利麾下,更不是可以任由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随意差遣的“打手”或“鹰犬”。
正因如此,听到周瑜叫到他的名字之后,张飞依旧岿然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仍旧顾自饮酒,大口吃肉,我行我素,俨然视众人如无物。而他面前案几上的酒肉也是他自己带来的,而堂内其他人都是用过膳食之后才来大堂议事。唯独他将如此重要而严肃的出征前议事,当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宴席”,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边吃边喝,好不逍遥!
“张飞何在?”当堂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张飞之际,高坐于大堂上阶的周瑜再次厉声怒喝,一双眼睛如同利剑一般注视着张飞,眼瞳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很明显,周瑜此刻已然动了肝火,以致暴怒之中陡生杀机,赫然对张飞起了杀心。而这亦是自古为帅者出师之时为何都要杀生祭旗的原因,因为统帅们需要树立军威,既要鼓舞大军士气,又能对全军将士施以威慑,便于日后统率大军。
显而易见的是,堂下在座的诸将都是跟随李利征战多年的沙场悍将,均是深得李利信任的心腹爱将或屡立战功的将领。这样以来,周瑜便不能拿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祭旗立威,以免触犯众怒,得不偿失。
可是,出师之前的立威之举势在必行,断不可少。否则,便无法让众将深刻体会到他周瑜执掌大军的无上威严,自然也无法取信于全军将士,从而直接影响他对整支大军的掌控力和公信力。此乃自古统兵将帅之大忌,亦是慈不掌兵的直观诠释。
周瑜想在堂下众将之中挑选一位当堂立威的将领,即杀鸡儆猴中的“鸡”,从而达到“立木为信”的目的。(立木为信,秦孝公时期,商鞅以立木为信之举,树立威信,推行新法。)
然则,纵观堂下众将,大多数将领都不合适,而且堂下有一部分将领的官秩还在他之上,只是暂时听命于他而已。如此一来,堂下众人之中唯一的“软柿子”便只有“行高于人”的张飞张翼德。而周瑜恰好对张飞的目下处境知之甚详,很清楚他在军中的特殊身份和微妙处境,是以便决定拿他立威。
于是周瑜当堂对张飞下令,开口之前便笃定他必会置若罔闻,当众抗命,而这正是周瑜想要的结果。这是因为立威也需要足以让众人信服的借口,惟有如此,方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一切正如周瑜所料,张飞明明听到他的将令却依旧我行我素,充耳不闻。眼见于此,周瑜佯作勃然大怒,再次喝令张飞。此举纯粹是为他接下来的立威做铺垫,毕竟众人皆知“凡事可一而再,却不可再而三”;两次过后便可当众立威了。
当然,这一切堂下众人自是浑然不知,他们只看到张飞当堂抗令,却根本不会想到周瑜此举另有深意。不得不提的是,周瑜之所以这么做,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是新近打过败仗的三军主将,并且还因此被降职,是以再次统军之际,他不得不重新树立威信,以期此次出战能够一战功成,一雪前耻,为自己正名。
大堂上,周瑜的厉声怒喝在堂中轰隆作响,绕梁激荡,使得堂下众人闻声色变,纷纷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