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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铭远撩开马车竹帘,与我对视一眼,又转而看向上官瑞,浓眉微蹙起苛责道:“你就少说两句,别老欺负我家王爷。”说完放下帘子,继续认真赶车。
我隔着竹帘,望着他的背影发怔。
上官瑞坐起身,用扇子敲敲我的肩膀,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说:“他对你很好啊,连兄弟都不顾,只知一味的维护与你……”
我回过神,挥开他的扇子,沉下脸来。
上官瑞嘀咕:“两个别扭的人,这又是何必。”
我转头看向他:“你懂什么!”
他不以为然的打开扇子,又开始扇起来,“我的确不懂你们的大仁大义,但我活的潇洒。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何必让自己背负那么沉重的负担。想做不敢做,想要不敢要,活的如此辛劳,又有谁会来感谢你们?”
我哑然,看着他良久才说:“很多事……不是想放就能放下的。”
“真想放下,就没有所谓放不下的事。”他似是说的轻飘飘,表情却格外认真。
我一下噎住,忽然想起时下,当然,是没穿之前的的时下很流行的一句话: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而我不是放不下,只是邱铭远还未重要到让我放下一切。对于他来说也是相同,他放不下,也只是因为我未重要到让他为我放下一切,舍弃一切的地步。他毕竟是有家的人,这短短几天,我们俩顶多算是生出些暧昧情愫罢了,根本还不足以升华至那种所谓生死相随的境界。
我看了眼上官瑞,惨淡的笑了笑,再次把目光移向赶车的邱铭远,不再说话。
日落时分,我们到达兖州城,汲取之前的经验教训,晋王这次只挑了家普通客栈住下。一行人逃命似的日夜兼程奔波三日有余,这晚总算是有处正经住地,得以喘息。
是夜,我入桶沐浴,自出生以来头一回感到洗澡真是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这三日来基本算是餐风露宿,臭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不是没有机会洗澡,而是当我想学他们一众人脱衣跳入溪中时,每每都会被邱铭远阻止。第一次我觉得他很奇怪,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虽然心中是不乐意,却也没说什么。第二次被他拦住我便恼了,但经他一提醒,发现那些个男人的眼神的确是不对头,火热的就像是在等看脱衣舞娘表演似的——
我唯有苦笑,都要怪玲珑的这身皮囊长的太过出色,是男是女似乎都显得不再重要。
烛火幽幽再加上氤氲热气,我感到头似乎是越来越沉,眼皮也忍不住耷拉下来。
感觉只是小眯了片刻,便有人开始不识趣的摇晃起我,“玲珑,玲珑,快醒醒。”兼伴着轻唤声在耳畔响起。
我半抬起依然很沉的眼皮,看到面前的脸孔,不确定的出声询问:“凌风?”
他似是松了口气,“你总算是醒来了。”
我揉揉惺忪的眼,问道:“我睡着了?”
“是啊,你沐浴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我不放心就进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在木桶中睡着了,水早就凉了——”
我这才想起刚刚我在洗澡,视线往下移去,亵衣亵裤都已穿上。
邱铭远也随着我的视线下移,这才意识到目前是何种情况,他脸上出现两片可疑的红云,清咳一声,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方才把你从桶中捞出,之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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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抬手打断他,脸上也是一片火烫。
都是男人,看了便是看了,我有的他一样不少,他有的,我也是一样不多,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这是在害的哪门子羞……心中懊恼不已,却仍是忍不住的火烧火燎。
之后是令人无法忍受的静默,我坐起身,试图打破这份尴尬,“有……有事吗?”
他这才想起来意,“他们都已睡下了,今晚,我带你去我师傅那里。”
“御——”我激动的惊呼。
他忙捂住我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尔后低声笑道:“是的,我们去御剑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伏笔埋太多,自己都有点晕了……
如若有人觉得玲珑像女人,请努力催眠自己,跟着我念,“他是男人他是男人……”如此循环一百遍,那会好许多,偶就素这样做滴。
正文 御剑山庄(2)
包袱中全是女装,邱铭远为我找来一件男装,很普通的灰色布衫。
我下床穿衣时他一直背身对我,还装模作样的铺起床铺来。他这莫名的举动令我感到很不自在,同时也很纳闷,玲珑这小鸡仔一样的身材有何可避讳的,又不是花花公子上的波霸女郎。转念又一想,许是时下男风盛行的关系,一旦有了暧昧,这男女授受不亲看来也就不只是适用于男女之间了。
“这衣服……你可会穿?”邱铭远忽然出声问道。
我自沉思中被惊醒,一下便回过神来:“我马上就好。”低头一看,内襟中的扣子被我扣的乱七八糟,忍不住懊恼的叹了口气。
邱铭远迟疑的问:“是否要臣帮忙?”
我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胡乱把腰带系上,走到他面前,“我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邱铭远好笑的看着我团起的衣衫,解开我的腰带一面帮我重新扣过,一面说:“王爷此次与晋王男扮女装行路,连一个照顾的宫人都未带,衣食起居皆需亲力亲为,着实是委屈您了。”
原来他以为我是娇生惯养,以至于不会自己穿衣。我也不想多解释,只是说:“我这趟说是出使,其实都知我不过是去曜日做质子,人在屋檐下,不能再像是在崟月皇宫中那般养尊处优了。”
邱铭远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帮我扣着扣子。
气氛一下便从暖暖的粉红色转为了深沉的深灰色。
我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转移话题说:“今晚我们去,你师傅他会在吗?”
