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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奇嘿嘿地一笑,目光移到正缓缓进港的船上,“这便是你雇的船么?”
关天养道:“不错。李前辈请!”见搭板顺了过来,就伸手一肃,让李道奇先上了船,他才跳上去。
上了船后,关天养就让老郭立即再去收拾一间舱室出来,还说以后每顿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
老郭忙应了下来,叫一个伙计去张罗。
的号子起响起后,关天养就把李道奇往舱里让,又问道:“李前辈,那后来呢?玄武宫又是怎么做的?”
李道奇到了舱中坐下,接过关天养递来的热茶喝了口,正要启口,就听笃笃的声响从外面传来。
关天养知道是了定出来了,叫道:“老和尚,你终于舍得出来放风了?先前我叫你进城你不去,现在船都了,有什么好看的?”
“老衲知道来了贵客,所以出来会会……”说话间,门口一暗,了定已经走了进来。
李道奇见是他,分明一怔,脸上露出了惊讶之sè,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了定呵呵一笑,合什起手道:“李施主,你好呀!”
“了定?!”李道奇显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没了双腿,拄着拐杖的黑袍和尚便是记忆中那个了定,惊问道:“真是你?”
“然也,正是老衲。快一甲子没见了,李施主风采依旧!”了定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将拐杖放到一旁,理了理僧袍,动作从容有度,神情安祥慈和。
“你居然也有下九华山的时候?”李道奇竟然笑了,显是觉得此事实在稀奇得很。不过这笑容很是有些诡异,分明没有半点老友重逢的惊喜和愉快。关天养背过身给了定斟茶,自然没有看见。
了定接过关天养递来的茶水,“我自然也不想……”意味深长地瞟了关天养一眼,问道:“原来你们认识?”这话分别带着弦外之音,关天养却浑没有听出来,而是笑答道:“是呀,我和李前辈也是老相识了。老和尚,原来你们也认识?那可省了我介绍的功夫!”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李道奇嘿嘿地道:“你不在九华山颐养天年,何苦来受这罪?苦海无边呀……”
“对于正在苦海中沉沦的人来说,自然是无边的。可对老衲来说,无处不是庄严净土!”
“庄严净土,好一个庄严净土呀……”李道奇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了定,竟然透着怜悯。
见了定和李道奇不由自主地聊到了沉年旧事上去,关天养听了片刻,却是一片茫然,就道:“二位慢聊,我再去烧点水来……”就走了出来,暗道:“李前辈和老和尚之间怎么怪怪的?若说是老朋友吧,却又没有那份应有的热情。。 但又不是仇敌。老和尚这人不通世务是有的,李前辈……李前辈却又委实太莫测高深了些。回头得便,我一定得问问他是哪门哪派的……”
关天养出去后,李道奇神情一变,森然道:“你当真连命也不要了么?”
了定淡然一笑道:“人身一具臭皮囊,何足惜哉?到你我这种境界,还有什么看不透,放不开的?”
李道奇大怒,长身而起,“你……你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了定缓缓闭上双目,满脸慈和的微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合起手来,宣了一声佛号。
李道奇跺脚道:“我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了然是死心眼,你却更死。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是地藏王菩萨了?哼,便真是地藏王菩萨降世,也未必能改变得了这一切!”
了“改不改变得了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这是我化城寺的行事宗旨,你也不消劝我!”
“你以为我想劝你?当年了然也是不听我劝,还把我骂了一顿。现在倒好了,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李道奇满脸愤然,显是还以为当年了然的那一通骂而介怀。
了定缓缓地摇着头,皓白的须发也随着头颅的摆动而飞扬,一双jingjing湛湛的眼睛却是满含笑意地盯着怒不可遏的李道奇,“你这话不对……”
“你们化城寺那么多和尚,随便派哪个来不行?非得你出面!”李道奇见了定不为所动,越发的恼怒,须发戟张,浑似要当场暴走了。
“我也是化城寺弟子,为什么就不能来了?”
李道奇突然安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了定,“好,我说不过你。由得你闹去吧!”就坐了下来,神情又恢复了漠然,仿佛刚才根本不曾发作过似的。
了定叹了口气,似乎在为没能真正激怒李道奇而遗憾呢。“这也不是闹。有件事我却想不明白……”
“你是要问他的事么?”
“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中了他?”了定不自觉地抖了抖,显是内心的活动十分的剧烈。
李道奇目光闪烁,yinyin幽幽,全然让人看不明白他心底在想什么。“我寻了这么多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那ri看到他,就莫名其妙地认定了。事后我也觉得奇怪,问自己为什么会是他?兴许这就是机缘吧,有些事情是由不得我们作主的!”
了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李道奇嘴里说出来的,“你认为他能够胜任?”
“你别问我,我没法给你回答。”李道奇说完,就将头别到一边,透过窗口看着外面雪花飘飞的大江。
“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慎重点?”了定目光如剑,竟似要将李道奇的心剖了开来,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似的。
“慎重?”李道奇嘿嘿地笑了起来,“灵泉飞仙,必然震动仙界。一旦让碧霄宫中的天帝知晓,我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了定脸上竟也掠过一丝惊惧,“那你也不能拔苗助长呀。也不看看,以他现在的实力,能做得了什么?”
