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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格霍恩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厌恶和服或女子,只是模特不称心而已。他急忙嘱托静物台上那位正张开手臂蝴蝶般炫目的女士领会精神。
又折腾了许久,初秋凉爽的清晨已过去一半,铺满静物台的大丽花也有些发蔫,斯拉格霍恩职业病似的观察起室内光线,那个据说是邓布利多的学徒的十五岁男孩在窗前抱着研钵磨颜料,纤细颈项微微低垂,背光的皮肤发出琥珀式温润光芒。
可以,试一下这套衣服吗?
邓布利多问出了斯拉格霍恩那一瞬间几乎脱口而出的话。非常轻柔,完全有回旋余地,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男孩抬头看向这位大师,抿着唇没有答复什么,但放下研钵走到了邓布利多面前。他从邓布利多手里接过的那件,是江户时代的样式,却只有单单的一件长和服与腰带,没有给他内衬的任何衣衫。斯拉格霍恩想要出声提醒这疏漏,但当看到邓布利多严肃的神情,无故就觉得这样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十分钟后男孩和腰带纠缠着走出屏风,“不行,我弄不懂这个……”他有些自责,脸颊因紧张而苍白,满头汗水,发丝湿漉漉贴着脖子。却始终拒绝女仆的帮助。
“那就不要管它。”邓布利多随和地说。于是男孩把腰带随便系了一下,长长的拖曳在地,他光着脚从他们面前走过时没整理好的下摆间偶尔露出小腿。
“还有折扇……”斯拉格霍恩强迫自己忽略不合风俗礼节之处,但这一点他必须坚持,“折扇是必须的。”
邓布利多瞥了他一眼,取过折扇递给波特,“好吧,完全依照你们的审美。”
不,根本完全不。斯拉格霍恩在心里尖叫。这乱七八糟不规范的着装和少年模特该怎么向上级交代,不久前伦敦画展一幅少年光着身体挂在樱花树枝上的画刚收获了一大把眼珠子,岌岌可危的世界不需要更多的冲击了。
“开始吧,哈利。”邓布利多已经来到了画架前。
波特站在静物台上,“什么样的姿势,先生?”他问,“我认为你想要的不是站姿。”
“是的,”邓布利多再次用那种一切都可商榷的语气,十分尊重地说,“我需要你跪下来。”
男孩没有任何异议,踢开衣摆跪坐到自己的小腿上。这是一个完全顺从的姿态,可他的脊椎又显出不可折服的趋势,他抬眼看了看邓布利多,斯拉格霍恩不能理解在这种对视里他们究竟交换了什么暗号一样的信息,随后男孩俯下身去,腰越弯越低,腰带自然松脱,衣襟在腿侧散乱铺开而后领向背部滑落,露出纤细颈肩。似是为了固定继续下滑的布料,他右手握住左肩,手指用力到陷入皮肤,左手伸出,宽大袖口铺在身前,展开竹骨折扇按在地上向前推去,柔软腰部继续弯折,直到低伏的下颚几乎触及膝盖。
艺伎濒死的姿态。哀艳无助中将折扇按在地上的手臂却显出凄厉又抑制着的怒火。
你可以让我屈服可以杀死我但我将震怒空气使你窒息,永远别想玷污我的灵魂——这样的一幅画,用炭条轻柔勾出轮廓后快速刷色,颜料厚重,色调轻盈。斯拉格霍恩是带着必死的心情将它拿去交差的。“不不不,不是邓布利多不愿意为您效劳,”他本已想好为老同事开脱的借口,“是那个不知好歹的模特,是那个男孩不情愿,他不情愿可他不情愿的姿势也让人想描绘下来。”
幸运的是,收下这幅画的人只注意到了在彼时常见的构图中相当独特的俯视视角和最具东瀛风情的,艺伎凄美勾魂的颈项。
那件和服究竟是什么纹样,居然连斯拉格霍恩都记不得了。
“两个小时,”斯拉格霍恩咂嘴,“我从没见过有人能画得这么快。而波特也两个小时纹丝不动,那种姿势非常不舒服,但他连衣褶子都没变化过。因为觉得对模特的忍耐力要求太高所以画得很快是吗,我这么问阿不思,希望缘由是这样的,你应该明白这种想把天才向凡人拉近一点的心情。”
里德尔直直地盯着他,“我不认为会是这样。”
“对,”斯拉格霍恩叹息着说,“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说他没意识到那种姿势不舒服——是啊,完成后他走远了一些审视自己的作品,甚至没注意到那男孩腿软得差点站不起来——他说话时的神情就像大梦初醒一样。太可怕了,汤姆,这种作画状态,你能理解我说的吧,既然你遇到过那种真正的缪斯。”
“完全的忘我?”
