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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嘉人小鬼大,把自己说的委屈至极,小脸几乎哭成了一只小花猫。旁边的弘晗也很是机灵,眼疾手快地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生生逼出了几颗金豆子,顺便拽过温宜低下头去做委屈状。
听得和嘉言语,雍正这才发现周身跪着的奴才没一个是伺候弘历及和嘉等的,和嘉是为了和温宜、弘晗偷跑出来玩闹,不带奴才情有可原,可弘历——
雍正神色一厉,“老四,你怎么也跑来园里了?还一个奴才也不带?”
“儿臣……儿臣是为了作诗寻觅灵感。”四阿哥支吾着,他生怕雍正再追究下去,心里默默记了和嘉一笔,主动低声认错,“此事非五妹妹之过,许是儿臣言语无状,五妹妹会错了意,以致惊扰了皇玛嬷——儿臣未能尽长兄职责,还请皇阿玛责罚。”
四阿哥这番言语一出,众人皆神色各异,连雍正也觉讶异,更加疑心老四孤身出现此处的因由,只现下却不是追究的好时机。雍正扫了眼众人神态,有心小事化了,便道,“既如此,老四禁足半月,回去好生反省!和嘉也是一样!端贵妃及慧贵妃管教无方,罚俸半年,至于恭贵人——”
薛宝钗闻言僵直了身子,只觉雍正猜疑的视线跟刀子般戳在她身上——天地良心!她这回是真的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地就被摆了一道。
雍正语气冰冷,“——回去抄写宫规百遍。”
“是——。”薛宝钗温顺应下,心头一口老血咽下去,垂下去的视线盯着五公主和嘉,越发的怨毒。
和嘉也并非不懂事,见事态如此,忙先是对太后道,“和嘉也有错,不该顶撞皇玛嬷,请皇玛嬷和四哥原谅和嘉吧。”
老十四见此也忙帮着劝说太后,连声道,“五公主年纪尚幼,额娘又何必因着一点小事动怒呢?子孙辈犯了过错,好生管教一番便是了。”
太后是厌屋及屋,对和嘉的好感就没对温宜的高,打从心底就没正眼瞧过这个孙女。皇帝疼惜这个女儿,话里话外百般维护,连老十四都不向着自己这个亲额娘,她还能如何?
只她也的确犯不上和一个小辈较劲,因被这事一搅合,原本的好心情变得索然无味——太后冷淡道,“皇帝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哀家是管不得的。”
等到众人都退了下去,黛玉也疲惫万分,看着怯怯的和嘉没了脾气,没好气道,“只愿你这回能得了教训,勿要鲁莽行事。”
和嘉闻言眼睛一亮,扑上去撒娇卖萌,嘟囔道,“谁让她们竟敢非议额娘,说额娘的坏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黛玉面色不愉,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雍正熟捻地将和嘉抱起来,好言哄她,“皇阿玛不是已罚了他们?乖和嘉告诉阿玛,你觉得你皇玛嬷如何?”
黛玉想起前几日粘杆处送来长春宫的情报,不免心下一紧,那边厢小和嘉看了一眼离得远远的恨不得把脚下的泥土看出花来的十四叔,老老实实道,“和嘉不喜欢她,反正她也一直不喜欢和嘉。”
“和嘉!”黛玉不满地纠正她,“那是你皇玛嬷。”
“无妨,”雍正神色平淡,话音里辩不出喜怒,低声道,“和嘉最不喜欢太后哪里?”
“皇上……”黛玉拧眉欲言又止,雍正往常可从未在人前这般称呼太后!何况是在子女面前?小和嘉却是体会不到她额娘的复杂心情,只有敏感察觉出被祖母厌恶的小孩心性,她趴在雍正肩头,撇嘴道,“她看和嘉的眼神与看弘暲时一点也不一样——”
和嘉很是委屈,闷声道,“皇阿玛,和嘉可以不喜欢她吗?”
