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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请帖,不请自来,还望海涵。”景云庭拱手做了个道礼,“只是我方才来到平州城,便听闻今日是昆仑门派六艺开门之日,便过来得个巧,不知景某可否一观?”
葭葭并无犹豫,闪身到一旁,做了个手势:“请!”
景云庭道了两声多谢,正要走入其中,却见葭葭神色淡淡的样子站在一旁,不由好奇:“你不进去看看么?”
葭葭摇头:“不必。”
景云庭闻言似是有些惊讶的挑眉:“自己亲手布置的六艺之展却不其中的一般有两种人,前者是有非一般的自信,后者却是截然相反,敷衍了事,也不知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景真人把!”葭葭并没有回答,只是摆手做了个指引,“此境名为魂虚,似像有无,竟是虚无。祝您早日在里头找到归来之路!”
景云庭迟疑的看了眼葭葭,抬手还了个道礼,提步走入其中。
半日的光景,只见入人,却未曾见到出来之人。
魏探葭葭与陈华轩三人早已坐到入阵口搭放的阴凉之处饮茶等候了。
见迟迟没有一人出来,倒是陈华轩率先忍不住了,抬了抬手中的茶盏,算是以茶代酒,敬了一敬葭葭:“已经半日的功夫了,如今进去的可都是各门各派的高手,却并未见一人出来,若是来日彻底对平州城上下的普通修士开放,却也不知道要多久的光景,才能让那些普通修士出来。这般一想,陈某倒是愈发好奇了。”
葭葭莞尔:“陈真人,您当晚辈不知道么?你是不是一早便想进去看看了?进去吧,无妨的。”
她这一松口,陈华轩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正要起身,却再次停住了动作,看着不动声色,默默喝茶的葭葭:“本座要进去了,丫头,你可有什么告诫能给本座两句的么?到时候,若是别个都出来了,偏偏本座被困于其中,那当真是面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此境名为魂虚……”葭葭方才说了一句,陈华轩便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先时你与景云庭说话时,我还当是自己听岔了,你说的是境,不是阵?”
到底是昆仑的老饕修士了,陈华轩外表看着似是个举止文雅不谙世事的书生,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陈华轩自也有自己的一番城府。
连葭葭,天下闻名的阵法宗师,或许有太多人会先入为主的观念,又有十里长灯阵的存在,人都会潜意识的认为她摆出了一个阵,但这一回并非如此。
“这十里长灯阵,只是指引之所,并非归途。”葭葭摇头,“魂虚的世界里,阴阳两届,皆可互通。我昆仑昭昭,王道之尊,天下独一,王道之下,信念为首。”
陈华轩闻言却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摇头叹道:“有些晦涩难懂,不过本座记下了,且看看你魂虚的世界里有什么?”
陈华轩说罢,一步踏入其中,葭葭转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魏探:“魏真人,你要进去看看么?”
“无妨,改日好了,我还是留在外头,与你一道以防万一吧!”魏探笑了笑,却有些出乎葭葭意料之外的拒绝了。
葭葭愣神,看着他一头斑驳的白发有些发愣:“你当真不想进去看看么?我想你大抵不会后悔的。”
“我知道。”魏探一笑,这笑容有些淡淡的,却不知为何,葭葭偏偏从其中感受到了几分苦涩,“只是七情六欲之下,男儿心软,却是我如今不被允许的。”顿了一顿,魏探并未管葭葭惊讶的神色,说了下去,“我与你认识也堪堪两百年了,或许男修与女修天性擅长的不同,以情动人,这正是你最擅长的东西。我怕我进去之后,会动摇了初衷。魂虚之境大抵与这世上的境都不一样吧!”
葭葭惊讶之后,却也不知道如何来回答,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出神,杯水微晃,一个魂虚的世界摇晃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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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醒醒,起来赶路了。”
似是倦怠至极,陈华轩只觉双眼似是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来,那有些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轻唤着,一阵一阵恰到好处的推搡之下,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微胖的道人,东一块西一块杂七杂八的破布缝掇起的衣裳挂在他的身上有些可笑,头顶之上扎着个乱糟糟的道髻,整个人很有几分邋遢。
“陈元一,你这小子总算醒了。”那微胖的道长见他醒来,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再不醒来,我当真要怕你出什么事了?我都准备,若是实在不行,便带你回昆仑医治了。你这小子,入我昆仑道门之前,我便知道你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没想到都金丹了,还是这般,稍稍受点伤,竟累得元神都沉睡了,可吓死老头子我了。”
那道长还在喋喋不休,陈华轩仍是茫然至极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分不开来,陈元一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似乎很久之前,他便叫这个名字了。
“我不是陈元一,我是陈华轩。”陈华轩茫然的看着他,口中却是不自觉的反驳。
“门派给你赐个道华轩,你倒是熟悉的快,老头子我还没熟悉呢,改不了口。”那老道说着走到一旁蹲了下来,“不过是几个魔道的散修,竟将你吓成这个样子,老夫的弟子,那般孬种?”
喋喋不休的声音越发的熟悉了起来,那记忆的阀门,千年的时光似是瞬间消失殆尽,陈华轩动了动唇,两个字脱口而出:“师尊!”