“化学反应上来说,类似于最疯狂的恋爱。”
听到这话,里德尔猛地站起身,愤怒到泛红的眼睛眯起,盯着满脸无辜的斯拉格霍恩像蛇盯着老鼠。
“我还有事,告辞了。”他搁下这句,把钱扔给了酒保。
作者有话要说:
☆、ACT。5
这不是爱。
我不会遇到这玩意,里德尔对自己说,诅咒不会实现。
弗洛林冷饮店坐满午后乘凉的情侣,是附近画家作家音乐家模特等等有名或无名者夏天的约会圣地,正常人很难长期面对同一张脸所以里德尔已在推测他们的分手情景,一个眼神就会掀起争吵的节奏,随时可能有人哭泣有人尖叫或耳鬓厮磨柔情蜜语。
里德尔脑波不同,没法接收这些,完全是出于别的目的才会推门进来。铃铛清脆响起,他们抬眼看看门口,又把注意力转回恋人身上。
“冰柠檬不加糖。”他对弗洛林说。
等待时间和往常一样,他的视线落在柜台旁的墙壁上,那里挂满了无名画家的画。一个歪脖子女人。孟特枫丹的树。撑小碎花伞的少妇。他找到他最喜欢的那张,蛇语者拉奥孔,绿色曲线缠着一个没有人形的抽象形状,正在把它吞下肚子,极其简单,线条跳跃。隔壁同是这个画风的还有张猫头鹰,面孔的确是猫,定格在起飞时刻,羽毛形状像不规则白水晶原石,白背景画布没有任何修饰。
里德尔手指慢慢抚过右下角那个突起的提名。
他记起顶多是一年前发生的事,那时这幅画还没出现——他在这家店里对邓布利多冷嘲热讽。这里是邓布利多经常出没的地方,里德尔在买下《基督复活》看了整夜后的次日就动身赶往伦敦,把邓布利多堵在弗洛林冷饮店门口。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你糊弄不了我,那雕塑不是耶稣!”
他胸腔里涨满冰冷又比午后光线还灼热的恶意,必须倾吐,“男人在坐起来的瞬间腿是会自然分开的,你那么雕刻虽然形态优美,可羞涩的耶稣到底是个处女还是被强奸过的有心理阴影的女人?我不认为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是你那不敬业的模特对你张不开腿而你纵容了他?你没法让他把全部的美都暴露出来!他在你手里是被栓住的野马,你的艺术是一堆冰冷数据,而他对你的敬重会让他判断深藏欲望没有恐惧才是你需要的和正确的选择!这不是基督复活,这只是你的生命在借由他复活!”
