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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真人笑了:“何止樊翘,就连咱们都要跪,苏景是就九祖代八祖收下的亲传弟子,是你我的小师叔!”
真人洒脱,说完率先一跪,对苏景朗声道:“弟子沈河,拜见师叔法座。”
真传弟子没错,而真传弟子之外,也是有辈分的!离山现在这一代的掌门和长老,大都是九祖弟子的弟子,比起苏景来统统矮了一辈,初次见面当然要按规矩行大礼。
苏景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最先跳出来的四个字是:师叔蒙我现在再回想青灯境时,陆崖九提及辈分总是含糊其辞,那活了几千岁的老头子,玩弄起字句功夫简直就是高深莫测,老祖可从未明说过什么,但反复隐示,诱着苏景还以为现在的掌门、长老都是和自己平辈。
少年可从来都没想到,掌门见了自己,竟然是要磕头的;苏景更不知道,自从他离开了青灯境,陆崖九百无聊赖时,每想起师侄和那些侄孙儿掌门、长老见面时、苏景脸上那副惊骇样子,都会捧腹大笑
苏景懵了,诸多长老懵了,樊翘更懵了。
掌刑长老龚正反应不满,对樊翘冷声道:“那还要再加治你一条不敬尊长之罪!”说完也对着苏景翻身下摆,口称:“弟子龚正,给小师叔叩头!”
真把苏景给窘坏了,连跳上大黑鹰逃走的心思都有了,双手乱摇乱摆,平时能说会道的嘴巴也仿佛含了九天玄冰,呜哩呜噜地啥也说不出来了。
站在一旁的大黑鹰,几乎都要乐歪了嘴,打从心眼里佩服自己:选个山头做个妖王,不过是个小快活,随便见了那个离山弟子都得恭恭敬敬,哪像现在,跟了小主公算一算辈分,妖奴比着主人矮上一辈,那俺岂不是和离山掌门同辈并肩了?这件事要传出去,什么乌鸡妖女、紫燕妖姬、海鸥妖妾,还不都得抢着往俺怀里扎,赶都赶不走啊。
越想越乐,黑老大险险就一声大笑脱口而出。
规矩不可废,一群活神仙般的人物执意要磕头行礼,苏景想拦也拦不住,直到众人觉得礼数周全了才纷纷起身。
苏景也分不清自己的身骨现在是发飘还是发沉,但有两个人他没忘记,先望向四方头,老实孩子刚站起来,一看他望向自己,咕咚一声又跪下了:“方先子拜见太师叔祖。”
方先子见了掌门和长老要喊师叔祖,见苏景就是太师叔祖,也幸亏只差了三辈,若再多一辈,他就不知道该喊啥了。
苏景看着他的四方头,心里琢磨‘你还真没姓错了这个方字’,手上则把他扶起来,问道:“刚才看你御剑,水色盎然,你修行的可是水行法门?”
方先子低着头、半躬着身子:“回禀太师叔祖,弟子修得正是水法,唤作”
苏景没兴趣他的功法叫什么,摇头打断:“你我初见,小小一份礼物,谢过之前你出手救我。是我在沙漠修行时偶然得来的,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说着,从锦绣囊中拿出一只晶莹透明的小瓶子,塞进了方先子的手中,跟着又笑着提醒道:“可小心,莫打碎了,里面装的是一滴天水灵精。”
最后四个字,不止苏景自己出声,在场那么多顶尖高人,识货的大有人在,有三四个长老都同声惊呼‘天水灵精’,正和上苏景的拍子。
咕咚一声,才站起来方先子又跪下了,修水的,哪个不知道天水灵精?
离山九位师祖,就老八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修习金乌万象,其他几位大修家修炼的都是水行道基或金、水双修,现在离山的传承,水法是重中之重。
天水灵精何其珍贵,苏景拿来随随便便就赏赐了小的,连长老们都忍不住使劲眨眼,以阻挡眼睛里就快伸出去抢宝贝的小手。
那几个内门弟子更懊悔得恨不得张口把自己吞下去,早知如此,之前哪还会故意放慢动作让樊翘去欺负人,应该合身扑上、用血肉之躯替苏景挡上一剑才好!
