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达十分费解,但并没有提出疑义,只是顺势拉上汝阳递来的柔荑,跟随汝阳身后,慢慢走着。
汝阳此去的目的地,自是文心冉的西苑。“哟,心冉妹妹今日好兴致,竟想起赏花。”汝阳瞧见文心冉正在院中呆呆凝望着一株桃花,在离文心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
文心冉闻言停步转身,抬眸望向汝阳,神色间飘拂着淡淡的忧郁,仿佛心事重重。她的脸色苍白,十分憔悴,让人见了我见犹怜。文心冉恭敬地跪下行礼:“民女文心冉参见公主千岁千千岁。”
汝阳倨傲地走进西苑,笑道:“你与本公主已是一家人,妹妹何须如此客套?以后我们之间,便以姐妹相称便可。”汝阳的话听着客套,可实际上一点没有客套的意思。
文心冉久在燕王朱棣身边,又岂能不知个中玄妙?就是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的父亲,一纸圣旨便让她失去自由,她又怎么会傻到真去跟她互称姐妹?文心冉跪着并未起身,依然恭敬地回道:“民女不敢!”
汝阳心中冷笑一声:谅你也不敢,脸上却依然笑意融融:“妹妹快快请起,妹妹如今也怀有谢家子嗣,以后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吧。”说吧眼神示意身后思韵,将文心冉扶了起来。
汝阳由谢达扶着,坐到了文心冉放于院中的茶案旁,端起几上茶盅,细细闻来,接着又细口一嘬,闭上眼用心回味着茶的余香。文心冉看了却微微皱起了眉,看汝阳这架势,是品茗高手。
果然,汝阳终于半眯着眼冷笑道:“茶汤清冽如雪,香气清淡持久,恐怕是上等的峨嵋雪吧。据说这峨嵋雪是用峨嵋山金顶上的玉仙茶精制而成,常饮此茶,便可健脾健胃、舒经活络。
第16章 偷梁换柱(2)()
只是此茶产量极少,除却进贡在道家地位超然的、出过仙师的龙虎山天师府以及昆仑山瑶池仙境,峨嵋山进贡给皇上的便屈指可数,就连本公主,都只是在宫中家宴之上喝过两三回。如此一来,更显得此茶的珍贵。物以稀为贵,此话当真不错。”
文心冉早已知汝阳察觉到之后必会出言讽刺,也怪自己大意了,本想着她这形同冷宫的西苑无人问津,思婳又被自己打发去了花园采集桃花瓣,才拿出朱棣辗转托人送给她的茶中珍品峨嵋雪品尝。未曾想偏偏这个时候,汝阳闯了进来。面对汝阳赤裸裸的挑衅,文心冉采用沉默来对抗。
汝阳也不介意,浅笑盈盈地看着文心冉,笑容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本公主前来,是为告诉姑娘,燕王专门来信恭贺你与本公主能为谢家开枝散叶。”说罢,汝阳戏谑地从袖笼中取出信函一封,递给文心冉,“你看你的旧主,倒还时刻关心着你。”
文心冉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犹如脆弱的白帛,使人心生怜悯。谢达站在一旁,也不禁对文心冉担心起来,她恐怕深爱着燕王朱棣吧,他真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而谢达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妻子今日心情会如此之好,这一切只因燕王的一封信。
文心冉颤抖着双手接过汝阳手中的信,轻轻抽出里面的信笺。特制的燕王府信笺之上苍劲有力地写着“恭喜”二字,文心冉一眼便看出,这是朱棣的亲笔信。
恭喜?他是在恭喜汝阳公主,还是恭喜谢达?亦或是他在恭喜她?他怀疑她么?他终究还是逃不过心魔,开始怀疑她!文心冉死死盯着那两个字,那两个字幻化成利刃,带着朱棣熊熊怒火,直刺文心冉的心间。仿佛真的被烈火灼伤了,文心冉手一抖,信笺随风飘落。
文心冉的每个神色变化、每个细微动作都丝毫不差地落入汝阳眼中,汝阳目的达到,心中无比畅快。谢达却于心不忍,他虽然对文心冉并无好感,却也谈不上仇视,见她如此失魂落魄,觉得她终究是个被人利用、孤苦伶仃的可怜女子。见汝阳还欲出言相讽,谢达装着踉跄了一下。侍立一旁的思韵见状惊叫一声,连忙扶住了谢达。
果然,汝阳的注意力被谢达吸引过去。谢达装作一脸痛苦的样子,汝阳怕他伤情有反复,恨恨地瞪了文心冉一眼,转而又冷笑一声道:“本公主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不打扰文姑娘养胎。”说罢示意思韵搀扶好谢达,施施然离开了西苑。
回去的路上,汝阳吩咐思韵,让她平时得空帮衬着点思婳,她一定要确保文心冉母子平安。谢达本就心中疑团重重,现在终于忍不住提问。
汝阳得意地笑了,摒退了思韵之后,低声说道:“现在我几可肯定,文心冉腹中胎儿的父亲,便是我四哥。”
“公主何以见得?”
