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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烦。”
“你就不怕惹出乱子，功亏一篑？”青昊说得口干舌燥，无奈面前这位姑奶奶稳如泰山，岿然不动，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凌霜淡淡一笑，将滚开的热水放在一旁晾了一会儿，才缓缓注入一旁的紫砂壶中，再将浅绿色的茶水注入杯中，慢慢品味。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眼下，该着急的，可不是她。
见凌霜并不搭理自己，青昊气急：“你就不怕赵无敌应付不来，功亏一篑？”
“本神为何要担心？”凌霜微微抬眉，“赵无敌既然敢先斩后奏，就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以他的本我去应对一切变故。”
“可万一事情败露，有损您的声誉。”青昊因着有求于凌霜，想方设法地替她着想着。
凌霜又是一笑：“本神的声誉？本神不就是个煞星、魔女、妖女么？还能比这个更坏？倘若事情败露，吃亏的可不是本神。所以，无论如何，赵无敌都会全力以赴应付过去。更何况，此时除了赵无敌，还有一个人，也正着急着呢！”
第899章 双修秘术（1）（）
汝阳公主府。汝阳公主惊魂未定地坐在卧榻之上，思韵正低声安慰着她，而思婳则默默地斟了一杯茶，递给汝阳。汝阳机械地伸出手要接，却被谢达拦住。
“我来吧。”谢达一手接过思婳手中的茶，另一手轻轻握住汝阳尚在微微颤抖的手。
“达郎，我是不是眼花了？”汝阳嗫嚅着轻声问道。
谢达轻叹一声，道：“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公主，还请您面对现实。”
“可是可是”汝阳挣扎了一会儿，竟发现无言以对，失措地看着谢达，瞬间崩溃，伴随着压抑的呜咽之声，泪水从双眸之中涌出。
谢达连忙将手中的茶递给思婳，自己上前心疼地搂住妻子。汝阳用手捂着嘴，紧紧依偎在谢达怀中，边哭边呜咽道：“这让我让我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汝阳这话，让在房中的另外三人心酸不已。她这些年的抗争与不甘，他们三人都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思韵和思婳想起这几年遭受的打压，也都默默地抹眼泪。
谢达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轻轻拍打着汝阳的背，柔声安慰她：“公主，这不是您的错，您无须自责对建文帝，您也算是尽力了”
汝阳压抑着痛苦了一番，将心中的悲愤发泄之后，渐渐止了哭。她渐渐恢复理智，因为接下来她要面对很多事情，她必须振作起来。
她毕竟从小生长在皇家，离最高的政治中心很近，耳濡目染中早已养成了敏锐的直觉和缜密的心思。她迅速将刚才发生的事又在脑中过了一遍，然后沉重地抛出一个问题：“皇帝将允炆的遗体运到我公主府，意欲何为？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谢达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他沉吟良久，才答道：“我想，皇帝是在试探我们，高煦和凝霜便是他派来监视我们的。所幸方才公主理智隐忍，我们应该勉强过关了。”
汝阳缓缓点头，接着又面露难色：“可是允炆的遗体该怎么办？他横遭不测，理应让他早些入土为安才是。”
“话虽如此，”谢达反复斟酌，才又说道，“但这件事，似乎不应由我们来伤脑筋。”
“此话怎讲？”汝阳问道。她知道，虽然公主府是她说了算，但是很多时候，驸马谢达的见地独到，且分析精准。
“建文帝暴毙，且遗体出现在皇帝的赏赐之物中，如果泄露出去，于皇帝的名声大大不利，御史台那帮闲着没事干的老妖们，会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再次将残忍嗜杀的帽子扣在皇帝头上。”谢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汝阳听了不禁点点头。谢达说的没错，这的确十分不利于皇帝。既然如此，皇帝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将建文帝的遗体如此隐秘地运到公主府来？难道汝阳想到刚才实在太过震惊，竟未来得及好好看上朱允炆最后一眼。她被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吓到，不禁又是浑身剧颤，急速向房外走去。
第900章 双修秘术（2）（）
而此时，朱棣正被拦在弄月别馆的结界之外。他有些懊悔，不该疑心太重。难得凌霜开得金口，主动提出为他善后，他却生生错过了。如今要请她再次出手，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恨恨地瞪了一眼身旁的朱高煦。他这个儿子，最近办点事儿，没有一件是靠谱的。
朱高煦被朱棣瞪得心又开始发慌，刚才前来邀功的美好心情荡然无存。再次确认了朱允炆的身份又如何？这不是早就在诛杀他的时候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毁尸灭迹！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任由凝霜胡乱猜疑呢！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朱高煦只能将腰弯得低低的，在朱棣面前尽可能地卑微恭顺，走到别馆门口，朗声道：“小王朱高煦，求见公主妹妹！”
还在瞎操心的青昊听到了朱高煦的声音，诧异道：“嘿！他来作甚？”
凌霜垂眸注视着茶盏中摇曳着的清莹的浅绿，淡淡道：“他与你一样，正为同一件事烦心。只是，他似乎比你更着急。”说罢，将茶盏中的汤水慢慢啜饮完毕，放下茶盏，手悠悠一挥，撤去了结界。
凌霜没有想到，朱棣也一同前来了。她心中更是笃定，不紧不慢地替皇帝分茶、洗茶，待到朱棣走到小院之中，味道醇厚的茶汤刚刚注入茶盏之中，一切都刚刚好。
“皇帝一路赶来，想来口干舌燥，喝杯热茶润润喉吧。”凌霜并未起身，依旧旁若无人地坐在原处，“此乃本神亲制的茶，名曰龙珠，此时送于皇帝品茗，倒是再合适不过。”
