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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偏爱……痛也很愉快……”
西子湖畔,叶晓凡找了块空旷背人的水泥地,从鼓鼓的包里,掏出一堆东西。
SNOW仔细看去,大晚上的,吓了一跳。纸钱,金元宝,银元宝,上供的香,还有一小瓶白酒……
这时,叶晓凡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点燃火机把纸钱元宝一点点的烧起来,火星随风飘到湖水里,萤火虫一般。点上香插在地上,打开白酒,往地上洒了一点,哭着忏悔:
“明伯父,明伯母,这几天是你们的祭日。请原谅我摔坏了头,具体日子,记不大清楚了。先前明府的位置,我也找不到,只能在湖边祭奠,二老别嫌弃。”
“如果不是因为我任性,如果那天我能坚持到明皓回家,也许明家就不会遭受灭门之灾。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忍心看着她悲恸欲绝,善良冰洁的心被仇恨塞满。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撇下她回来……”
说道此处,晓凡泣不成声,话不成句。
SNOW蹲下身子搂住她的肩膀,她不明白晓凡在做什么,说的是什么,但是叶晓凡此刻满心的懊恼和自责,让SNOW心疼,心脏真的抽疼。
“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明皓,对不起明家。你们骂的对,我恬不知耻,不知检点,不顾明皓的体面和明家的脸面。可是,我没办法,我太爱她了……我离不开她……”
晓凡呜咽声音越来越大,SNOW真怕把巡逻的保安招来,误会自己跟人家美女耍流氓,紧张的探查着四周动向。
晓凡一扬脖,灌了小半瓶白酒,白净小脸刷的红了,接着往火堆里填纸。
“瑾儿……我的好妹妹,在明府的日子里,你天天陪伴我,伺候我,照顾我,教我绣荷包……可是,我把你害死了。呜呜呜……”
SNOW实在对她的嚎啕大哭招架不住,“那个……晓凡,别哭了。人都死了,哭也活不过来。还有,西湖景区不让烧纸,很危险。”
晓凡抬起头,梨花带雨,“SNOW,你能陪我坐会儿吗?”
SNOW当然愿意,只要能和这个神秘的叶晓凡多呆一会,哪怕是这样陪着烧纸钱也乐意。
两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没有语言,一个哭,一个看着另一个哭。SNOW满心的迷惑,忍不住问:“晓凡,你在祭奠明皓的父母吗?”
叶晓凡失神的点头。
“他们为什么会死?”关键问题。
晓凡可怜兮兮的扒住她衣袖,抽着气,泣不成声的说:“因为……他们……不喜欢我……我就把气撒在明皓身上……我跑到山里遇到狼……明皓来救我……我们又和好了……她家就起火了……宇文烈的刺客干的……全死了……”
SNOW绞尽脑汁将这些词语联成句子,还是理解不了,从背包掏出纸巾给晓凡擦去鼻涕眼泪,心笑着她太可爱了,从没见识过女孩子哭成这样。“晓凡,能讲讲你和明皓的故事吗?咱们是朋友,对吗?”
晓凡用纸巾狠狠擤了把鼻涕,对着湖水,说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足以让我用一生去回忆……”
纸钱的烟灰魂魄似的,随夏末秋初湖畔悠荡的空气飘散,微微点亮了一汪眼泪。
第一百零八章
朔州城内,公主行辕大帐,一百余尊牌位苍凉在列,帐内宫婢一率息音敛气,只听得火盆里烧纸声音嘎嘎作响,纸灰不甘心落入盆中,冤魂缠绕下,打旋横飞。
宇文皓呆坐火盆旁,这一年以来,她流尽眼泪,此番场景下,竟已哭不出半滴泪来,胸前红绳系挂着那荷包,火光之下,分外鲜艳,一箭穿心的绣案真真穿了她的心,流干血,要了命。
月儿推门进堂,不敢大声,生怕扰了这人的魂,遣宫婢们退出去,蹲在她膝前,“阿皓,好消息。刚才塘报,阿俊攻下晋中城了,而且确定宇文烈和宇文戟就在并州城内……”
宇文皓露出数月来难得一见的笑颜,没有艳美,只有凄凉,“替我传口谕,我要亲去晋中。让大哥暂且安排大军休整。”
月儿应了走出大帐。
宇文皓跪倒牌位之下,目光绝然,“爹,娘,凡儿,炎儿……宇文烈近在咫尺。咱家的大仇终要报了!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孩儿马到成功!”香案上青烟飘渺不定,晶眸里血恨毅然未改。
并州城下,北鍖王师列阵集结,公主帅旗招展迎风,战意十足。宇文皓银甲红缨,白马而乘,当年骁勇的盛威大将军明皓,脱去了儒将之风,戾气霸气不放自露,没了华丽宫服映衬,只有冰冷无情,令人望之生畏,不寒而栗。
且听她令道:“击鼓!”
