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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过来。
“小萱，我们这是在黄泉路上么？”轩辕翊晕晕乎乎地，见到凌霜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还以为他跟她都已经死翘翘了。
凌霜一听轩辕翊说的浑话，立即白了他一眼，怀抱他的手一松，没好气地说道：“我才不要陪你一块儿去见阎王呢，要陪也是陪我师父。”
“哎呀！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伤了我的身体又伤我的心。”轩辕翊被凌霜摔得龇牙咧嘴。可惜凌霜早已经走远，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轩辕翊眼中满是落寞，为什么她的心中就不能空出一点位置给他呢？
第415章 师父毁容（1）（）
凌霜终于在水潭中找到了晕厥好久的赵升。他的情况有些糟糕，原先被绝命池水腐蚀的伤口，经过潭水的浸泡，伤口的腐肉向外翻起，惨白惨白的。从被腐蚀的伤口中，还不停流淌出如墨汁般的黑水，感觉十分骇人。
凌霜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这才明白，她和轩辕翊能够安然无恙地逃脱，完全是自己师父强忍着被腐蚀的痛楚换来的。伤在他身，却痛在她心。她宁可他对她不闻不问，以他的修为，定能在秘境之中全身而退。都是修为低下的她，连累了他。
现在再埋怨自己也是于事无补，凌霜擦干了泪，咬牙将赵升从水潭中捞起，背着他往岸上走。轩辕翊随后赶到，见到赵升，也是吓了一跳。他二话不说，想从凌霜手上接过赵升，替她背着他。可是凌霜倔强地拒绝了轩辕翊，噙着泪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轩辕翊知道此时跟凌霜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快步赶到前方，拔出他的随身匕首，拼命地砍伐，迅速地为凌霜清理出一片空地。
凌霜将赵升扶着坐在空地上，自己立即坐在他身后，为其输入生命气息。庞大而又精纯的生命气息灌输到赵升体内，修复着他被死气腐蚀蚕食的身体。赵升脸上的黑气渐渐消退，人也苏醒过来。
“萱儿，不要再白费力气。”赵升转头低声说道。
凌霜摇头：“不，师父，您在坚持一下，萱儿很快就能将这些死气驱除干净。”
“难道现在你就敢不听为师的话了？”赵升的声音微弱，语气却冰冷异常。他阻止凌霜，自有他的道理。他曾经将她身上的灭绝无影针的毒转移到自己体内，虽然每天运功时他都会想办法化解，可时至今日他尚未完全驱除灭绝无影针的剧毒。如今绝命池水中的死气诱发了被他压制的灭绝无影针的剧毒，凌霜为他输再多的生命气息也是于事无补，只是白白浪费而已。
凌霜此时哪里肯停下，固执地摇头，继续为赵升输入生命气息。赵升怒极，运气抵御，不想再接受凌霜的生命气息。在赵升有意的拒绝之下，凌霜的生命气息由“良药”变成了“利剑”，赵升微弱的道力面对凌霜的生命气息和肆虐的死气根本不堪一击。他被这两股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守势瞬间被瓦解，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
“师父！”凌霜吓坏了，惊叫道。
赵升出其不意，拼着最后一点道力，射向凌霜。凌霜毫无防备之下立即中招，被赵升封死了穴道动弹不得。
赵升一口气尽，后继乏力，一下瘫软在地。轩辕翊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他。赵升却紧盯着被轩辕翊丢在一旁的匕首，用他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吩咐道：“去，将匕首拿来！”
轩辕翊虽心下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办了。他扶赵升斜靠在一旁大树边，迅速取回匕首，探究地看着赵升。
赵升伸手指向轩辕翊，只见他手握的匕首之上冒起火苗，似在其上跳舞。
第416章 师父毁容（2）（）