“前两日我便以飞鸽传书于他老人家了,今晚定是在的。”他闷闷的回答。
“哦——”我点点头,随口问道:“那你今晚也能见着你的小师妹了吧?”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毕竟他已有妻室,复又一想,古代男人本就是该三妻四妾的,这就和现代男人应该只娶一个一样,松口气,忍不住就想开他玩笑,“我看你这回去见你师傅,顺道把你小师妹娶了带走,这下到曜日你也可以有个——啊——”话未说完,就觉腰间被猛一勒紧。
我抬头,只见邱铭远不悦的瞪住我,“休要乱点鸳鸯谱,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便罢了,待会见着我师傅,切莫提起!”
“怕他当真?”我问道。
他横我一眼,也不说话。
见他板起面孔,我反倒笑了出声,看来真是被我给气到了,一向是恭敬有礼的邱将军竟然也出现了这种“以下犯上”的态度。
他叹气,凝视我说:“以后别再说这等玩笑话了。”
我敛了笑容,正色道:“好,我以后再不说了。”
在昏黄的烛火映衬下,他英气十足的眉眼似是更显出色,我凝望的几乎失了神。他虽说自己在家中是最不争气的一个,但出了朝野,帅气的面容加上他天下第一剑客的身份——少女情怀总是春,有几位江湖女子钟情于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说到底我还是因为有些忿忿,毕竟我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
帮我把腰带系好,又拿了件黑色披风给我披上,他道:“我们出发吧。”说着抬手轻轻一挥,屋内瞬间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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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么……一个两个都是如此,有功夫还真是他奶奶的方便!
黑暗中,他作势要抱起我,尽在,我下意识的推拒:“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之前被他抱来抱去,那是因为只当他是我的私人护卫,但现在感情起了质变,反而是感到些许不自在了。
他耐心与我解释:“这里是二楼,咱们从窗户走,你是想要自己跳?”
“你早说清楚么——”我尴尬的埋怨他。
他轻轻的笑,抱起我纵身跃出窗外,飘然落地。
一轮残月高挂枝头,清冷的光华铺撒在大地上。
此时已是亥时,古人皆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过是现代的九点多,便大都已睡下了。
四周很静,只剩晚风吹动不远处竹林簌簌摇曳作响之声,一阵凄冷的感觉蓦的涌上心头,我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衣襟。
他见状帮我把披风裹紧,四下望了望便展开身形,携我掠入竹林,朝城外的方向奔去。
手中虽说还抱着我,但他的前行速度却是非常的快。我终于体会到了电视武侠片里那种宛若飞腾的感觉,风在我耳边呼啸,我很激动,也很好奇,却依然抵不过浓烈的倦意,乖觉的靠在他胸前,渐渐耷拉下眼皮。
再次醒转来时,我便发觉周身温度降了许多,风也似是比起方才大了许多,吹的长发乱舞,丝丝凉意沁入骨髓,我揉揉眼睛看向四周,问:“这是哪里?”到处不是树便是石。
“烟云山山顶。我们到了。”他放下我,手指向远处,沿着脚下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宽阔道路,那里隐约有一大宅。
我一怔,怎的一觉睡醒就已在山顶了,而且连半分力气都未付出,我抓抓头,羞愧道:“对不起,我居然睡着了,本该和你一起爬上来的,真是很抱歉。”
他微笑,月光照进他眼中,闪闪发亮,“是我点了你的睡**,这烟云山地势险峻,山体终日被浓雾环绕,山庄四周更是设置了许多机关迷阵。在是晚上,行路不方便,如果你有兴趣,改日我再带你来攀爬游玩。”
我宽慰的打了个哈欠,用手拍拍嘴,“偶酒稅么——我也太能睡了!”
走到山庄前,我抬头,一块红漆黑字匾额上是规规矩矩的四个正楷大字——御剑山庄。
大门口没有石狮子,也没有大红灯笼,更没有很气势磅礴的对联。
这就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御剑山庄?怎么看都像是个寻常人家。这与我相像的江湖中威名远播的八大门派之一应有的豪迈气概出入也太大了——
心中的火焰被一瞬浇灭,我把目光转到正在敲门的邱铭远身上,又再度转回那块并不潇洒的匾额上,点头叹气,似是有些了悟了,能养出邱铭远这样木讷徒弟的山庄,的确也该是走如此朴实路线风格的。
“吱——”一声,门被打开,一位蹒跚老人跨出一步,夜色中,只见他满脸褶皱,神情激动的望着邱铭远,似是哽咽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邱铭远道:“田伯,我回来了。”
“田伯田伯,是不是大师兄到了?!”门内传出惊喜的声音,清脆动听,一时倒是分不出是男还是女,忽的一团黑影窜出,扑入邱铭远怀中,把他撞的够呛,他笑着把那人扶住站好,责备道:“小师弟,这一年多时间,你这性子怎的还是如此毛躁。”
那少年比我高出五公分左右,估摸与玲珑一般大。
但是——小师弟?不应该是小师妹吗?
我站在一旁纳闷的看着他们久别重逢,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是啊!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大师兄这般稳重就好喽!”田伯也出声轻责他。
那小师弟光顾傻笑,憨憨的模样很是可爱。
“大师兄!”又有一人奔出,这次才是一位剔透玉琢的粉嫩女娃,大约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我心想,估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