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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也和你无关啊。你做好调查工作就好。”
素念低头，轻声说出一句。
这一句，差点让钟临溪的怒气，全部爆发出来。
如果不是昨晚后悔的事例在前，理智在紧绷，钟临溪真想教训下这条小鱼，让她用身体好好记住一些事情。
心爱之人，明明近在眼前。一度拥抱过、吻过……眼下，却只能干看着她，被她气得没法回击。
“你记住。”钟临溪顿了顿，“没调查清楚之前，你的性命，不属于你。”
“难道属于你？”素念竟然迎着他的怒火，直接反问。
“对，属于我。”钟临溪微微笑着，但这笑和平时很不一样，“还算你有几分觉悟。”
“凭什么？”素念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用力要挣脱他。
“凭我看守了你这么多年。凭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钟临溪不松手，反而加大几分力度，“你要是有轻生想法，别怪我下手无情。”
“你无耻……”
素念还没指责他一个无耻之徒，竟然偷窥了自己这么多年，听到这话更加生气，挥了手，就要捶过去。
可惜，两只手都被无耻之徒抓走，站立不稳，直接向前踉跄了两步。
清远的气息，又贴近过来。
……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素念恍然，总觉得一切像是真的，又不像真的。跌进对面人的怀中，反应过来时，对面的人，也给了个回应。
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这个动作，温柔至极，又带着热切。甚至比她更渴望痴缠。
“临溪……”
素念该知道，他不是临溪，而是云仙。
也该知道，一切都是错的，都是骗人的。
可为什么，离不开这个怀抱。再多狠话，也融化了。
好不争气。素念想着，鼻子又开始发酸，像是发泄一样，抓了钟临溪的云蓝衣衫，向上面抹眼泪。
“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想怎样，骗子……”
怀抱似网，网住了条娇小的鱼，只给她留下了攥拳，轻捶在他胸口的力气。
而钟临溪什么都没做，仅默默包容了她做的一切。最可怕的，就是沉默。
只是沉默，将素念搂得更紧。温热掌心，抚摸着她的长发，气息贴在她的耳边，令人发热，也令人安心。
该放手的。却放不开。两边，谁都放不开。
理智，现实，这一刻，都离远了。
素念抬头，正巧钟临溪也垂下视线，两人的目光，忽然交织在一起。以低头，就能碰到的角度。
倾塌，就倾塌吧。
素念颤抖着，却不想躲，只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
“咦？你们在干什么？”
冷不防，前方园内，却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第248章 隐世桃花（）
两人同时松手，分开得比脱兔还快。
没想到在这废弃地方，也被人打扰，还遇上个专门爱打扰人的人。
“程姑娘，好久不见。怎么有雅兴来逛这里？”
钟临溪看似也很尴尬，脸上又恢复了些淡然，刚才的拥抱，仿佛只是个错觉。
“哎呀呀，瞧你说的。这里风景独好，可比别处，更令人感到赏心悦目呢。”
程彩心笑得开心，证明她把两人全部的行为都看在了眼中，这令素念脸更红了，恨不得不顾池水怎样，立即跳进去脱逃。
“坊主不要取笑。”钟临溪语音不变，仿佛被目击的另一方不是他一样，“这荷园之内，可有令坊主挂心的事情？”
“讨厌，都说了不要这么叫，你在报复人家吗。”程彩心委屈地撇了下嘴，“当然有，还非常挂心呢。”
“什么事情？”
“你们啊。”程彩心又笑了，“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素念已经要起跳了，被钟临溪伸手拦住。
“程姑娘，不要误会。我和小念，只是在说些严肃之事。”钟临溪话音不改。
“真严肃，都严肃到一起去了。”程彩心看似严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是真的。”素念也试着冷却下来，和钟临溪一样平静，“我一不小心被他吓到，差点掉进去，所以被拉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临溪看了素念一眼，又很快收回。
两人站位，也略微调整，比刚才的距离更远了些。
“唉。嘴硬的鸳鸯啊，不勉强你们。”程彩心再次翘了下嘴，“不开玩笑了。还想着去找流莺，和你们见面，没想到在这里会面，真是缘分呐。”
程彩心得了游玩机会，早早就从宛城翘活出来，直奔华安城。
看起来，她比大家还要早上三四天，就来到了这里，四处闲逛，顺便挨个地方收之前欠下的债。
素念冷汗，没想到这程彩心结交甚广，在华安城，依然有不少认识之人……还都是债务人。看来华安城这边，患病的也不少。
“荷园这里，也有人求你治病？”素念讶然，程彩心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就来废弃园子散心吧。
“当然。”程彩心的话，更是令两人一愣，“还是我的老顾客呢。”
现今，废弃的荷园中，竟然住着人。
这消息令素念和钟临溪关系再尴尬，也不禁对视了下。
废墟之内，杂草盈生，但仔细看去，却有间房子依然伫立。
左侧是颓墙，挡了一半，因此轻易看不见这间小小的土屋。
