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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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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云非吃了一惊;道:“姜兄还没被救出来么?真的有那么棘手?”

    岑弈风摇头苦笑道:“一言难尽……马都督不是外人;我就实说了吧。我们的人已经进了监禁的地方;联系上了少帅;还在昨晚闹了一场;但少帅自己不愿意出来。”

    马云非皱眉道:“却是为何?”

    岑弈风道:“他说现在出去;除了暂时安全之外;于大计无益。少帅决定留到明天;在典礼上出现;多一个人多一分机会;或许还能出一分力。”

    马云非赞道:“姜兄如此不计个人安危;果然英雄。”说到这里;她已经明白;岑弈风这是故意说出来;明显是要她跟进的;当下微笑道:“先生是从密道入宫的吧?”

    岑弈风道:“是。我家那孩子走了以后;密道倒是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

    马云非道:“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岑先生亲自入宫;总不会是来看我一眼的吧?可是有大事要做?”

    岑弈风笑道:“自然是大事;现在天下的大事不就这一样么?”

    马云非道:“这么说你还是认为皇帝在宫里?或者说皇帝在明天大典之前要先回宫?你打算利用最后时刻动手?”

    岑弈风摇头道:“皇帝恐怕在典礼之前不会回宫了。也怪我们打草惊蛇;皇帝现在是惊弓之鸟;不信任何人;他必然在最后关头才敢露面;而且是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马云非道:“什么方式。”

    岑弈风道:“既然是意想不到;学生是无法想象了。”见马云非皱眉;笑道;“学生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布置;实在是被皇帝牵着鼻子走;我不想跟他玩追逐游戏了。不如翻过身来;另起炉灶。”

    马云非道:“愿闻其详。”

    岑弈风道:“我们都关注皇帝;却忘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在皇宫中;她不是更容易得手么?我这次来;带了一百精锐;就是做这件大事的。倘若我做不成;都督只当我今天没来过;倘若侥幸得手;倒是还请都督稍微配合一下。”

三六一 辞去红尘别家园()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了。

    皇后冒雨回到昭阳殿;她要在这里换一件衣服。把穿戴多日的皇帝冠服脱下;传回皇后的凤冠翟衣;预备明日的大典。

    为她更衣的;都是最心腹的侍女;这几个人陪着她度过了皇帝不在最难熬的日子。

    中单宽毕;她这样换上翟衣;就听得隐隐绰绰飘来几个字:“姐姐。”

    唐羽初一惊;道:“谁在叫嚷?”

    她身处密室之中;外面的声音轻易进不来;几个侍女都摇头说没听见。

    唐羽初将信将疑;再要说什么;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姐姐”

    这一回再无差错;唐羽初推开周围的人;道:“宁初来了;我去见她。”

    出了密室;唐羽初一路来到正殿;殿中空无一人;只有风声雨声交加;哗啦啦如瀑布轰鸣。

    她不见妹妹;忙大声叫道:“宁初;是你么?你在哪儿?”

    老远的;唐宁初的声音穿透了雨声;飘飘摇摇:“姐姐”

    在外面

    唐羽初顾不得外面的雨;跑出大殿;在檐下停住;就见唐宁初远远地站在殿外;脱下了往日的宫装;穿着一身简洁的素衣;头顶上带了一个斗笠。瓢泼大雨中;她一人遗世独立;看来身影分外单弱。

    皇后叫道:“宁儿;你在外面于什么;快进来。”

    唐宁初摇了摇头;道:“姐姐;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皇后一惊;道:“什么告别?你要去哪儿?”

    唐宁初道:“去洗剑谷。”

    皇后松了一口气;唐宁初被洗剑谷挑上;她当然知道;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儿;紧接着;她又觉得不对;道:“什么时候;今天?”

    唐宁初道:“是;今天晚上就走;现在向您辞行。”

    皇后问道:“怎么这么突然?这几天你都没说这件事啊?”

