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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最先按捺不住,破口斥骂道:“什么金榜阁,依老子看就是一个窃取元气的野店,我们再这么待下去,能不能打通其余窍『穴』说不准,却一定会被那红衣娘们吸干了气力,任人宰割。”
他这番话说的不无道理,自从滴血入金榜,他们便对坐在九天殿内的阴阳镜前,不曾移步分毫。只有最终留在金榜上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下一层阁,所以他们没有选择。但若真的这么挨将下去,便是他们意志再坚定,怕也是吃不消了。
李密强自运送气机锁住任督二脉,喃喃道:“再坚持下吧,阴阳镜前见真章,你我的善恶因缘劫数皆可由此镜观得,这机会着实难得。”
平井一二强自挤出一抹笑容:“嘿嘿,还是李老兄看的开,要我说嘛什么剑塔禁地不过是一处幻虚罢了。那什么红拂女子就当做一稻草人,管她个球!”
萧铭双眼眼皮剧烈跳动,双臂肌肉也似被灌入了铅,酸痛肿胀不已。这般静坐本是一养神怡情的好法子,但在这阴阳镜前却是这般煎熬,每待一刻心脏有如剑剜刀绞刺痛不已。
阴阳镜前见真章,讲的是修行者静坐于铜镜前可以明晓自己究竟为何修行。
有的人为了权位,有的人贪图利益,有的人想悟道悟心,有的人想青史留名,当然也有人只为在自家俏媳『妇』面前显摆显摆。。。。。。
那么,自己修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铭只觉得无数细小的银针向自己的三百六十一窍『穴』刺去,针针坠痛!这种感觉让少年想起了碑林一战中,布衣才子王权编织的雨幕银丝。
世人都道窍『穴』乃周身脏腑最薄弱之处,此番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萧铭踏足修行时,元叔便对他说,他修行的最大障碍不是天地外物而是他自身。起初修行时,少年周身三百六十一元窍有半数处于闭塞淤积状态,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修行状态。要知道,所谓的修行,五分靠天资、三分靠机缘、两分靠努力。所谓的天资便指的是先天所开窍『穴』的数目。
窍『穴』开的越多,修行起来便越容易,所能达到的武学位置便越高。
萧铭周身半数窍『穴』淤积闭塞,因此穿过雪山气海间的元气极少,能供少年『操』纵的元气就更少了。不过,好在少年修行极为刻苦,也相继遇到了李三清、夫子等绝世修行者,一番偷师学艺,虽说不上得高人一身修为,却也『摸』出了两三分。
进入国子监书院后山以来,少年一直潜心挖掘自己的能力。与五师兄文风一番交谈,萧铭得了《清风明月剑》和《沙洲飞剑》的剑谱,读后也算初悟剑道。至于八师兄文海,虽然没有授予少年什么独家的内心法门,却也重铸赠得少年一柄春秋剑。一柄绝佳名剑,便是一名剑师的生命,萧铭得了春秋剑后按照二师兄的嘱托每日入睡前滴血养剑,起初这柄春秋剑对萧铭还有些排斥,但一来二去吸了少年不少的精血,也就勉强认可了这个新主人。
所谓的儒家砥砺德行,放在剑道便是悟心。有的人练了一辈子的剑,却连御剑飞行都不能成行,便是因为他们没有悟心。
没有悟心,自然就不能控制长剑飞行。
萧铭练剑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人。如此去处了杂念,练起剑来倒也是畅快了不少。
但是以杀人为目的的剑师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有入魔的危险。
萧铭从来便是个不喜道德约束的开朗少年,这番入了剑塔更是笃定了心神,要修行至浩漠上境,做今朝第二个耶律钦。
但此时面对阴阳镜,萧铭却第一次感到心虚。
那个人便在镜中,默默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少年现在才明白所谓的金榜比拼,对手根本不是实际的人,而是自己的本心。
午夜梦回,无数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人如今就在镜中,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一如既往的蒙着一层黑巾,他似乎在说:“屠你全家又如何,你有那个胆量过来杀我吗?”
萧铭只觉的周身血脉喷张,若不是强行用气封住任督二脉,此刻怕就要一跃而起击碎铜镜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轻阖上双目,不去看那恼人的光影。
只是他刚刚闭上眼,便进入了一座黑漆的囚室。
诡异的烛火闪耀着,仿佛在对灵魂进行审判。
囚牢之中只有一个老者,他斜靠着干草垛上,沉沉睡着。
“阿爷!”虽然只看到对方的背影,少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人。
他,当然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清晰的记得年幼时依偎在阿爷身侧,听他讲朝中大小事、军中胜负闻。每每朝廷打了胜仗,阿爷总会把自己搂在怀中语重心长的念武经。
“有异能者,无问势之大小,贫富贵贱,皆被役用,沉谋密略出于人上者,可使佐谋,巧思过人,能烁金剡木为器械者,可为佐攻,凡此『色』类,非可悉数,但负一能,军中皆可用之,不可弃也。”
每每念完,他都会对自己微微一笑道:“六哥儿,你可明白了?”