眼看着匕首上火焰熄灭，赵升才又吩咐道：“用匕首将伤口的腐肉剔除！”
“啊？”轩辕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硬生生地把肉剐下来，就算眼前这位白头发尊神能够忍受，他也下不去这个手啊！
一旁凌霜急得满头大汗却无能为力，赵升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更是封住了她的五识，让她看不见、听不到更是闻不到。可是由于她的执念，赵升并没有成功地封住凌霜的意识，她通过自己的灵台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身边正在发生着的一切。
“你小子没带耳朵么？还不快动手？”赵升无忧无喜的平淡声音轻轻传来，仿佛在催促事不关己的事。
轩辕翊颤抖着为赵升褪下白袍，露出他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的后背，然后咬紧牙关，手执匕首刺入赵升的肌肤之中。
赵升能够感受到冰冷的匕首刺入自己的身体，游走在皮肤肌肉之间，切断自己的肌肉纹理，划破自己的血管。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浑身颤抖，冷汗淋漓。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配合着轩辕翊将死气逼迫到体表，希望借此逼出死气。
看着赵升伤痕累累满是鲜血的身体，轩辕翊早已经手软，眼看着赵升的伤口慢慢流出殷红的鲜血，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别停，直到腐肉完全清除为止！”赵升轻喝一声。此刻若不将含有死气的腐肉清除干净，死气会卷土重来，到时他虚弱的身体将再也承受不了如此痛苦而又损耗巨大的治疗方法。
轩辕翊打了一个哆嗦，他怀着恐惧、怜悯而又崇拜的心情看向赵升。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要再剜下去，那边是要见骨了啊！此人要有怎样的修为及毅力，才能忍受这蚀骨削肉的痛楚与煎熬，一声都不吭？
一旁的凌霜早已泪流满面，轩辕翊的每一刀，都如同割在她的心上，此刻她早已经心碎一地。他的痛苦，都是她带来的。她不求他能够原谅自己，不求他能够接受自己，只求他能够平安无事。她拼命地运功，试图冲破被他封住的穴道。
赵升点穴时所用劲道不足平时的三成，所以他也只能够封住凌霜一时半会儿。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对赵升来说，足矣。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徒儿，他没有想到她能够这么快地冲破被他封住的穴道。当凌霜哭着喊着来到他面前时，他最后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难以忍受的剧痛从心间蔓延开来，瞬间痛彻全身。赵升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整个人瘫软下来，倒在轩辕翊怀中。对不起，萱儿，为师最终还是让你担心了，还是让你伤心地哭泣了！
“师父！”凌霜哭着跑到赵升身边，看着满身是血的赵升，没有半分犹豫，抢过轩辕翊手中的匕首，朝自己手腕上抹去。
“你干什么？”轩辕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凌霜的手。
“你放开我！”凌霜用力甩开轩辕翊，“我要救我师父！”说罢已经将自己手腕割破，鲜红的鲜血在她雪白如莲藕似的手腕上流出，分外的刺眼。
第417章 师父毁容（3）（）
凌霜二话不说，将自己流血的手腕凑到赵升嘴边。鲜热的血液直接滴入赵升口中，赵升惨白的脸渐渐有了一丝红润。
轩辕翊却看不下去了，再次抓住了凌霜的手低吼道：“你怎么用这么笨的方法？”
凌霜一边挣脱一边怒道：“师父为了救我们身中剧毒，为了解毒失了这么多血，他急需补充能量。难道你还有更好更有效的办法么？”
“那也够了！你再无止境地放血，你不要命了么？”轩辕翊死死抓住凌霜的手腕，替她止血。
凌霜并不买账，用力甩开了轩辕翊：“我不用你管！就算是流干我的血，只要能救回师父，我心甘情愿！”
