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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轰鸣声回响在淇水之上,悠悠飘往远方,周继君那两道携着全身十余万斤巨力的先天精气毫无停滞地将鱼竿击成两半,重重地插入豫州将的天灵盖内。身形猛慌,七孔喷射出鲜血的豫州将呆呆地睁大双眼,随后满脸不敢地坠于淇水之中。
血红的涟漪层层荡开,周继君挥手将断裂开的沥青鱼竿射入他身体,一起沉入汩汩翻滚着水泡的淇水之中,却是现了他之前那番承诺。
继云州将后,豫州将亦被周继君斩于朝平府外。
那块掉落在孤舟上的天行令遽然飘出一线惨白的光泽,闪向远方,随后黯淡下来。周继君伸手探出将天行令吸了过来,只见这块死气沉沉的方令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小篆的殁字,却是由那些恍如褶皱的古朴花纹堆积而成。
“听他之前那番话,似乎各州的天行将都在沿途的府县之中等着我,他们得知豫州将身死的消息后,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是一个豫州将就已经如此难缠,也不知剩余的那几个人是不是同样这般棘手这天行者中的功法当真古怪莫测,平天君圣”
周继君眼中忽明忽暗,张口将抱着肚子在河面上打滚翻腾的三道蛇人收回,随后望向远方,轻轻一叹。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童声。
“人之初,有奇肢,或化尾,或化翼,或为阴。天四象,尾翼诡,不能长”
周继君心头一动,转脸向那个身处战场之外始终安安静静修炼极虚天书的女童看去,只见她盘腿端坐一脸肃穆,时阂时开的眸子里氤氲起流彩般的光泽。随后,她张口哈出一口气,这股手指般粗长的白气扭转于她身前,头颅、双臂、长尾渐渐生出,一只极小的蛇人赫然呈现在周继君眼前。
“嘻嘻嘻”
齐灵儿睁开眼见兴奋地看着娇笑的蛇人,突然伸手指向水面,娇滴滴地喊着。
“杀!”
那蛇人也如她一般伸着手,之后一头栽入泛着殷红血迹的淇水之中,待它再出来时,周身已沾满血红的水珠子,却诡异之极地渗透进去。不多时,它全身变得赤红无比,眼中闪着血光,仿佛刚刚从那修罗杀场中走出一般。
周继君心跳微微加快,看着齐灵儿愉悦无比地逗弄着那只血红色的蛇人,脑中不由得回想起诡道棋盘上那一幅幅恍若泡影的画卷
喊声震天的血海杀场之中,七八岁的女童披着鲜红的战袍,满脸寒若冰霜的杀意。在她身后,是连绵起伏堆积成山的枯骨。
第156章 过五府斩七将4()
脚踩芦苇,周继君穿着浣洗干净的白衣逆风而上,在他面前是一湾叉流。
向右将转入万泉道,不达七州钜子所在的华清府,离扬州商会所在的锦翮城相距八座府城。而向左依旧是在巨容道上,可却要途经天行将们严阵以待的四座府城。
从斩杀豫州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周继君带着齐灵儿沿水疾行,脑中一遍遍地模仿修习豫州将的鱼龙斗数,却依旧没能理出半丝头绪。
“斗数这两字除了在玄武神经中,似乎还在哪见到过对了,那块功法典籍。”
从天机府的典经阁中,周继君带出了七本残破不全的经书,除了玄武神经、极墟天书、与天谋道和藏道论这四部修炼过的功法外,还有三部,其中就有一部名为星野斗数的功法。和其余几部功法典籍不同,它的功法名并非书写于纸张或竹简上,而是刻在一块微微发紫的玉石之上。
周继君心意想到,便张口将星野斗数吐了出来。三道蛇人皆沉眠不醒,它们的法宝诸如诡道棋盘、魔珠都各自飘散在周继君体内穹宇的上中下丹田内,周继君心意一动就能取出。而除了炎霸在白衣庵守护着洛青游外,其余两只小狻猊竟也陪着玄道蛇人和诡道蛇人一同沉眠于两大丹田内,殊为怪异。
