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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道:“不知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年我们从山外避战火一路逃进来;是不想再出去了。”
孟帅奇道:“你们是避战乱进山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老者掰着指头算了算;道:“也就是两年前。我们本来住在荆州唐大帅的属地;突然有一天天下大乱;益州的马大帅打过来了。我们就跑啊;往北边跑;不行。说是皇帝没了;京城一片大乱;杀的比南方惨多了。我们只好又向南跑。一路跑到西南来;最后终于在山里住下了。谁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孟帅一算;也就是自己刚离开;天下就大乱了。想想也是;皇帝死了;唐旭死了;中山王也死了;龙城被袭击了;大齐朝廷的支柱塌了;又有那么多藩镇环伺;天下不乱才怪。
现在刚乱了两年时间;按照一般的历史规律;乱个四五年就已经算极短的;十年以内还算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赶上大分裂的时代开启;乱几百年都是常有的事儿。
想到这里;孟帅也不由心中恻然;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是无上真理。他是先天高手;能够超脱世俗;但千千万万平民还在饱受乱世之苦;不知何日终结。
可惜他不是救世主。面对乱世;他也无能为力。
几人都沉默下来;埋头吃喝。睡前;钟少轩对孟帅道:“咱们只去瓜陵渡;最好能接上父亲就走。若是多耽……徒乱心境。”
两人第二天接着上路。
哪知出山之后;发觉一路上还算太平。所经过的村落;大抵还是鸡犬相闻;炊烟袅袅。道路旁的田野里;麦穗尚青;但看得出来;收成还算不错。
两人大出意外之余;心情也好了起来。钟少轩道:“莫非战乱已经结束了?谁统一了?是不是姜大帅?”
两人都曾在姜府任事;与姜家也还算相处愉快;当然还是希望姜家能赢。钟少轩更是在姜府也有不少朋友;倘若姜家输了;那些人难逃一死;他也是不愿见到的。
孟帅道:“就算没赢;至少没输。这里这么好;大概是某个大势力的大本营;地处后方;因此安逸。据说这里是南方荆州?唐旭都死了;唐家不可能立足;老村长说是马大帅打过来了;大概就是马云非都督。马都督和姜大帅是同盟;这里应该是咱们的大后方吧。”
钟少轩点头;道:“姜家根据地是西北;若是和马都督联盟;那么西北;西南;南方连成一片;也是半壁江山了。最少这里是太平世界。”
孟帅道:“就是不知道这联盟还在么?割据势力一日万变;若真是两年都还结盟;那肯定是有特殊的维系方式了;总不能只是义气吧。”他想着;暗道:说不定一方被吞并了;肯定不能两个头领并进。
两人加快了行程;一路往北。在下午就到了沙陀口。果然从西南到西北;一路畅通无阻;分明是一家治下。到了沙陀口;孟帅兴致一起;进城看了一眼;才看到布告栏上已经褪了色的红色布告;大赦天下的喜报。
“哟;原来姜少帅娶了马都督啊。”孟帅和钟少轩面面相觑;又道:“倒是才貌双全、志同道合的良缘。”
看布告日期;这场对天下大局至关重要的婚礼才过去半年多;但城中没有任何气氛。连布告栏都刷成白色;显得有几分肃穆。
这个反常景象两人立刻在旁边的大布告上找到了答案;布告上的内容;让两人同时沉默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孟帅才道:“原来姜大帅……去世了。”
布告上并没详细写;但从只字片语上看来;似乎是战死。死在征伐龙城的战争中;而龙城也没逃生;两个大齐赫一时的将星同一日陨落了。那一天离着姜期和马云非的婚礼;不过数日功夫。
孟帅感慨非常;世事变幻;白云苍狗。他在大荒虽然历险;但大多数时间过得比较平静;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风起云涌。那么多风流人物;转瞬间便如流沙一般逝去。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钟少轩默然良久;道:“父亲应该在家里了。他与大帅是至交既然大帅去了;他想必不会再四处奔走;我去劝他离开;说不定能成。”
孟帅点头道:“那太好了。”
两人离开时;听到城中大户郭家当家郭三娘子郭宝茶在城南施粥。孟帅略感惊讶。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记忆深处拖出这个名字;那一段往事几乎已经从他的记忆力清除了**。他依稀记得;郭家那场凶狠内斗中;最后的胜利者是郭宝莲;但郭宝茶卷走了大量家财。也不知怎的;郭宝茶又杀回来了;还当了郭家的当家娘子。
当初孟帅在这件事中也卷入很深;但现在想想;都不叫事儿。他连问一句的兴致都没有。就当做听了一个趣事;会心一笑也就罢了。
两人来到瓜陵渡;见房屋依旧;镇上的商铺;船户都在。到了钟家大屋前;钟少轩一推门;叫道:“父亲;我回来了。”
里面无人应答。
钟少轩神色微变;推门而入;只见院中空无一人;上房门锁着;显然里面人出门去了。
孟帅哦了一声;道:“钟伯父外出了。”
钟少轩遗憾的摇摇头;用手指抹了一下锁头;道:“没灰;刚刚出门。”
既然门锁的好好的;应该也不是出事;钟老头那么大岁数;也不用小辈操心。钟少轩不无遗憾的道:“只能在这里等了。不知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可别错过了时辰。”
孟帅道:“不如去街上问问;或者有人知道钟伯父去向。”
钟少轩明知可能性不大;还是出门询问;哪知一问之下;还真有人知道。
门口摆摊的老李头说道:“钟大爷?被王府的人请走啦。”
钟少轩道:“王府?”
