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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人,若是每天不停的舞动铁器,力气都会比常人大上很多。
这屠夫的一把剁骨刀就像个面板一样大小,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斤重,但他拿在手上一点也不显得吃力,就像别人托着个汤碗一样容易。
这卖肉的一眼就发现了白衣人,一双眼睛闪着凶光就盯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就像是已经将这个白衣人当做自己砧板上的猪一样。
但白衣人就好像没有发现他似的,一点也不在意。
离这肉案不远处是卖鱼的摊子,一个手提着秤杆的小贩,还有个身材高大的妇人正站在这鱼摊前和鱼贩子讨价还价。
但他们的眼睛却都盯着白衣人。
在这肉案右边还有个卖早点的小摊子,有两个人正蹲在摊子前喝酒。
早上喝酒的人并不多,除非是真正的酒鬼,但在这种天气里,就算是正真的酒鬼,也只会抱着酒坛龟缩在自己的窝里。
就算是个白痴也应该看出不对,但这白衣人还是一无所察。
白衣人刚走到这里——
喝酒的两个人忽然放下酒碗。
卖鱼的小贩手持着秤杆冲了过来,他面前站着的那个高大的妇人也一转身,手上的两条鱼立即就又蹦下了地,居然还是活的,在地上不停的蹦来蹦去。
她手上却不知何时已拿着一把两尺来长的大剪刀。
屠夫手持着剁骨刀也一下子就跳到了肉案前,挡住了这白衣人的去路。挑着两筐鸡鸭的菜贩子也立即扔下肩上的担子,持着那根扁担一横,正好挡住了白衣人的退路。
街道虽然不算很宽,人却很不少,但这几个人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
就算是个瞎子现在也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人群发一声喊,伴随着小孩儿的哭声,就连孟轻寒面上也不禁变了颜色,他早已发现这人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但却偏偏想不起是什么人。
他的朋友并不多,他也并不是很喜欢看女人的身子,但这白衣人走路的姿势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鸭贩子手持着扁担一扁担就抽向白衣女人的腰,他好像很不喜欢细腰的女人。
喝酒的两人也手持着明晃晃的缅刀冲了过来。
鸡鸭笼子也早已倒在地上,鸡们、鸭子们也不干寂寞,立即冲了出来。
鸭子在不停的叫,鸡在不停的跳。
黄的在天上飞,白的在天上舞。
黄的是鸡们的羽,白得是鸭们的毛。
鸡毛、鸭毛满天飞。
菜场乱得就像是一个单身汉家的厨房。
到了这时,孟轻寒已不能不出手。
但还没等到他冲上前去,忽然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扁担被人打折断成了两节,秤杆也被人拗成了三段,屠夫手中的剁骨刀斜斜飞了起来,刀柄上还挂着只血淋淋的右手。
身材高大的妇人手上一把大剪刀剪着了一把的鸡鸭毛。手持缅刀的两个人最惨,各人手持着半截钢刀,刀尖却刺入了对方的肚子里。
扁担下的白衣人却已经踪影不见。
屠夫,鸭贩子,高大的妇人,卖鱼的鱼贩子,也都消失在人群中。
人群围过来又散。
地上只不过多了两具尸体。
孟轻寒分开人群走了出去,人群外又有人群,却没有他要找的白衣人,低矮的雨棚上却有一团雪掉落在他脚边。
他飞身上了雨棚,就远远的见到白衣人的向他招手。
他立即跟了上去,但这白衣人却好像不想和他照面,立即也加快了脚步。
没有日头,虽然遍地的银光,但天还是乌蒙蒙的,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几十丈远近,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模糊。
但幸好这白衣人始终在他前面不远处,他不禁又存有疑问:这人究竟是谁,要带他去哪里?
难道她也是逍遥公子的人?
如果不是,她有什么目的,如果是,他这一行岂不是非常危险?
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只要决定了的事,他绝不肯改变,哪怕前面真的就是千军万马。
他只觉得有些后悔,昨天夜里他本来应该问问白马公子,白马公子跟随着他们日久,应该知道逍遥公子在什么地方,但现在白马公子已不知到了何方,又从哪里问起?
他默默想着心事,再一抬头,才发现白衣人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他居然走进了深山中。
四面白雪皑皑,他忽然发现自己迷了路,但他并不惊慌,这一路上并没有人烟,只要回头照着自己的脚印一定能回到刚才来的地方,但他并没有打算回头。
既来之,则安之。
深山里的积雪总是比有人烟的地方要厚,前面的地上却连一个脚印也都没有,显见得从下雪后这里就无人来过。
再往上走,忽然发现松林深处居然一片嫣红,那是梅花。
雪地里的梅花总是开的比较鲜艳,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又怎么会住得有人?
