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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皇后正静心屏气临着字帖,恭常在在一旁安静的磨墨。
皇后瞥一眼恭常在娴静恭敬的侧脸,满意道,“你往日请安来的最早不说,还日日陪着本宫练字,不骄也不燥,这份用心实在难得。”
“奴婢是得赖娘娘提拔才有今日的,”宝钗语气越发恭敬,“哪敢忘娘娘恩德?”说罢又状似抱怨道,“只娘娘,慧嫔眼见将成昔日华妃之势,奴婢怕——”
“才夸你不焦躁,这就开始着急了?”皇后不急不缓,“其她妃嫔都老实着呢,还不到本宫出手的时候。何况还有端妃敬妃看着,本宫实受挟制。对付慧嫔,不急。”——要先想个办法让皇上把三阿哥记在她名下,稳固自己的地位。皇后心中暗暗盘算,再不济也还有襄嫔。
当年曹琴默怀温宜时她就是太过着急方落了下乘的,这次自然该吸取前事教训。
宝钗听后便不再言语,只默默研墨。一时却忽觉腹中酸意上泛,几欲作呕,手一抖,几滴墨痕便溅上洁白的宣纸。
皇后察觉有异,敛眉道,“怎么了?”
宝钗闻言顺势低下头,让莺儿扶住自己,不着痕迹的把捂住嘴的动作改成扶着额头,一副头痛难忍的模样,虚弱道,“臣妾自去年染上风寒痊愈后便添了时有头痛的毛病,太医瞧了几回也不见好,奴婢忍忍就过去了。”
皇后听后不疑有它,淡淡道,“本宫也时有头风发作时,那方子倒还有用,过会让绣夏给你送去。”
“奴婢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正说着,剪秋进来道,“娘娘,太后娘娘突然病倒了。”
“怎么会这样?”皇后不由拧眉。
宝钗见剪秋欲言又止的模样,借机道,“奴婢身子实在不适,就先行退下了。”
“也好,”皇后额首,“你近日也不必再来请安了,先养好身子吧。”
“是,奴婢告退。”
见宝钗走出主殿,剪秋这才上前低声道,“奴婢听说是太后娘娘和皇上关于前朝的事吵起来了——”
待出了翊坤宫,宝钗深吸口气稍作歇息才将喉咙中的酸意压了下去,半晌,她低低道,“莺儿,扶我到御花园走走吧。”
“是。”莺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拼命遏制住自己想要往小主腹部上看的动作。
一直走到倚梅园附近,看不到一个人影,莺儿方小心问道,“小主,您莫非是——?”
“还不到一个月呢。”宝钗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笑道,“前阵子因着华妃的事,皇后对我的看管有所松动。我便在赐下的药里加了几味相克的东西,只是这孩子来得却有些不是时候……”若能晚上一个月,等皇后按捺不住与慧嫔相争,她便能挣得残喘机会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诞下皇子了!到时也就有翻身的机会了。
想到这宝钗不免露出几分遗憾的神情来,“我方才拿话试探皇后,她忍得,我却等不得了。”她叹了口气,“头痛的借口最多也只能撑一个月……莺儿,回去后记得告诉敬事房的公公这一个月内把我的绿头牌摘下来。”
“是。”莺儿见她眉头紧锁,宽慰道,“小主别急,总会有法子的。”
宝钗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忽然侧耳听了一会,犹疑道,“莺儿,前面是不是有人在说什么?”
“……姐姐怎么整日在宫里闷着?也不出来多走动走动?”