轻轻抚摸浑然天成的紫玉,周继君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紫玉上那些斑驳陆离的纹路,陡然间,游荡在体内穹宇之中的心念微微颤动,眸中闪过精光,周继君的莹白中透着紫火的心念从眉心蹿出,忽地没入玉石中。
陡然间,周继君身形微晃,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光华闪过,待他又能看清事物时却发现自己的心念正身处九天之上的穹宇星海之中。脚下是浩瀚的天河,如一条莹白色的柔软绸带飘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而头顶则是数不清的熠熠闪烁的星斗,茫茫无垠。就在这时,无数星辰的光辉瞬间涌入那颗心念之中,渺渺星野陡然缩小了数倍呈现于周继君眼前。
漫天星斗分为三处,北斗、南斗和中天,各自拥有数以亿计的星辰,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在这三处星地之中,却有十四颗星斗最为明亮耀目,将周围的星辰遮蔽在它们的光辉之下。弹指刹那后,周继君便知道了它们的名称,却是很自然地出现在他脑中。分别为中天的太阳、太阴,北斗之中的紫薇、武曲、廉贞、贪狼、巨门和破军,南斗之中的天机、天同、天府、天相、天梁和七杀。
这十四颗星斗在天图之上缓缓运转着,它们每移动一寸便牵动身后的漫天星辰改变轨迹,偌大的星图随着它们的划行永远无休无止地变幻着,星辰之力亦是诡异莫测地相互缠绕着。这无数般从未出现过一次相似的星图变阵看得周继君目瞪口呆,刚开始诡道还能跟上它们的变化,到后来却只能凭着推算勉强跟随,而现在,诡道棋盘算乱零落,偌大的星图变阵已然将周继君的诡道心思冲击得震荡纷乱,再无法操控
“噗!”
周继君喷出一口鲜血洒入淇水,一旁乐此不彼玩弄着小蛇人的齐灵儿脸色微变,焦急地看着周继君大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事。”周继君抹去嘴角的血渍,轻笑着说道,眼中却溢出兴奋的光泽,低声喃喃道,“这天野斗数到底是何人创出的,如此玄奥莫测,却又暗含无穷变化,若是修炼成了当真威力无穷。光是这些变招就能让敌人陷入梦靥般的囿阵之中,除非灭杀施展斗数的人,否则永远无法脱困呵。如此强大莫测的功法,我便是耗费再多心血和功夫也要修炼成。”
“那鱼龙斗数,看似变化无穷将我陷入死局,可比之这天野斗数却微渺得连萤火之光都不如。这天野斗数的功法典籍是平天收纳于典经阁之中,莫非鱼龙斗数也是他根据这套功法仿制而创的就算是模仿,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平天君圣究竟是何方神圣?平天,平天,莫非他真有扫平天野的修为实力。”
周继君自言自语着,一旁的齐灵儿小嘴却早已翘得老高。
“师父,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咦,这块紫玉好漂亮,师父,你送个灵儿吧。”
白衣少年微微一怔,错愕地看向齐灵儿,眼中神色变幻着。
以前那些功法,精妙如玄武神经,高深如极墟天书,玄奥如与天谋道,落到自己手中一习便通,可这天野斗数自己刚刚动点心思想要修习它,却立马遭受反噬,当真是无比深奥的神奇功法。那么换做齐灵儿,自己这个至今尚未摸透虚实的徒儿,以她惊世骇俗的修行速度,藏道论这般晦涩的功法到她手中变得简单无比,不用看道论总纲就能修炼出极墟天书的筑人篇,仿佛玩儿似的。若她去修炼这天野斗数,会不会还是如之前一般畅通无阻。
周继君目光复杂地看向痴痴盯着手中紫玉的齐灵儿,陡然间,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涌起,将刚刚生出的好奇心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张口,周继君将那块紫玉收回中丹田,随后转身继续沿着句容道漂流而上。
“师父”