他再往前走,就发现梅林深处却有几间石屋,红的梅花,白的积雪,灰褐色的石头,将这地方的风景存托得宛若图画一样。
后面再也没有路,这三五间石屋是靠着峭壁而建。
石屋的门是虚掩着的,却并没有上锁,屋外除了自己的脚印,也再没有人走动的痕迹,显见得这屋子里没有人,也可能是某个喜爱清静风雅之士临时的居处,这一下雪,人去屋空。
他决定不走了,这一路走来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天早已是黄昏,他早已是饥肠寡肚,若是换做别人也许早已放弃,但他却绝不能,因为这已经是他唯一的线索。
看到这石屋,他忽然希望这里有个床铺,能让他好好休息。
睡觉不但能减少身体部分消耗,也能恢复体力。
这个地方他并不熟悉,也不知隐藏着多少的危险,等到夜深人静时,也不知会遇到些什么人,但无论是些什么人,他总要尽快的调整好自己的精神状态。
这许多日子以来,他几乎没有一天清醒过,除了酒,他基本很少进食,被风一吹,现在头疼的就像是要裂开般的。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一只发抖的手是拿不稳刀的。
无论什么人,若是喝了一个月的酒,他的手都会发抖。
一个习惯沉迷的人,也是不会还有勇气举起他的刀。
他忽然害怕了起来,他就怕有这么一天,害怕有一天再也没有了勇气,害怕他的手会发抖,所以他宁可孤独,宁可流浪。
屋子里果然有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屋子布局虽然简单,连条台都是石头做的,但却更显得清静幽雅。
靠窗子的石台上居然还有几根蜡烛,他点燃烛火。
一灯如豆,空山寂寂。
他和衣睡在床上。
睡下却并不是睡着,他不但饥饿,而且疲倦,他很想睡,但他却又偏偏不能安稳的睡一觉。
这许多年来,失眠的痛苦一直伴随着他,能够好好的一觉睡到天亮,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过多的奢求。
天色却越来越暗,连风也似乎都停止了刮动。
除了他自己偶尔的咳嗽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动。
这天冷得连老鼠都不愿出来偷一嘴的冷气。
为什么会如此安静?为什么连风声也听不到?
他几乎忍不住要开始自言自语,自己和自己说几句话。
他很少有这种感觉,以往就算在人再多的地方,他也觉得孤单,但现在他只希望能有个人陪他说几句话,哪怕就是个再粗俗无知的人也好。
这种人最起码有一种好处——不能触及到他的隐痛。
他的肚子却咕咕作响,仿佛在向他提出抗议般的,就在他要闭上眼睛小睡片刻的时候,烛火却忽然熄灭了。
并没有风,蜡烛却还是刚燃着不久,那么这烛火是如何会突然熄灭了?
这荒山石屋,仿佛处处都透露出说不出的诡异。
孟轻寒只觉得浑身毛发都一根根倒竖了起来,脊背上一阵阵寒意,忍不住就翻了个身。
屋外虽有积雪,但这一盏烛火熄灭,屋子里就完全黑暗了下来。
窗子离地面并不高,一张死人一样白的脸正注视着他,但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这张脸立即隐藏到了窗后。
如果实在半夜,又是在这了无人迹的荒山,突然有这么一张脸出现在你的窗外,你会怎么样?
孟轻寒霍然跃起,就看见窗外的皑皑白雪中,有一条白色的人影一晃而过。
是人,还是鬼?
孟轻寒已经追到了门外,但这条人影却更快的向后退,他忍不住放声高呼:“萧雨衣,是你么?”
刚才这张脸他已经看得很清楚,竟然就是久无消息的萧雨衣,但四下一片寂静,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外,只有梅树上的积雪被他的呼喊声震落到地面的声音。
这人的背影,他也看得很清楚,就是白天在菜市场看到的白衣人,这就难怪他始终觉得她的背影很熟悉。
但萧雨衣不是应该已经死在南宫熬他们手里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她逃脱了他们的魔掌,但既然如此,既然她已经来了,为何又要逃走?
他的身法提到极限,再往前追,非但看不见人,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只,只有四下的积雪和一排排积满了雪花的低矮树林。
天上虽然无月,雪自然也就不能反光,但刚才这人影却穿着雪一样的衣衫,在白雪地上本来就是很难发现的,若是平常人还可以顺着脚印,但像他们这种人,一跃可以数丈,何况又是在树林里,她若是不愿见他,随便都能换个地方躲藏起来。
但她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见他,是不是她心里在偷偷恨他?
这不能怪她,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抱着酒坛子外,的确很少想起过她,何况女人的心本来就很难让人捉摸。
他忽然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他看到萧雨衣时,蜡烛已经熄灭,屋子里漆黑一团,屋外虽然有些微光,但以他的目力,也只是看了过大致轮廓。
那张脸虽然很像是萧雨衣,但他并不能确定,因为这世上精颤易容的他也见过不少。
何况萧雨衣并没有这样的轻身功法。
这要是在白天当然很难瞒过他的眼睛,但这并不是白天,若是有人易容成萧雨衣的样子,就算他可以夜视,也还是很难分辨。
何况相貌很好的女人,身材大多也很苗条,要找一个身材相似的装扮成萧雨衣的样子,这并不难,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因为他知道就算找也一定找不到。
他一回头,就又吃了一惊,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一盏灯。
灯光如鬼火般的闪烁着。
灯在屋子里。
是谁在屋子里燃上的灯?
四下看不到一个人影,屋子后面却是数十米高的悬崖,绝无可能有人从上面下来。
孟轻寒没有再施展轻功,慢慢的走了回去,刚才虽然躺了一会,但这一睡下再起来运动,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他实在太累了。
烛火并没有灭,闪着黄色的微光。
刚才他出去时,屋子的烛火已经熄灭,他记得很清楚,那么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