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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济立时腰杆一挺,扬眉挺胸道:“恭聆指教!”他说这话时神气十足,完全一副‘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样子。
“你且和我一首歌!”诗依玉脸上闪过一道狡黠之色,唱道: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诗依这一开腔清唱,玉气金声,万种风情,真当得“其声壮似铁骑刀枪冗冗;其声幽似落花流水溶溶;其声高似风清夜朗鹤唳空,其声低似听儿女窗下语喁喁”之语。
程济站在一旁听着,只觉感心动耳,荡气回肠,直恨不能手中有神品、金徽、玉轸、蛇腹、断纹、峄阳、焦尾、冰弦一类著名的乐器,为之伴奏一曲。
诗依歇得一口气,娇笑道:“唱得如何啊?如果不嫌太难听,你就和一首,如何?”
她方才放情纵歌,脸上涌起西天彩霞一样美丽的红潮,如今红潮未退,又换了一副挑衅的神色。多情当中带了三分英气,样子颇为可爱。
程济虽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仍然禁不住为其美艳所惊,一时之间,怎么看都看不够!
“好好好!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程济鼓掌道。
“知道就好!”诗依一副志得意满,像一只漂亮的乌龟蠃得了赛跑冠军似的道,“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在大姐我面前卖弄啊!”
程济不服道:“区区一首‘凤求凰’,和来有何困难?!”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要真的和上一首,确实颇费思量!程济想了半晌,还是和不出一首像样的歌曲来!只得道,“时间紧迫,且让我边走边想!”说话间与诗依并肩走出深林!
“我这‘凤求凰’一歌摘自‘西厢记’,乃剧中张君瑞为向崔莺莺表达相思之苦而唱!你要能和出一首来,那便真有王元甫之才了!”诗依骄傲的说道。言下之意,大是不看好程济!
程济心中自是不服,走得六步路,蓦然停住,喜道:“有了。你且听好:
“闻弦歌兮,疑如在梦。
本已追慕兮,如今情更。
凰舞灼灼兮,求能引凤。
得知君意兮,约期为朋。
蟾蜍满皓兮,凝眸痴愣。
良辰渐至兮,喜兴升腾。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同游宇宙兮,山海为盟。”
程济这一曲虽说是即兴而发,可是歌为心音,若非心中存着那一份对爱情的期待,也难于和出这样一首情歌!
本来他并不常唱歌,可是自与诗依结识以来,说不清是因为近朱者赤还是其它原因,他便慢慢的变得像她一样爱唱歌起来。
在寻她伊影不见的日子里,他已习惯一个人哼唱,唱她以前唱过或者教他唱过的歌,也唱一些在艺苑曲坊间流行的歌曲!之所以会去唱这些歌儿,除了因为歌曲本身优美、抒情,能让人精神愉悦之外,他心中还有一种企盼,企盼着有一天能与她唱和应对,琴箫相偕,做一对天涯相知的侠侣
——这个美丽的憧憬会变成现实吗?现在他已与她唱和应对,接下来呢?会不会有一个美丽的结局呢?
他激动而又害怕的期待着!
第45章 破国:六年珍藏送在今朝()
第一卷破国第四十五章:六年珍藏送在今朝
诗依啧啧赞叹的鼓掌声道:“好一个程大才子!当年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因受其兄所忌,被迫七步吟诗!如今你六步作一歌,敢情还要比曹子建才高一斗啊!不知你想给自己这一首歌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程济忙打着哈哈,谦逊道:“曹子建文采风流,乃天纵奇才,我肚子里有几两墨水?敢跟他攀比?只是难得自创了一首歌,好歹也应有个名字!就请诗依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起得不好可不要见怪噢!”诗依打趣道。
程济点头道:“绝不见怪!”
诗依歪着螓首想了一下,眼睛发亮道:“曹子建七步而诗,世间遂传‘七步诗’。如今你即兴而发、六步而歌,便叫它做‘六步歌’可好?”
“‘六步歌’?!”程济听得眉头一皱,品评道,“挺别扭的!”
“啊啊啊。你——”诗依娇嗔道:“你方才答应说‘绝不见怪’的!”
程济忙陪笑道:“唉唉,是我不好!你行行好,再给它起个名字吧,再起一个,无论好坏,我再也不会见怪了。我保证!”
诗依神思一转,眼睛又亮起来,道:“既然你这歌为和我凤求凰而作,歌词中又有‘凰舞灼灼,为求引凤’之句,我看,干脆就叫它凰引凤吧!你看可好?”
“哎!”程济高兴击掌道,“正合我意!”
诗依高兴叹息道:“哎——不曾想谈起西厢记,竟然惹出你一首歌来!”
程济嘿嘿笑道:“你考完了我,好歹也允许我考考你吧!”
“好啊!”诗依眨着明亮的眼睛道:“你尽管考好了,我才不会输给你!”
程济不客气道:“考别的嘛,我怕你不知道!就问一问你吧,西厢记中最有名的句子,是哪一句啊!”
诗依道:“西厢记文辞优美、诗意浓郁,好句名句,于剧中实在是比比皆是!但最广为传诵的,要数第四本第三折中,叙讲长亭送别的句子——碧云天,黄叶地,西凤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程济点头赞许道:“说得不错。这句子寓情于景,用语自然,不露雕琢痕迹,写得愁浓别意长,实可称是写离愁别绪的至尊经典!你且和它一句,看看你的文采如何?”
“哎,好——”诗依边答应着边走,边走又边深思着。
程济心想她定不能那么快和得出来。所以便发起游兴,一面走一面欣赏着周边的景色!
