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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灯熬夜，抄写卷文，睡眠不足，头晕眼花……这种状态还能做这样的梦，大脑不是长期泡在水下行宫，也进水了吧。
“动作挺快啊，你，不愧是甜食杀手，这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小藕看来还想多偷吃两个的，被抓了个现行，只得认输，乖乖交出一整个盘子，往桌上一推，“怎么失魂落魄的？没睡醒吗？”
“你的罚抄呢？”素念反问，小藕这么精力充沛，反而才不正常。
“简单，搞定了！”小藕双手拍桌，得意洋洋。
“这么快？”素念一愣，成千上万的字……
“把书页撕下来，粘习字本上，交上去了！”小藕一本正经地回答。
素念差点被一口流糖噎住。“那可是御地的经典古籍，先代主人传下来的……”
“没事没事，之后求阿棠主人用个术法修好就是了，主人不会介意的。”小藕倒挺大方，好像损坏的只是片枯树叶一样，“而且莲姐姐又出去了，这样就成功地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补交一份，不用受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觉得你已经死了。”素念实话实说，真不忍心告诉小藕，那些书籍太过古老，又是由混沌时期的术法封存的，别说阿棠主人，就是最强的神界天神下凡，都未必能修复成功……不过后半句却引起了注意，“莲姐姐，又出去调查灯妖了？”
“对啊。”小藕不假思索地点头，然后差点咬了舌头，“灯妖？什么灯妖？”
“灯笼怪伤人的事件。”素念简单把听到的传闻讲了讲，包括昨天出去的真实目的，虽然后来被某人带着，有些偏差就是了。
“这么说来，七星镇有危险了？”小藕听完，不但不担忧，反而还很兴奋，“需要咱们登场了吧？对吧，对吧？”
“奖品没有喜乐糖，别想了。”素念苦笑一下，简直太了解她在想什么，咬进去最后一口糖包，就要出门。
“哎，你去哪儿？”小藕在后面追上来。“去镇里的话，我也去！”
“没有命令，不能擅自离开。”素念打算先去把那几本书抢救一下，能救一页是一页，这样至少死时还能给小藕收个全尸……
“非要阿棠主人要求才可以吗？”小藕一脸不开心，“就偷偷出去一下……”
“不是要求，是……嗯？”素念突然一愣。
要求，强制要求……怎么感觉，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21章 遵守约定是好习惯（）
才一天的间隔，素念又站到了人间界的大街上，这频率，快超越过去几十年的极限了。
而且这次，比昨天更累，论其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身边多了个甩不开的人。
素念尽力了——一条鱼能做的，她都做了，但无论是藏到柜子里、爬到假山上，甚至躲到阿棠主人的专属座椅后面，小藕都能准确无误地找过来，将她拎出。
“哼哼，小念，放弃吧，你是斗不过我的！”
最后一次，小藕站在水下神木树下，神气活现地抱着双臂，冷哼着，一副料事如神状。
“我怕你了，别过来。”素念都站到树的最顶端，再往上爬就要将御地之守的屏障撞开个窟窿了，只能求小藕放条生路，不要再缠着过来。
“没门！想一个人出去玩，偷吃好东西……不不，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呢？要走，就一起走！”
“我真的是有事……”素念被迫无奈，只得赔笑央求，“回来给你带喜乐糖，好吗？”
“什么事？”小藕一脸狐疑，紧盯着素念。
于是素念顶着御地仙法屏障的压力，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极为错误的决定——一五一十，将昨天见到小藕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于是，事情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素念一脸僵硬，站在大街上，身边跟着个左看看、右看看，比猴子进城还要好奇的女孩。
“小念，那个骗子，在哪里啊？不会来得太晚，人家先走了吧？”
走了才好，你们都走了才好提的话，感觉用双倍的喜乐糖还是可以收买的，大不了财政亏空，再找机会打打工，可一听说素念认识了个奇怪的男人，还和男人有个“约会”，小藕的好奇心直接窜到了顶峰，糖也不要了，不依不饶，一定要跟过来。
“能让我们小念看上的人，是谁啊。”小藕别看人小，但懂得还挺多，一边扫视着来来往往的男女，一边拽着身体僵直的素念向市集方向走，“这么大的事，也不说跟大家打声招呼，真见外……”
“多大的事？”素念心里已经后悔了，本来就不喜欢人群，真不知道遵守这无聊的约定有什么意义，而且旁边还跟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会儿出了什么事，能直接将这家伙扔大路上不管吗？
“你想啊，见面了就有可能相爱，相爱就有可能要成亲，成亲就有可能将你嫁到人间去，再生几个小孩……那我岂不是就是孩子的小姨了？可我连孩子的名字还没帮你起好，这怎么行啊？万一孩子继承了你的仙力，修炼个几百年几千年，被封为上仙，甚至进入神界，连个名号都没有，岂不是非常大事不妙？”小藕一脸认真地提出。
“你的脑袋里……装的是银河吗。”素念愣了好几秒，才吐出一句。
“总之，这是大事，大事，明白了吧。”小藕笑得格外灿烂，继续拽着躲闪人群的素念向前走，一边根据素念话里的信息，寻找蓝白云衫的男人。
