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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宵长叹一声,俯下…身搀住已经明显神智不清的剑璎,刚要开口,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窸窸窣窣地摸到了腕子上,而后右手被扯过来,抚上少年的胸口,他抬起眼悲哀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父亲,这里……装了一个人足足有一百多年,你说,它还有机会把别人撵出去,重新找一个人来爱么?”
眼里又滚出泪来,少年哭着笑道:“父子相恋……我知道呵,那是悖德乱伦,是罪恶是深渊……你是我最爱的人,最崇拜倾慕的父亲,我不想让你跟我一同堕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娶别人?就这样让我爱你一辈子好不好?就算,就算没有机会再靠近你,就算你不想再见到我……求你不要娶别人,别让我绝望,不要让我这里生生痛死,好不好?好不好……”
极宵怔怔地望着少年满布痛楚的脸,慢慢揽住他的肩,然后收紧手臂,越收越紧,直恨不得要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用力,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人静静相拥,没有人再说话,偌大的殿内只余下两人不安稳的呼吸声。
被这样抱在男人怀里,剑璎闭着眼靠在他的肩头,眼角尚有泪珠儿一颗一颗地滚下来,擦过脸颊,最终渗入肩头男人的衣襟,濡湿一片。
只是多半刻的工夫,却似乎已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温暖的金光骤然包裹住少年的全身,剑璎只觉脑中一阵眩晕袭来,便失了知觉陷入沉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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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剑璎睁开眼便看到白珀满面担忧地守在自己身边。
“我……睡了很久么?”少年撑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认出这是旭阳殿的寝殿,心里微微松了一松。
头痛得厉害,剑璎揉着太阳穴靠在床头上,忆起昏睡之前的一幕幕情景,只觉得像是做了一个噩梦般不堪。
“你睡了一天多。”白珀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你跟帝君陛下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剑璎眸色一冷,蹙着眉头盯视着他。
白珀却根本不为所惧,直言不讳道:“我早就觉得你对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你是不是……”
“是。”剑璎打断了他的话,点点头:“就是那样,你想的那样。”
“是?”白珀顿时愤怒了,跳脚道:“是个P!你整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他是你老爹!你是他儿子!你们是父子啊,你疯了?!”
剑璎惨然一笑:“我早就疯了,疯了一百多年,你说我疯得厉害不厉害,呵,呵呵呵……”
见他还在笑,白珀登时抓狂了,在殿内来回乱走,暴跳如雷:“你就是个疯子!TMD疯得彻头彻尾,你还给我笑?!笑个P啊!”
见剑璎不说话,只是满面惨淡地笑个不住,白珀猛地冲上前来拽住他的衣襟低吼道:“你他娘的给我醒醒!赶紧把念头给我绝了,以后好好过日子,该咋滴咋滴……要不,就娶他十个二十个女人当老婆,左拥右抱,夜夜春宵,别整天有这个闲心想些有的没有,听到了没有?!啊?”
“……”
见少年根本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白珀终于忍不住脱口大骂:“白痴啊你,那个人都要娶荔婉当老婆了,铁板钉钉的事儿,连日子都订好了,你再栽他身上去还有个P用啊?!纯粹是犯傻吧你?!”
“你说什么?!”剑璎突然反手拽住白珀的衣襟,力道之大差一点把他撕扯得栽到地上去:“你再说一遍?”
白珀被少年倏然间惨白得如同鬼魅般的面色与阴鹜气势吓住,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口快说出这些话来,剑璎却不管不顾地死拧着他的领子,阴恻恻地一字一句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白珀闭上眼,大吼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那位帝君老爹在你昏睡的时候下了两道圣令,一道是封你当天君,三日后移居第八天的泓天殿,第二道圣令就是要娶荔婉那个女人当老婆,婚期定在下个月二十八号!你这回听清楚了么?听清楚了就赶紧给我把心思都收了,别再歪他那棵树上吊死!”
作者有话要说:
咳,那啥,老花这么勤快,亲们木有撒花的冲动么?
※、第63章 犹记当年(六)
呵,这算什么,以天君之位来补偿被拒绝的自己么?
诚然,以刚成年结业之龄便受封天君之职算是旷古绝今的少有恩宠,也不知他是如何对付那群必然罗里吧嗦的上界臣工的。即便是出身王族,被当作未来的帝君人选培养,一开始也都是从中低阶位的官职做起,从来没有听说过上来就可以得到天君尊位的。
呵,父亲,极宵,你是对我心存愧疚么?还是只是想早早把我打发去了第八天,从此不用再在你面前碍眼?
我放弃了自尊和骄傲,把它们踩在脚底,只求你让我苟延残喘,不至于心痛致死,你却也不肯么?你该是多么喜欢那个女人!
抓住白珀的手早已经松开,剑璎低低地笑,狂乱而痛苦,只一颗心全部被撕裂,置于那人脚下,被任意碾磨研碎,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白珀看他这样登时慌了神,心中后悔不迭,抓住少年的肩膀一个劲儿地安慰,好半天,却见他终于不再痛楚满面,却慢慢失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精神,唯剩一具躯壳,双目也变得空洞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人气。
白珀吓坏了,连连叫道:“喂,剑璎,剑璎,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你说句话啊!”
