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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私心里,当然是希望对方从中心往外查,因为那说明盘查还在继续,如果最后查中心,连中心都被筛查过了,那说明盘查已经到了尾声,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还需要时间。不需要太多,只需要这一段路。
就是他从大厅出去,到了武库的一段路,他需要这一段路上平平安安的,不出现变故。
只要到了武库,只要进了武库的门,他就进入了自己设计的逃脱之路,到时候不管最终能不能逃脱,总是有个计划在,不至于如现在,寄希望于运气。
他的运气,好像一直还不错。
一路无惊无险的到了武库门口,但见侍卫们照常值班,并没有如前面那些大汉一样站成一排,就知道这武库毕竟是唐府重地,唐旭不可能放手任由王和胜胡折腾。
验过了令牌,那武库的大门再次打开,孟帅他们鱼贯而入。
脚下踏上了武库的地砖,孟帅悬着的心才放下,这里是一个比较安全的空间了。只是现在又面临另外一个问题——那个该死的蛤蟆到了没有?
如果蛤蟆到了,那就好了,就可以直接往下面进行了。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
竖起耳朵听着武库中的声音,但听见一片死寂。
刀剑无言,自是不能出声的。
看来丫果然还没到。
也是自己布置的任务强人所难,以蛤蟆那点实力,能不能完成也在未知之数,就不要要求什么准时了。虽然那蛤蟆一直吹嘘自己在世界树下饱吸灵气,实力暴涨,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蛤蟆那张大嘴如何能信,孟帅只是姑妄听之而己。
但这时候,他是真心祈祷那蛤蟆的实力有他说的那么强,至少强到了足够完成任务。
尝试着和蛤蟆心灵沟通一下,如果能沟通上,说明它离得不远,也就是完成任务大有希望,那就还保留这条线,如果沟通不上,他就要做另一手准备了。
“喂……喂……”他在脑海中这么呼叫着,之所以这么呼叫,还是前世讲电话的习惯没有纠正过来。
“喂个屁啊!”那蛤蟆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我特么正舍命给你完成任务,你不会客气一点儿?”
孟帅略松了一口气,暗中道:“怎么样,还顺利么?”
那蛤蟆道:“我正加班加点……没工夫跟你瞎扯,十分钟,你再等上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在那地方见,我一叫你你就出来。不出来的话,或早或晚,都是你的不是,不关我事的了。”说着声音沉下去,再无声息。
孟帅心情松快多了,任务已经从九死一生的二号计划变成了多拖上十分钟而己。
环顾一看,众人已经将长剑各自放回架子,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应该各自退出,任务就完成了。别说十分钟,连十秒钟都未必用得到。寻常人就算故意磨蹭,也磨蹭不出一分钟,而且他们的身份是下人,稍不注意,就要遭斥责,被人直接轰出去。
不过在孟帅看来,这等小事还真不用什么特别的计谋,就用最简单的那一招……
手指轻轻一振,一枚铜板落入手心,顺着手指的方向落地,孟帅脚尖一勾,猛地将铜板踢了出去。
哗啦——哗啦啦——砰!砰!砰!
对面的架子突然倒下,架子上摆着的)9剑掉了一地,满地)9光耀眼生花。
武库的架子摆的密密麻麻,一个架子倒了,登时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一大排柜子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往下倒,架子上的兵刃,刀也好,剑也好,大枪也好,铁棍也好,都哗啦啦的往地下掉,滚得满地都是。
“啊——”玫心发出了失声的尖叫。
大厅中,热烈的气氛在继续,中间歌舞还在继续,众人都离开位置,互相敬酒,互相寒暄。这时候才是拉关系的时候。虽然私密的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说出口,但各人私下里埋下印子,往后再好相见也是常事。当然本来就不对付的趁此机会互相讽刺也是有的。
中山王地位特殊,虽然也下座交际,但只有别人敬他的酒,他不会敬别人的酒。只是这一圈被敬下来,也白头晕。他也不怎么会交际,比不上这些老油条,脚步微晃回到座位上,喝了一杯茶,略感清醒,问左右道:“何复呢?怎么还没回来?”
旁边人道:“回王爷,他刚刚回来了,就是受不了酒气,坐到角落里去了。”
中山王道:“他倒是清闲,真令人羡慕……”
正在这时,只听得击掌声音响起,王和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场中心,把舞姬赶到了一边,道:“诸位,稍微静一静,我说两句。”
唐旭正在和马云非交谈,听到王和胜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紧接着想起一事,脸色顿变,走上前来道:“且慢——王兄,怎么现在就说?这不是打扰了大家的兴致么?”
王和胜摇头道:“酒宴的兴致固然要紧,难道我的大事就不要紧么?刚刚我的士卒禀报,府中的下人对过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虽然说那小子也可能藏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里,但大模大样站在灯光下的可能性更高。”
唐旭被他说得直憋气,但事已至此,他都把开场白说了,自己就算强行阻止,这宴会也停下来了,索性由他去,只甩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王和胜道:“王爷,诸位同僚,贤侄贤侄女,不瞒各位说,我今天来,并不是专门为了吃酒的,而是另有要事,且是公务。”
在场的都是人精,早就有人看出他来的突兀,都猜到他另有所图,只是一直不说,这时听了各怀心事,却谁也没有询问。
王和胜见众人沉默,知道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玩心眼自己这个丘八爷未必是对手,索性敞开了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捉拿一个朝廷要犯。那要犯很是狠毒狡猾,逃入了唐府之中。刚刚我已经把外面搜了一遍,并不见他人影。恐怕他是乔装改扮,混入了大厅,利用诸位贵宾做了障眼法。”
中山王淡淡道:“那么你要怎样?”