第45章 我喜欢这孩子()
方先子捧着宝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望向掌门:“掌门真人,这个太师叔祖厚赐,太贵重,我、弟子不敢收献给掌门真人。”
沈真人笑骂了一声:“胡说,太师叔祖的赏赐,岂能由得你随便送人,快快收好了,回去这样吧,即刻起您转为内门弟子,拜入红长老门下,由她助你炼化了此宝。你的天分远远比不得秦、韩等真传弟子,但得了这枚宝贝相助,再刻苦用功,未必就不能再进一步,成我离山真传弟子。要记得认真修行,莫辜负了这粒天水灵精,更不可辜负了你苏太师叔祖的栽培之恩!”
做梦似的就从外门弟子跨入内门弟子,甚至还有望得到真传,方先子神情大喜,转着圈的磕头,拜过了掌门拜苏景,拜过了苏景又去拜红长老。
红长老是位看上去三十不到的美妇,也做道装打扮,美目里甚多喜悦,掌门让带着宝贝的方先子投入自己门下,也含了照顾她的意思,虽然不可能抢小辈的宝物,但指点、帮忙方先子炼化这粒天水灵精的过程里,她肯定也会沾光。
赏过方先子,苏景转身,望向了樊翘。
。。。。。。
年纪轻轻就踏入第五境,以修行而论,樊翘的天资毋庸多言,但说到做人就差得远了。不难想象的,还是个娃娃的时候樊翘就被带上了离山,从此封闭少与外界接触,就算师父勤加教诲可那毕竟是嘴巴里说的道理,不曾亲身到人间淬炼一番又能有什么用处?
平日里在山上同门师兄弟不会和他计较什么,甚至因为他祖爷爷是长老,还会刻意关照些;就算偶尔下山外面的修士听说他的身份更是礼让三分,樊翘从小到大就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心中暗藏骄气再正常不过。这倒不是说所有自幼上山的修行弟子都如樊翘一般,不过樊翘也的的确确代表了一批人。
平心而论樊翘本性不恶,只是有些骄蛮不懂事,许多少年都会有的毛病,但樊翘与普通少年不同,他自幼修行坐拥大力,如少了一颗敬畏之心,将来再遇到其他事情,只要转错了一个念头,就不知会坑害多少人!
在场诸位长老看得出苏景有意追究,旁人都不说话,唯独那位掌刑长老开口:“离山弟子触犯门规,当交由刑堂发落。”
掌刑长老和樊翘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将规矩,莫说身前的只是苏景,就算是陆崖九,他仍是这般说辞。
苏景忽然问道:“若我不追究了,能不能免了他的责罚?”
掌刑长老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愣了下后应道:“无理滋事、恃强动剑、同门相斗、不敬尊长,樊翘犯下四道门规,师叔若不追究的话,可免他最后一罪,但前三条仍要追究的,与师叔无关。”
离山剑宗门规森严且周密,每一道大规矩下还有无数细则,视情节轻重、惩罚也不相同。比如同门相斗,要先辨明缘由、再查清谁先动手、还要看相斗造成的伤害等等,所有这些都经过总结、是写在离山刑典中的条目,犯了什么事就有什么样的责罚,清清楚楚照章办事。
樊翘今天犯下的事情,到刑堂领一顿狠打是必不可免了。
掌刑长老说完,又追问:“师叔可是确定,免他不敬尊长之罪了么?”
