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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乌兰诺夫呵呵笑了起来,声音粗劣的仿佛一个破损的老风箱,“你要么加入他们,要么被他们扔到工厂里去,大部分佣兵团同时也干着人贩子的勾当。你应该庆幸自己遇到了诺兰,她是这里最强硬也最不讲规矩的佣兵,她自己订了规矩,那就是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狗屁——所以只要她认可了一个人,那这个人在黑街基本上就安全了,所有兵团都会给几分面子的。”
郝仁脑海中闪过了诺兰的面容,那个有着灰色长发的、始终面无表情的佣兵女孩,她的一双眼睛给郝仁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如今回忆起来,那眼睛中竟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和沧桑,就如同一个看破凡尘又超然世界的超脱者在旁观众生生死一般。郝仁回忆起这个细节的时候忍不住感觉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坚信自己在诺兰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理论上不属于她的东西:“诺兰……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或者十八岁——不能再大,”乌兰诺夫看着郝仁的眼睛说道,“别问更多了,我只知道这些。这地方的大军阀都对诺兰极端忌惮,他们畏惧她,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畏惧她的年纪。据说她十三岁的时候就只身刺杀了两个佣兵团长,徒手,而且是用最残酷的方式。或许你觉得自己今天从希顿手里救了她一命,但实际上诺兰估计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一个人干掉今天遇上的所有伏击者。”
郝仁目瞪口呆:“她是超人么?”
“有人说她其实是‘第三代进化者’,只是伪装成了第一代,也有人说她其实是远东联盟覆灭之前制造出来的兵人,你可以去搜搜‘兵人计划’,说的有模有样的,”乌兰诺夫摇摇头,把调整好的呼吸过滤器装回头盔里,摘掉自己鼻子上的呼吸管之后重新戴上了头盔,“不过我建议你一个都不要信,也不要去跟诺兰打听这些。她平常脾气很好,但偶尔发火的时候可没人是她的对手……哈,重新戴上脸的感觉真好。”
乌兰诺夫戴好头盔,将上衣里延伸出来的几条线路连接在自己的面罩下面,又拉上外衣的合金拉锁,重新变成一个全封闭的、仿佛摩托车骑手一样的怪异士兵。他的头盔为他提供呼吸辅助,并不断释放出电信号保证他那严重受损的大脑能持续运转,而他上衣里面套着的一件护甲则释放另一套信号来抑制他体内那些残存的纳米机群,以防止那些致命的小东西彻底切断他的脊椎。这套装置再加上体内的人造器官共同组成了一副怪异畸形的躯体,它们已经维持了他六十五年的生命,而且只要他的大脑继续存活,这幅躯体就能继续生存下去,直到比任何一个人类活的更久。
六十五年前,他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躯体,而六十五年后的今天,他体内百分之八十的组织都接受过了更新和改造,这种程度的改造即便在第二代进化者中也绝无仅有,已经很难说改造至此的乌兰诺夫究竟是个人类还是一套活着的生化机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苍老的士兵仍然活着。
他为什么要坚持活到今天?
郝仁看着乌兰诺夫并不魁梧的身体,知道这个面目全非的老兵肯定还有着更多故事,但他现在还没到询问清楚的时候,所以在感谢对方今天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离开了乌兰诺夫的房间。(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 醒来()
郝仁把尸姬状态的数据终端扔进随身空间,以防止在自己离开梦位面后这具载体发生意外,随后刻意和几名佣兵打过招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灰狐狸的驻地。
他并不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房间中的尸体不翼而飞:首先自己只是离开一天,佣兵们应该不至于去撬他的门,其次他离开之前在房间里留下了一台自律机械,真要有人破门而入的话自律机械会拖延一阵子并立刻给他发出信号,及时返回就没事了。
不过这些手段应该都用不上。
在离开驻地来到一条通往街区的路口时,郝仁看到希顿的尸体被挂在高高的路灯柱上,下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子:背叛灰狐狸的下场。
“我还是不敢相信诺兰只有十七岁,”郝仁低声咕哝着,从希顿的尸体旁边经过,“既然乌兰诺夫这种一度濒死的人都能在人工器官辅助下活这么久,诺兰的年龄恐怕也不是真的。”
“如果本机功能完善就好了,”数据终端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扫描一下就知道那小姑娘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古怪。可惜的是现在本机连自己的身体都TM搞不明白……”
郝仁沿着破败的街道一直走进街区深处,确认脱离了灰狐狸的最后一个哨位之后转入曲曲折折的小巷。黑街只有三种地方:工厂,兵团,还有贫民窟,而现在这里正在贫民窟的边界附近。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怪味,锈迹斑斑的铁皮房子上挂着几乎和破布条一样的旧衣服,道路永远是湿漉漉的。肮脏有毒的污水从工厂管道里渗漏出来,在无管制的街区到处流淌。郝仁尽可能捡着干净的地方走。他注意到附近的铁皮房子里有人在偷偷摸摸向外窥探,某些窗缝里面闪动着惊惶不安的视线:因为一个衣着干净整齐。而且胸口挂着佣兵铭牌的人闯了进来,这在这里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郝仁无视这些窥探,终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在确认不会有人看到这边之后,他轻声咕哝了一句:“脱离吧。”
仿佛大梦初醒一样的眩晕和失重感久违地袭来,郝仁眼前一黑,随后感觉后背一软,自己应该是躺在了熟悉的床铺上。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卧室的房顶。尽管只在梦位面呆了多半天。可由于两个世界的境况差距实在巨大,他看到家中情景的时候竟然冒出一丝感慨来:还是这地方好啊。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也没开灯,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客厅方向也是一片安静,恐怕家中人大部分都已经睡觉。郝仁摸索着撑起身体去够旁边的电灯开关,结果刚一动弹就听到旁边传来呼啦一声,紧接着一双金色的眸子蹭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呀!房东你终于醒啦?!”