第17章 偷梁换柱(3)()
“就凭四哥那封信。我虽与四哥并不熟络,但四哥的字我还是自小便在父皇那里看惯的。四哥常年随父皇征战在外,读书不多,故他的字没有太子哥哥那般飘逸隽秀,却也古朴粗犷,别具风格。可是这次他所书‘恭喜’二字,起笔拖泥带水,往后却力道加大,以致中段墨迹完全透过信笺,后段却墨汁后继乏力,显得干涩勉强。但是一直到最后,他的力道都没有减弱,可见他一开始带着犹豫,往后却是带着怒气书写这二字。若他对文心冉无情,又为什么无缘无故发这么大怒?”汝阳娓娓道来,仿佛朱棣写信时她就在边上似的。
谢达不由佩服自己妻子仔细入微。
与朱棣并不熟络的汝阳尚且能够看出朱棣所书“恭喜”二字的情绪,久在朱棣身边,对他脾气性格了如指掌的文心冉又岂能不知?文心冉怔怔看着飘落地上的信笺,半晌才弯下身去捡起。望着上面怒气冲冲的两个字,文心冉不由泪水涟涟。
难怪昨夜道衍会忽然联系她。她与燕王的私事,道衍不便多说,但想来是知道些内情的。道衍的欲言又止,道衍的语气沉重,如今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燕王朱棣为了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文心冉一时觉得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伤心之余,心中还有着一丝绝望,她为他牺牲了名节,可他却这么轻易地便信了他人之言,从而怀疑上了她。
若不是现在有一个小生命在她腹中,她真想一死以明志,来向朱棣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今,她也只有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是她以后日子里唯一的依靠。
接下来的日子,汝阳和文心冉都过得波澜不惊。汝阳还是会时不时送一些刺激给文心冉,慢慢地文心冉倒也习惯了。身边思婳也并不能倚靠,文心冉没有足够的资本来收买她,她也懒得去收买她,所以思婳始终还是汝阳的忠实侍女。
公主府中唯一对她始终如一的是驸马谢达,他给了她一定的照顾,但他对她的相见如宾,却让文心冉感觉不到家的温暖。是啊,在公主府,她始终是个外人,从未真正融入其中。忽然之间,文心冉心中有了渴望,她渴望有个家。
自从收到朱棣回信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布置任务给文心冉,无论她怎么利用术法联系道衍,北平那头始终没有回应。文心冉便这样日复一日地期盼着,失望着
反之,汝阳的生活则过得丰富多彩,不是歌舞升平,便是出行游玩。其实汝阳是借着这些麻痹自己心中的不安。为何心头总有挥之不去的不安,她也说不清楚。
是日,汝阳儿时玩伴汪雁南求见。说起这汪雁南,可是大有来头。
汪姓,其先祖是上古四大家族中的防风氏,本就有着悠久的家族底蕴。加之其父汪藏海,是当今圣上朱元璋的御用风水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谓学识渊博。
第18章 偷梁换柱(4)()
不过朱元璋一直在打压开国功臣,精明如汪藏海见好就收,早早便向朱元璋请辞。中隐隐于市,汪藏海辞官之后并没有离开京师,而是一直在皇帝眼皮底下呆着。或许是这些年的安守本分,朱元璋并没有对汪藏海赶尽杀绝。反正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不怕他老汪逃出皇帝的五指山。