    唐宁初道:“是刚刚才决定的。妙前辈要我今天晚上就走。”

    皇后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唐宁初道:“今天;我去告诉妙前辈那件事……”

    皇后心中一紧——果然是因为此事。她是派唐羽初跟妙太清透露一点口风;透露皇帝没死的事实。

    这件事违背了皇帝的本意;他是想在登场之前;把所有人都瞒得风雨不透的;包括大荒的那些高人。皇后却不能苟同。只因为皇帝不在宫里;没有直面那些先天大师的压力;当然说得容易;可是皇后身在宫中;常与这些人打交道;知道他们的实力深厚到什么地步;也知道他们对皇帝的权威无视到什么地步

    如果真像皇帝那样;先出现;再转圜;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皇后敢肯定;那些先天大师得知被骗了之后;才不会管什么场合;当场就会发飙。到时候皇帝能不能从典礼上活着退下还在两可。

    为皇帝计;为自身计;皇后还是让自己的妹妹在比较宠爱她的先天前辈面前漏一点口风;以便给诸位前辈打个预防针。

    其实若要安抚众前辈的情绪;应当早早开始透风;循序渐进;把这件事和缓的一点点解释给前辈知道。可是那样被泄露的可能性就太大了;这几个前辈未必对这件事多重视;但诸侯中有的是一叶知秋的聪明人;更有爪牙遍布内外;随意起一点风;第二天就能传的满京城都知道;到时候皇帝处境就危险了。

    这中间的平衡;实在难以把握;即使是皇后也觉得两难;让唐羽初去递话;已经是百般比较之后最中庸的法子了。

    这样……还是引来那边的大怒么?

    果然;唐宁初道:“我把这件事告诉妙前辈;妙前辈大怒;说姐姐和姐夫是反复无常、卑鄙下流的小人;还狂妄大胆;竟然和大荒七宗一起对着于;简直是自寻死路;命不久长。叫我立刻和你断绝关系;随她去大荒。”

    皇后如遭雷震;倒退了几步;道:“真的……如此……”

    唐宁初见姐姐如此;心中也不好受;雨水顺着斗笠留下;在她眼前形成一道模糊的雨帘;接着道:“我求前辈在其他前辈面前说和;她不肯;她还说…

    皇后道:“说什么?”

    唐宁初道:“她说你们早于嘛去了?又想瞒得风雨不透耍弄天下人;又想糊弄前辈让他们给你们做靠山;实在糊弄不过去;才偷偷的玩这些小手段蒙混过关;两边的便宜都要占;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做了事情就别想推卸责任;她不替你们顶这个雷。让姐姐和姐夫自求多福。”

    皇后脸色苍白;只觉得仿佛被一双透视眼盯上;上上下下被看得精光;心底的防线哗啦一声;碎成碎片。

    唐宁初见姐姐如此;默默无言;两人一在廊下;一在院中;都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滂沱的大雨一直在下;雨的声音冲淡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时;雨中一人喝道:“宁儿;辞也辞了;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过来。”

    皇后一抬头;就见对面屋檐上立着一个身形;一身青衣;高洁如云;正是妙太清。

    唐宁初慌了一下;随即对皇后深深一礼;道:“姐姐保重;我……去了。”说着身子一翻;已经投向了妙太清站得地方。两人携手消失在雨幕当中。

    皇后怔然望着这一切;良久;才觉得寒意从心底升起;低声道:“我……我要死了。”

    她突然回头;踉踉跄跄的往后殿跑去;边跑边道:“春雨;给我更衣。”

    是更那件象征着母仪天下的翟衣;去尽她的使命;还是换一身衣服;换一身粗布衣;连夜从皇宫出逃;保全性命?两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不住穿插;让她越发彷徨。