王和胜道:“请恕臣无礼,但为了殿下的千金之体,也为了诸位的身家安全,绝不能让这等小人有可乘之机。因此我建议,要在各位身边搜上一搜。”
一九三 大有乾坤藏()
马车辘辘而行,那是雍州崔别驾的车马,他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唐府的宾客。
王和胜在府门口目送他离去,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跌足道:“唉,就这么放那小子跑了,好不甘心。”
唐旭在旁边道:“老兄何必言之凿凿他已经跑了?你的人和我的人都在府门把守,并没有其他人溜出去。现在那贼子八成可能还在府中。你若不甘心,还不如再从头好好搜一遍,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他本来对王和胜搜查自己府邸十分不悦,但后来慢慢进入状态之后,反而有点把自己当成宽宏大量的主人角色,使命感油然而生,居然不排斥,还主动配合了。反正他府中几处禁地已经保护好了,家中也没有正经的女眷,其他的也不算什么。
王和胜沉着脸,道:“我还是觉得,那小子已经混入某一家的队伍里逃走了。不过是不知道是哪一家而己,可别叫我知道是谁,不然我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唐旭道:“没有证据,你还说什么?我看那小子分明还在我府里。刚刚我武库被他放了一把火,当真可恶!好在只烧了第一层,但也损坏了我不少积年的收藏。倘若抓到了那小子,我要先砍他一刀泄愤。”
王和胜道:“老夫早想将他剁成肉酱,但若当真抓住了活的,还要交上去。”
唐旭哦了一声道:“交上去?交给谁?”
王和胜一皱眉,道:“没什么。我再回去,看着搜搜。”说着大踏步的走回唐府
唐旭在后面看着,心中暗道:他果然也是受人所托,不知谁能指使他?难道是太后?
两人进了府,见搜查还在继续,满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忙成一团。
王和胜随意点来一个兵将,道:“过来,搜查的怎么样了?”
那兵丁道:“启禀将军,还没有结果。”
王和胜怒道:“没有结果,你们可有好好搜查?不是糊弄我?天上地下,犄角旮旯,私密暗室,你们都搜查了吗?”
那兵丁道:“能搜查的都搜查了。确实……没有。”
唐旭道:“老兄,这种事不可强求,我相信他们真搜查过了,我府中藏人的地方有数的,还真没什么暗室密道之类。”
王和胜怒道:“都搜查过了?我看……”他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要找他们没搜查的地方,突然眼睛一亮,伸手一指,道:“你看那里,搜查过了吗?”
兵丁回头,但见他指的是一口井。
那兵丁面露难色,道:“这个……要搜查么?”
王和胜大怒,上前将那兵丁一脚踹倒,喝道:“混蛋,那人就不会躲在井下吗?这么简单的地方都不去找,还指望你们想的更复杂吗?现在,马上给我去捞,看看有什么鬼东西落下了。还有,这府里有多少井?每一口都给我捞了,我还不信了。”
虽然王和胜的命令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但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众兵丁几人围着一口井,先用灯光照看,再用辘轳打捞。只是夜晚时分,灯光昏暗,也照不到井底,打捞起来很有困难。
王和胜深觉自己的主意英明无比,亲自站在当初那口井边打捞,道:“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往哪儿躲藏。”
唐旭在旁边只是冷眼旁观。
只见绳子转动,渐渐往上升,突然,一个黑影竟渐渐地升出了水面。
唐旭不由目瞪口呆,王和胜一拍大腿,道:“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在水井下。
但那黑影安安静静,别说挣扎逃跑,连动也没动一下,实在不像是个活人,王和胜也看出不对了,大踏步走上前去,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兵士道:“启禀将军,打捞上来一具尸体。”
王和胜哼了一声,道:“是么?”不免有些泄气。
大户人家的水井里有一两个尸首再寻常不过了,指不定哪个丫头一时受气想不开,就跳进井里淹死了。
王和胜挥手道:“死人不要,要活的。”一面随意的往那边看了一眼。
哪知这一看,他立刻瞪圆了眼睛,噔噔噔走过去,仔细查看。
但见死在井里的,并不是丫鬟,也不是小厮或者家丁,而是一个高瘦的男子,身上只穿着贴身衣服,外面的袍服一概俱无。
王和胜转头对唐旭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你们府里的人吗?”
唐旭道:“不知道,不过……看衣服的款式,不像是我们府里的。“他伸手在那人**的衣服上搓了一下,道:“料子不错,不像是下人,也不是多富贵的人,好像是小吏或者……客卿一类人物?”
王和胜突然狠狠往井口一拍,道:“不错,一定是某个客卿,而且是……是今天你带来的宾客手下的客卿!”
唐旭也明白了,道:“你是说……那贼子杀了一个宾客带来的客卿,扒了他的衣服,化了妆跟着混出去了?”
王和胜吼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那小子一定已经出去了,好狡猾凶残的小畜生!我这就去追!”猛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