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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柳毅重伤在身,虽疏通了浑身经络,却也只能发挥出神魂境的实力,怎会是陆地神仙的对手?
他这种态度,却是让那女子有些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空城计?
女子沉默了片刻,旋即哑然失笑,说道:“仙人果然是仙人,简简单单一个转身的动作,就将小女子惊到了,果真是非同小可。仙人与寻常修士不同,若临死之前都不知道是葬送在何人手里,未免死得冤枉小女子姓席,名楚楚。”
席楚楚?
楚楚?
这席楚楚身上,哪里有半点楚楚可怜的气息?
全然就是一个心机深沉,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席楚楚衣袖一挥,往后退了几步,脚底生出一团烟云,托起她站在海浪之上。
左右两位老者对视一眼,左边那人朝席楚楚拱了拱手,头顶突然闪现出一道白光,显现出一座白鹤法相,羽翅一扇,就到了渔船上空。
席楚楚抬头看了一眼白鹤,声音极为甜美,说道:“左先生,留他全尸,厚葬之!此人既然是仙人,就理当有仙人的死法。”
“公主放心。”
白鹤在空中回过头来,朝席楚楚点了点头,说道:“老奴也是一个妖仙,对于仙人自然会心怀几分尊敬。”
海浪驰骋在渔船周围,哗啦啦作响。
吴蛋拼了命划着船,只想着要快快逃离此地,带着师尊远离危险,却忘记了修行之士能御风而行,能御剑飞行,速度比他的渔船何止快了百十倍。
渔船速度虽快,呼吸间远去十几米,可席楚楚却等人却一直保持在距离船尾十余米的位置。
白鹤法相威风至极,只将羽翅摊开,就把渔船完全罩住了。
白鹤双腿往后方缩了一缩,立时就有一道红色的磁光,从白鹤鲜红的鹤冠之上迸射而出,朝着船尾柳毅轰击而来。
轰隆!
磁光电闪而至,打在柳毅身上,碰撞出雷光电火。
一道龙形罡气,环绕在柳毅身边,恰巧挡住了红色磁光的袭击。
龙形罡气宛若鸡子,将柳毅护住,红色磁光只能在罡气周围打出一阵阵波纹,却伤不到柳毅分毫
“阁下看了这么久,若再不动手,只怕我再无机会,回报阁下的善缘了!”
柳毅蓦然转过身,凝视着南方海边,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笑容。
“只能容你算计本真人一回,就不能容本真人来算计你一回么?君子可欺之以方,原来本真人也算是个君子,哈哈哈”
金蟾子突然踏波而来,身形一闪飞到了船尾,朝着柳毅身上正在消散的龙形罡气看了一眼,眼中闪现出一丝疑惑,问道:“道友身上这一道护体罡气里头,有着最为纯正的应龙血脉气息,莫非道友是的了上古应龙一族的道统传承?又或者,道友本就有着上古应龙一族血脉,才会有龙形罡气护身?”
时至此刻,金蟾子对柳毅的态度已经生出了变化,竟是直接把柳毅称为道友。像他这等半步大能之辈,已经到了不为外物所动,凡事由心的层次。若非这一道龙形罡气出现,轻而易举挡住了左先生放出的红色磁光神通,金蟾子断然不会把柳毅称作道友。
金蟾子一经出现,那只飞在渔船上空的白鹤法相立时退了回去,回归于左先生脑后,显现明光若隐若现。
“我算计了道友一次,用的是君子手段,可算是光明磊落,此事何足道哉?”
柳毅摇了摇头,丝毫没有半点面临强敌之时应有的紧张,抬手指着席楚楚三人,说道:“可船尾这几个人,却偷偷摸摸藏在海中,偷听你我谈话,只等你离去之后,就突然从海中显现出身形,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妄想谋害我,这才算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道友所言,确实有些道理。”
金蟾子转身看了一眼席楚楚,却丝毫不把左先生与右先生放在眼里,只淡然说道:“可是他们再如何阴险狡诈,再如何卑鄙无耻,与本真人又有什么关系?”
“金蟾子道友你已经修炼至了太乙金仙巅峰,乃是半步大能,理当道心通明,心如明镜才对,缘何连这一点都要问我?”
柳毅干脆在船尾坐了下来,凝视着东面冉冉升起的朝阳,淡然说道:“我欠了你一桩善缘,来日必定要了结这一段因果,才能做到心无绊羁。这一桩因果,对金蟾子道友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可若我陨落在这些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人手里,金蟾子道友你岂不是白白葬送了一桩善缘?”
“此言,却也有些道理!”
金蟾子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席楚楚,说道:“这就好比你欠了我的钱,我则是你的债主,一旦你被人害了,我这一场债务就收不回来了,对吧?”
“正是如此!”
柳毅点了点头,朝阳金光洒在他身上,更衬托得他气宇轩昂。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金蟾子感慨一句,旋即朝席楚楚挥挥手,言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出来杀人夺宝,若非是有这白鹤乌龟随在你身边,不知你早已死了多少回。看在你爹的份上,今日本真人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且速速离去!”
“金蟾子前辈有礼了。”
席楚楚礼数周全,面带笑容看着金蟾子,实际上则在用眼神余光打量柳毅,巧笑倩兮,说道:“前辈既然是我爹爹的故人,怎能帮着外人欺负楚楚?”
哼!
金蟾子衣袖一甩,不再说话。
席楚楚只得恨恨的瞪了柳毅一眼,旋即朝左先生与右先生点了点头,踏浪而去,消失在海面上。
金蟾子沉默片刻,突然问了一句:“道友莫非真是应龙一族的修士?”
柳毅抬起头,“你猜!”