郝仁可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莉莉:这姑娘的狼人形态啥都好。就是那双眼睛一到晚上就金光乱冒,这黑灯瞎火的突然蹦出来跟俩鬼火似的。他伸手摁着眼前毛茸茸的银毛脑袋:“莉莉你有毛病啊!三更半夜在我屋里干嘛呢?”
莉莉把郝仁的手一巴掌拍开,叉着腰瞪着眼:“人家好心等你醒了吃饭你竟然还说我?”
郝仁把灯打开,这才看到旁边的小桌子上赫然摆着一份不知道热了多少遍、现在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再看看已经睡眼朦胧的莉莉,他登时就被感动了,感动之余还特别意外:“额……我没想到……谢谢啊。话说薇薇安干嘛去了?”
郝仁寻思着这种情况要是薇薇安等在这儿还正常点。可这个哈士奇竟然也这么有心那就不好理解了。莉莉倒是没想这么多,她继续叉着腰:“蝙蝠晚上出门散步呀。她让我在这儿等着的。另外饭菜是我刚热好的,因为数据终端刚才弹了个窗口说你快醒了。”
郝仁听到是薇薇安的安排方才感觉世界线还正常。哈士奇果然不是能主动关心人的主,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饥肠辘辘:从中午到半夜他可是连一口水都还没喝过。不过等他来到桌子旁边的时候却愣住了:“这包子怎么……”
莉莉别过脸去:“我帮你尝了尝……”
郝仁:“……”
莉莉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一包辣条递过去:“给你,比包子好吃。”
郝仁哭笑不得地接过辣条,心说这还真是个直率易懂的姑娘,随后便开始吃这顿迟了好几个小时的晚餐。他看了外面天色一眼,随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莉莉坐在郝仁床头无聊地晃着腿,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十点半了吧。话说房东你这次又进梦位面来着?数据终端之前发出来个消息说你们正探索新世界呢,那边啥样那边啥样?”
莉莉越说越两眼放光,困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要按平常的生物钟,这货晚上十点以后早就哈欠连天扛不住了,今天硬撑到现在那绝对不单纯是为了照顾郝仁吃饭——她在这儿等着听故事呢。
郝仁翻着白眼:“等我吃完再说,快饿死了。另外你能不能别拿尾巴在床上乱扫,不知道狗毛收拾起来多麻烦?”
等他吃完饭之后莉莉殷勤地跑着收拾了碗筷,薇薇安也正好从外面散步回来。仨人集中在郝仁的房间里,后者敲了敲在床头柜上趴着装死的数据终端:“醒醒,醒醒——你丫的就一PDA还跟我装心里创伤未愈呢?!”
数据终端从返回表世界就一直在那趴着没动,出了表面偶尔闪闪光表示自己还没死之外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候直到郝仁戳了丫一下它才摇摇晃晃地飘起来:“呼……本机宝贵而完美的身体啊!终于还魂啦!本机刚才正享受呢!”
郝仁被这货的语气弄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口气跟变态似的你知道么?”
数据终端毫不客气甩过来一句:“比恋尸癖强。”
莉莉顿时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郝仁:“恋尸癖?房东你在梦位面到底干啥了?”
迎着莉莉和薇薇安直勾勾的视线,郝仁纵使万般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回忆起了数据终端在梦位面化为尸姬的情况,以及他跟一块板砖被人误会成情侣的破事,越想就越是感觉蛋疼,最后忍不住捂着脸:“别提了,我真是日了狗了……”
话音刚落就见房间中一道银光闪过,莉莉闪电般地窜到了床底下,就露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房……房东你把情况说清楚!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你可不能想着趁……”
郝仁:“……”
他上前拽着莉莉的耳朵把这个二货拖出来:“你给我坐这儿!我是说我在梦位面遇上的破事儿,简直跟日了狗一样……诶你别咬人啊!”
莉莉叼着郝仁的手腕子含含糊糊地咕哝:“但你这就是性。骚扰!”
薇薇安抱着膀子事不关己地看热闹,等莉莉在郝仁胳膊上啃了好几口之后才悠悠然开口:“房东你都跟一帮妖怪生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郝仁把莉莉摁在椅子上,这一番打岔也总算让他暂时忘掉心烦。随后他就把自己和数据终端在梦位面大半天的经历捡着重要的说了说,尤其重点提起这次行动中遇上的各种疑点,想看薇薇安和莉莉对此有什么看法。
别看莉莉二五八万的样子,她脑子是一点都不慢的,再加上思维广阔的优势,有时候遇上难解的状况她甚至比薇薇安还靠谱。
他和数据终端这次“入梦”可谓是疑点重重,不论是被传送到一个陌生星球还是突然不受控制的梦境连接都属异常,而其中最不对劲的莫过于数据终端身上发生的情况。一个高精尖的玩意儿,可靠度甚至比人的大脑还高,如今却发生了精神异常的现象,这怎么想都令人在意。
郝仁戳着在自己眼前飘来飘去的数据终端:“不过我倒是觉得这货的精神从一开始就没正常过,所以出什么意外也是当然的。”
数据终端砰一下子撞在郝仁脑门上表示抗议。
郝仁:“你丫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