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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林风晃了晃手指,“别声张。”
老头子恭敬道:“上仙到来,老朽失敬。不知上仙有何贵干?”
咦?林风发现,这老头子还不一般啊,这一番文绉绉的话,绝对不是一个乡下老农能说出来的。虽然他是个凡人,但最少也应该是凡人中念过几年书的。这样就好了,念过书的人见识强一些,至少交流起来会方便许多。
林风淡淡道:“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去你家一趟,去蹭顿饭吃吃。”
“蹭,蹭饭?”老头子有些错愕,又连忙道,“我家中简陋,实在是没东西可以招待上仙,怠慢了,怠慢了上仙,请跟我来吧。”
跟着老头去了他的家,林风发现这老头子还真没乱说,他家确实非常简陋。屋子是村子边上的茅草屋,而且还只有一间。屋子里有一个泥土和石块搭建的灶台,一张破了一角的木头桌子,一张断了一条腿用绳子绑起来的小板凳,以及一张小床包括厨房、餐厅、卧室,整个都在一块了。
亦梦情走进来,随意看了眼道:“这东西还真是少,想要拿什么东西,也没东西好拿啊。”
老头子很小心看了她一眼,恭敬道:“上仙您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就拿走吧。老朽值钱的东西也不多了,能让上仙看得满意,也是福分,是福分”
亦梦情走到墙边,随手抓起一把看起来像是铲子一样的东西。
那老头子显得一阵心疼,这铲子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值钱”家具之一了。但脸上有着“忍痛割爱”的表情,显然仙人既然看上了,他不敢不献出来。
亦梦情摇摇头,又放下了。接着,她又注意到了墙边一个奇怪的大箱子,随手将那箱子打开,从里面抓出一本书来,翻了起来。
“上仙,上仙”老头子连忙哀求道,“上仙,这是老朽的命根子,上仙行行好,不要拿走它吧。”
“一本破书,我又不要。”亦梦情淡淡道,随手将那书扔了回去。
老头子明显松了一口气。林风好奇看了一眼,不由失笑,原来是一本方子。这是苍兰大陆上,古时候一位姓方的着名先贤的语录,被奉为读书人的最重要经典之一,地位类似于中国古代的论语或者孟子什么的。从这点看来,这老头还真的是一个读书人没错。
林风传音给亦梦情道:“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就好好呆着别乱动吧,别跟个强盗似的,你看把人家都吓到了。”
“吓到一个凡人,有什么关系?”亦梦情根本就觉得,这完全是无所谓的事。但对林风的话她还是很在意的,于是乖乖地走到桌子边上坐下。
“嘎嘣!”那三条腿的凳子,用绳子绑着的一条腿儿立刻断掉了。
老头子没来得及心疼凳子,又惊讶看到,亦梦情安安稳稳端坐在本来早就该歪倒的凳子上,一点影响都没有。别说没有跌倒,甚至都没发生任何摇晃。其实别说三条腿,就算一条腿,或者没有腿的凳子,这位大小姐也一样可以坐得稳如泰山
“上仙真是大神通,上仙真是大神通。”老头又是惊讶,又是恭敬。
没办法呢,对一个凡人来说,一点点小手段,都显得不得了。
在凡人面前,林风是有意摆出一副亲切的样子,也没什么架子。这老头一开始还有些诚惶诚恐,但很快发现这个“男仙人”其实很好说话,那个“女仙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渐渐地,老头也就放开了。
聊了一会之后,林风道:“老人家,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我们好久没尝过世俗的食物了”
“这”老头子犹豫了。
林风以为他舍不得,想要拿点钱出来,但又不知道这纯粹的凡人社会,用什么钱币?反正玄晶肯定是不行的,想了想,他摸出了一块亮晶晶的石头,也算是一块宝石了。
“老人家,你随便给我们弄点吃的,这块宝石就归你了。”林风这话说的是非常和颜悦色。
可是老头子还在摇头:“不不,上仙恕罪,上仙,我”
亦梦情不耐烦道:“你支支吾吾个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块石头可是仙品材料?别说一点食物,就算买下一百个你这样的村子,都绰绰有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敢,不敢”
林风一阵无奈,这大小姐肯定是没什么恶意,但是这说话方式,还真是唉!有些哭笑不得,他传音给亦梦情:“梦情,你闭嘴好不好?被你这么一说,人家还真以为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了呢。”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亦梦情回应道,“好了,不说就是了,我也懒得废话。”
林风亲切道:“老先生,你不要担心,这宝石我用来购买你的食物,你就随便找点什么东西,能吃的就行。”
“那好吧,上仙请稍等。”老头子迟疑了一阵,终究也不敢违抗仙人。哆哆嗦嗦了一阵,他不知道从哪个破烂橱柜里,翻出了点东西,端上了桌子。然后他又赶紧去生火,做饭。
桌子上,一个破损了一个缺口的盆子里,放着两只地瓜干。
看着这熟悉的食物,林风一时之间倒是颇有感慨,这种东西有多少年没吃过了?
随手抓起了其中一个,林风将它递到了自己嘴边,张口一咬。这地瓜干真是够干的,一点水分都没有了,咬起来“咯嘣脆”。它就像是一块木头那么硬,林风的仙人牙齿是无所谓,但对个凡人老头来说,估计吃起来不会太容易。
亦梦情也有些好奇地抓了另一个,咬了一口。“噗!”她随口就吐掉了,皱起了眉头道:“这东西能吃么?一点灵气都没有。”
林风笑道:“凡人的食物是用来吃味道的,好吃就行了,要什么灵气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只知道修炼不知道享受的怪胎?”