轩辕翊看着凌霜坚定绝决的神情，心中长叹一声。小萱，我无法阻止你用你的方式去爱你的师父，但你也无法阻止我用我的方式来守护你。你为了救你师父愿意流干身上的血，我为了守护你也愿意！这种洒热血的事，还是留给我这个男人来做！
轩辕翊迅速用匕首划破自己手腕，说道：“我来！”看凌霜惊讶地看着自己，轩辕翊朝她微微笑笑，“我们两个的血加起来，总比你一个人多吧。这样我们谁也不用放干血，一样能够救师父。”
凌霜呆呆地看着轩辕翊将血液喂进赵升口中，接着又温柔细致地帮自己把伤口包扎好，不由感动地热泪盈眶：“轩辕大哥，谢谢你，其实你不必这样”
“不，小萱。既然你称我一声轩辕大哥，那么你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我理当像你一样尊敬他孝敬他，更何况他还救了我的命。”轩辕翊故意这么说，他是想提醒凌霜，她对她师父只能怀有崇敬濡慕的情感，不能怀有非分之想。
轩辕翊这番话若是对作他人而说，或将有所效果。可惜他所诉说的对象是凌霜，她既没有接受过夫子对于礼教的说教，更没有将所读过的礼教书籍记在心上，她对于礼教，只停留在最基本的天地君臣父母之上。所以轩辕翊这番话对她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
凌霜再次谢过轩辕翊，伸手擦干眼泪，现在不是她该哭的时候。她拜托轩辕翊在附近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藏身的山洞，便一起与轩辕翊将赵升背去了山洞。轩辕翊又找来干草为赵升铺上，以便他能够舒服地躺着，接着便找来干柴燃起了火堆。
凌霜乘着轩辕翊外出打猎，替赵升取下了一直戴着的人皮面具。所幸有人皮面具阻挡，赵升的脸才没有被大面积腐蚀。不过饶是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有着许多处斑驳的伤痕。他这张原本冠绝天下，仙逸无双的俊秀脸庞，算是被毁了。
凌霜看着赵升被毁的脸，又嘤嘤哭泣。她的师父事事追求完美，要是知道自己完美的容貌毁了，又要他如何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凌霜小心翼翼地将赵升脸上的腐肉剔除。神奇的是，赵升脸上的伤口并没有死气，凌霜只稍作处理伤口便渗出鲜血。
第418章 师父毁容（4）（）
凌霜松了口气，觉得人皮面具真是世间第一有用之事物，若不是有面具挡着，她师父的脸一定会和身上一样惨烈。
凌霜将赵升的伤口包扎好，又为赵升输入了生命之气，便因为过度消耗而陷入沉睡。
轩辕翊拎着打到的野兔进到山洞，看到凌霜歪着身子蜷缩在赵升身边，双手紧紧攥着赵升的手，睡得正香。这一幕显得温馨和谐，轩辕翊都不忍心叫醒凌霜。
凌霜是被食物的香味给唤醒的。她只要在赵升身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所以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香甜。她梦到自己带着师父回到京师公主府，公主娘亲和爹爹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筵席上尽是山珍海味，色香味俱佳，凌霜一看便垂涎三尺，馋相尽露。
“我好饿啊！”凌霜咂咂嘴，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根本还在乌斯藏的某个不知名的山洞之中。她迷迷糊糊地从赵升身边爬起，顺着香味走到轩辕翊身边，“是什么这么香？”
“烤兔子。来，尝尝我的手艺，不是我吹，味道好着呢。”轩辕翊说话间已经扯下兔子的一条腿递给凌霜，不是温柔地替她吹了吹，嘱咐道，“小心烫。”
凌霜接过兔腿狼吞虎咽，轩辕翊看得极其舍不得，一边关照她慢点吃，一边替她将嘴边油渍轻轻拭去。他满怀期待凌霜会称赞他的手艺，以前在市井混迹的时候，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总是爱吃他做的东西。
可惜凌霜只是埋头大吃，只字未说。她又怎么会有心情品尝美味呢？现在无论什么美味佳肴对她来说都是味同嚼蜡，她只求吃饱肚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