“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出去搅了是非又有什么意思……”
宝钗听着声音很是耳熟,抬眼望过枝丫间却只能见几个模糊的身影。正想看得更仔细些,却听莺儿‘啊’了一声,提醒道,“小主,那是慧嫔娘娘和贾常在。”
林黛玉……和贾迎春……?宝钗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带着莺儿疾步上前,“那我倒该上去一叙。”
“慧嫔娘娘金安,贾常在安。”
梅林里黛玉正指着一株梅花和迎春点评,乍一下窜出来两个大活人把黛玉一干人等都下了一跳,仔细一看才看清是宝钗。
一时场面不禁有些尴尬,黛玉稳了稳,学着雍正的口吻淡淡道,“免礼,恭常在起吧。”——效果也很显著,宝钗是没见过这么有主位气势的黛玉一时发愣,紫鹃等则是暗暗腹谤怎么自家主子学起皇上的表情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说起来她们三个虽同住东六宫,这还是头一次私底下见的。迎春基本不怎么出宫,黛玉常陪雍正,宝钗则紧扒住皇后,哪怕在坤宁宫请安时也是从不跟对方说话的。
究其原因,在贾家时宝钗黛玉两个因属性设定部分重合而相性不合;迎春则因透明度太高不在宝钗故意交情甚好的名单之内;迎春性子温和,不计较世事,但不代表她不会否定宝钗的作为。
最后还是宝钗先出声道,“说来奴婢始终未曾前去拜访过慧嫔娘娘,真是失礼,望娘娘见谅。”
紫鹃心说你不来我家小主才清静呢,对宝钗更是打起了十万分的警惕。
黛玉面上不咸不淡,“恭常在平日尽我等的心意尽心侍奉皇后娘娘,本宫怎敢抢了皇后娘娘的人?不劳常在惦念了。”
宝钗想起现在自己的情况也不再纠缠,心底盘算一番,看着黛玉和沉默到底的迎春露出得体的笑容来,“那奴婢就不打扰娘娘游园的雅兴了。”
看着宝钗和莺儿离去的身影,黛玉也颇觉索然无味,什么兴致都没了。迎春便道,“走了也有一会了,回宫吧。”
“也好。”黛玉回头又望了一眼,难得有些惆怅。
【二十五】
六月的暑气浸染了整个北京城,尽管养心殿内早早备了四个冰盆也难消雍正心中的郁气——自隆科多遭贬后太后便一直病者,雍正几次探望也都闹得不欢而散。
此次前往圆明园避暑太后便不肯前往,皇后是必要跟去的,而宫中端妃敬妃协理宫务分身乏术,嫔位上慧嫔及襄嫔带着温宜都是要去的,只余谨嫔还要照料六阿哥。
雍正无法,只得令裕妃前去慈宁宫侍疾,好生侍奉太后。至于其余妃嫔一同前去的便只有欣贵人及贾常在,原本皇后向雍正建议带恭常在,只是恭常在一时头痛难忍,便罢了,恭常在反而向雍正举荐了欣贵人,言道‘欣姐姐是与襄嫔娘娘一般侍奉皇上的老人了,无功劳也有苦劳’,雍正思及粘杆处密报有关恭常在的消息,便默许点了欣贵人,贾常在自是慧嫔提议的。
几日后,雍正便带着皇后等赴圆明园避暑,皇后带着襄嫔及温宜仍住在‘长春仙馆’;慧嫔带着贾常在住进了‘水木明瑟’,黛玉尤为喜爱其中清幽的意境;剩下欣贵人便进了‘碧桐书院’。
待在圆明园不过近半个月,雍正倒是有大半的时间待在‘水木明瑟’,余者欣贵人等不过一两天的日子。皇后眼见黛玉恩宠渐渐尤盛华妃,心中着实坐立难安,不到一个月温宜便已经‘中暑’两次了——襄嫔却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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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西配殿
薛宝钗带着抹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接过翠容手中治疗头风的汤药,随后一饮而尽。
翠容眼见她把汤药未落一滴的喝下去方露出满意的神色,她待在延禧宫替皇后办事,原本怀疑恭常在可能是装病,身上另有隐情,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见恭常在扶住额角侧身躺下去,莺儿忙上前照料,翠容接过空药碗漫不经心道,“有劳莺儿姐姐细心照顾小主了,奴婢便先下去伺候了。”
待她退去,薛宝钗便立刻坐了起来将含在咽喉中的汤药尽数吐在手帕上,语气虚弱,“莺儿,拿水来。”
莺儿闻言急忙递上水杯,见她一脸狼狈很是心疼,“小主,奴婢私下找过周太医,他说小主的胎已有些不稳了,再不能好生休养便有小产危险了。小主实在不能再这样糟蹋自己了啊。”
“我又能如何呢……?”宝钗苦笑,“你也见到翠容的态度了,若我有孕在身的消息被皇后知道了,只怕你我都难逃一死了。不过也还有机会——”她话锋一转,低低道,“皇上在圆明园已有一个月了吧?”