阿爷虽然官至司空,权倾朝野,但究其本心想做的却是一军大将,替朝廷开疆拓土,守卫家园。这一切在他身上无法实现,阿爷便把其寄托到自己身上。
每到这时,自己总会撒娇的嚅声嗔道:“这些道理阿爷知道了不就好了,铭儿就陪着阿爷,让阿爷开心就好。”
那时,自己只以为阿爷开心了,大周便太平了,天下就安靖了。可是,自己不懂,自己不懂政治、不懂博弈、不懂制衡、不懂帝王心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
待到自己稍稍大些,阿爷便开始教习自己『射』箭。
阿爷对自己讲,箭术最重要的不是练箭而是练心,在乎输赢便失去了力道,瞄准箭靶便瞄准了自己的修身之道,发而不中,求之诛己,士量其弓,弓量其力,心平体正,不动容,和其肢体,调其气息,意其心志,才能百发百中。
当时自己自是不懂,发生了那些事后,便连夜跟着元叔来到蓟州隐遁下来,过起了跟野兽搏杀,与山贼搏命的生活。
说来也是讽刺,这一番磨难的经历竟是让自己对阿爷的那一番话有了独到的见解。
而这份见解是无数颗人头累积而得的。
萧铭望着倚靠在草垛上的枯瘦男人,声嘶力竭的再次喊出了声。
“阿爷!”
萧铭伸手去『摸』,却发现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幻,他所『摸』到的也尽是浮灰。
第52章 和亲与逃婚()
在大周帝国,皇帝陛下便是天,而在国子监书院,夫子才是天。
即便身份显赫如太子、楚王,见到夫子也会躬身行礼,足以见得夫子他老人家的儒圣地位。
人啊上了年纪就多出一条好处,便是倚老卖老。夫子虽然是万千太学生眼中的儒圣,在这一点上却也不能免俗。突维尔塔克阿史那云的突然到访使得国子监上下惊慌不已,倒是夫子看的开,该煮酒的煮酒,该临帖的临帖,似乎对两国对峙的严峻形势丝毫不担心。
一件事情,如果连夫子都不担心,那便真的无需担心了。
仲夏别院内,二师兄旭日在吹箫。正所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整个屋室内除了小书童阿木便只有阿史那云了。二师兄吹完一曲满意的点了点头,幽幽而道:“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身不『操』。起初我还觉得矫情,现在想来却也算是懂得其中三昧了。”
阿木半歪着脑袋思忖了片刻,问道:“二师兄,你这么说,是在夸我家少爷啦?”
二师兄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在说他。”
阿木托着腮帮子疑『惑』道:“可你刚刚明明说难觅知音,而整个书院后山肯花费工夫听你吹奏的除了我家少爷没有别人了啊。如今少爷入塔修行,你难道不是在怀念他吗?”
二师兄一脸窘状,轻咳了几声,抚『摸』着阿木的脑袋道:“你家少爷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练就了这么一副伶牙俐齿。嗯,若说知音,他倒也能算上半个。”
阿木撇了撇嘴道:“明明就那么一个知音,却非要说半个,你这个人啊比少爷还矫情。”
听及此处,阿史那云只觉有趣,笑道:“阿木啊,你就别挤兑二师兄了。夫子叫他领我来仲夏别院不是叫我听你们斗嘴的。快说说,你家少爷进剑塔修行前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阿木嘟着小嘴想了良久,还是摇了摇头道:“他好像没有怎么提起你,不过他夜里说梦话,常提起你欠他一碗烩面片。”
阿史那云大怒,咬牙道:“这个混蛋,枉我对他一往情深。。。。。。”
此话刚刚出口,阿史那云便知漏了陷,忙补救道:“枉我看重他的武学天赋,想让他跟随耶律钦叔叔一起修行。如今看来,这事不提也罢。”
二师兄毕竟阅女无数,只微微一愣便回复了心神,幽幽而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像塔格这般绝世美人那小子不知怜惜是他没那个福分。你放心,在咱们国子监后山,风华绝代的才子多的是,塔格若是想要觅得一位如意郎君,某可引线代劳。”
阿史那云见自己越描越黑,情急之下竟是从腰间抽出弯刀,狠狠的朝乌木案几上劈砍下去。
“我就对那小子一往情深怎么了,我为了他悔亲逃婚又怎么了?谁要是阻止我去见他,就形同此几。”
。。。。。。
。。。。。。
小书童阿木望着乌木案几上那道可怖的刀痕,心中直是心疼不已。这个案几还是他和少爷去南市一家粟特人开的商铺,费了大半天的光景讨价还价淘来的。如今就被阿史那云一刀砍破,怎能不心疼?
如今物价腾贵,再想买到这么一件案几没个十两八两银子,绝不可能。这个败家女子啊,若是他嫁给了少爷,那自己和少爷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千把两银子还不弹指间就得被她挥霍一空?
山外的女人似老虎,这是他和少爷第一次离开蓟州前往漠北时,少爷常常叮嘱他的一句话。自己当时还不以为意,现在再看看这个阿史那云,小书童直是欲哭无泪啊。
怪不得少爷常说男人最值得炫耀的事情是娶妻生子。试想,娶了妻子后自家婆娘一通山吃海喝家底便被败了一半,等到光头小子出世,又得败去另外一半。若是这般败家还能财源滚滚来,这才是真正的家财万贯啊。
只是,只是,阿史那云这般彪悍,少爷在床弟之事上可能得心应手?
小书童不禁暗暗担心。
阿史那云见这个小鬼头一副愁容,不悦皱眉道:“你小子又在想些什么?本塔格实在是忍不了了,你现在就带我去剑塔。”
“啊!”小书童惊呼出声,继而转首朝二师兄望去。
旭日早已领教了阿史那云的厉害,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苦笑道:“塔格有所不知,入塔之人非到修行圆满是不得擅自出塔的。”
阿史那云摆了摆手:“我是叫你带我入剑塔,又没有叫他出来,这个也算犯禁吗?”
“这。。。。。。”旭日一时无言以对,书院明文规定,在剑塔之中修行的弟子未得圆满不得擅自出塔,但好像确没有说过不允许友人入塔探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