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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皓假惺惺的装可怜,“我也怕酒,这可如何是好?”
晓凡一吓,“啊?我可挡不住酒的!”
宗铭见明皓逗晓凡,不愤的很,“弟妹少听阿皓胡扯逗你,他若不能喝,天下还有会喝酒的么。”
晓凡气结,冷不丁狠拧了一下她胳膊,疼的明皓差点叫出声来。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稍喝出点兴致,宗铭提议,“这样干喝有何趣味?不如咱们来点丝竹之乐,怎样?”
明俊晃晃酒杯,“这又没你那红玉什么的,谁来奏乐?”
阿皓看了眼明月,明月当即会了意,道:“不如我给诸位弹一曲琵琶助兴?”
明俊拍手称好,命小厮从车内取了月儿的琵琶来。
明月整整衣裙,玉指轻拨,演奏着婉转悠远的一曲《春江花月夜》。
程明俊头回这样近的端详明月,明月傲冷的性子,自己非但不讨厌,竟还生出几分喜欢。一曲琵琶更让明俊刮目相看,在他看来,这月儿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文武兼备,模样秀美的十全美人儿。
宗铭看着表兄呆样儿,猜出几分意思来。
明月奏罢余音,赢得满堂喝彩,明皓夸道:“许久不听月儿的琴声,比以前弹得还好些呢。”
晓凡也是佩服,想不到她真人不露相,还有这等才艺。
明俊拍手赞道:“姑娘真好才情。”
月儿自嘲:“什么好才情,不过是当年被逼出来的。”
见明俊不解,月儿又道:“公子不知,我和姐姐并不是明府家养丫鬟,而是被夫人收留的孤儿。十岁那年,我们姐妹被舅父卖到青楼。老鸨逼姐姐接客,我俩死活不从,老鸨便逼我学琴卖艺,才肯答应留了姐姐清白身子。学琴哪有那么容易,错一下就一顿好打,动辄不给饭吃。后来姐姐不忍我受尽折磨,带我从青楼逃了出去,所幸被明夫人救下,才有了如今的明炎明月。”
说着明月已泣不成声,炎儿过去抚了她肩膀,劝道:“都多少年头的事儿了,怎还不忘,扫了大家的雅兴。”
晓凡心里一颤,比起她们姐妹自己不知幸福多少倍,即便沦落到这等回不得家的田地,也有阿皓爱着宠着,遂又了然了明月强势厉害的性子不过自我保护而已,以后断不会再那样误解她。
思量间,晓凡看向明皓,拉住她的手,脑袋靠在她肩头,无限感伤。明皓感受到凡儿的善良,手也紧紧攥住,指尖传递着脉脉温情。
程明俊不想明月有这般悲惨过往,惹了她伤心,心里又疼又愧,对月儿更加一份怜爱,佩服月儿的勇敢和坚强。
宗铭见冷了场,大家皆哭丧着脸,实在没趣,招呼道:“好啦好啦,哥,都怪你,看把人家月儿姑娘弄的,多没意思,罚你连饮三杯,给月儿赔罪!”
明俊忙起来身,端着一大碗的酒,来到月儿跟前,柔声说道:“在下鲁莽,姑娘莫怪,给姑娘陪个不是。”说罢一饮而尽,又连饮了两大碗。
月儿见他这副认真样子,不禁一笑,脸庞霎时如花盛开,看得明俊一痴。
明皓借势起哄道:“程兄真好本事,月儿都不曾笑给我看呢。”
月儿羞着啐她,“和你这没良心的人有什么可笑,哪比人家程公子这样有心。”
宗铭见他二人半天相处就生了些情意出来,也起哄道:“表哥,何不一展才华,就以明月为题,赋词一首赠与佳人。”
明皓笑道:“快拿纸笔来。”
程明俊瞧着月儿,探问:“姑娘可否借在下芳名一用?”
