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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贴着地面横扫而出,成片的翠竹跟着这一闪刀光大片的倒下。
孟轻寒贴着翠竹再退。
他只有退,他的人整个都在丈二长的青龙偃月刀的威力笼罩下,他既无法招架,也无法反击。
丈二偃月刀挥舞起来的力量何止千斤?就算是上古巨人也不敢轻攫其锋,那已经不是他所能招架得了的,除了退,他再无其他法子。
他迎着刀锋,贴着翠竹,他的身形就像是空中的燕子,流水中的游鱼,却远比鱼的身子更灵活巧妙。
可是,管一刀根本不给他踹息的机会,他的力量仿佛也就是无穷无尽的,两刀落空,横刀再宰孟轻寒,如雷霆霹雳,一刀接着一刀,眨眼间已经宰出七刀,一刀快过一刀,也狠过一刀。
只不过就算真的是雷霆霹雳,也有停歇的时候,就算他真的是天神战将,也总会有力气衰竭的那一刻。
但见一片刀光剑幕下,孟轻寒接连避开五十二刀,管一刀那丈许高下的身子就是一顿。
他毕竟不是铜铸铁打的,总有喘息换气的时刻。
孟轻寒等的就是这机会,廋削身子忽然从刀光中窜起,有若一只饿狼在扑向它爪子下的绵羊。
他的刀也在这霎那间出鞘,急挥冲向管一刀。
偃月刀太重太长,一寸长、一寸强,管一刀手中的刀锋只能及远,威力也只笼罩在刀身的前半部,自身胸腹空门难免顾虑不周,等到对方抢攻进来时,就很难自救。
孟轻寒正是看出了他这致命的一点,所以他才冒险抢攻进来。
可是他没想到,就在他急冲向管一刀时,管一刀的人却也在这瞬间急退,他脚下倒踩连环,一甩手中长刀,却又从腰里抽出另一把短刀。
这把刀寒光四射,握在他那蒲扇般大小的手掌里,看来就和握着根稻草一样。
这把短刀急削孟轻寒的头颅。
这把刀虽然不是青龙偃月刀,可却更可怕,时间拿捏的也极是准确,他早已算准了孟轻寒只有近身才有机会,这一刀本来就是他留着对付孟轻寒的。
孟轻寒已经欺进了身,再退也已经来不及,这必胜的一刀,反倒成了他致命的破绽,只因他身形如论如何快,也绝对快不过对方的刀锋。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扑身而起的老虎,将自己的胸腹肚皮暴露在猎人的屠刀下,自己想不开要往刀口上撞一样。
有经验的猎人往往等的就是这机会,只有等对方将胸腹暴露在外,才给予扑起的野兽致命一击。
管一刀甚至已经看到冰冷的刀锋划破了孟轻寒的衣襟,他这一刀虽然不是他全身力量的集中,可要劈开一个人脑袋,那还是轻而易举,他已算准了孟轻寒绝对避不开这一刀。
这虽然不是青龙偃月刀,也远远没有偃月刀的威猛可怕,这一刀却是杀人的刀。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喉咙间一阵奇特的刺激,全身的力量的突然离奇的消失了,就像气球里面的气体被抽空了一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可他的刀再也不能前进一分,明明贴肉的一刀,明明可以刺入孟轻寒胸膛,可却偏偏又无力刺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不通,死也想不通。
可是这时他已经看到了血。
不是孟轻寒的血。
是他自己的血!
鲜血已从他的咽喉喷出,箭一样的射出老远。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咽喉上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就好像咽喉已经被割开了一样。
孟轻寒就站在他的面前,手上还是握着他的刀,眼神中却充满了怜惜。
管一刀那近丈的身躯已经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怒目瞪着孟轻寒,眼神中满是不甘,充满了惊疑恐惧之色。
因为他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刚才那一闪刀光,就已经割开了他的咽喉,他死也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快的刀。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出手已经够快的了,他甚至都没有看清这把刀究竟是如何出鞘的。
但他已不能不信。
因为这世上绝没有比死更真实的事了!
他的瞳孔已经扩散,本来灯笼一般闪闪发光的眼睛已变得毫无光彩,那丈高的身躯小山般的倒下,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沙包坠地的那种声音。
那两个站得远远的女人也发出一声惊叫,声音慌张惊恐,就像被人踩住了脖子的鸡一样,
她们也同样不敢相信,天神一般长胜不败的管一刀怎么会败呢?