“免了吧,不追究了。”苏景摇摇头:“这位弟子有股子生猛劲头,我很喜欢。”
刚刚掌刑长老点数罪责,樊翘在旁边听得冷汗淋漓,而此刻听说苏景帮他免去一责,心中非但没什么感激,反倒是琢磨着:是了,八祖早已不在,九祖也不知去向,他的辈分不过是个虚摆设,自己修为又差劲,初回门宗他终归还是不愿多事。
苏景的话还没说完,又转头望向了掌门沈河:“陆师叔将我收到师父门下时,要我发扬金乌一脉,将师父的衣钵传承下去,师叔吩咐,若我觉得离山上哪位后辈弟子资质优秀,可收至门下传授火法,若他真有天分和机缘,将来列位真传也不是不可能。樊翘就很好,性情直率,如火贲烈。”
听到这里樊翘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苏景想要做什么,但不是谁都像樊翘这么没见识的,他那位七辈祖宗、离山樊长老闻言,脸上神色微微一变。
果然,苏景继续道:“可惜的是,樊翘之前修行的是水法,与金乌一脉截然不合,可是这个孩子我实在喜欢,舍不得放手。”
说到这里,苏景忽然笑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请掌门真人或诸位长老帮忙,散去樊翘身上的水修,还玉为璞,我再领他进门,悉心教导,传他阳火正法。”
樊翘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乱了套!而此刻,他眼中苏景的笑容,又哪还有丝毫的迷糊,眼中睡意尽去、眸子明亮且清澈,这个笑容可亲、诚恳、充满期待、甚至注目者情不自禁地想要还上一个微笑
樊翘目瞪口呆,望向祖爷爷,可祖爷爷双目低垂、不看他;看掌门真人,沈真人面带微笑,似乎觉得苏景说的挺有趣,还频频点头
苏景后面的话他根本都听不到了,耳中轰轰乱响、脑子乱成一团、五内火烧火燎,片刻后樊翘只觉得胸口憋闷欲炸、天旋地转感觉袭来,再也站不住了,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惊、怒、恐惧之下就此昏厥过去。
苏景敛去笑容,又变得迷糊了,意外道:“看这孩子,欢喜得昏过去了。好是好,可惜宁清境铸就的心基不牢,将来还得花大力气帮他夯实。”
刑堂责罚樊翘,那是刑堂的事情;樊翘对苏景又打又杀,苏景反击,是少年自己的事情。
苏景分得很清楚。
之前和樊翘在一起的那几个内门弟子,全都深埋头颅,心惊胆颤,此刻谁还敢再去看苏景一眼?万一对上了眼神,这位师叔祖神情一喜:咦,我喜欢这孩子
一群离山长辈没人替樊翘说话。苏景扯着两位开山始祖的旗号,金乌万象虽然没人学,但也是离山的真传正法之一,苏景说出的理由不止冠冕堂皇,而且再正经不过,任谁也没法开口去辩驳。
以苏景的辈分、以苏景的理由,他要为离山金乌一脉开枝散叶,挑几个内门弟子来教导谁能阻拦?何况这是九祖‘亲口嘱托’的。就连沈真人也只有点头的份:“一切都依师叔吩咐。”跟着迈步上前拉起苏景的胳膊,笑道:“这便请师叔法驾入山吧!”
说完,沈真人祭起飞天法术,带着苏景返回离山。
南方山川大都灵秀,离山也不例外,一眼望去郁郁葱葱,山峦连绵起伏。天空艳阳高照,自山间蒸腾起袅袅轻雾,汇聚成淡淡云霞,衬得青山也飘渺了山色清俊,但也仅仅是清俊罢了,苏景也不觉得离山和这世上其他的雄峰大山有什么区别。
沈真人拉着苏景的胳膊,众多长老跟在两人身后,没有动用飞剑或飞行类的法宝、法术,就那么一步跨到天上,然后缓缓走向离山,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离山众位高人来时,苏景只是个旁观者,见他们‘走’没有太多特殊感觉,但是此刻,当他与掌门把臂同行不跳不跃不飞纵,只是平平稳稳的一个迈步,便是十里距离。
耳中没有疾风、脚下没有颠簸,苏景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而远处的那座离山,却一跃、再一跃,轰轰向前,直冲向苏景!
心思清明,知道是自己在前进;感觉恍惚,仿佛大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