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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因为往日情谊而偏向你哥?”
“他这些年也不容易。”
“婷宜。”初薇叫她,“其实知道你这次一回来就跑到松柏找我哥,心里就一直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想说什么?”
“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我哥去顶撞你家里人,以目前的情况,你还是离我哥远一点吧。”
“你什么意思。”婷宜精致的面孔有了些许冷色。她的心意,全天下都知晓,没有丝毫遮遮掩掩。方婷宜曾经多么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快快回乡,因为她害怕,害怕没等到她长大,没等到她回来,他的身边就已经有了别的女孩子。
“你家里人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跟我妈妈成为亲家,这怎么可能呢?”
婷宜平淡地开口:“不试试怎么知道?”
喻初薇看向窗外,好像一伸手,就能够碰到岸阳永远湛蓝的天空,“哥哥拿你当妹妹的。”
方婷宜倏地握了拳,被人戳中了伤心的地方,然后开始反击:“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我哥哥的,怎么,才过了几年你的感情就淡了?看着大家关系弄得这么僵,你心里好受?”
“是不好受。”初薇坦言,“可是我也没有多喜欢方廷皓,不过是年纪太小不懂事罢了。”
真的没有多喜欢。
或者说,根本没有喜欢。
她只是贪恋,他带给她的那些快乐和温暖。
事实上,这些年没有他,她也过得快乐,也感受着温暖。
“你是年纪小不懂事,可我不是。”婷宜说道,“我一直都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我想要嫁给他,我想要做他的新娘。”
喻初薇低头不说话,对方明艳艳的眼睛灼得她有些刺眼。
她猜。
方廷皓肯定没有告诉过她这些年松柏的境遇,因为连他自己都还有具体摸清楚。
“就算你这样想……”她重新抬头,有点不忍心开口打击她,“婷宜,我也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什么?”方婷宜以为自己听错了。
初薇朗声道:“我的立场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因为不想,跟伤害我家的人,成为一家人。”
“把话说清楚。”
“你回去问问你爸和你外公吧,问问他们对松柏做了什么事,然后你就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爸再怎么样都是松柏道馆的馆长,松柏再怎么样都是我哥的家。”
“初薇……”
“其实我特别理解你家里的长辈,因为我也尝到了那种滋味,我讨厌方家,讨厌贤武,顺带,讨厌你和方廷皓。”
人心有多自私。
喻初薇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但是无法原谅。
心里的恶气,积攒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找不到地方宣泄。
“我很抱歉在琛姨面前跟你吵架。”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不过无论是跟你还是跟你哥,再次见面以来,聊得都不是很愉快。”初薇站起身来,“松柏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挺可笑的一场对话。
方婷宜想。
她走到床边,问母亲,“妈,小豆丫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回答她的,除了静默,都是嘀嘀的仪器声音。
住院部是在急诊楼和门诊部后面。
来探病的亲戚和朋友,来看门诊、挂急诊的病人和家属,络绎不绝,也是周日的缘故,好像医院格外忙碌。
喻初薇一出大厅,还没走远,就迎面看到几个年轻小伙子相互搀扶着。
衣衫凌乱。
泥土。
血迹。
脸颊淤肿乌青。
怎么看都是群架之后的样子,伤得不轻。
她顿时被定格在原地,双脚不能动弹,瞳孔极缩,视线中的场景好像被慢动作处理了,她看到那些男生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朝她走来。
“狗杂碎的,没把他弄死……”
“下次记得带家伙上。”
“疼死老子了,还怪狠的……”
他们咒骂的话语就这么清晰传入她的耳朵,面目因为受伤的缘故有些狰狞,狰狞地龇牙咧嘴,狰狞地笑。
三秒。
两秒。
一秒。
走过去了,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喻初薇终是忍不住了,一股浓重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快步跑到一片的黑紫荆灌木丛边,弯腰吐了起来。
胃里的酸水,淅淅沥沥。
她差点忘了,今天体检,要抽血的,所以她没吃早饭。
“小姑娘你没事吧?”