朱棣心中虽急，却也只能接过茶盏。只见数颗滚圆的茶粒在茶汤之中几经沉浮，慢慢舒展开来，首尾相接，竟酷似两条碧绿色的小龙。更妙的是，两条碧龙中间，有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花苞，虽已被茶汤泡得舒展，却始终保持着球状。双龙戏珠！难怪此茶名为龙珠，果然名副其实。既然是凌霜的盛情，朱棣恭敬不如从命。他将茶盏端起，打算仰头一饮而尽。
“能得星君亲手烹煮的香茗，皇帝的面子果然不小。一介凡人得了天域星君的奉茶，只怕皇帝无福消受。”青昊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棣。龙族本就自傲臭美，且青昊为唯一的龙族翘楚，自然不会将朱棣放在眼里，更不乐意含着龙字的茶，被一个凡人给玷污了。
凌霜根本不管青昊的讽刺，也不管朱棣会有难堪，挥挥手示意青昊和朱高煦退下，才淡淡地说出几句道法：“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皇帝推崇武当派，理应对道法有所领悟。”
朱棣本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跟青昊一般见识，听到凌霜的话，脸色变得凝重，原本端着茶盏的手也慢慢放下。他沉默许久，才沉声道：“凌霜所指，朕都知道。可他毕竟是朕的心腹大患，朕不得不为之。朕的苦心，希望凌霜能够体谅。”
第901章 双修秘术（3）（）
凌霜脸上现出一丝讥讽的笑：“皇帝求错了人。此事与本神又有何干？本神愿意送他最后一程，不过因着他与本神童年纯真的友谊。皇帝，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你理应深谙此道。朱允炆已经顿悟，愿以一死来了断一切，皇帝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毕竟皇帝未负天下人，却独负了他一人。希望皇帝能够接受朱允炆的死谏，暂停战事。”
他是当局者迷，凌霜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令他豁然开朗。朱棣竟无视凌霜的威压，死死盯着她，眼中放出光芒。真不愧为是他与文心冉的女儿！这样长远的目光，这样宽广的胸怀，这样果断的气魄，这样淡然的气质，是他三个成年儿子所不具备的。他的三儿子，老大朱高炽优柔寡断，太过文弱；老二朱高煦聪明果断，却又杀气太重；老三朱高燧文不能提笔，武不能领军，还不如老大和老二。眼前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是唯一一个符合朱棣心中标准的人，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
朱棣炽热的目光渐渐黯淡，这才察觉凌霜的双目也正紧盯着他，那漆黑如墨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潭，散发出冰冷刺骨的寒意，似要将他吞噬。朱棣打了个冷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亵渎了神灵。她是煞神转世，是他的女儿，更是天域星君。他们名为父女，实则是神与人，有着云泥之别。
“星君的话出乎朕的意料。朕本以为，星君会助朕一臂之力。”朱棣不管不顾，咬牙道。
凌霜何等聪明，立即明白朱棣的话中之意，冷笑一声道：“是谁告诉你，煞神就一定喜欢生灵涂炭？”该死的世俗观念！该死的赵升！凌霜陡然怒气冲天，也不管为何她此时会迁怒于赵升。她一拂袖，将石桌上的红泥小炉、茶盏等物扫落在地，扬长而去。
朱高煦慌忙来到朱棣身边，惶恐道：“父皇，这可如何是好？”
青昊嘴中嚼着青草的根部，贼特兮兮地幸灾乐祸：“你可真够厉害，没多少功夫，竟能把这个冰块给惹火了，在下佩服至极！”
“你！”朱高煦想上前揍这个嘴欠的家伙，却被朱棣一把拉住。
“弄月别馆的人，你最好别去招惹！”朱棣低骂道。
青昊又怎会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又冷笑一声道：“走喽，给你们擦屁股去。”
听了青昊的话，朱棣这才松了口气。凌霜虽然喜怒无常，却是一言九鼎。她方才虽然盛怒，却还是赶去汝阳公主府，替朱允炆超度去了。她这个脾气，正对他的胃口。朱棣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儿了。
青昊轻而易举地赶上了凌霜。她并未腾云驾雾，也未乘坐马车，只是一个人孤单地行走在熙攘繁华的路上。她在人群中是那样与众不同，气质高贵超然，偏偏赤了足，显得邪魅不羁。
“不是我说，您难道就不担心赵无敌，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青昊又换了一根草，咬在嘴里。
第902章 双修秘术（4）（）
凌霜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们几个，都有习惯说这个口头禅？”
“啊？啊呸！”青昊这才反应过来，他竟说了一句玄清尘惯说的话，“我堂堂青龙，才不会学那老乌龟说话呢。”
“那就好。”凌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要不然本神还真受不了你这个样子。”她表面上这么说着，私下里却给青昊传音道，“你通知另三位神兽了么？让他们准备好接应。”
“切！”青昊一副很拽的样子，却传音给凌霜，“一切准备就绪。他娘的赵无敌这次擅做主张，弄得我们措手不及，要准备的事比原先多了许多。”
凌霜传音道：“赵无敌如此行事，想必是有十足把握。”
“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他。只要一想到他此时在汝阳公主府，我就浑身不自在。不要告诉我，您不知道背后指使朱高煦在皇帝面前咋咋呼呼的是谁。要知道，这女人，可是陆雪薇的转世。陆雪薇和赵升是什么关系，咱几个心知肚明。”青昊说完，“呸”地一声将口中的野草吐在地上。
赵升与陆雪薇！青昊的话在凌霜心中掀起波澜，生出一丝怀疑。她并不担心赵升不能脱身，而是怕他与凝霜有什么猫腻。“你先去找雪帝，本神随后就到。”她表面上依然十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