这房间，素念还有印象。这里是昔日荷园的书房，也早已毁在大火之中，看似有人又搬进来，将其屋顶翻修了下，重铺了路，住在这里。
“老顾客”，就住在这里。
“那里住的人，是常年生病吗？”素念有些好奇，经程彩心治疗的人，还有没康复的？这个人，何止是名医，可是各种怪奇的术法都会用的，天光石都能调动。
“小念，这么质疑姐姐，姐姐可要伤心的。”程彩心像是知道素念要说什么，“每个人情况都有不同，医者再强，也不能逆转天理啊。”
天理。素念又听到有人这么说，不禁有些愕然，还以为程彩心这性格，肯定会天不怕地不怕。
“患病之人，住在荷园，岂不是更加深病情。”钟临溪则是从环境入手，认为这荒芜之地，连普通人都不适合再居住。
“但换句话说，这里避人耳目，岂不是更好。”程彩心神秘一笑，“既然来了，跟我去看看热闹，如何？”
素念真心不觉得探望患者，会有什么热闹可看，可又对“避人耳目”几个字产生了些好奇，于是跟着过去。
“有人吗？我进来了。”
程彩心看似已经轻车熟路，随便在颓墙处喊了声，边走上前，推门进屋。素念和钟临溪随后跟上。
外面的阳光，和屋内的潮湿阴冷，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进了屋子，光线又暗，眼睛半天都没适应过来。
这人一定是很穷，才必须住在这样的地方。素念这么想着，不然这一踩一脚水的土坯房子，怎么会有人刻意选择住在这里。
“程姐姐？”
孱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还是个女声。
素念跟过去，好奇地向屋里张望，正巧眼睛也恢复了些许，能隐约看清这阴暗房间内的景象。
一张桌，一把椅，一张木床，已经是屋内所有能看见的大型物品。
床边有木篮，放着些衣物，桌上有油灯，尚未点亮。
奇怪。素念嗅觉还算敏锐，感觉屋内没看见任何酒坛，却有一股隐隐的酒香。
这酒香，和之前醉酒时闻过的不同，带着股令人头脑不太清晰的感觉，总之又勾起了昨晚不好的回忆。
“这二位，是……”
见有其他客人，床上女子也一愣，不禁将手中正在缝织的衣物放了下来。
也是位美人。还是像画中人一样，娇弱的美人。
素念仔细看着前方的屋主，无端就觉得她带着种很熟悉的气息，但这人确实没有见过。
不知是不是常年少见阳光的原因，前方女人，虽然美丽，但脸上带着种病态的苍白，身形瘦弱，手中缝补的衣服，却下意识向身前挡了挡。
“不必惊慌。他们是我的朋友，小念，阿钟，和她打个招呼。”程彩心大大方方地介绍。
素念小心地报上了名号，感觉因为是程彩心的朋友，那女人才稍微放松了些警惕。
“你们两位，是仙？”接下来的一句，令素念大感意外。
“姑娘好眼力。”钟临溪不像素念一样，看起来受到了些惊吓，而是微微一笑，似有些嘲讽，“人言隐世之人，不涉红尘，反而对人身本质，是清是浊，看得格外清晰。看来所言不虚。”
说这么多，无外乎是讽刺那病弱美人，一定并非凡人，才能看出两人是仙。
素念看了眼钟临溪，觉得他心情一定是不好。相识这么久，好像都没像这两天一样，见过他这么多反常的时候。
“程姐姐，为什么带仙人前来？”女人看似警觉未消，还伸手抓了外衣，披在了身上。
“桃花，都说过了，不用紧张。姐姐什么时候害过你？”程彩心走过去，坐在床边，亲切地抓了她的手，“身体如何，最近有何异样吗？”
你害人的时候也不少。素念小声抱怨了句，但仔细看着程彩心诊脉，目光却偏移了些。
这个人，桃花……为什么这么紧张。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用衣服，遮掩什么。
身体……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吗？
第249章 关联之人（）
欲盖弥彰。
素念眼看着程彩心的手越过遮挡衣服，将桃花身前的衣服扯出一个微隆的轮廓。
……嗯？
素念有时，似乎也能在街道上见到与众不同的女人，肚子比其他人要大一些，走路也更加费力的样子。
遇上了，也只是觉得略微奇怪。因为素念觉得自己就算能吃了，她们居然比自己还能吃，撑成这样。
眼前的桃花，和她们应该是属于同种情况吧。这样想来，就更奇怪了。
“你……喜欢吃桂花糕？”素念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将桃花问得一愣。
“或者喜欢吃其他好吃的东西……吃得很多？”
桃花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钟临溪，倒先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素念皱皱眉，感觉钟临溪真是没有礼貌，别人能吃，竟然嘲笑。
“你啊。”钟临溪这一声，倒显得特别无奈。
素念满心疑问，又没觉得说什么过分的话，问问都不行？
程彩心也笑得灿烂，好像听到了句非常搞笑的话，眼泪都呛出来了。
“小念，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去人间的？”
“……对啊。”
素念被程彩心的反应也稍稍吓到了，老实回答。这次来人间，已经是在人间走得最远的一次了。
三百余年寿命的小仙，还只是仙中的懵懂年纪。小的时候，在联守之地修行，几乎没时间去外界，去人间巡查的任务也是交给莲姐姐，因此和小藕一样，都极度渴望出去的机会。
难得二百年前，领命去了趟华安城，回来后，一身伤痕，又呆在联守之地休养了那么久。能活着出来这趟，都是奇迹了。
“难怪。对人事了解甚少，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