十樽漆红大鼓,被鼓手甩开膀子击打,震天响绝。
并州城楼之上,宇文烈下令迎战,宇文戟请战,却被叔父拦下,“你且等会,孤要让你亲自去对付宇文皓。”
宇文戟心中一悸,垂下手,那梦中之人与自己终成死敌……
栈桥一放,梁王叛军大股涌出,王师大喊冲杀,高举长矛刀枪,奔袭上前,敌我混战,锋利剑戟穿刺骨头,飞扬沙粒直扑人面。敌我两军激烈搏斗厮杀,惨叫声,拼杀声震得山岳动摇,直教人头昏眼花。
眼看双方胜负一时难分,宇文皓急于求成,拔剑亲赴战场血河之中,夹紧马肚子,麒麟剑锋所到之处,敌兵各个枭首。
程明俊怎能让她涉险,跃马冲进去,□□穿梭,护其左右。
白刃相搏之间,宇文烈轻拍宇文戟后脊,“戟儿,去吧。有本事活捉了她,让她做了你的女人,没本事就被她杀了!你对她有心,她对你可是无半点情义。”
宇文戟眼光一寒,忽觉叔父此意不妙,假装遵了命,下城跨马出战。他一路血洗开道,赶到宇文皓身侧。
宇文皓笑道:“急于领死?!”一剑过去与他对招。
宇文戟奋力压住她剑,喊道:“快撤,叔父有百步穿杨之能,他让我下来,是为了利用我拖住你,他好一箭射杀!”
宇文皓早杀红了眼,丧失理智,“杀我?!待我先杀了你不迟!”挥剑不绝,招招直要取他性命。
宇文戟对抗躲闪,尽力护在宇文皓身前。
宇文烈城楼上拉满弓弦,每欲射出皆被侄儿挡住,厉声骂道:“这小子!故意的不成?!”
射杀宇文皓无望,老贼便瞄准程明俊,“杀你大将,看你若何?!”
利箭发出,银光一道,正中程明俊后心,明俊痛喊一声,倒于马背。
宇文皓惊见义兄受伤,便要去扶,宇文戟抓住她手臂,急喊道:“快收兵!”
难道此人真心保护自己?!宇文皓无暇辩明,大喊下令:“鸣金收兵!”一把将明俊接于自己坐骑之上,在众将护拥之下回撤。
宇文皓转头看向宇文戟,却见这人目送于她。宇文戟,你究竟何意?
公主行辕,月儿冲进房间,搂上明俊痛哭失声。宇文皓穿着血染战衣,拦腰抱住她,“大哥还没死,你冷静些!别误了军医诊治。”
月儿稍歇了哭闹,军医数人忙围上来,拆卸铠甲,来不及用麻醉药,烧红的匕首狠挖下去,程明俊疼得满脸是汗。
月儿只觉那匕首在挖自己肉般,紧攥住爱人双手,哭着求他:“阿俊,你挺过去。我不准你死,你不能让我还没过门就守寡。你要是敢死,我就率着百万大军,去你家撒泼胡闹!让你爹娘不得安宁!”