齐灵儿讨好似地学着周继君把小蛇人也收回肚中,甩着粉嫩的小腿爬上周继君肩头,皱着小脸,幽幽地喊道。眼见她师父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眼中时明时暗想着心思,并理睬自己。齐灵儿眼圈发红,嘟着小嘴坐在周继君肩膀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半天未再开口。
乘芦漂流而上,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前方出现了数道分叉,却是通往其余各道府城。周继君轻叹口气,放下仍旧毫无头绪的天野斗数的推算,托着齐灵儿跃上岸边。
走在在荒凉凄清的道陌上,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府,而在路边的那块长满杂草的石碑上,刻着四个大字大辖府境。其下还有几行字迹雄浑的碑文:开陈年间,扬州有大盗,其人不盗富户珠宝家财,专取畜禽狗彘,牧民屠户惮其武技皆以为大害后有人献计,以橹车乘狗彘于府城外,聚黑油干草以火困之,可除此害大盗既除,府官上奏天听请名大辖府,以警后人。
这篇碑文断断续续,中间斧凿的痕迹深重明显,似乎有意剜去不让路人看全。
“开陈年间,似乎是大煜第三位人皇在位时候,却是刚开国不久。啧啧,这大辖府还真是历史悠久。大辖嘛,用车字隔开大害,却是以橹车除大盗的意思,倒也有趣。”
周继君放开心思饶有兴致地看着碑文,仿佛游走各州的学究儒生,对世间一切都充满好奇。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豪迈的笑声。
“世人往往断章取义,自以为有所得,却往往是愚昧无知到极致。君公子呵,莫非你也是这种人?”
周继君眉宇间浮起一丝煞气,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残破的古亭中躺着一人,他身躯壮硕,满面虬髯,却无比奇妙地和四周的野草荒陌融为一体,若不是他这一开口,恐怕直到周继君进了大辖府,都未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第157章 过五府斩七将5()
夕阳西下。
古道,凉亭,陌碑。
渐起的低风拂过少年的长发,向后飘荡。
那人坐起身子望向周继君,目光掠过僵着小脸的齐灵儿微微一怔,转瞬逝去。
“真没想到你能杀了豫州将,看来我们都有些低估你了。”
“天行将嘛”周继君眉宇间的煞气悄然散去,嘴角微翘,“不知你又是哪州将。”
“连天行将都知道,看来你还真下了不少功夫呵,对那大钜子之位也是势在必得了吗。”虬髯大汉哂笑一声,卷曲浓密的胡须将他那缕摸不透意味表情覆盖,看似粗犷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缜密的心思,“我来自西北兖州,在兖云两州边境有一片茫茫无尽的草原,风燎原,或许你知道。风燎原的天比这里要蓝得多,而那的人也这纯朴简单。”
听着兖州将这番平和淡漠的话,周继君只觉得心头的战意杀机渐渐消散低迷,古怪异常,却听他接着说道。
“在杀你前,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关于石碑上这所谓的大盗。”
“开陈年间,这大辖府还是以牧民猎户居多,近淇水,草木繁盛,自然利于生灵的繁衍。然而猪狗牛羊生得再健壮却也逃避不了人们的杀戮,这里的居民个个残忍无比,宰杀牲口前往往会先将它们折磨得痛不欲生,哀号连连。有位来自兖州的牧民途经此地,见着这番情景不由得心生怜悯,便化作大盗将那些猪狗牛羊窃走,随后放生。他一心思着行善拯救生灵,却被扬州的武道高手以毒计坑杀于城门下,死后还被分尸成片喂于狗彘。你说,这大辖府人是不是太过凶残不仁了。”
周继君心头微动,嘴边溢出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