金蟾子眯着眼眸,又问道:“你怎知道我就在近处?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助你?”
“渔船越行越远,早已离开了先前被金光毒素沾染之地,可周遭海面却依旧有死鱼浮起,若非是道友藏在海中,鱼儿又怎会不明不白死去?至于我为何会料到你会助我,只因”
柳毅一脸笑意,宛若是春风拂面,说道:“道友修炼多年,难道没听过凡俗时间的一句话吗?”
金蟾子脸色微黑,问道:“什么话?”
柳毅抬起手掌,似乎像把阳光抓在手里,说道:“欠钱的是大爷!”
一言至此,柳毅不等金蟾子回答,又说道:“我辈剑修,一心求道,生来刚毅如剑,今日因果,来日必有厚报。”
“你有应龙罡气在身,本真人信你。”
金蟾子眯着眼眸,忽而又说道:“只是因果二字,晚了结不如早了结,本真人现在就有一件事情,想请道友帮忙”
一言至此,金鳞子手臂一张,衣袖里洒出滚滚苍烟,罩住渔船,再用右手朝着海中划了一划,只把海水划得朝左右两边退散,中间显现出一条巨大的缺口。
渔船失去海水托浮之力,宛若从云端坠落,急坠而下。
第892章 赌一赌前程()
种岛天界,岛屿犹若星辰点点,被汪洋大海包裹围绕。
这样的一方世界,海洋何其深邃!
可金蟾子只将手掌一挥,五指并拢如刀,就把海面划穿。若是目力足够,能看透数十万米深的距离,就能看到金蟾子所划出的海面痕迹,竟然在海洋中留下了一道深刻见底的刻痕,直达海底深处细软的泥沙当中。
渔船如同流星,从海面坠落。
最开始之时,还只是有呼呼风声出现在渔船周围,可等渔船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之时,狂风与渔船的船体摩擦出了一阵阵炽热的炎流,燃烧出丝丝缕缕青烟,将渔船外围点燃。
渔船就仿佛是流行降世,变作了一团大火球。
金蟾子站在船尾,只将手掌轻轻一压,就把渔船周围火焰压住,又有滚滚寒气罩住渔船,火焰瞬间被湮灭得无影无踪。
轻飘飘的一缕清风,从金蟾子衣袖里飘了出来,托举在渔船地步,把渔船越变越快的速度缓缓压住。
渔船减速,才让吴蛋久悬不下的心平静下来。
柳毅端坐在船尾,淡然说道:“我辈修行之士,吞云霞食朝露,腾云驾雾,最是稀松平常。吴蛋你虽尚未进入修行之途,却终有一日将内执丹道外显金锋,何必如此惊讶?”
“师尊,弟子”
吴蛋朝着柳毅拱手一拜,又转头看了看金蟾子,说道:“师尊乃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高手,弟子怎会因为这人的小小手段而惊讶。弟子只是担心师傅重伤未愈,也许会因为速度太快而影响伤势,这才失了分寸,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谁说劳动人民智商不够?
吴蛋这些话语,很明显就有着一种劳动人民特有的狡猾。
他这一段话语,将自己人与外人分得清清楚楚,不仅把师尊摆到了极为重要的位置上,有恰到好处的遮掩了自己惊慌失措的窘迫
可是,吴蛋这一番作为,又怎逃得过金蟾子的法眼。
“道友你这弟子,倒也有趣。”
金蟾子朝吴蛋看了几眼,又道:“此人气血充盈,一人能拖动重达数千斤的渔网,可谓是天生神力。本真人若是凝聚目力,还可以看到此人体内,隐隐有一道怪兽虚影,藏在血脉深处。可惜啊可惜,可惜此人体质十分独特,他的魂魄已经完全融入了肉身之内,三魂七魄散入周身百骸当中,魂魄不能凝聚,则无法修成元神,无法修成元神,终究是入不得仙道之门!”
柳毅剑眉一挑,心中虽十分惊诧,口中却说道:“此事无需金蟾子道友道友,我既然收了这个弟子,自然就有办法,解决他的体质问题。”
“这种体质,在我种岛天界虽说十分稀少,却也不算绝无仅有。早在许多万年之前,就有一些大志向之辈,想要解决这种人不能修行的难题,可多少年过去了,却无人能够真正做到。”
金蟾子微微一笑,朝吴蛋身上再度打量了一番,忽而言道:“既然你我已经说到了这件事情之上,也算是一场机缘,柳道友可愿与本真人赌上一赌?”
赌?
此字一出,柳毅心中大定。
金蟾子既然要赌上一把,这意味着金蟾子绝对没有动杀念。一旦动了杀念,只需把人杀死了,那就一切成空,赌赢了赌输了都已经没了意义
“赌上一把又何妨?”
柳毅淡然一笑。
金蟾子虽只说要赌上一把,可柳毅却已经猜到了金蟾子要赌什么,径直说道:“若我这徒弟能修成元神,就算我赢。若我这徒弟不能修成元神,就算我输,可好?”
“大善!”
金蟾子将头一点,问道:“赌注为何物?”
“这一赌局,赌的是我门下弟子的前程。若像凡俗世人一样,赌一些钱财,未免落入了俗套。若是以法宝为赌注,未免伤了你我的交情,不如这样”
柳毅爽朗一笑,说道:“我有美酒,乃是诸天万界中稀世罕见的佳酿,金蟾子道友你若赢了,我就输给十斤美酒,如何?”
“以酒做赌注?”
金蟾子神色一愕,问道:“果真是世所罕见的美酒?”
柳毅回答道:“此酒绝无仅有!”
陆压道人所赠的美酒,足足一量劫的陈酿,又怎是诸天万界中的美酒所能与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