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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见到这位尊者,然后
也不能说心里的榜样和仰望轰然倒塌,只是实实在在地,感觉自己是那么渺小,就连自己一直仰望着的那位大人,也是同样地渺小。——在这位莫测如神的尊者面前,六级与九级,可能没什么区别吧,都是渺小,且渺小到微不足道。
就是那些吟游诗人传唱的大魔法师,在这位尊者面前,也都算不了什么。
也是,那些吟游诗人,就算再会瞎想和胡扯,又岂见过真正的神奇?他们能想象出来的东西
南风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位吟游诗人,他的故事讲得挺吸引人的,故事里的那位大魔法师多么多么厉害,可是故事的后来,这位大魔法师最大的本事,是能用“大旋风术”一下子放倒十棵大树
当时听到这里,南风差点昏过去,直想冲过去咆哮这位吟游诗人一脸。——mb的,有你这么侮辱魔法师的么?敢情在你们这些吟游诗人心中,神奇到不得了的大魔法师就是这般货色啊!
好在这样的吟游诗人并不多。
南风几十年中也只碰到过少许几次,其他那些吟游诗人的传唱中,大魔法师还是能平个湖、倒个城的。
不过那些听起来再怎么神奇,和这位尊者比起来
其实这位尊者到现在也没展现太多,既没平湖,更没倾城,但是就凭他教小东小西学魔法的这手段,南风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些吟游诗人口中的大魔法师,估计就是一万个加在一起,怕都比不过这位尊者一根小手指头。
这种感觉有点无端,但南风莫名地深信不疑。
就在微低着头心中翻来覆去,无法安静下来的时候,南风耳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两位不休息?那我们出去聊聊?”
南风心中陡然一凛,这声音
抬头看去,果然,坐在对面的尊者正向着自己两人微微点头。
心脏一下子陡然怦怦怦地跳起来,就快要跳出心口的样子,怎么按捺也按捺不住,不过这一刻,南风甚至都不想按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带给他整个身心以明显的颤栗,以至他的声音也跟着随之颤栗:“是,尊者。”
话出口,耳边同时也响起另一个比他更加颤栗的声音。
是大木。
不过这时,两人都无暇看对方一眼,而是紧跟着尊者的身影,飞出了营地之外。
其实离开得也不远,也就是边邻的另一个沙丘之上。两个沙丘间视线无碍,不过说话声,应该是听不到了。
须臾,三人都于这边的沙丘上坐定。
相隔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刚才在营地还好说,众人差不多都集聚在一起无所谓什么,这时,两位魔法师就不敢离得太近了,那太亵渎尊者,而且还是在尊者的吩咐之下,庄重行礼后,才恭敬落坐。
于是此时的情形就是方天独踞丘顶,而两位魔法师如同随侍一般陪侍在数十步外的下方。
方天也随得他们了。
他之前的表现,确实“神奇”,但那其实已经是再平凡不过了,真正的神奇若表现出来,这两位魔法师怕是无法接受的,而若真正地平凡,那也别提教小东小西什么魔法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让两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人学习魔法,这事本身就不可能寻常得了。
两位魔法师此时的状态,自是瞒不过方天。而看着两人身周的元素波动絮乱无比,方天也并未出言提醒或训责什么的。
处变不惊,确实是修养。但若真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那就不是修养了,而是傻冒。——他的表现对于这两位魔法师来说,确实超过了“处变不惊”的范畴。
所以方天只是静静坐着,一时并未说话。
而两位魔法师,从之前的心乱如麻,到片刻之前的莫名激动,这时,也终于一点一点慢慢地静了下来。
方天见状,便在心里轻轻点头。
不得不说,魔法的门槛相当之高,而与此相应的,便是大多数魔法师都很不错,至少心性上都比较说得过去,那种心浮气躁的魔法师,就是在火系魔法师中,也是几乎没有的。
微微的晚风轻轻吹来。
没有花香,却有独属于大沙漠的遥远空旷。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前世李太白在一首诗中如是说。这时的不是长风,仅仅是一点小小的微风,然而却仿佛依然带着几万里外的气息,让人胸襟为之开,神意为之朗。(。。)
第八百二十四章 当年织网事,今朝夜谈时()
漫天星光披洒。
大沙漠的夜晚,没有暴风也没有狂沙之夜,显得异常广阔深邃而又宁静,比白天的时候,更多了一些难以言述的魅力。
沙漠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险境,且气候环境变化剧烈,令人望而生畏。然而与之相应的,却是在那险恶的背后,偶尔的,沙漠的柔情一经展现,便令人倾倒不能自拔。
正是秦少游的那句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就如这个夜晚。
之前在大沙漠中行走了那么多天,像今天这么好的夜晚,方天也不过仅仅碰到过一次,而这是第二次。
不过对南风和大木两位魔法师来说,这良辰美景,却仿如虚设。
不是两人有眼如瞎,而是此时此地,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心思放在什么“美好的夜晚”上面,真要对面前的尊者视而不见,而把心神放在什么感受周围环境上,那才是神经病了呢。
事实是,两人都很正常。
坐在沙丘略低的位置,尽力地调整着呼吸,缓慢又缓慢,这从冥想中得来的经验,自一级小学徒时就开始伴随着他们的长久习惯,在这一刻,也终于发挥了巨大的效用,把他们从之前激动无措的境况中解救了出来。
不管尊者会和他们谈什么,是仅仅闲聊,还是谈谈小东小西之事,又或
心神失守,都是一件极糟糕的事情。
“白天相见匆忙,未来得及与两位详谈。不知两位的师承是?”方天随便开口问道。
这确实是随便开口。不论是以前和众多魔法师交流的经验。还是此际身居的高位,都让方天在面对这两位魔法师时。无须考虑什么,随口问来便是。——他若审慎开口。那对面的两位魔法师,怕就是要难受了。
只是阶位上的巨大差别,就能把两位魔法师活活压垮。他的修为层次虽然两位魔法师无法窥见分毫,但此际离得如此之近,又无其它生命在旁牵涉或作干扰,那这两人除非迟钝到极点,不然本能地就会感受到莫名的压力以至惊悸临身。
是以,随意,是最好的化解压力的手段。其实。哪怕就是两个普通人之间,也是如此。
“回尊者问,家师乃是八级魔法师,三十余年前便已然离世。”南风道。
“回尊者问,家师是六级魔法师。某被收为弟子不久,刚自入门,恩师便亦寿尽离世。”大木道。
两人的回答都很中规中矩,而且如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殊为乏味。不过这也是情理中事。方天笑着点点头,又道:“某自身学习魔法的过程比较特殊,与常情略有不同。一直以来对魔法师的入门之事颇有兴趣,不知两位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之心?”