抨击别人时再刻毒的语言都说得出口的里德尔毫不客气,这种程度的侮辱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会失去理智,会愤怒到气焰能把弗洛林冷饮店的橱窗炸掉的地步吧,他等待着万神殿崩塌。
邓布利多却根本没有看向里德尔,似乎里德尔说的一切不过是他早就清楚自知的东西。
他只是看向里德尔背后。
里德尔回过头,碎石铺的小路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只鸟笼,洁白的雪枭正把脑袋钻在翅膀下睡觉。
他指尖有异样针刺感,却沉浸在对基督复活雕像的愤怒中没有多加理会,是嫉恨还是发现敌人不够格时的失望更多?他忽略这问题,盯着邓布利多,放慢语速将尖锐的矛化成漫天软刺,继续说,“那些复活的生命力,是你从他身上掠夺过来的,是他突破了你的理智让你失控去描绘的,相反他越是尊敬你,越是被束缚,直到有一天他身上缠满了绳索再也没法——”
“汤姆,”邓布利多打断他说,“你应该没有见过哈利。”
“我见过,甚至在梦里听到他哭泣,我看过他画的蛇正是我养的那条,他的视角和我重合,啊对了,还有四年前,”里德尔露出远非优雅的恶毒笑容,“他的每个动作到现在都还在我眼珠子里灼烧着,那时候他呼唤伊库斯,却被你带走了。”
他欣赏镜片后湛蓝的眼睛越发深邃,空气变得凝重,“可是你必须明白,邓布利多,只有我才能让他在荒野里奔跑,只有我能驾驭他。他是为我而被创造出来的,他经历的所有折磨都是为了让他能站到我面前。你只是个保管者,别误以为他是属于你的模特!”
邓布利多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除了一句“他并不是我的模特,也不是任何人的。”
只是一句轻得像在自我提醒而不是在说给别人听的话,却冰冷如海上浮山,夜空下幽灵般逼近的危险,里德尔无法动弹。邓布利多走出弗洛林冷饮店,拎起那只鸟笼离开对角巷。
雪枭被惊醒,满眼谴责。
海德薇。如今里德尔知道它叫什么了。
波特居然养猫头鹰,奇怪的宠物,在波特来到里德尔府后没多久它就飞来在阁楼里落户,不,是她不是它,波特一再强调。里德尔总觉得它盯着自己的琥珀眼睛里满是谴责,而自己的纳吉尼却对波特异常亲切,这不公平。
同居加上共享财产,一方负责赚钱和外出,一方负责家务,理论上总是恋人最终所做的事。
不,并没有爱这种东西。一点可能性都没有。里德尔把手从海德薇的名字上缩回,接过弗洛林递来的冰柠檬。正常人类无法忍受的冰冷和酸度让他觉得适宜。
“里德尔先生,您每次来都要看这两幅画。”怀着难以掩饰的畏惧和好奇,弗洛林过来搭讪。
“因为这个画家还没真正出壳就完蛋了,它们会有历史价值。”里德尔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听说是逃掉以前就不再画画了。”弗洛林抹掉画框上的灰尘,“不能用自己的名字,用了自己的名字就会被说成是谁的附属品,只要创作就会带着枷锁,又发生过病态的关系,总会觉得怨恨吧。以前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正常,从不画人,总是奇怪的动物,总是人类肉眼很难捕捉到的瞬间,就像他也是只兽类。果然做出了可怕的事。”
“只画怪异动物的人是想逃避人类的肉体吧,连自己的肉体都厌弃了。”里德尔取下杯沿上血红的樱桃在眼前晃了晃,“我一直想挖出这样的心脏来看看,越是扭曲挣扎,跳得越是有力。”
弗洛林打了个哆嗦,飞快回到柜台后。
“卖给我吧。”里德尔适时开口。
第二天傍晚回到里德尔府,他搁下箱子看见跑来给他开门的管家,忽然有种诡异的错误感觉。他忍下对这感觉的厌恶,“给你带的礼物”,他对管家说着,拿出两幅仔细包裹好的画来。
只要揭开包装,男孩就会被尚未愈合的痛苦击中,瞳孔会缩至针尖大小,金色的那一细圈虹膜将绽放出来,漂亮到光华流转。
里德尔等待着,心跳已为迎接这景象而加速。男孩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握住了包裹,触摸到里面画框的边缘,抬头不安地看看他,又低下头去,手有些不稳。
对别人的恶意的感知力敏锐如同兽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