剑璎唇角一勾,淡淡道:“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我睡一会儿,不要吵我。”随即面朝内部重新躺下,腰间搭一床薄衾,片刻似已沉沉睡去。
白珀本担忧他一日多未曾进食,想唤他吃点东西,可看少年这幅模样,叹了口气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给他掖了掖被角就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殿内模糊的光线渐渐沉淀下来,墨色溶溶笼住整个上界,寂然代替喧嚣,黑暗代替光明。
夜,降临了。
少年慢慢从床上起身,木然呆坐片刻便起身隐去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来到沐清池,将自己洗漱一番之后,又换了干净的衣衫,便悄然离开了旭阳殿。
见到奕微老先生的时候,这位喜欢挑灯夜读的云中书院都掌院果不其然仍未就眠,却在看到剑璎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
确然,换了任何一个人,在深夜灯火昏暗时刻突然在房内出现一个面色惨白,形容飘忽的人影都会吓一跳吧,即使那人是自己熟悉之人。
好在平日里伺候奕微都掌院起居的小童已早早被打发回去休息了,要不然恐怕还真是会惊吓到旁人。
“见过赫隐仙君。”
嘴里称呼着仙君,剑璎却施的是学生礼。
奕微瞪了瞪眼,面上却带了丝笑意:“不敢当,以后恐怕就算是我在上界见了你,都得称呼你一声天君殿下吶,哈哈哈……”
有这样出色的学生,哪个夫子会不感到自豪。
况且这个学生不但天赋惊人,更是聪明得吓人。不过是在书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私下里拆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上界之中鲜少有人知晓,云中书院奕微都掌院老夫子居然就是上界三大仙君之一的赫隐仙君,只不过他醉心于炼丹与炼器术,厌恶案牍劳形,更喜欢书院的自由气氛,故而一年之中倒有大部时间都泡在了云中书院。
倒是因为他在炼器上造诣颇深,仅次于术烛仙君,故而遇到奕微与赫隐两个身份不得不同时出现的时候,便动用自己炼制的替身傀儡蒙混过去,平日里也大多将仙君身份该承担的工作扔给几个副手来做,一个人乐得逍遥。
如今既然圣令已下,赫隐当然晓得剑璎受封天君尊位一事,而实际上,这件事之所以这么顺利得以在泓睿殿上获得通过,赫隐可谓功不可没,只不过他并未居功随意说出来罢了。
“先生说笑了。”
剑璎唇角勾了勾,郑重再施一礼:“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剑璎不敢或忘。”
虽然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奇怪,奕微听他这样说倒也心中欣慰,便笑道:“刚才只是随意说笑罢了,况且你确然天赋异禀,成绩卓然,成为上界储君受封天君尊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不必过谦。不过你深夜造访,可是有事要与我商量?”
“正是。”剑璎苍白着脸再施一礼道:“学生想借用先生那尊凝神法器一用。”
奕微听来有些疑惑:“那凝神法器对初阶学生而言有增益之用,辅助修习法术也就罢了,到你这个阶位基本上没有什么效用,你要用来干什么?”
剑璎顿了一顿方道:“学生最近睡眠极差,白日里与父亲商讨事情往往精神不济,因此想到借用先生的凝神法器一用,夜里有助于入眠。”
奕微听了倒也不疑有他,笑道:“这倒是了,看你精神气色不是太好,原来如此。这凝神法器倒是对睡眠极为有益,哪怕你夜里心绪浮躁,不易安眠,有它相助,却也能很快进入深眠状态,夜里好好休息一番,白日里定可还你一个清明思绪!”
说完奕微已转身移开书架,自隐于其后的墙壁中打开一道小门,进去取出一个鹅卵大小的圆形法器递给他:“这就是了。”
剑璎眼神闪了闪,眸光更显幽暗,攥紧手中法器放入袖袋之中,再次深深施礼:“剑璎谢过先生。”
告辞离开,少年没有多做停留,一路瞬移回转第九天。
第九天的夜色相对浅淡一些,天幕是纯粹的深蓝色,缀着如同宝石般的璀璨星子,如同镶满碎钻的幕布,伸手可摘。
今夜无月,唯星闪耀。
剑璎用了隐身术,御风而行,身形飘渺,不多时便停在了泓栖殿外。
隐身术顾名思义,乃是高阶法术之一,唯一的缺陷在于,只能在比己身法力低微之人面前使用,否则定会被法力强大之人识破,从而失去隐身效用。
剑璎施施然而行,目不斜视,径直自值夜的女官侍从,守卫将兵面前走过,又以穿墙术越过墙壁殿门,来到金睚所居外殿走廊,那里扼守着进入内殿的唯一通路,整个泓栖殿都被加持了法术,没有人可以在这里使用瞬移,所以,只能穿过外殿方能抵达那人寝居之所。
剑璎气息飘忽,面色苍白,却依然镇定从容地跨入外殿,在金睚眼皮子底下穿过回廊,直往内殿行去。
没有人知道,在上界第一天才的盛名背后,少年到底付出了多少,如果说以前的剑璎只能列入上界一流高手的话,在与白虎签订主从契约实力再次提升之后,整个上界恐怕除了帝君极宵之外,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而这一点,恐怕就算是极宵也没有想到。
静静站在内殿外缘,剑璎隐去自身气息,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片刻,便动用浮游术裹住那只小小的凝神法器,将其悄然送入内殿。
以极宵的实力,即便是在他沉睡之时贸然动用法力,引发的空气波动也会引起他的警惕,所以剑璎需要借助一点小小的外力,使他接下来的举动不至于功亏一篑。
一炷香后,剑璎慢慢踱入殿内。
内殿中央的九阶高台之上,重重锦帐掩垂于地,绣在帐子上的繁复花纹在夜色中散发出微微的暗金色幽芒,使得其上本就栩栩如生的蟠龙暗纹竟似要在夜空中飞身而下一般,耽耽虎视着闯入殿内的不速之客。
剑璎淡淡一笑,轻巧拨开那层层真丝帐幔,缓步拾级,登上高台。
白日里威严肃然,一身冷淡的上界帝君此刻正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