“那是不可能的。”和这相比，出去治治脑袋、祛除这些浪漫过头的幻想才是大事，素念苦笑，已经决定好将余生献给御地，更不可能谈什么爱情，还是和凡人……
没有好结果的。人仙殊途，有些事情，也许只有被上天在身上捅一刀，痛到心死，才会知道。
再给一次机会，哪怕做梦的机会，也不会有结果的……
眼前一阵恍惚，好像又出现了昨晚梦境里，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身影，素念下意识想伸手去触碰，却在刚抬手的瞬间，忽然惊醒。
……前方，虽然满是行人的背影，却已经空无一物了。
“小念？”小藕似乎注意到了素念在发呆，还想说什么，突然余光扫到了什么，顿时一僵，发出了声惊呼。
“怎么了？”素念还没从情绪中恢复过来。
“我……我有点事，先走了！回头找我！”小藕话都说不全了，一脚踩中了路边的竹筐，差点摔扁商贩整场的竹制品，转头飞奔而去。
“等下……”怎么回事？素念迷茫了，要去追，但小藕速度实在太快，和平时训练时相比，简直快出了天际，转眼拉开半条街，还不忘远远地扔回一句话：“记得跟姐夫带好！”
“哪来的姐夫啊？喂！”
素念差点想燃掉剩下的仙元，冲上去将这家伙揪回来，还没等出发，突然发现身边路过了股不寻常的气息，果然，又是熟悉的冰冷，好像靠近都会被卷进去一样。
惊讶转头，素念只看见背着战斧的男人一晃，钻入了前方市集的人群中，随即消失，方向，和小藕走得截然相反。
这不就是昨天，追杀小藕的那位，倒是已经换了身衣服……他要去哪儿？
素念很想追上去，替小藕道个歉，但追了几步，被买东西的人左挡右挡，好不容易找个空隙，想钻过去，又一下撞到买东西大婶的竹篮子上，两人同时一阵趔趄。
“瞎眼了，你？打碎我的盐罐子，你赔得起吗？”大婶声音提高了八度。
“对，对不起……”
哪是在乎盐的时候，素念只顾抬头，着急地向前观望，可惜大婶挡了小半个街道，再转向时，已经彻底找不到人了。
“何止我的盐罐子，打碎哪个你也赔不起啊？还有这坛醋，这可是桥西水磨坊托人从西陆进来的老陈醋，排了一下午队才……”
“哦，谢谢。”素念没时间听她多解释，顺手抱过小醋坛，向前跑去。
“哎……？没说给你啊！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那坛子上还拴着我的……”
大婶的叫喊，在身后拼命跟来，素念没心思多管，直接拐了个弯，发现是死路一条，前面是小巷尽头时，正要趁没人，用个仙术飞出去……
身体突然发飘，被引力牵着，拽进路边一堆干巴巴的草堆里。
这场景，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第22章 路过的好心人（）
骂声渐远，走路声也渐远，终于，周围安静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呼了口气，这次不用等人推，素念自己爬了出来，虽然脑袋还是懵的，醋坛还是沉的，这一幕的场景，还是熟悉的。
“好歹惊讶下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身后的人抱怨着，钻了出来，淡定扑落身上的灰和草梗。
“你，喜欢草堆？”
几乎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素念只是有些奇怪，确实约定好见面没错，但怎么会这么巧？又在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藏着……还好刚才为了追那神秘男人，误打误撞跑到这边，不然，能找得到才怪。
而且，也难为他了，满镇的草堆，要挨个藏过去，也不是很轻的工作量。素念盯着身后的男人，实在想不懂，为什么只凭清俊面容，就能吸引一片女性目光的人，却非要开口说话，还不走寻常路。
“当然，睡睡更健康……咳，本大师怎么可能会因为没钱，躲在这地方睡觉呢，当然是有特殊理由的。”居临溪装模作样，站起来，打量着同样刚站起来的素念，由衷地赞叹了一句，“不错啊，终于学会出手顺东西了，不愧是天资聪颖，一点就透，以后再教你点别的生存本领……”
“你名字里，带个溪水的‘溪’字吗。”冷不防地，被素念突然提问。
“带，怎么？”居临溪一愣。
“没什么。别再侮辱这个字了。”
素念不想再听下去，抱着醋坛子，大步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地生气。大概因为在心中，能被叫为“溪”的，只有一个人。清浅如溪，却让人驻足不前，难以迈过去。
唯独这水……不想让人搅浑。但即使如此……跟毫不相关的人说这些，还是有些过激了。
虽然是不靠谱的人，也是有尊严的，不能这么失礼对待。果然，还是得道歉……
走到街口，素念转过身，发现居临溪还站在原地，向前直望过来。
目光如烟，微笑如尘。尤其是当居临溪不说话的时候，就会散发出种别样的气息，恍然让人觉得，这种气息只应从天上来，环游飘渺，再复归于天上，不曾在人间停留半步。
好像有人走了很远的路，只为前来，看你一眼，便匆匆离去，此别之后，不复相见。
这感觉，是怎么回事。素念莫名地心里揪紧了下，更为这揪紧感到怪异，已经很久没为人间的谁，有过这种感觉了。
“我……对不起。刚才……说得有些过分了。”
素念不安地打量着居临溪的表情，生怕这人生起气来，会再拖自己进到草堆里，无预兆地呛一嘴灰。
居临溪没说话，眼睛笔直地看着道路前方。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再稍微正经一些……”
有些后悔文法课没好好上了，这种时候应该用什么言辞，才更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