李道奇陡地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竟似有若实质,与了定的碰撞在一起,竟在舱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你小看他了!”
“我小看了?”
李道奇点头道:“你肯定没有看出他身上的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了定白眉剔动,“你是说狂暴体质么?”
李道奇摇头。
“那还有什么?”
“他体内藏着两个东西!”
“两个东西?”了定却是一片茫然。这些天来,他与关天养朝夕相处,除了拥有罕见的狂暴体质外,他并没有看出关天养有何特异之处。
“两个连我都不曾见过的东西。但其中一样你肯定听说过!”
“什么?”
“青城剑典!”李道奇一字一字地咬了出来。这四字竟拥有难以想像的魔力,让了定耸然动容,眉毛胡子乱作一团,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李道奇看着了然将他扶在椅子上,一副振身yu起的架式,就笑了起来。“是呀,消失了数万年的剑修竟然再次出现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说到这里便打住了,神情陡然间变得好似见到了魔王一般铁青,眼里竟还隐隐透出恐惧之sè。
了定的情绪本来就没有平静下来,又再次被李道奇所带动,红润的脸庞霎时间苍白得近乎透明,“当真,当真是青城剑典?”长眉遮挡下的眼瞳猛地为之收缩。
“我不会看错的!”李道奇长吸一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仿佛是怕有人看到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恐惧似的,“青城剑典虽然不是神器,但它的威力却是十大神器加到一块也比不了的。当年,剑修一脉不满天帝作为,远走他方。天帝趁机派下了宁封子暗中使鬼,致使剑修道统最终断绝,这才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嘿嘿,嘿嘿……”竟是一阵狞笑,直咄咄地看着了定,双眼灼灼放光。那神情,活似捡到了大宝贝似的。
了定没有再看李道奇,目光落在了茶碗里,看着随着船身起伏,悠然晃动的茶叶,他的情绪迅速地平静了下来。“我听说乾坤庭下楚庸也是剑修!”
李道奇摇头道:“那不一样。楚庸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剑魂。而他的剑魂品阶也不高,再加上修炼不得其法,不论是实力还是前途,实在有限得很。若不是遇上他,不定已经坠入魔道了呢!”
了定怔怔地出了会神,唉的一声长叹了口气,“可……就算他有青城剑典又如何?他现在的实力连自保都不能够,又怎能应对这此起彼伏的纷争呢?其实我这次出山便是想劝你,先等等看,不要把风波搅得太甚了,这不好……”
李道奇一咬牙,满脸的决绝,“不行,我等不下去了!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我去了何处?”
“何处?”
李道奇探手拿出一只半尺许高,通体碧绿,闪烁着玉样光泽,恍如初生婴儿的物什道:“就是为了它!”
了定再次被惊着了,“人,人参果……你,你去了五庄观?”
“然也!”
“镇元子他敢给你人参果?他就不怕……”
李道奇道:“他会说是我偷的!”
了定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你呀,你……我真担心yu速反而不达!”双手合什,闭上双目,默默地育起了经来。
“你不知道,在青城剑典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已经脱出了我的掌控。现在我要做的……不过是尽己所能,推动局势的发展罢了!”
“若是你不推呢?”
“你觉得我还有得选择吗?”李道奇神情悲壮,满眼全是苦涩,浑然一副被逼入绝境的样子。
了定却是视而不见,摇头道:“我总是为你担心……”
李道奇大手一挥,“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就出了舱去。
关天养当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算计着,他烧好水提了上来,见李道奇站在舷边观望江景,舱中已不见了了定,就问道:“李前辈,老和尚呢?”
“他么?”李道奇道:“和尚自然该去念经了!”
关天养哦了一声,放下水壳,“李前辈,恕我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之间莫不成有什么仇怨?”
“仇怨?不,怎么会!”
“可你们……”
“你也知道,化城寺的和尚有些烦,总爱叽叽歪歪地教化人……”
关天养暗道:“我怎么不觉得呢?”但想到李道奇这样说必有原因,也就没有再过多的问。刚才在烧水时他就在想:“宋洪文会不会就是宋大叔的祖辈呢?宋家的祖秘密宝包括就有一块玉牌。还有一笔ri记,我却还没来得及看,也不知道说的些什么。盘渊解开锦匣的封印时,我还在纳闷,宋家怎么会也有一面这样的玉牌,想必是从楼子方那里来的了!”就问道:“李前辈,那玄武宫后来又是如何处置楼子方的?”
李道奇见他又问了起来,略一沉吟,就继续道:“如何处置的?玄武宫倒也没拿楼子方怎样。此后的一百年里,玄武宫将他软禁在了望天崖,不时地派人去询问他神器的线索。另一方面,玄武宫始终顶住了来自修行界的压力,拒不交出楼子方,同时也在暗中努力寻找神器的线索。
两百年前的某一天,一场地震致使灵泉山东崖坍塌,一座战国时代的古墓也暴露了出来。当地百姓将墓中的陪葬宝物尽行洗劫一空,唯独一块残破的石碑没人拿走。石碑上记载,说鄢奚墓就在灵泉山中,藏有无数异宝。还说鄢奚得到了一件神器,是方上古玉圭,据说有通天彻地之能。可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