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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李恩秀迎了上去,“您怎么出来了。”
那女人摇了摇头,目光直直地往他们这边看来。
走近几步,初薇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张相片,即便这样倒着看,她还是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背景是窗口盛放的藤本蔷薇。
这是权顺娜在松柏给她照的相。
“母亲。”恩秀笑盈盈开口,就连眼睛里满是笑意,“这是初薇,您不是一直想见吗?我答应过您的,一定把她带来给您见见,您看看她,是不是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妇人似是有些激动,伸出一只手来。
见状,初薇连忙上前扶住。
细细打量的目光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沉重得让初薇有些倍感吃力。
李恩秀的母亲,年纪也该跟妈妈差不多大吧。可以看到对方甚为明艳美丽的过去,但现在脸上根本掩不住岁月的痕迹,有点枯瘦,没有半点红润与光泽。
既是师伯,初薇想着,缓缓开口,轻唤了一声:“婶婶。”
妇人点点头,嘴角有着温和动容的笑意,松开手比划着什么。
不会说话吗?
是了,恩秀说,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母亲说你,出落得比初次绽放蔷薇还要美丽,就跟你的名字一样。”
名字……
初薇再次看向妇人手中的照片,上面的蔷薇清新甜蜜,圣洁动人。她不会忍心告诉她,“薇”字取自《采薇》,她的丈夫借着给她取名的契机,感慨着自己的际遇,一心想要还乡,一心想要回家。她既认为那是蔷薇的“薇”,那便是蔷薇,“我母亲喜欢蔷薇,便给我取了这样的名字。”
妇人的目光往后越去,看到后面长身玉立的若白。
恩秀介绍:“这是若白师兄,就是父亲常常寄信回中国的那个师兄,您也见过那些信件的。”
“婶婶。”若白走上前,叫着和初薇一样的称呼。
妇人又是点头,细细瞧了起来,然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儿,目光当中有着另外的期待。
恩秀领会母亲的意思,挽上她的胳膊,“岸阳队里有人水土不服,初原哥哥是队医,自然要帮忙照顾的。等过几天空下来了,他会过来的。”
少女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言,妇人微微笑着。
山色间的清风阵阵吹过,吹动这门前的老榕树沙沙作响。
☆、归属
喻初薇走过厨房的时候,刚好看见妇人在里面熬炖着什么。她走到厨台前,轻轻嗅着味道,问:“是虫草吗?”
妇人点了点头。
“是要给师伯送去的吗?”
妇人继续点头,目光含笑。
喻初薇静静陪在她身边,也不多话。
她住到这里已经有好几天了,期间晓萤和秀琴轮番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她只说,是李恩秀的母亲身体不太好,请她帮忙着调理一下身体,让大家勿念。
其实,这位婶母的身体状况,没到很糟糕的地步。
她私下问了李恩秀,说是长年累月的心思郁结,导致身体机能有所退化,还有提前衰老的症状。至于不开口讲话,是早春的时候感染了风寒,伤了气管和声带,医生嘱咐尽量让她少开口讲话。也是因为这场风寒,让她的身体更加枯败了。
看了很多医生,也一直让韩医在调理,却不见起色。
初薇想,到底是心病难医。
她常常看见婶婶独自站在那棵老榕树前,一站就是一个下午;也常常看见她,仰望着山顶,直到天色暗沉什么都看不见。
“母亲把父亲当做是神。”这是她到这里的第一天,李恩秀告诉她的。
她想,岂止是神,还是全部。
在香气渐浓的厨房里,初薇看着妇人细致温柔地捡着案板上洗净的食材放进锅里,也不打算上前相帮。
她知道,对方并不愿意假手他人。
这样的场景,好似熟悉。
这些年里,她也怀着一心一意的心意,为若白煮东西。
千种万种的爱情,都逃不过“衷情”二字。
“我刚进门就闻到香味了,在煮什么好吃的呀?”清灵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穿着雪白的道服,气质清澈晶莹。
“虫草。”初薇开口,“说是炖给师伯的。”
李恩秀笑着点点头,对母亲说:“那您忙着,我和初薇出去说说话,一会儿陪您去找父亲。”
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尽管出去。
“你要是在这里寂寞无聊的话,其实可以一起去训练营的。”两人在屋前的台阶上席地而坐。
初薇摇摇头,“其实没那么孤单,婶婶很喜欢听我讲故事。”
“故事,是你和若白师兄的故事吗?”少女眨着眼睛,眉宇清秀细腻,像是发现了什么,笑得很暧昧。
初薇语塞,想不到她如此的直截了当。
婶母通中文,即便口不言,也在她的手掌心里写下方块字。
“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她这样问她。
“我喜欢我的师兄,若白。”
初薇也不羞,对着房间里那盆婶母让人寻来的蔷薇盆栽,细细道出她的心意。
“我还说呢,和若白师兄交流元武道的时候,岸阳的大家见到我都是没好气的,那个叫晓萤的女孩子那么可爱,可说起话来也是凶凶的,再也没有初次见面时候的和善。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大家竟以为我喜欢初原哥哥的同时又勾搭若白师兄。”
初薇有些尴尬,只说:“毕竟大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总会天马行空的乱想象。”
“我见了那个叫‘百草’的女孩子,敏珠一直跟我提她。”恩秀问身边的人,“她是哥哥的小女朋友对吗?”
