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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她感觉自己是个恶魔,用最邪恶的方式霸占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最亲的人,却还要在最庄严的地方,试图用神的枷锁来将小男孩所有的希望都封锁住。
不。
不是的。
她没有。
秋也快要崩溃了,可是,小念却依旧跟随着她的脚步,始终攥着她的婚纱,她后退一步,他就用几小步跟上,伸手捧着糖果求她收下。
秋也终于退到了布道台的边缘,然后脚下一绊摔倒在台上。
她退无可退了。
小念的小手就在她眼前,秋也终于受不了了,她一把打开他的手,嘶声喊出来,“我没有!不要逼我了!”
糖果被拍落,零零散散地散落了一地。
小念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而秋也则是狠狠地颤抖起来,她将腿蜷到台上,不敢去看大哭的小念。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我没有……我没有……”秋也将头埋在膝盖之间,早上精心做的发型已经乱七八糟。
她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纪慕白瞳孔一缩,从失神状态恢复过来,他上前一大步,猛地将小念推开,然后一把抱住秋也。
“都他妈给我滚!”
小念被他推倒在地上,哭得更加大声了。
接着,纪夫人和程茉心疼的声音就相继响起。
秋也猛地推开纪慕白,看着小念娇嫩的手心有血滴渗出来,她发了疯一般朝着纪慕白喊,“纪慕白!他是你儿子!”
“他不是!”纪慕白的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一双眼睛瞪得快要突出眼眶。
但是,下一刻,又似是后悔对她这么大声,连忙将她再度收进怀里,死死扣着她的后脑不让她挣脱,“小也,对不起,我不该凶你,对不起,可是,不要离开我,不要……”
他的大手不住地颤抖,浑身紧绷着,宛如被拉紧的弓。
只是弦上没有箭,仿佛只有秋也答应他,弓才会恢复原形,否则,就会被绷得四分五裂!
秋也终于哭了。
她的眼泪湿透他肩膀上的衣料,直接渗入到他的皮肤、他的骨髓。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啊!”秋也一拳一拳砸在男人的背,但是,那疼痛却又成倍成倍地反弹回自己的身体。
忽然之间,她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缩紧。
接着,她用双手攥上自己的胸口,紧紧揪着,婚纱都被纠结出一道道的褶皱,但是,心口的疼痛却有增无减,排山倒海地涌来。
纪慕白注意到她的异常,瞬间睁大了双眼。
霍烁和盛可可震恐的声音回响起来,宾客纷纷朝前涌着,叽里呱啦的关切声问询声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整个教堂都笼上一层阴霾。
然而,正当场面混乱到人仰马翻的时候,教堂大门处,迎面走来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像是真正的神祇,终于降临到庄严的圣地。
秋也的眼皮很沉,沉到每次眨动都给她一种再也醒不过来的错觉。只不过,逆光而来的男人却成为她视线里唯一的图景,愈来愈近,却愈来愈模糊。
“小也,走错路要打电话,知不知道?”
“小也,跟老公走,还是留下来,嗯?”
“小也,你此后再也无法摆脱我了。”
男人曾经说过的话语,或温柔,或深沉,一一在脑海回荡起来。秋也缓缓眨着沉重的眼皮,光影里那道高大的人影成为她记忆最后的定格。
“带我走……”
184 【184】纪慕白,我们还是分手吧()
“爸爸,为什么天上星星那么多?”
“爸爸,为什么车轮是圆的?”
“爸爸,为什么不倒翁不会倒?”
秋也从小就是个多话精,更是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然而,无论生意多忙,秋思远都会很有耐心地解答她各种幼稚的问题。
七岁之前,她还没有大哥哥,爸爸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最坚实的靠山。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座山就渐渐有了裂痕,直到有一天彻底土崩瓦解偿。
可是,她也从未跟其他人说过,她对秋思远有多恨,以前就对他有多爱。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秋思远有没有爱过夏若仪,无论他现在对她还有几分父女之情,但都无法改变,她曾喊过他的一声声“爸爸”是怎样的满心欢喜。
没有人比她更懂,亲眼看着失去爸爸的感觉……
“小念想要爸爸,求你把爸爸还给小念。”
那孩子澄澈的眼神不是装出来的,那种对爸爸原始的渴望,第一次,让秋也的内心无所遁形。她长大了会伪装了,可以在这份渴望之上掼上仇恨的枷锁,以掩饰自己对爸爸怀揣过的依恋。
可是,直到看到小念的眼睛,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悲哀。
她其实,从头至尾不过是被爸爸抛弃掉的可怜虫罢了……
“表哥,秋秋在流泪!”盛可可注意到秋也眼角滑落下来的一滴晶莹,半是惊喜半是心疼地道。
闻言,纪慕白猛地倾上身去,果然看到女孩紧闭的双眼变得湿润,连带着微微颤动的睫毛都染上了晶莹。
他心中大恸,一手抚上她无甚血色的脸,痛苦呢喃着,“小也,醒醒吧,小也……”
病床边立着的霍烁和盛可可二人,见状也是神色复杂,尤其是霍烁,一双铁拳早已攥得青筋暴起,让人有种下一刻就跳起来揍人的错觉。
不知是纪慕白一声声的低喊起了作用,还是感受到房间里压抑的气氛,病床上沉睡了许久的女孩眼珠不安地滚了滚,接着,终于缓缓睁开眼睫。
紧接着,纪慕白惊喜的声音便传来,“小也,你醒了!”
