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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贾诩清咳一声清清嗓子,恭声道:“不瞒主公,此事我之前确实有所耳闻,却并不信以为真,没想到几日之间弹劾奏简都传到主公的帅案上来了。不过我以为事情应该远远没有奏简上所说的这般严重,而且???我也不认为司徒此举有何不妥!”
“嗯?文和何出此言?擅自克扣皇宫用度,大肆削减宫廷开支,驱逐阉宦和宫女,虐待天子和先皇嫔妃,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岂可等闲视之?”李利面露愠色的瓮声说道。
贾诩淡然一笑:“主公不必动气。司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我出征大军筹措粮饷,纵然方法稍欠妥当,但初衷却是出于一片公心,并非中饱私囊、趁机敛财。故而,我认为司徒所为并没有错,只是触及一些前朝老臣的利益,既而联合起来一起弹劾司徒,借机发难,从而蓄意挑拨主公与司徒之间的叔侄关系,最终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许???他们还想借此事让主公分心,促使我军被盟军打败,如此以来他们这些前朝老臣又能颐指气使,企图恢复往日的显赫权势。”
“文和兄所言极是,我完全同意。”贾诩话音方落,郭嘉便接声说道:“司隶之战以来,司徒和尚书令李玄二人负责筹措大军所需的粮草辎重,先后运来一百多万石粮草和上万车辎重和器械。一直是足额供应北伐大军、武关守军、荥阳大营和函谷关大军等三十万出征大军的粮草器械,让我等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如此繁杂的重担,休说司徒李傕行事之中稍有瑕疵,纵然犯下大错,只要他能够筹集足够的粮草辎重。这便是功大于过,是完全可以宽恕原谅的。
毕竟大军征战才是生死攸关的头等大事,而粮草辎重更是重中之重,丝毫马虎不得,更不能供给短缺。司徒李傕曾经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他自然知道粮草的重要性。因此强令宫廷削减用度,从而为我大军筹集更多的粮饷。此举合情合理,何错之有?”
一边说话,郭嘉一边观察着李利的脸色,语气稍顿后继续说道:“严格管控官员府邸的扈从、杂役和婢女数量,按人发放粮食和生活用品。这是主公三令五申的法令,逐条逐项都有明确规定。此次司徒将此法令引入宫廷内部,显然是皇室宗亲、内宫嫔妃、侍女和阉宦等人挥霍过度,直接影响到司徒大人为我大军筹集粮饷,由此才会限制宫廷用度供应。
奏简上说,天子一天只能吃两餐,而且没有荤腥油水。整个皇宫内院连续半个月没有肉食,饿得所有人直不起腰,没有力气大声说话。在我看来,这些纯属无稽之谈,刻意夸大事实,以此诬陷司徒,欺瞒主公。故而,司徒无罪,主公应驳回弹劾奏简,并勒令天子下诏责斥联名上疏的百官。令他们好好反省,为出征大军做出应有的贡献。如此回复,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呵呵呵!”李利忍俊不禁地爽朗而笑,指着郭嘉笑骂道:“郭奉孝啊,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推波助澜,陷我于不忠不义呀!”
稍稍收敛笑容后,李利笑声道:“你与文和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一个鼻孔出气,睁着眼睛说瞎话,奏简上明明说天子两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你可倒好,反过来说成一日两餐。如果奏简上所说都是真的,堂堂大汉天子都吃不饱,那宫廷里的诸多宦官和宫女岂不是连粥都喝不上?不知你们想过没有,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世人会如何看待我李利?若是堂堂天子活生生饿死了,我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所以呀,你二人还得好好想想,敷衍了事肯定不行。眼下关前每日鏖战厮杀,长安后方若是不稳,对大局无疑是十分不利,于战不利。如何回复奏简,你们想好了再说;若想蒙混过关,趁早打消此念!”
贾诩闻言一震,笑眯眯地问道:“主公的意思是不能让天子饿死在皇宫里?”
“这是自然。堂堂天子在我李利手上饿死了,岂不等于弑君篡位?”
“主公言外之意是???只要不饿死就行,至于百官弹劾司徒的奏简则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郭嘉接声道。
“郭奉孝,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李某人可没说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嘿嘿嘿!”郭嘉闻弦歌而知雅意,憨笑道:“对、对、对,主公怎能说这种授人以柄的话呢,这都是臣下之言,与主公无关。那百官弹劾司徒李傕之事又当如何?”
“小事化无恐怕不妥。不过他是我李利的叔父,难道还能重罚重处不成?叔父抚养我和暹弟长大成人,吃过很多苦,想不到时至今日还要蒙受这等不白之冤。哎,只有等日后再行补偿他了!”
“有了!”李利话音方落,贾诩接声道:“奏简上可以这样回复:责令将军府严肃查处司徒李傕受贿敛财一事,罚没司徒半年俸禄,勒令其知错即改,在朝堂上当众向天子请罪!如此,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罢了,就这么办吧,此事全权交由文和处理。如今战事愈演愈烈,本将军哪有闲心理会这等琐事,传令波才率领武卒营接管城防,与高顺一起守城!”随口丢下一句话,李利拂袖而去。
大堂上,贾诩和郭嘉对视而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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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时光在血与火中流逝,十天时间转眼即过。
年关将近,三九寒冬降临。
近日来,酷寒难耐,诸侯大军不再连续攻城,纷纷猫在营寨中生火取暖,轻易不愿出门。
中军帅帐内,一盆炭火将大帐烘得暖意融融。
“这十几天函谷守军行踪诡秘,似乎不是李贼一贯的行事风格,据关死守,纹丝不动,颇为反常啊!”