孟帅捅了捅他;道:“就是姜帅吧?”他记得看到过告示;自姜期和马云非成婚之日起;都督府已经改称“秦王府”。
老李头道:“是啊。就前两天;傅大人亲自来;火急火燎的请咱们钟大爷出山;两人一起去了熙宁府啦。”
钟少轩拱手道:“多谢您老指点。”拉着孟帅一起往熙宁府赶去。
五六七 故地重游,旧人添新愁()
银宁府本是甘凉道节度使姜廷方的首府;他正式称王之后;便改称熙宁。虽在战时不便大兴土木;但也修筑工事;扩充外墙;将城中街道整修一遍。听说姜大帅还有更宏伟的扩建计划;但因中道崩殂;也就耽搁下来。
孟帅进了银宁府;总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明明街道布局还很熟悉;但具体到一房一舍;却又天翻地覆了。
远远看到帅府;大门比以前宽阔了不少;但没有富贵之感;反而因为素色装饰;更添了几分肃穆。孟帅和钟少轩到了门前;同时停了下来。
以两人的身手;凡间的门户都是一马平川;但姜府毕竟是当初两人的老板;且合作愉快;两人都觉得不该直接闯门。
不过要正式拜访;又太麻烦了。已经称王的门第;总是有些繁文缛节的。
钟少轩道:“咱们去找岑先生。若能私下打听到父亲下落;也不必去王府了;那样太多事。”
两人转到岑府;岑弈风住的地方倒没变;就是匾额变成了秦相府。他喜好清静;府邸不但偏僻;下人也少。钟少轩先是敲门;只有一耳聋眼花的老仆应门;颠三倒四只说岑相不在;便把大门关上。
因为很熟;钟少轩直接跃过墙头;进了书房。
书房中没人;钟少轩坐下;道:“等一会儿吧。你想喝茶就自己泡了。”
孟帅心道大哥都不客气;我客气什么。便自行拿了茶叶出来泡茶。岑弈风的茶叶不错;两人都是大饱口福。
过了许久;就见岑弈风开门;独自进来;一面走一面揉着太阳穴;显得神色忧虑;一进书房;就见眼前大喇喇坐着两人;吓了一跳;刚提起气来;猛然认出;叫道:“钟老弟?”
钟少轩笑道:“好久不见了;岑先生。”
岑弈风惊异之色敛去;转为大喜;道:“你……啊;还有孟小弟;从大荒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到里面坐坐喝茶……哟;你们都自己喝上了。”
孟帅不好意思道:“先生您坐。我给您倒一杯去。”
岑弈风笑道:“行。给我倒那个红罐子里的;那是今年的新茶。”说完对钟少轩笑道;“贤弟还是老样子;倒是小孟两年窜高了不少;气质都变了;差点没认出来。”
钟少轩道:“他先天了么;气质自然变了。”
岑弈风一震;长身而起;道:“小……孟帅先天了?那你呢?”
钟少轩道:“我走的那年就先天了;这两年算小有进步吧。”
岑弈风一拍掌;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他连说两句这下可好了;并不只是简单的高兴;似乎还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死里逃生的喜悦。
钟少轩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先问自己的事;道:“岑先生;家严现在在城里么?还是……还是出征了?”
岑弈风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不是出征;最近没有战事;却比战事还叫人焦头烂额。所以我才求到令尊门前。现在令尊在解决这件事;还不知结果。”
钟少轩有些惊讶;道:“什么事要家严解决?他老人家似乎……不大喜欢管事啊。”他顿了一顿;道;“莫不是先天高手的事?”
想来军国大事姜府自能解决;就算不能也轮不到钟不平出面;唯一不同的事钟不平是先天高手;武者之间的事非常人能为;也只有求助于钟不平了。
岑弈风点点头;道:“可不是么。而且这件事非常麻烦。就在数日之前;有一位先天高手找上门来;指名要见我王。他说他叫姜璋。”
钟不平念了一遍姜璋的名字;莫名其妙;孟帅走过来;道:“姜璋?大帅的亲儿子?”
岑弈风讶道:“你知道?”
孟帅道:“多年前曾经听说过。不是说他多年之前送到大荒修炼么?现在回来了?”
岑弈风道:“回来了;而且已经成了先天高手。他一回来就露了一手功夫;挤压全场。”
孟帅心道:原来是这个狗血定时炸弹爆炸了。这是看姜家称王;来捡便宜了吗?不过这个便宜也不好捡吧。毕竟是军阀帅府;以军立世;没有东征西讨的功劳;没有行伍中的威望;只凭血脉是不能服众的。
钟少轩在旁插口道:“您认准了?确实是大帅的血脉?”
岑弈风道:“有八分吧。他有大帅当年送的凭证。只是当年他去大荒的时候还只七岁;是小孩子;我们这些老人都没怎么见过他。我们请大帅唯一在世的血脉姜勤将军前去辨认;勤将军也不能确认。唉;那是勤将军也是小孩子;她哪能记得那么多?他相貌看不出和大帅相像;但他又有证物;若无十分证据;只能承认他是大帅血脉。”
孟帅道:“那他是来认亲;还是争位的?”
岑弈风道:“认亲……也没怎么认;我看他对所有人都淡淡的;对勤将军也是。但争位也没有;他只是质问大帅是怎么死的。”
钟少轩道:“怎么死的?”
岑弈风道:“当然是战死的。大帅和龙城一战;我率后队接应;也目睹了当时情况。那一战确实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我接应的时候;已经是战局将近结束。龙城当场战死;大帅身负重伤。我将大帅抢回来;还一路送到熙宁。大帅是在熙宁强打精神安排好后事才走的;虽然意外;但并不仓促。”
钟少轩道:“那姜璋不肯承认?”
岑弈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