“是,”莺儿回道,“奴婢早已按小主的吩咐把那药混进欣贵人的香粉里了,如今,也应当起效用了。”接着一脸不满,“翠容那小蹄子仗着是皇后的人便多次对小主不敬——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我也本不过是汉包衣的出身,比不得那些正经选秀出身的主子。她是个心大的,姿色也不算低,自然有些不得了的心思。”宝钗语气平平,“只是先帝爷的舒贵妃最初不也是汉包衣的宫女?太后也是出身满包衣世家——晋位,生子后抬旗,最后封妃、贵妃,荫及家族子弟,可见宫中有宠爱有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便是做到了皇后——”宝钗顿了顿,语气微讽,“也是个摆设。”
“奴婢只是觉得委屈了小主,还要处处顾忌一个下人的脸色。”
“不急,等我送给欣贵人的那个礼物有用时便是翠容的末路了。”宝钗淡淡道,“欣姐姐的资历比襄嫔还要老些,只是可惜一直无子——我自该给欣姐姐送上这份好礼,那药虽有些副作用,但想来却也无伤大雅。”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宝钗微微扬起嘴角,看着慧嫔一日日更得皇上的心意,欣贵人这个老人都有了身孕,她们这位好皇后又哪里能再能忍得住?皇后若是有太后当年三分手段,也不至于把自己变成在宫中处处树敌的境地了。她自己暂且不说,襄嫔为了温宜忍辱负重,心中还能留有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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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明瑟位于濂溪乐处东南,正好建在中部水道中段,主体建筑临溪而建,名叫丰乐轩。在丰乐轩北为〃知耕织〃和〃濯鳞沼〃殿,〃水木明瑟〃殿。整体建筑将水引入殿宇,模仿西洋水法,利用水力推动风扇,既图凉快,又有水声,泠泠瑟瑟。且殿内仿扬州水竹居的景设,出了殿阁,北部便是藏书丰富的‘文渊阁’,清幽雅致至极。
雍正捻着手中的白子,看棋局上自己的布局已被彻底斩断,再复起不能了,不由对与他对棋的迎春叹道,“是朕输了。”
迎春的性子温和沉默,但绝非盲目的懦弱顺从,红楼中她在孙家受了屈辱便未再忍气吞声,而是回娘家求诉。与她对弈,她的棋局很有些磅礴大气的气势,与她本人平日行事大相径庭,私下想来她在贾府时对乳母、司棋事上无能为力时作为更像是佛家‘但问本心’的意味。
雍正看着她内敛垂首的安静模样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开口道,“不曾想贾卿有这样一手好棋艺,倒令朕大吃一惊了。”
迎春闻言低低道,“皇上谬赞。”
黛玉在一旁便抚掌笑道,“哪里便是‘谬赞’了,迎春姐姐的棋艺臣妾也是有所不及的。”黛玉有意帮扶迎春,玩闹着向雍正讨赏,“皇上以往借机赢了臣妾好些东西,如今好不容易有迎春姐姐赢了皇上一回,臣妾可要替迎春姐姐好好向皇上要奖赏。”
雍正想起在四大家族中的安排,也有意抬举大房一脉分裂贾家,沉吟道,“朕记得贾卿入宫也快一年多了?”
“是,嫔妾是去年七月份入选秀女的。”
“也该晋一晋位分了,”雍正示意站在身后伺候的苏培盛,“常在贾氏,淑慎内修,徽柔外著,含章有耀,宜晋‘贵人,’赐号‘和’。”
《说文》中,“和”谐也。倒是极称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