“嗯。叫我作甚?你既好了,我们便赶路吧!”老头子说着,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了地上散落一地的药瓶,他一贯如此,东西放的乱糟糟的,旁人分不清楚,他却再乱,也能一下便从其中寻出自己要的东西。
可是,陈华轩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老道人:“师尊,你不是死了么?”他亲眼所见,师尊元婴入出窍之时,被天劫劈成了飞灰,连个皮囊都没留下。一千年了,便连飞灰也不知散落何处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臭小子,咒我死?”老道人闻言大怒,抄起手上的鞭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陈华轩不做挣扎,默默的承受着老道人手下一下又一下的鞭打,即便疼痛,却有种久违的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一定是近些时日医治萧白夜太过劳累了吧!
恍惚中,熟悉的女音在耳边响起:“魂虚的世界里,阴阳两界,皆可互通。”
。。。
第八百八十四章 魂虚归来()
心念一动,修习多年的大衍观体术悄然在丹田之处流转,一丁一点,悄然之间,观体术面前这老道人的分毫举动,只是,片刻之后,便连陈华轩自己都是讶然:连大衍观体术都看不出丝毫异样,面前这老道人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不,不能说活生生的,简直就是师尊本人。
这种感觉与那等寻常的障眼法不同,寻常的障眼法是努力让你确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而现在这所谓的魂虚却让你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分辨不出来。若是葭葭让他们在自身的修为上产生混乱,那当真要让人以为那故去千年的时光是否是不是黄粱一梦而已。陈华轩只觉身陷冰火两重天,这大抵就是魂虚的魅力所在,藏神期的修为在提醒着他这一切不过是魂虚境中的东西,但是明知道是假的,却又真实的可怕,活生生的人就这般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种感觉是带着惊悚又有对故去的怀念,戳中了心底最柔软之处,明知道是假的,却也甘之如饴。
老道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好了,走吧,臭小子,平州城中有妖兽入侵,伤了不少修士,你不是要跟我出来长见识么?那别磨蹭了,且当练手吧!”
老道说着,扔了块脏兮兮的破布给他:“把那些药瓶子给为师包起来。我师徒二人今日还未行善,日行一善的念头可不能断,这可是你我二人在祖师爷面前立的誓,不能违背了。”
平州城,妖兽入侵?怎的好似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一般。人修与妖兽的争斗千百年来,从未断过,这并不稀奇。或许称得上稀奇的是平州城,内处神州大地中部,四面环山,极少遇到过妖兽入侵的。有史记载的妖兽入侵并不多见。巧合的是,千年前,就曾经有过一次。
“师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陈华轩起身,问那老道。
“午时啊!”老道说着指了指外头,“没看到外头的太阳么?”
“不是,我是问如今是何年何月?”陈华轩睁大了双目,一个令人惊讶,却又隐隐让他感到莫名兴奋的答案悄然出现在了心中。
“你是睡傻了不成?”老道白了他一眼,“神州历十三万四千二百六十一年,以后再问我这种傻问题,将你逐出师门!”
“嗯。”陈华轩心焉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多了几分莫名的兴奋,连带手下的动作做也快了几分,跟着老道出了破庙,才一踏出的瞬间,陈华轩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入目所见是零乱的街道,街道之上疾步奔走的是各门各派的人修,妖兽入侵,人修一向空前团结,不管是魔修还是道修,也唯有这等时候的修士是一致对外,放下往日仇恨的。
“这也太真实了吧!”陈华轩看着街道之上的修士,有一些这等时候不忘爱美的女修还贴了妆,那妆扮,以他如今看来有些老套,却是实实在在千年前流行的模样。
砂石飞灰,此刻平州城中茶馆铺子都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得益于修士的寿元比起寻常凡人来说要长的多,以至于不少铺子一千年后还存在,那种历经千年时光的落差感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眼前。
“太真实了!”陈华轩伸手,狂风肆意,摸了一把灰,仿佛这一把灰都带了几分光阴的味道。
茫然的向城口走去,眼前所见的一切真实而虚妄。
城门还是那个城门,平州城是神州大地之上有史记载最早的古城之一,陈华轩痴痴的摸着这些石城门出神:比起千年后,这些石城门虽仍是破旧的,却又新鲜了不少。这种感觉人兴奋,陈华轩摸着城墙不住的摇头叹息:“太真实了,竟连大衍观体术都看不破真假。”
“喂,那边那个人,在上头干什么?”有修士在底下吼着,“莫捣乱,要么就与人一道出城对抗妖兽,要么就好好的呆在城中。”
陈华轩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正要说话,却听到一声似是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响起:“这似乎是我昆仑的修士,你下来吧!回城中去,这等时候便莫要添乱了。”
浑浑噩噩的抬头,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陈华轩手中捏着的一瓶伤药落了地也不知道。
“秦,秦止真人!”陈华轩睁大了双目,似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大衍观体术悄然打开,眼前的秦止真人,比起陨落之前似乎锐气不少,修真者寿元长久,所以外表之上千年也仿佛一瞬间,但唯有人的眼神,从少年锐气到中年沉稳的改变是可能的出来的,这也是时间之于修真者来说最大的证明。
“你……”秦止似是一愣,而后道,“我好似哪里看到过你一般,想来你确实是我昆仑修士吧!回城听候命令,莫要捣乱。”
不等他说罢,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