好言哄着和嘉被黛玉抱走,雍正斜眼去看装鸵鸟的老十四,“行了,别给朕装了。朕问你,皇额娘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老十四神色也很忧愁,“皇额娘想塞一个乌雅家偏支的女孩给臣弟做侧福晋——”
“哦?”雍正冷笑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皇额娘就是皇额娘啊……”
——那么,朕也不必再留手。
【六十】
虽时值正午,二月底的北京城仍是寒风凛冽,墙角有数枝寒梅绽放,天空微飘着小雪,冰晶打着旋洒下来,白雪红梅,相得益彰。
景阳宫地龙烧得格外旺盛,端贵妃早年坏过身子,虽后来调养得当,却不免留下了畏寒的毛病。
四阿哥罩着一身大黑色雀金呢外褂,衣领边已积了一层薄薄的霜,高无庸在其身后打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二人一进景阳宫的大门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不多时便出了一层汗。
端贵妃正睡着,香笼里燃着安神香,早有机灵的小丫头接过挂着雪珠的外褂和竹柄伞,吉祥从外间闻声而来,见是他,轻声笑道,“四阿哥来了?却是不巧,娘娘刚刚睡下,现在只怕是已经睡得沉了。”
四阿哥面上有些神思不属,低低应了一声,复又向内快走几步,小心翼翼悄没声息的掀起帘子去看:端贵妃觉轻喜静,外榻上只坐了个面容白净的大宫女守在一旁正打着璎珞消磨时间。
棠梨听见声响抬起头看,见到来人慌忙起身行礼,因怕惊醒端贵妃便未出声。四阿哥也不在意,棠梨今儿穿了一身浅粉缎花的衣服,头上只零星点缀着几朵宫花,越发显得人清爽可爱。弘历瞧她碧绿色的耳坠随着俯身的动作打在白嫩的耳垂旁,间或绕上一两缕散发,越发觉得心底瘙痒难耐,只恨不得上前去好生呵护一番才是。
待棠梨起身,便见四阿哥眼神火热,颇为促狭地冲她努了努嘴,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做着口型,‘好—姐—姐。’
棠梨登时红了脸颊,似嗔非嗔的斜了他一眼,又顾忌还在帘外等候的吉祥,便只低垂着眼,一言不发。
他们二人这一番眉目传情吉祥是半分也没瞧见,弘历把吉祥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随后极为自然的转身低声道,“吉祥姑姑,我也许久未来陪陪额娘了,额娘既睡着,我便在外间等等便好。”
“这……”吉祥有些为难。
见吉祥面有动摇之色,弘历又道,“姑姑若有什么要紧事尽管去忙,我是在这景阳宫长大的,又不是什么不熟悉的地方。再者,我若有何差遣,自会去叫那些小宫女的。”
吉祥细想也是如此,遂含笑道,“那奴婢便去外间忙了,也无什么大事,无非是前几日娘娘见窗纱的颜色有些老了,便让奴婢去库房找找看——阿哥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就是。”
“姑姑是跟额娘的老人,这些事虽是琐事,但若说能懂额娘心意的,也真是要麻烦姑姑。”弘历一面说着,一面冲高无庸使眼色,笑道,“额娘在宫中时日年久,库房想必也是杂物纷乱,高无庸还算心思伶俐,又是可信的奴才,便让他也去帮上一帮,总比那些手脚没个轻重的要好。”
不待吉祥答言,高无庸得了主子意会,忙讨嘴道,“姑姑是有经验的,便可怜可怜奴才,跟姑姑身边学上一会儿也是好的——若奴才是个有造化的,真得了姑姑一二分本事,也省得主子嫌弃了奴才去。”
弘历闻言笑骂他‘哪个嫌弃了你去’,吉祥见他神色搞怪言语讨喜,又想着库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索性便答应下来,一时带他去了。
吉祥走后半晌,弘历便无趣地坐在外间案几上,盯着桌上摆着的玉兰花六瓣壶发呆,直听到耳边有轻微珠帘碰撞的碎响,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
但见棠梨手拿一箩璎珞、穗子目不斜视的走出来,及到案边方轻轻的放上去,弘历只觉这篮子是放进了自己心里去。
弘历便轻笑道,“好个没眼色的小丫头,你见爷坐在这,怎么也不给爷倒上一杯茶?爷渴得很。”
棠梨无法,俏皮地瞧他一眼,为他倒上半盏,弘历也不推脱,就势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问,“这是‘普洱’?”