汪雁南,便是汪藏海的独子。他秉承家学,自幼便研习奇门异术,颇有建树。汝阳幼时便被汪藏海的一身本领吸引,时常缠着汪藏海,从而与汪雁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惜之后朱元璋对汪藏海一系列的打压令汪藏海心灰意冷,遂遣独子外出游历,一来可以历练自己,二来也是为了避祸。
汪雁南一去便是五年,五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等到汪雁南回到京城,早已物是人非。家中危险已经解除,但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公主,却嫁为人妇。
亏得是汪雁南,渊博的学识加之在外的游历,已使他虽无仙身,却有仙心。他于一切爱恨情仇均已看淡,这次回来不过是奉父命成婚。探望汝阳公主,不过是让自己与过去有个了断。
然而当汪雁南见到汝阳的那一刻不由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此生,会因为一个人,与眼前的这位公主殿下有着无法斩断的缘分了。
汪雁南向汝阳行君臣之礼,之后他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出言提醒。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他隐晦地提醒,还是有机会避开天谴。
“公主殿下,您未来的命格中,将会遇到一位煞神与一位贵人,请想法远离煞神,切勿因妇人之仁而因小失大。切记切记!”这是汪雁南对汝阳的忠告。他说得十分清楚,只是将具体谁是煞神、谁是贵人隐去不提。
汝阳闻言不由大吃一惊,不过她并未追问下去,因为她深知泄露天机的后果,汪雁南此举是冒着巨大风险的。然而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知道汪雁南这些年的经历,汪雁南亦看出汝阳的心不在焉,寒暄一番之后,便告辞而去。
汝阳呆坐在前厅,连汪雁南何时离去的都不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得到了验证。怔忪之间她仿佛看到燕王朱棣手执狼毫奋笔疾书,写下“恭喜”二字,接着恶狠狠地瞪着汝阳,将手中狼毫向她掷来。
汝阳一下惊醒,自己竟会做如此噩梦!但她也因此梦心中豁然开朗。汪雁南所说的煞神,不就是自己四哥么?朱棣本就生得高大威猛,加上连年征战,使他更是凶狠暴戾,一身痞气。他不就像一尊煞神么?至于贵人,恐怕就是文心冉腹中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了。
汝阳忽然心生一计,打算偷梁换柱。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初自己驸马谢达急中生智让刘太医隐瞒文心冉孕期,实在是为自己偷梁换柱做好了准备。有了这个孩子在手上,她便有了与自己四哥周旋的王牌。只是如何才能使自己与文心冉同时生产,又如何在文心冉毫无察觉下偷换婴儿,这还得仔细推敲、从长计议。
第19章 煞神出世(1)()
汝阳心意已决,立即让管家宣胡太医,同时召驸马谢达前来商议。谢达对汝阳的计划持否定态度,他觉得太过冒险,一旦被朱棣发现状告到皇帝朱元璋那里,那可是欺君之罪。汝阳却认为只要计划安排地天衣无缝,朱棣及文心冉绝对不会发现孩子被调包。若真被文心冉发现了,估计她也没有胆子揭发。若她声张了,不就等于将自己与燕王的私情公诸于众?
谢达破天荒与汝阳争论起来,而此刻胡太医已经匆匆赶来。他见公主府管家亲自来请,以为汝阳公主有何不适,所以连官服也未换,就着家常衣衫便出了门。胡太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