    跌跌撞撞来到后殿密室;推开门;就见那身华丽的翟衣还挂在那里;皇后走过去;悉心抚摸;顺滑的丝绸在她手中拂过;如同温柔的春水;唤醒了她的神智。

    果然……这还是最适合自己的衣裳……

    不对

    皇后身子一直;脸色煞白——春雨呢?自己的几个贴身侍女呢?刚刚明明在这里;而现在……

    有鬼

    这是皇后最后一个念头;一只手准确无误的切中了她的脖子;她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两个黑衣人将她的身子拖了过来;跟藏在屏风后的几个侍女放在一起;起身叉手行礼道:“先生;一切顺利。”

    岑弈风从隔壁室走出来;扫视了一眼内殿的情况点了点头;转头道:“都督请看。”

    马云非跟在他后面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倒地的皇后;笑道:“没想到这么顺利。皇帝也真是;自己行踪诡秘;守卫森严;也不知给皇后多派几个人守卫

    岑弈风笑道:“这也是误区了。皇帝在深山;不安全;需要人守卫;皇后在深宫;安全;不需要人守卫。殊不知只要突破了皇宫的外围;皇后要更容易得手。”

    马云非道:“只是要注意到突破口;却也不容易;毕竟所有人的思路都黏在皇帝身上;一刻也脱不开;倒是岑先生独出心裁。”她用手抚摸了一下翟衣;道;“真有趣;没想到能以这样的方式过一把母仪天下的瘾。”

    岑弈风含笑道:“明天就拜托马都督了。”

    马云非道:“那倒没什么;事情你的人都办了;化妆的事也要麻烦乔娘;我还有什么事?我倒是希望皇帝能提前回来;与皇后私下里见一面;嘱咐明天的事;这样就不用闹到大庭广众之下去了。”

    岑弈风微笑道:“不大可能。”

    马云非也道:“我知道不可能;皇帝摆明了不信皇后;不可能留下余地。也不知道皇帝能信谁。这么说;只好我在众人面前动手了?行刺皇帝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我亲自动手;将来天下不知要如何议论。”

    岑弈风道:“那自然是议论皇后蛇蝎心肠;刺杀君上;罪不容诛了。再有;就是唐旭居心叵测;养女为祸;可见早有反意。天下诸侯人人皆可诛之。荆州本在益州之侧;到时候替天讨逆;都督责无旁贷。”

    马云非失笑道:“岑先生想得太远了吧?我今日和你们做同一条船;那是事急从权;难道出去之后;还要给你们当牛做马不成?”

    岑弈风笑道:“何言牛马?都督是女中巾帼;敢想敢为;到时候凤鸣九天;鱼跃于渊;自有一番大作为。吾主能与都督纵马共驰在天下英雄之前;也感荣幸。”

    马云非淡笑一声;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还是先看眼前吧。”

    岑弈风看着马云非;心中暗动;他其实早就筹划了让马云非和姜氏进一步结盟的步骤;不过那一步更不可说;说了恐怕坏事;但有这么一出双方合谋弑君的故事;两家就等于互有把柄在手;拆分不开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让乔紫烟或者其他人冒充皇后;非要请马云非做外援的原因。

    马云非也不提其他;将翟衣披在身上;虽然略窄了一点儿;外面倒也不看不出来;对镜自视;雍容气度不下皇后;点了点头;道:“是成是败也就一日。把皇后唤醒吧;我还要具体问问典礼的流程呢。”

三六二 终场大幕徐徐开() 
无论这一夜有多长;终究会过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这一日的清晨比往常灰暗的多;但白日的天色和夜晚终究是不一样的;而且经过一夜的倾泻;大雨已经渐渐减小;只余下淅淅沥沥的雨点。

    卯时;宫门缓缓打开。

    今日是朔日;惯例大朝。且今日因为有要事宣布;更为隆重。平时要上朝朝觐天子的文武官固然早已列队;皇后还准备了一群特殊的客人——各家诸侯;当然他们是下旨请来的;不过来的方式稍微有点身不由己。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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