这一吓倒真管用,箭头取出来一瞬,明俊苏醒过来,鼻息虚弱,看了月儿一眼,“有你这悍妇,吓得我哪敢死啊……”
月儿哭着抱住他头,“等打完仗,我就嫁给你。再不折腾你了……”
宇文皓闪烁泪光,老天终是怜悯有情之人。
军医恭敬禀道:“公主放心,箭虽插得深,但没妨碍内脏骨骼。程将军应没有性命之忧。”
宇文皓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安抚住月儿,要她安心。
不想一场恶战下来,明月与明俊之心结却借此解开,真应了那句:“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月儿亲手给夫君脱衣裹伤,比先前添了不知多少温柔贤惠。
宇文皓看在一旁,暗自神伤,这明月不久也要离开她身边了……
第一百零九章
几日后,宇文皓处置完紧要军务,夜间抽空,来明俊房中探望,月儿正服侍他喝药。啊皓见明俊气色转好,很是欣慰。
明俊细想今朝形势,不免忧虑,“并州久攻不下,我又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上不得战场。户部那边银两已然竭尽,朝中招安风声又起。三妹,再拿不下并州,恐怕你就要面临四面楚歌……”
宇文皓坐于义兄手边,轻声叹气,“我怎能不知,只是并州城防重兵,宇文烈意在孤注一掷,全力相搏。外无我援,内无呼应,城墙十数丈高,将士们实难攻克,强攻之下只能损兵折将,若要智取却苦无良策,诱逆贼出城亦不可能。现下只得围困,岂不知困住他们,也是困着我们自己。难道就这样耗下去?”
三人愁在一处,却听门外侍卫禀报:“殿下,将军,有一人称二位旧故,前来拜访。”
宇文皓与明俊颇为纳闷,此处哪有旧故,且深夜造访,只怕来者不善,又不禁想一看究竟,宇文皓令道:“让他进来吧。”
只见那黑衣斗篷,高壮人影在侍卫监视下,抬步进屋。
宇文皓起身上下打量,“阁下是……?”
那人拉开斗篷,原形毕露,三人惊呼:“宇文戟!”
护卫听闻皆惊,慌忙拔刀相向。
宇文戟嘴边一笑,“杀了我也没用。我不过叔父手中一枚棋子,有我没我,于他都无太大差别。”
宇文皓思量那日乱阵之中,此人以命相护必有意图,令护卫收剑门外守候,语气中有了些微柔意,问道:“你深夜潜入城中,必有所谋。”
宇文戟不假思索,坦诚道:“我来与你谈判。”
宇文皓也是痛快了当之人,“说来听听。”
宇文戟道:“现今你我双方胶着,于彼此皆是无益。六镇中朝廷平定五镇,并州总兵已有归顺之意,只无奈叔父执意阻挠。我知你现下攻城受阻,无非困于城内无人接应,只要城门大开,朝廷大军涌入,我方必败无疑。我今日来此,只为和你议和,只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我愿做你内应,助你破城。”
此人这时倒精明了许多,宇文皓嘴角不觉露出一笑,问道:“好,什么条件,你且说来。”
宇文戟走近一些,说道:“第一条,平叛之后,恢复我晋王爵位。”
宇文皓应着,“你弃暗投明,有助于社稷,自然应复你爵位。”
宇文戟信然,接着道:“叔父养我一场,不管他如何大逆不道,毕竟我幼年失母,少年丧父,自小只叔父一个嘘寒问暖的亲人。所以,我求你留他一条性命。”
宇文皓听言,心中一沉,默然背过身去,旁人见不得她此方难看脸色。
宇文戟见她不应,急道:“去夏你伤那一剑,叔父一直未愈。毕竟他已这把年纪,想来还有几年好活?你……你就算为自己留个以德报怨的虚名,且放过他。如何?”
月儿歪过身子偷瞟阿皓,惊见她背身过去,实然暗中落泪,速起了身,拿出帕子与阿皓擦着。
宇文戟也知难为了她,不好再催。
宇文皓终安抚了心神,转过身与他说道:“我不杀他,不在我恨不恨他,只为尽快结束战事,唯恐内战长久,国基必倾。待我死了,我自会向爹娘姐妹爱妻冤魂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