“好灵的舌头,正是呢。”棠梨特意压低了声线,咋舌道,“这是今年刚上的普洱,因娘娘素来畏寒,便用了这个。”
普洱暖身解腻又具美白建肤的功效,显然不适合四阿哥来喝。弘历也不肯放开棠梨的手,紧紧攥着,低低道,“好个促狭的丫头,爷爱的是杭州龙井,你怎么倒给爷这个?你说,爷该怎么罚你?”
棠梨闻言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轻啐他,“好没个正经!你阿哥所里难道还没有上好的龙井茶?倒来消遣我来了!”
弘历便轻佻地笑,“什么‘你’,‘我’,的,你这丫头,心比天高还不成?”因又问她,“爷问你,那日御花园中怎么也没见你来?倒害爷被皇阿玛训斥。”
棠梨不意他说起这个,一时怔住:他挨罚一事她是知道的,但他又何时与她相约御花园会面过?再转念一想,指不定是哪位‘佳人’有约呢!不由气急动怒,反手用力推了一把。她没能辨清弘历眼中暗藏的杀心,棠梨气得不行,自觉力气不大,却不想弘历竟顺势被推了个倒仰,坐着的紫檀嵌竹丝梅花式凳磕在一旁的香几边——发出好大的一声声响!
两人一时都愣住了,生怕这声响惊动了内间午睡的端贵妃——皆如木桩般定在了原地。过了半晌,隐约见内间的人似是翻了个身,好在燃着的香还未断了,许是如此接着便再无声息,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棠梨一脸的惊魂未定,后怕道,“冤家!怎么就发出这么大的响动?!若是惊动了娘娘,看见你我这样,可怎么使得?!”
弘历颇是不以为意,有些爱怜地去摸她的脸颊,“若真是那样,爷便去向额娘求来你给爷做侧福晋,如何?”
话是这样说,弘历看着她的眼底却毫无温度。
棠梨耳闻‘侧福晋’语便很心动,一时也忘了去追问那日他受罚一事,只是她深谙‘欲擒故纵’的手段,在着算着时辰终究是怕被人发现了——便故意把弘历往外推,“什么这‘福晋’那‘福晋’的,当谁稀罕着呢?!好了好了,娘娘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吉祥姑姑想也完事要回来了——我的好四爷,快快回去吧!想尽孝心还是晚些时候来吧。”
弘历转脸隐晦地轻瞥了一眼帘后,只觉额娘今儿这觉睡得却是格外沉些——他倒难得放过棠梨不再调笑什么,只道,“外面的想也是下的大了,你便来送送爷吧。”
棠梨闻言到底是送了他出来,二人转出门外便觉鹅毛大雪漫天漫地翻滚着,冷风吹刮着脸生疼,棠梨很是担忧,“这样大的雪呢,要不阿哥再晚些走吧?”
“无妨,”弘历远远看见高无庸撑着伞在墙角下候着,便道,“高无庸已出来了,你还是回去的好。”
棠梨闻言脸色一变,慌忙行了个礼便转身向室内走去。
弘历眯起眼瞧见她的身影高高低低的,不一会儿再没了踪迹,这才慢悠悠的向高无庸的方向走去。
不曾想高无庸一看到他,便哭丧着个脸道,“爷!奴才把您交代的事给办砸了!奴才没能拖住吉祥姑姑——爷,您没被坏了和棠梨姑娘的好事吧?”
“什么好事?”弘历不疾不徐,漫不经心道,“你是何时就被吉祥赶到这里等着的?”
高无庸缩了缩脖子,“奴才跟着吉祥姑姑去了库房,结果却什么忙也没让奴才帮——结果不到一刻钟吉祥姑姑就回去了,临了还强把奴才丢在这了。”
——也不知自家四爷和那棠梨姑娘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若是被撞破了,爷动怒之下,自己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