大帐左侧,吕布一边饮酒吃肉,一边浓眉微皱,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刻袁绍的中军帅帐内只有三人,分别是:高居帅位的袁绍、帐下左侧的吕布和右侧的张燕。
如今盟军各镇诸侯中最有实力的三路诸侯齐聚一堂,商议之事必然是函谷之战,以及如何出兵攻城的事宜。
连续攻城的两个多月以来,他们三人经常聚在一起商议战事,而其他诸侯因为自身实力太弱、话语权不够,很少参与攻打函谷关的攻城议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知之明,亦或是不想当众受辱,反正最近两个月其他四位诸侯很少前来商议战事。因为强攻函谷关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有心无力,故而还是回避为好,免得遭人非议;毕竟他们没有这份实力却还说三道四,难免让人觉得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居心叵测。
“奉先多虑了。鏖战至今,虽然我盟军兵力伤亡两倍于李贼麾下的西凉军,但李贼兵马本就不如我盟军强盛。故而,而今李贼所面临的情况与我等并无二致,兵马折损数万之众,钱粮消耗巨大。恐怕与我等一样都是强弩之末,勉强支撑而已。”
说话间,袁绍脸色阴鸷地微微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与焦急之色。议事半个时辰以来,他一直饮酒。对案几上的肉食毫无兴趣,显得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自从强攻函谷关之后,袁绍的脸上就彻底失去了笑容,整天阴沉着脸,似是谁欠了他几十万石粮草似的。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而盟军连续攻城,除了损兵折将,始终不得寸进,其间仅有两次攻城登上城头,余下四十多次攻城都是徒劳无功。除了巨大伤亡之外再无所获。如此不利的局势无形中给袁绍巨大压力,让他食不知味、寝不能眠,倍受煎熬,忧思满怀。
是以,短短两个多月时间,袁绍面容憔悴,两鬓已显斑白。容貌的改变无声地反映出他心里所承受的巨大压力。三四十万诸侯大军所需的粮草、辎重和器械,全部都要他来供应,一月、两月尚可,但连续数月下来确是让他不堪重负,苦不堪言。然而,粮草和辎重不济,他还能勉力维持,最让他深感无奈又无力的是,战事胶着相持、函谷关久攻不下,以及各镇诸侯之间暗中勾心斗角。彼此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渐渐趋于白热化,颇为分崩离析之势。这才是袁绍忧虑重重的关键之所在。
最近两个月来,各镇诸侯将各自一半兵马都投入到攻城战之中,伤亡惨重。实力大损,使得整个盟军大营被阴霾愁云笼罩其中,士气不振,斗志萎靡。可是鏖战到这种地步,盟军欲罢不能,没有退路,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退回河东,联盟就地解散;其二,硬着头皮强攻函谷关,不破函谷誓不罢休,与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军死磕到底。
面对这样两种选择,入盟的各镇诸侯举棋不定、踌躇难决,始终下定不了决心。强攻呢,函谷关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天堑雄关,易守难攻。解散退盟吧,诸侯们又深知李利强势霸道的秉性,十分忌惮西凉强大的军力和眦眦必报的处事习惯;一旦盟军解散,李贼缓过劲之后必定挥师东进,扫灭各镇诸侯,报仇雪恨。
正因如此,各镇诸侯都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患得患失,无所适从,只得咬牙硬撑,硬着头皮坚持到现在。好在他们前面还有袁绍顶着,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他们操心,毕竟袁绍是诸侯盟主,且承担着盟军一半的粮草供应;只要袁绍还能支撑下去,他们自然没有话说。撑呗,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自然有人主动跳出来。
正是各路诸侯都抱定这样的念头,才使得袁绍压力剧增,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诸侯盟军。所有的压力和问题全都由他一个人承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片刻不得松懈,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这是两次担任诸侯盟主以来,袁绍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身为诸侯盟主所担负的巨大压力以及面临的窘迫局面。加之他年过五旬,光阴不再,身体日益衰老,再有如此沉重的负担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这让他心力交瘁,不堪重负。
是以,短短数月下来,袁绍已不复先前意气风发之霸主雄姿,老态尽显,一天到晚板着脸,心事重重。
袁绍憔悴的面容悉数落在吕布、张燕二人眼里,然而他们心里却没有丝毫同情或怜悯之心,更不会对袁绍产生一丝一毫的敬意。恰恰相反,他们现在时刻提防着袁绍,每次帅帐议事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时不慎被袁绍算计,沦为下次强攻函谷关的冤大头。因此,每当袁绍刻意贬低李利和西凉军的时候,他们就不由得愈发小心,绝不轻易接话,更不会大放阙词地贬斥李利。因为在他们看来,袁绍肆意贬低李利就是为了引诱他们上当;之前袁绍已经无数次使用这招,诱使他们出兵攻城,结果却让他们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故而,此刻再次听到袁绍贬斥李利的话,吕布和张燕二人缄默其口,自顾饮酒吃肉,却始终不接话茬,反正不上当。
“咳!”
等待半晌却不见吕布、张燕二人回应,袁绍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之色,却又深感无奈,顿时一种无力感划过脑海。让他愈发感到身心俱疲。于是他清咳一声清清嗓子,既而沉声问道:“马上就到年底了,不知两位将军对眼下战事有何高见,我等又当如何自处?”
听到袁绍老调重提,张燕和吕布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眼神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丝狐疑。
稍作思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