可她们已经看到孟轻寒的刀的血迹。
鲜血正一滴一滴的顺着刀身上的血槽滴落,她们也看到了管一刀死猪一样的倒在了地上的样子。
两个女巨人瞪着两双并不算小的睛眼一步步向后退,她们的神情简直就像大白天见到了鬼一样。
她们惊呼不断,中箭的兔子般跳了起来,转身飞奔。
她们逃跑得速度就像是被老虎咬断了尾巴的兔子,就算孟轻寒想要追上她们,也颇为费力。
孟轻寒还是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刀。
这一次,他的刀居然还没有入鞘。
等到她们走远,他也缓缓的坐倒在地,然后仰面躺在坚硬的土地上,他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全身上下似乎就像是被掏空的麻袋一样。
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胜利和失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睁着眼睛和闭上眼睛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他几乎连胜利的滋味也无法分辨,整个人瞬间就已虚脱,一种因完全松弛而产生的虚脱,他的眼帘渐渐闭上,因为他已不想再支持下去,因为生于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刚才这一战,虽然只不过瞬间功夫的事,可在这瞬间,他所有力量都已经用尽。
生死本来就在一线之间,直到现在,他才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才知道死亡离他实在太近。
这一战也实在是他平生有数的恶战之一。
若是管一刀现在还能提起刀来,他一定无法抵抗,只要轻轻一挥长刀,他的头颅就会像西瓜一样的被切开了瓢。
他甚至觉得就算是个孩子提着把刀来,也一样可以轻易杀死他。
幸好死人是不会挥刀的。
天已大亮,朝阳已经升起,血已经流干,管一刀那丈二大刀就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
这不可一世的巨人,生着虽然威风凛凛,他的死,也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也同样会惊慌恐惧。
天地间似乎又恢复了和平宁静。
他闭上眼睛,只希望能小憩片刻,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力气,有了力气他才能展开下一步行动。
可就在这时,宁静的竹林偏偏有人来了。
昏暗的竹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缓慢却稳定,仿佛也带着种奇异的韵律。
来的是谁?他来做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他静静的听着,心里忽然也有了种奇异的感觉。
这脚步声的韵律,竟然也和那古刹的钟声一样,一声声的敲在他的心坎上。
那是丧钟,这脚步声的韵律中,仿佛也充满了说不出的杀机。
他的人忽然间就站了起来,纵然他的力量已经用尽,可只要手中还有刀,他就一无所惧,只要还有一分生存的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只有懦夫才会放弃生存的机会!
因为支撑他的是一种精神,他挖掘的也并不是本身力量,而是生命的潜能。
这种生命的潜力,往往能支撑人做很多事。
脚步声近了,他也已看清来人,来的居然就是刚才敲钟的和尚,一身月白色的僧衣上面还是点点墨汁,他走得不疾不徐,可他的眼睛里却也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悲伤。
他悲伤什么?是伤悲这已被摧毁的古庙?还是悲伤生命的卑贱?
他这次又是为何而来?
上次他敲响了古钟,送葬了一条人命,这次他送葬的是谁?
孟轻寒只看了一眼,他的心立即就变得冰冷,眼里充满了恐惧,就像沉入了千尺寒潭的深底。
这疯和尚手上拈着一支五颜六色的花!
情花!
孟轻寒对着支花并不陌生,在那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在那木屋前的篱笆上,这种花争相斗艳。
那里是个交通闭塞的小村庄里,那地方从来也未曾有外人出入过。
那么这种在别处早已凋零的花,怎么会到了这和尚的手上?
这和尚究竟是什么人?
这花朵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上?
孟轻寒手紧握,拳紧攥,冷冷的看着这和尚。
这和尚居然叹了口气,声音中竟然也是说不出的哀伤:“人死了,刀还在!”
他的眼神里的哀伤更浓:“他处景物依旧在,可是这座古庙已经面目全非了!”
孟轻寒仿佛也痴了,他痴痴的看着这和尚,道:“你看的到古刹即将被毁,也知道她们的人到了何方,所以你才会回来?”
和尚在叹气,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孟轻寒道:“那你知道什么?”
和尚摊开了手,看着手中花朵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你知不道这是什么人种的?”
孟轻寒当然知道。
和尚叹了口气道:“你当然知道,所以你不问,和尚却不知道,和尚什么也不知道。”
孟轻寒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突然道:“你这支花从何而来,种花的主人现在在何处?”
和尚笑了,笑得就像是个白痴,道:“你问我,我去问谁?我只不过是个疯和尚而已,只不过偶然拾起了一朵花。”
他忽然挥手,赶鸭子一样的,大喝道:“咄,走远些,做你的事去,莫要再来烦和尚,和尚要清静。”
疯和尚已经跌坐地上,跌在鲜血间。
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可是和尚看不见,也闻不到。
他就像是躲在自己的壳里,无论四下发生什么事,跟他全无关系,也休想能影响到他。
可是他能看见即将到来的风雨。
千里无云,艳阳满天。
没有风雨。
风雨不在天地间,风雨在人的心中。
风雨只在孟轻寒的心里!
现在赶回去,是不是还来得及?
孟轻寒没有问,也不敢问。
他知道要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法子。
那就是尽快的赶回去。
他只希望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可是等他赶回去时,已经来不及。
第115章()
屋子还是那座小木屋,屋外的篱笆也还在,五颜六色的情花也依然开得正艳,就连从山上飞流下来的那一道泉水,也还是一样的甘洌清甜。
但是已经没有了人!
一个人也没有。
微风还是轻轻的在吹,四下的景物还是一样的那么迷人。
但若是没有生命,就算四下景物有若仙境,又有何用?
若是没有人来欣赏,这岂非也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那么它的存在是否还有这个必要?
屋子里打扫的还很干净,桌上还摆着三盘菜肴,两幅碗筷,锅里还有一锅粳米饭,甚至都还散发着热气,床单上孩子的尿还没有完全干透。
可是连一个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把这间木屋里里外外都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