明月摆出生来头一遭的小女儿姿态,含羞收颌,微微点头,“荣幸之至。”
叶晓凡暗下结论,看来月儿和这位程帅哥有戏了,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得温柔许多,对大家不妨都是好事,呵呵……
程明俊不用纸笔,命人将宝剑拿来,大口痛饮美酒,醉意更浓,诗意正兴,挥剑指向皓月明空,吟道:“剑锋挥指,揽天阙,思量着倾城笑。”
随即舞起醉剑,和着念奴娇的韵,接着唱:“纵贯天涯,犹恨道,昭惠别离故土。但见朝夕,花明柳暗,只作化飞燕。凭栏豪气,访佳人夜开宴。”
提起酒壶猛一灌,尽数饮下,把那空壶一丢,剑锋一转,一个跃步腾空,掠过花丛,摘下一朵红英与月儿斜插耳鬓,又唱道:“把盏独畅当歌,解风流烂漫,凌霄壮志,感叹俗尘,藏宝镜,终未平醉中意。”
声调又转轻柔,似有绵绵情意诉说,续又歌道:“少掩红妆,断肠说当年,绝情湖畔,情丝仍在,绕缠着冷明月。”
明俊才华横溢,众人皆起身鼓掌大声叫好。
明月将头歪倒一侧,暗影中,红霞早飞了一脸。
第二十七章
月儿斟满酒杯,踱步到明俊面前,“程公子,真是锦绣才华,这词好美。”
一双明目闪现星光,程明俊受宠若惊的接过酒杯,亦凝视着月儿。
明皓明炎从不见月儿这般温柔过,明俊又是两眼的桃花,两人相视一笑,把他俩比作牛郎见了织女,臊的月儿追着姐姐喊打,众人愈加大笑着逗他们。
唯叶晓凡悄悄走了,漫步到回廊下,坐着远眺,孤寂萧然的瘦影映在地上,化作一叶华泽。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晓凡不必回头也知那是明皓。
明皓坐在她身旁,柔声问道:“凡儿想什么?”
晓凡把头靠在廊柱上,眼神深邃,仿佛耳语般说:“想起一首诗。”
阿皓不料晓凡也会吟诗,问道:“什么诗,可否吟于我听听?”
晓凡扭头看她,“是我家乡的诗,风格和你们这里的大不相同。”
阿皓更加好奇,“这样更好,必是新鲜的很,凡儿快些念来。”
晓凡浅笑着走至庭院中,抬头望月,月光尽洒在她身上,似月宫的寂寞嫦娥。晓凡轻启玉齿,饱含着无限遐想追思,轻柔念道: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话音未落,一阵夜风吹来,晓凡衣裙飘荡,皎月星辉透过纱衣散发朦胧的光,恰如广寒宫的仙子欲飞升而去。
阿皓一阵错觉,真以为她要飞去,慌了神跑上前,一把将凡儿拽到怀里,紧紧搂着,俊眉拧成结,嘶哑着嗓子,哀求般诉说:“凡儿,别走,别走……”
晓凡愣住,搞不懂阿皓怎跟孩子似的抽泣,轻拍她的背,劝慰道:“我不走,我不走,你别急嘛。”
明皓挺起身看着凡儿紧张的表情,寻问道:“凡儿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好吗?”
叶晓凡笑她乱想,深情允诺,“傻阿皓,我不会离开你。”
遂拉了明皓面朝月亮,举起右手起誓,“我叶晓凡不管回到未来还是留在现在,都不离开明皓。永生永世只愿和明皓天长地久,月神作证。”
明皓亦学她样子,举起右手,“月神在上,我明皓发誓永生永世非叶晓凡不娶不嫁。”
晓凡含泪望穿了寥茫夜空,向着苍天呐喊:“爸爸,妈妈,对不起,宽恕女儿的不孝吧。女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女儿再也不回去啦!爸妈,祝福我吧!!”