他们此时走在稀疏的林子中,四周草木经昨晚一夜大雨的洗礼,出落得干干净净,青人眼。早起的小鸟儿,开始在枝头上跳跃鸣叫,驱散了清晨的寒气。远处传来早起的人们纵炊器、洒扫庭院的声音,很是和偕。
那位一大早便起来练歌的小伙子歌声更清亮了,他在曙光中高唱元朝周文质的时新乐:霎时相见便留恋,俊俏庞儿少曾见。一朵白玉莲,端端正正在湖边。细看,可怜,香风拂面,真乃前缘。
——这首小歌,程济在前些年也曾唱过,歌词描写的是一位多情青年邂逅一位妙龄女郎,便一见倾情:只是第一次相见啊,你便让我依恋难舍。你美丽的容貌,在这世间,实在少有!远远的看啊,你站在湖边上,就像一朵洁白如玉的莲花,天生丽质,聘聘婷婷,出尘脱俗。走到前面来仔细看,你长得好可爱啊,微风拂过时带来你身体的幽香,嗅一嗅,便让我迷醉温柔乡。我想,我们今生必定有缘,这份姻缘在前世便已注定了!
——好美的歌啊,好美的人啊,好美的恋爱情结!程济不由得生出飘飘欲仙之感!
“哎呀——”诗依忽然叫了一声。
她这一声叫,将他从恋爱的迷梦中惊醒过来。
“怎么了?”程济问。他在问的时候发现自己已不必再问,因为他看见了一件大煞风景的事情:诗依的右脚正踩在一株牛屎菇上。
牛屎菇又名‘稀巴烂’,和其它菌类植物一样,常寄生于阴湿之处。它春生春死,长得大时,会有碗口这么大,微含有毒,通常都不会惹来草食动物的侵犯。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是因为这菇过春之后,一旦被雨淋到,便会开始腐化,腐化成一堆又黑又稀又粘的事物,状如牛屎,一踩就能踩个稀巴烂。
在这样茂密的林子里遇上这样一朵、一团、一陀牛屎菇实可说是再正常不过。只是如果不小心踩在上面,那情状就很难看了!
诗依显然因为想对诗想得太专注了,一时没留意脚下,这才惹了这一脚的脏、臭、恶心兼难看,那稀得像经雨牛粪一样的事物已将她一只漂亮的尖头鹊纹红皮靴粘得一团糟。
“唉啊,真是脏死了!”诗依撞天屈似的叫起来,脸上一副悔不当初的神色。
“唉唉,唉——”程济也不禁为其不幸哀呼起来,只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竟然一脚踩在这么难登大雅之堂的一团事物上,这情状实是促狭之极,叫人忍俊不禁。
程济忍不住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的一大清早便遇上这么可笑的一件事!哈哈”
看着程济兀自狂笑不止。诗依气骂道:“笑笑笑,笑死你!”说话间将脚自那真个“稀巴烂”的事物上拔出!
程济无意惹恼诗依,笑过一阵后,走上前来,扶着诗依的手臂,向前走,脸上笑意犹自未退,道:“好姑娘,别生气了,济哥我给你换只靴子可好啊?”
诗依只道他又在调笑自己,一边单脚跳着随程济往前,一边更气道:“我咋的这么倒霉,屋漏又遭连夜雨,怎的就摊上这么一个不会安慰人的济哥!”
“哈哈,认命吧!”程济笑着蹲下身子去,替诗依将靴子脱下。——这么嫩这么白这么柔软的小脚啊,当真是世间少有!程济脱下那只靴子,看它已尽被‘稀巴烂’弄得又脏又湿,看来一时之间是不能再穿了,索性,他便将之一抛。那只靴子便画着简单的弧线,飞向密林深处,不见了!
“哎哎哎——”诗依大叫起来,“你怎么把我靴子给扔了,我还指望穿它走出这里去呢!”
“没了靴子,我抱着你走岂不是更好!”程济笑着试探道。
“你坏你坏!”诗依握起小拳头便来打程济。
程济赶紧起身避开。
诗依打不到,更气道:“罢了,索性光着脚走回去算了!”说话间便试着要把那只失了靴子的右脚踩到地上。
程济知她说到做到,忙制止道:“慢。慢慢。慢!”
“怎么小子,还来招惹我?!”诗依怒睁着眼睛说道。不过还是将那只快要着地的右脚收了回来!
程济还是第一次发现,一个生气的女子,瞪目竖眉竟也那么好看。他脸上闪过一道狡黠之色,道:“我给你变出一只靴子来,好不好?”
“唉,你才没这么大的本事呢!”诗依不信道。
程济装模作样,学足了舞台上魔术师变戏法的动作,然后高声唱道:“当当当,变出一只靴子来!”唱声一完,他手上便也多出了一只漂亮的尖头鹊纹红皮靴来。
诗依,瞪大了双眼,脸上神色既惊且喜,高兴道:“你真的变出来了?!你是怎么变出来的?!唉啊!太神了!”
“哈哈。”程济挥舞着手中的小靴子得意的笑着。
诗依当然不知道,其实这只靴子他已珍藏了好多年。——那年,在陕西朝邑县桐家湾甜儿泉旁边,她因为洗好的一只尖头鹊纹红皮靴被泉水冲走,痛心了好半天。为了让她重开笑容,他便到下游去帮她找靴,结果没找到。寻思之下,便买了一对尖头鹊纹红皮靴,用其中的一只谎称是她遗失的那一只,着她收回。而另一只,他则一直珍藏着,常带不离身。
不曾想,竟有这么一天,让他得偿所愿,将这另外一只也送给她!
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