“不敢当尊者之问。尊者若有兴趣,我二人自当详实道来!”南风赶紧恭声道。而这时大木就不吭声了,悉由南风作为代表。
方天这么问有两个用意。
一是打开话题。让对面有话好谈而不是只能聆听他的什么什么的,一个人演独角戏殊为无趣。
二么。不是了解对方,而是让对方自己“开放”。
了解什么的。对现在的方天来说已经不必要。以他当下的修为层次,凡大魔法师之下的人,在他面前几乎都是透明的,只一眼看去,对方的身心状态,以及过去未来,都几乎有着清晰的轨迹可循。
此时让南风两人谈谈自己,也仅仅只是看他们愿意对他展示多少。
正所谓闲着也是闲着,在这漫漫大沙漠中一路行走直到沙漠将尽之时才碰到商队,而这两人是方天碰到的惟一(二?)的魔法师,方天顺手指点一下两人也是比较乐意的。
但这种事,他自己乐意是不行的,还得对方也乐意才成。
别说他如今怎样怎样的,指点对方是看得起对方,对方理应感恩戴德,百般拜谢。
这么说纯粹胡扯。
也别说别人了,就说方天自己,他自己身为五六级魔法师的时候,虽然也渴盼老师,渴盼指点,但若随便来一个人,居高临下式的,甚至是随意施舍式的,给予他指点什么的,就算指点得再到位,他心里肯定也是不太乐意的。
这与修养无关。
哪怕是一棵小草,也不想被人随意践踏。——不想被其它生命随意地忽视、漠然、戏弄、践踏,这是任何生命都有的源自生命深处的本能,与这个生命的强弱小大小无关,更与这个生命的修养道德什么的无关。
自从直接通过眼睛,看到小草的茁壮生长以及用自己的生命光辉形成一盏“灯”而把周围的元素排斥在外之后,方天就已深刻明白,真的是哪怕只是一棵小草(这绝非形容),再微不足道的小草,也都有着自身的骄傲。
前世世说新语中有载,桓温北征,经金城,见年轻时所种之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此是感慨岁月流逝。
而用在这里,也可以说,连一棵小草都知灼灼其华,更何况人?
因此这时方天让对方述说自身,就是看对方的态度如何。就算面对强者,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虚以纳之”的。
“我父亲是个商贩,最小的那种,也是尊者您白天所讲故事里的压榨别人也被别人压榨的那种。”南风略带苦笑地说道,“我父亲的心愿,就是把我也培养为一个商贩,一个比他更好的商贩。”
“在我九岁那年,有一天我陪父亲在街道上出摊的时候,街道远处有一位老者缓缓走来,到了父亲摊子面前的时候。忽然驻足,却既未看向摊中货物。也未看向父亲,而是对站在一边的我说道:‘小家伙。你有成为一个魔法师的天赋,愿不愿意跟我走?’”
说到这里,南风脸上带着缅怀之色,很可能是同时缅怀两个人的那种,而且脸上又一次略带苦笑:“我父亲以为遇上了骗子,当时便大喊大叫,甚至直接抓住了那位老者的衣角。”
“那位老者却依然没看向父亲,还是看着我,把右手轻轻一抬。父亲的整个摊子便缓缓飘了起来,也就半人多高,就放下了,可是我父亲和周围的人都呆住了,我也呆住了,这时那位老者又道:‘小家伙,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那时还小,也不大知道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可我父亲这时却回过神来了,赶紧连不迭地放开那位老者的衣角,并且直接拉着我的手朝那位老者的身边递,连声道:‘尊敬的大人。我儿子他愿意,他愿意!’”
说到这里,南风顿了一下。然后道:“尊者您想必应该知道了,那位老者就是我的老师。我是在对魔法及魔法师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老师收为了弟子。”
“收了我为弟子之后,老师便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城定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