初薇点头,“是。”
“啊……”恩秀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她长得很像我最喜欢的那只泰迪熊,原来初原哥哥喜欢那样子的啊……”
“百草她挺好的,纯真善良,但是还是懵懵懂懂的,看上去会有些呆呆愣愣。”
“发现了……”恩秀轻笑一声,“还很容易脸红。”
喻初薇双手放在膝上,听着耳畔灵动清越的笑声。
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她和李恩秀两个人,因为中间连着一个喻初原,而这样牵扯到了一起。
可实事上,所有人的因缘际会都是来自于上一辈的纠缠,因因果果,大抵如此。
“对了,我听敏珠说,百草是曲向南的弟子是吗?”
“是。”
“可是她的元武道,是若白师兄教的吧?”
“对。”初薇解释说,“百草被全胜道馆赶出来之后便到了松柏,我父亲一直在国外,所以松柏大小事情,都是若白在管。”
恩秀轻叹了一声,“若白师兄……当年,除了初原哥哥和叶阿姨,我对松柏其他人都没什么印象,好像若白师兄当时没有现在这样气场强大,即便在人山人海中也能一眼就发现他。”
“他是大师兄。”
“父亲近年来,闭关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也越来越长,我是偶然发现他和若白师兄的秘密的。”
初薇侧头看她,听她继续说:“有一次我被外公责骂,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到这山群里四处晃悠,却看到闭关的父亲下了山,却不是回家。我远远地跟着,但还是被他给发现了。他给岸阳寄信,我当时以为他和初原哥哥一直有联系,心里觉得害怕又不敢求证。不料,父亲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我看到收件人,写的是‘若白’。”
李恩秀目光带笑,有些歆羡,看着面前的大榕树:“所以啊,他们后来来往的信件都是经了我的手……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跟后生晚辈谈论过元武道,就算是我,没有这样的待遇。若白师兄,我挺嫉妒他的,不过更多的,是羡慕……”
初薇静静地听着,也不开口评说什么。
认识她们母女以来,一直给她的感觉,就是她们身上的寂寞感,婶婶身上的寂寞很浓重,而恩秀,时不时也会表露出一两分。
“一会儿去给父亲送汤,要一起去吗?”
“可以吗?”不是说,云岳宗师在闭关吗?
李恩秀大方地点头,“当然可以,我们今天安排少,早早便结束了,说不定这一会儿,师兄也在父亲那里。”
若白……
初薇心头一动,“好。”
她也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只晚间的时候互发信息,道一声晚安。
虚扶着的妇人早早地停下了脚步。
喻初薇往上方看去,一条和一路走来一般无二的小道蜿蜒向上,穿过层层竹林,那边好像有一处凉亭。
“在这边等一会儿。”李恩秀对初薇说道,她接过母亲手里那一盅汤,“我上去看看。”
“好。”
妇人目光有些虔诚地遥遥目送着女儿远去,那抹白色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像是往这里看了一眼。
喻初薇置身在清风动翠竹的环境中,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上面的人,于她最亲近的人有着莫大的联系,他是父亲的师兄,是母亲的初恋,是兄长的生父,甚至于,也算得上是若白的师父。
他站得那么高,常人难以触碰,哪怕是妻子,有时都只能站在这里遥望。
是不是,太凉薄了?
他抛弃未婚妻,抛弃故乡,抛弃国家,为的就是,站到这样一个人的巅峰吗?
喻初薇陪着等了很久了,这才看到如雪的身影姗姗而来。
这一次,李恩秀没有先跟母亲说话,反倒先看向初薇:“你沿着这条路一直上去,会看到一个凉亭,凉亭的后方是一个山洞,父亲在那里等你,若白师兄也在。”
初薇点点头,跨步上去,能够听到身后恩秀温言细语地跟她母亲说着话。
那一方凉亭,四面都用竹帘垂挂着,隐约可见里面摆放着一个个小小的几案,还能够问道淡淡的墨香飘出来。
山洞。
里面很是阴凉,好似还有泉水叮咚的声音,初薇沿着山壁,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终于,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处褐瓦青砖的房屋。她这才了然这个所谓山洞的结构,只称得上是半山洞,山体只有一半,像是人为打造的,另一半就是房屋,古朴的房屋。阳光从两处相衔的地方洒下,泄了满地的金黄。
她看到四个人,都盘腿坐在地上。
一个相熟。
一个似曾相识。
还有两个面生。
若白已经起身朝她走过来,身上穿着黑色的道服,与那三人一样。
是那样的感觉,和那天若白和李恩秀一起回来的时候,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这里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离她很遥远。
她有些惶惶,不知道如何自处,即便没有表象出来。直到右手被一双大手握住,指尖微凉,掌心温热。若白拉着她,“过来吧。”
初薇定了定心神,由若白带着,往里走去。
她看清了那个似曾相识的人。
初原哥哥,当真像极了他,像极了李云岳。
男人身侧放着一盅保温盅,身姿清癯,面容温和,目光……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怀念,透过她,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她知道他在看谁。
“初薇。”那人开口,声色平静。
“是。”初薇点着下颚,看向旁边的两个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若白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这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开口道:“师伯。”
“你父母可好?”
“很好。”初薇犹豫了一会儿,补充道:“爸妈说,等他们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回岸阳前,会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