秋也怔怔地转过头,看向一脸喜色的纪慕白,他身上还穿着婚礼上那件白色西装,只不过,原本打的一丝不苟的领带已经不翼而飞。
在纪慕白的搀扶下,秋也慢慢直起上身,倚到枕头上。
而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
手指悄悄触摸着病号服的柔棉触感,她眼前有些茫然,明明不久前,她还穿着那么美的白色婚纱。
“姨姨,求你还我爸爸……”
稚嫩又委屈的童声像是魔音绕耳,再度在她脑海响了起来,秋也下意识难受地皱起了眉。
“小也,是不是不舒服?”纪慕白声音瞬间慌乱。
秋也再度睁开眼,看到一脸担忧的盛可可,阴容静立的霍烁,她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把视线又放到握着自己手指的男人身上。
如果忽略掉他脸上冒出的青涩胡茬,以及眉眼间萦绕不去的那抹忧愁,甚至给秋也一种什么都未发生过的错觉。
即便抛弃儿子,也要守在自己身边吗?
霍烁见状,眼底冰冷不息,压抑着恼怒出了病房,而盛可可看了两人一眼后,也忍住了留下来的冲动,道了声,“你们聊,我先出去。”
秋也没有去看两人离开的背影,慢慢低下头来,不知思索着什么。
纪慕白始终执着她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她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等了她那么久,怎么承受得了她再次离开?
两人缄默了许久。
终于某一刻,纪慕白再也忍受不了,将脸埋在她的手心里,哑声厮磨着,“小也……小也……”
男人短刺的胡茬扎得她掌心生疼。
秋也哽了哽喉咙,一颗眼泪坠落到白色的被子,化成一滩小小的水渍。最终,她将手从他手中缓缓抽了出来。
纪慕白瞪着双眼,泛红的血丝布满眼球,怔怔地看着她的手渐渐与自己远离。
他惶恐极了。
男人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然而,接住的,却是秋也从无名指上取下的戒指。
沁凉,却带着她手指的温度。
“小也,你在做什么?”纪慕白扯了扯嘴角,不敢置信一般看向病床上的女孩。
她的面容很憔悴,不像平日里的元气满满。
秋也终于抬眸,与他的视线纠缠在一起,只不过,却已经没了三年前的炽热与激情。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慕白哥,你知道我醒来的前一秒,在想什么吗?”秋也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等纪慕白接话,她兀自笑着说,“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尝过失去父亲的滋味就好了,那我或许不会让自己这么感同身受。如果七岁时,我没有遇见你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被我硬冠上的‘大哥哥’名头而束缚,你可以冷冷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你可以不这么累。”
“我说了我不累!”纪慕白认真重申着。
但是,这脸上的青茬、血红的眼睛,还有乌青的眼底,每一样都昭然若揭。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疲倦得像是走了几万里,可是,以前还有个可以期待的念想,所以他可以强撑,但是,现在全然倒塌后,他的疲惫就尽数显现出来。
配合着他的自欺欺人,令人心上犹如刀片滑过,一下一下生疼生疼的。
“我还在想,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个梦就好了。”秋也躲过他的过分谨慎的视线,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苦涩,“可是,都是真的。”
“不!小也,只要你愿意相信是梦,那我们就永远不要清醒!我们离开阳城,离开国内,我们再也不要记住这里的事情!”纪慕白重新攥住她的手,眼眸里绽放出耀眼的光华,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好不好?”
“不好。”
秋也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清楚地看见纪慕白眸里升起的光亮瞬间熄灭,她的胸口犹如被压上一块千斤重的大石,但是,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分毫心痛。
她有些痴迷地抚上纪慕白的脸,一寸一寸地抚过,像是要重新镌刻进自己的脑海,又像是一种诀别。
这种眼神让纪慕白没来由的一慌。
就在他准备抬手握住她时,秋也却再度开了口,“你知道么,其实你本来就是我的一场梦,我嫁给你,其实是想嫁给自己的梦,而你要娶我,只不过是要娶我们之间缺失的三年。我们结婚,并不是为了彼此而结婚,而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自从上次游轮落水,有些小时候的记忆清晰了一些。
秋也现在已经确定,六岁时的溺水绝对不仅仅是简单的意外事件,她之前定还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只不过,之后她的记忆出现了选择性的隔断。
而之所以家里人都隐瞒着真相,很好解释,应该是妈妈为了让她彻底远离那段黑暗而特地嘱咐过的。
虽然上次遇见秋思远,但她却并未想要追问当年的事情,毕竟,那是六岁的事情,她已不想去探寻。
对于坏的记忆,她从来都是宁愿当个乌龟。
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她却也弄懂了为何对纪慕白这么执着,因为,在六岁的事件中,她被折磨得已经神志不清,甚至自己捏造出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大哥哥。
在人极度脆弱的时候,这个形象即便是假的,对人潜意识的影响也是意义深刻的。因此,后来纪慕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造成了现实人物和虚幻形象的重叠,她将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