有路过的人这样问她。
初薇抬手摇了摇。
她很难受,不适感源源不断冲她袭来,渐渐地,她脱了力,跌倒在地上。
眼前交错晃过很多画面——
月色之下,少年嘴角带血,雪白的道服满是脚印和污渍。
有人拉开他的衣服,给他消毒、涂药酒、缠绷带,那双手她认得,就是她自己的手。
少年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甚至隐隐有透明的青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如山顶的云海一般,淡淡地散去……
喻初薇做着吞咽的动作,嘴里干干的连口水都没有,漫着苦酸苦酸的滋味。猛然从胃里到胸腔到喉咙继续涌上一阵恶心,她将头伸到低矮的枝桠边,又无声地呕了起来。
这一次,耳边轰轰作响,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之后,她看到身边放了一瓶矿泉水。
大概,是哪个好心人放下的。
她从灰色手提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胡乱抹着嘴巴,然后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而吐掉。
做完这些,她站起身来,没有理会周围路过的人打量她的目光,径直出了医院。
修习元武道的喻初薇,会接触各式各样的打斗、也会参与各式各样的打斗,然而自那以后,她看不得别人受伤之后的样子,尤其,是那些同龄段的男生。
这样剧烈的症状反应,本是极少出现的。
从前,顶多是觉得手脚冰冷、视线有些晕眩而已。
初薇心里清楚,那是心理的问题,不是生理的问题。
亦枫曾经问过她,明明见过更加严重的画面,明明若白受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并不严重,为什么单单对那时候的事情忘不了?。
她无法回答。
大概是从未见过他受伤的样子。
大概是那时候他眼里突然开始清峻的目光吓到了她。
大概是后来细水长流的守护愈发让她不能忘怀……
可是喻初薇并没有想要治好这种症状,或者说,她在潜意识中,并不排斥这样的反应出现。
不忘。
不想忘。
原因纯粹又简单——
他觉得理所当然要承担的事,狠狠刺痛了她的神经。
他记不住他自己付出的,所以她要记得。
他不懂得珍惜他自己,所以她要懂得。
年年月月日日,他在做的,不过就是对她好。
日日月月年年,她在做的,不过就是加倍对他好。
☆、远客
喻初薇在进松柏大门前,先拿手机自拍照了一下脸,就这几秒的功夫,一辆中型黑色大巴驶了过来,与一边的银色面包车并排靠在道馆面前的路边。
上面陆陆续续下来一些男男女女,约莫七八个,其中几个手上拎着一些方形大礼盒。
如雪的道服,领口黄绿条纹,腰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缎带。
韩国昌海道馆。
那,辆银色车带过来的又是什么人?
“请问,你是松柏道馆的弟子吗?”
一行人已经走到喻初薇面前,后面几个四处张望,为首的少年不到二十,身形挺拔修长,手上拿着一把略长的尺扇,整个人,刚毅而又儒雅。
这个人她知道,韩元武道全国冠军,世锦赛亚军,闵胜浩。
而在之前新闻里就有提到过这次昌海来岸阳交流的阵容,可以说,都是年轻一辈弟子的个中翘楚。
“是,我是松柏的弟子。”
“昌海,闵胜浩。”
初薇伸出右手,“前辈你好,喻初薇。”
闵胜浩一愣,眼中似是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回握那只手,而后面一排里面的一个女生顿时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个反应……喻初薇将疑惑按在心中,拉开手说道:“昌海诸位前辈,里面请吧。”
初薇领着人一路往训练厅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道气势破足的女声,紧接着,似有一道猛烈的破空之声,而后一道高高的弧线迎面扑来,重重地,砸在草坪上,就在她脚前。
不过是几秒之间的工夫,喻初薇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身后一帮人越过她上前,嘴里喊着“敏珠”。
她这才看清,飞出来的重物居然是一个女孩。
抬起头,从里面惊慌失措跑出来几个穿着昌海道服的男生女生,均是面目青涩稚嫩。然后出现了晓萤靠在门框上哈哈大笑的模样,看到她,高兴地打着招呼,“初薇师姐,你体检回来了。”
那个小女孩被一帮人围在中间,终于放声大哭,手脚并用地垂着身下的草地。
昌海的人说着韩语,反正她也听不懂,左右不过是什么安慰的话。
倒是身边的闵胜浩,依然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右手中的尺扇敲打在左手的虎口连着掌心的区域,开口说了一句比较简短的韩语后,原本正安慰女孩的人,齐刷刷起身往回走,继续站到闵胜浩身后。
十分钟之后,松柏与昌海弟子,分列盘坐在训练厅两边,上首坐着若白和闵胜浩。
喻初薇这才弄明白前因后果,敢情是那个叫金敏珠的女孩瞒着师兄师姐率先过来松柏,挑衅若白不成,耀武扬威地先后打败了萍萍和晓萤之后,被百草一脚横踢打败。
百草……
初薇看着下首正询问晓萤状况的姑娘,据她所知,这个金敏珠是昌海金一山大师的女儿,想必也是天赋异禀,更加是从小接受最精湛的练习,能够把她一击重败,百草的元武道,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昌海行列里站起来一个少年,开口就是流畅的汉语,“这次岸阳之行,馆里诸位大师的夫人们准备了一些礼物,这些是送给松柏的,也算,是替敏珠师妹向松柏的两位师妹赔礼道歉。”
一听有礼物,晓萤立马换上一张笑脸,站起身来和那人客套,“没事没事,我们没有大碍。敏珠师妹年纪小,不懂事,我们不会跟她计较的。你们还带礼物,真是太客气了……”
初薇坐在亦枫身边,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狗腿”,再去看那个指挥着两个师弟去拿礼盒的女孩,“你不觉得晓萤在公关、在经理这方面特别有天赋吗?”
“有吗?”
“有。”
亦枫不答话,去看已经和昌海那个会说流利中文的男生显得分外熟络的范晓萤,哼唧了一声。
喻初薇也不理会他的小别扭,将目光放在和闵胜浩交谈的若白身上。
在说韩语啊。
倒是闵胜浩偶尔冒出一两句中文。
好像接下来是要打几场比赛,不过不是非正式比赛,就是交流切磋一下。
她想,这样也好,就当是馆内选拔赛和道馆挑战赛的热身了。
正想着,眼前突然压了黑影,抬起头,发现是昌海那边的一个女生,栗色微卷的短发,脸上画着典型的韩妆。
“能够拍一张你的照片吗?”对方问道,手里拿着一个数码相机。
喻初薇不明所以,站起身来,问:“你想拍合照吗?”
“不是合照。”那个韩国女生说道,“是你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