亦梦情似乎被怪胎两个字给刺激到了,又抓起地瓜干,恶狠狠地咬了几口,在嘴巴里咬得咯嘣响。但是她表情不太好看,显然这玩意不会很好吃。
林风也将地瓜干又咬了几口,发现了有些不对头:这地瓜干不但没有水分,而且还完全尝不出任何甜味,并且肉质粗糙无比,根本没有那种粉粉的感觉。
如果用营养学的话来说,那就是:“几乎不含糖分,淀粉含量很低,拥有丰富的纤维素”——这玩意哪是什么地瓜干,说它是木头疙瘩,还更加贴切一点呢!
虽然林风前面说了,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但给一个仙人吃这玩意,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林风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将那地瓜干随手丢回了盆子里。
“哼,你也知道难吃了吧?”亦梦情比林风更干脆,直接将自己手里的地瓜干往灶台一丢,很准确地丢进了灶子的炉火里。
顿时,那地瓜干的表面就变黑,发焦,接着冒出了火焰。
“啊?”老头子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地瓜干,他赶紧抓起一根烧火棒伸进炉火,想要将地瓜干抢救出来,可是棒子不容易钩住圆的东西,反而将它推得更往里面去了。
老头急了,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伸手,去炉火里将那地瓜干抓了起来。
“啊——”火焰烫得他一声惨叫,但他还是将那地瓜干抓了出来!然后他快速将它上面的火星扑灭了。这短短几秒钟,他的右手,就已经被火烧伤了好几处。
林风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奇怪问道:“老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上仙,上仙,使不得啊!不能烧啊!这是我们村子里最好的食物,烧不得啊!烧了会遭天”老头子突然闭嘴了。他心疼地看着那烧焦了的地瓜干,甚至都不顾手上的疼痛。烧了会遭天谴,这句话老头子没敢说出来,因为林风是上仙。
烧个地瓜干,当然不会有什么天谴,林风完全不在乎。但他也明白过来,这地瓜干对老头子来说好像很宝贝?
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七六章 贫瘠的土地()
林风知道自己之前弄错了,这老头子不是随便拿什么东西来怠慢上仙,而是拿了最好的东西出来。看到老头子那被烧伤的手,林风抬手一挥,就治好了老头子手上被烧伤的地方。
一时间他有些自责,无话可说。
此时,亦梦情也惊讶了:“你说什么,这个是村子里最好的食物?”
“是的上仙,我们这村子,能种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些地瓜。”老头子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将那地瓜小心地放好,然后继续闷头烧火做饭。
锅子里,只飘荡着几片野草一样的东西。林风差不多能认出来,这应该是某种蕨草,勉强能够吃,但绝对不是什么好食物。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进门就喊道:“钟爷爷咦,有客人来了?”接着他又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地瓜干,惊奇道:“钟爷爷,这地瓜干您怎么还没吃掉啊?不会吧钟爷爷,您用它来招待客人吗?您为什么不自己吃呢?”
被叫做钟爷爷的老头道:“呵呵,小三,不要无礼。这两位客人是大人物,要恭敬一点,知道吗?”
“哦。”小三显得挺乖巧,走过来对林风和亦梦情鞠躬,道:“见过两位客人。”倒是还算懂礼貌,听说话方式也知书识礼。不过他却穿着农户的衣服,而且还有些破破烂烂的。
林风疑问道:“小三我问你,你刚才说这个地瓜干,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小三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低声道,“这个其实是我从家里偷出来的,给钟爷爷吃。客人您千万要保密啊,别让我爹知道,不然他非打死我不可。”
“偷?”林风很难想象,一块地瓜干还能跟偷这个字联系在一起,追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三小声道:“有七八天了吧?我一个月会偷上两三次,也不敢多偷,会被我爹发现的”
钟爷爷教训道:“三儿,圣人云‘君子不行窃’,偷窃是可耻的,以后别这么做了。还有,你家里也不多,自己都不够吃,就别拿来了。”
小三拍着胸脯道:“没事,我家里,一个月还是能吃上几次地瓜干的。”接着他又扮出一脸委屈相:“我知道偷窃可耻,但偷自家东西不算偷吧?您不是也说过,要尊师重道吗?钟爷爷您别怪我好嘛!”
“真拿你没办法。”钟爷爷笑道,也没有去过分追究这个。
林风也笑了,这小家伙倒是挺机灵的。他总算搞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实在没法吃,像是木头一样的地瓜干果然是不得了的宝贝,小三从家里偷出来专门给钟爷爷吃的。而钟爷爷舍不得吃,放了七八天还没吃。
亦梦情此时已经彻底呆住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烧焦了一层外皮的地瓜干。就算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做错了。
林风又问道:“听你们刚才说的,这地瓜就是你们这里最好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我前面看你,不是刚从田里回来么?”
那钟老头恭敬道:“上仙,实在不瞒您说,我们这北海村,土地实在是太贫瘠了,根本长不出什么庄稼,种不了什么粮食。只有少数地方可以种这些地瓜,但是产量也很少。全村两百八十口人,连几十人都满足不了。”
林风指着那口锅,狐疑道:“那你们平时吃的是就是锅里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