回声穿越在碧水之间,穿越在时空之中,拨乱了年华,荡漾在心田。
第二十八章
夜渐深了。
炎儿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出神,身旁的宗铭醉倒在桌上,睡死过去打着鼾。程明俊兴致勃勃的给月儿讲前些年随父出海押镖所历之奇闻怪事,月儿投入的听着,满心崇拜。
夜风萧瑟,山中阴气重,管家程恩提醒主子时辰过了子时,少爷小姐们都倦了。庭院中夜宴的众人这才听了劝散去,各自回房补眠。
明皓哪里睡得着,索性出屋,在小院里驻足,独赏静夜山色,见晓凡那边仍亮着灯,便去敲门。
屋内,叶晓凡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一个带链环儿的小玩意儿,忽而听着敲门声,应声去开,只穿着衾衣布鞋的明皓便现在眼前。
晓凡让她进来,复插上门销,见那人儿呆站着,笑道:“坐床上吧,还舒服自在些。”
明皓自然高兴,待晓凡爬上床躺在里面,自己也脱鞋上去,侧躺着看着她傻笑,瞧见晓凡手里玩着东西,问道:“玩着什么?也给我玩玩?”
晓凡笑答:“指南针而已,”便递到明皓手里。
明皓玩得爱不释手,把指南针晃来晃去,那红色的指针总指向一个奇怪的符号。“这个作何意思?”
晓凡笑她小孩子般好奇,手边指着边说:“呐,这个念NORTH,代表北方。对面那个念SOUTH,代表南方。”
“啥?臊死?还能羞死人的么”
晓凡一听差点笑喷了血,整个身子都蜷到阿皓身上直颤,“哈哈哈哈,阿皓,你太逗了!真有才!”
明皓又露了怯,低头不语,晓凡见她窘样,煞有意思,问道:“阿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明皓老实回答:“过俩月便是二十岁生辰了。”
晓凡吓得猛抬起身子,捧起明皓的小脸儿,不可思议的喊道,“啊?你说什么?你还不到二十?!”
明皓举着被捏瘪的俊脸使劲儿点了点头。
叶晓凡掐算着她俩年龄之差,按周岁明皓才十八岁,而自己……晓凡大失所望,盘腿坐起来,长叹一声,“啊……没天理啊。”
明皓亦坐起来,笑问:“凡儿可是记起芳龄了”
晓凡心想压根儿就没忘过,白她一眼,“我都大四毕业了,你说我几岁?”
“什么叫大四?”
晓凡看她如无害的小兔儿,搞恶的坏水又积到脑子里,嘿嘿的笑,“想知道么?”
“嗯!”
“想知道就让我欺负欺负。”
“啊?怎么欺负?”
晓凡脸颊微微一红,把明皓摁倒,呵着气轻声道:“就这么欺负……”小嘴儿吻上明皓的嫩唇。
从未品尝过的亲密让明皓羞赤紧张得全身僵直,手抓着床幔,不知所措。
亲够了,晓凡满足的抬起头,身下人娇嫩模样简直在诱人犯罪。
晓凡捡起仅存的理智,问道:“阿皓,你会嫌我大吗?”
明皓不加思索,“自然不会。”
“若比你大四岁呢。”
明皓仍不变声色,“也不会。”
说罢,捧起晓凡的脸颊,满目爱意的说道:“即便你是修行千年的白狐,我也不会嫌你。”
“呸,你才是狐狸精。”晓凡羞着啐她。
二人皆是一笑。
明皓复拉了凡儿搂在怀里,舒服的躺着,“凡儿,你可否告诉我那天为什么恼我?我哪做的不好么?我定改的。”
晓凡敛了笑容,眼神黯淡,手指卷着阿皓的秀发玩儿,思索良久才问道:“阿皓,你和炎儿可是有情?”
明皓早料到必与炎儿有关,坚定的说:“如若有情,亦是姐妹之情,凡儿自当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