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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安宁哥打个电话吧,至少得告诉他。”陈安琪想了想,如此说道。
我和江影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妻子开了免提,给江安宁打过去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出乎我的意料,江安宁没有咆哮,没有雷霆大怒,反而在笑。
只是笑得很冰冷,让人听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猜到了。”
“因为在这之前,她的坟被刨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内忧外患()
牛韶华的坟墓都被刨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头狠狠一跳。
可能只有中国人才明白,刨别人的坟墓,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基本是什么血海深仇的架势了。
但这还不算完,江安宁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的时候,她的尸骨都没了,只有地面上的骨灰!”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光是想象那样的场面都觉得心寒。
这是踏马传说中的挫骨扬灰啊,连没有半点仇恨的死人都不放过!
我心里堵得慌,觉得很想替牛韶华骂娘。
这个女人做错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落得如此下场,就是死了都不得安宁?
至于那颗枇杷树怎么处理,江安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只是吐出了两个字:“烧了。”
于是我们把这棵枇杷树的枝叶敛在一起,付之一炬。
夜色下的庭院里,升起了火焰。
没多久,有三个装修公司的人来了。他们把大铁门重新修缮了一下,主要是在上方加了铁蒺藜。
如果再有人来爬的话,估计能刺个浑身都是血洞。
至于围墙其他地方,其实早就有了一圈圈稳固缠上的带刀片铁圈。令人望而生畏,碰都不想碰一下那种,很想一些高中学校避免随意进出的设施。
少了江艺之后,我发现我们三人的相处并不怎么愉快。
江影根本就懒得搭理我们。不能算三个人的相处,只能算我和妻子相处,她和自己相处。
这一系列事情闹得我挺头疼的,虽然手臂上处理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却一点心思都没放在这,脑海里乱糟糟的。
江艺的伤、李刚和江安宁之间的斗争,他们这般城门失火,又会不会再次殃及池鱼?
最不合时宜的事情,莫过于我爸打过来的电话。
他说就我和陈安琪离婚的事情,我妈其实很早就想问我到底什么情况了。
“户口本寄过去又寄回来,也没听说你们离婚了,也没听说你们还在一起。”
“到底什么意思,倒是给家里人回个话吧?”
“你妈早先就让我问你很久了,我想着让你静一静不打扰你,给你施加什么压力,没答应。”
“但现在这么久了,看样子我不问你是不会说了。”我爸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这个时候,我真的是没有心情跟他讲先前那些复杂的事情。
还是陈安琪接过了电话,开了免提和我爸说的。
她也说得比较简单,就是说夫妻间出了些问题,但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没有离婚。
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一时间忙着给忘了,这才让他们担心了。
我爸这个人特别讲理,讲理到有些过分。这个时候他还记着我们撒过的谎,问我生育能力低下这件事情,她和家人真的能接受吗?
我推开了窗,让夜晚的凉风吹过脸颊,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谎言这种东西,哪怕是善意的,终究也不太好。
妻子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后轻声开口道:“爸,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听到这话,我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但却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想到先前岳父岳母以为我“不行”那种态度,我竟然莫名地笑了。
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觉得以往那种生活太累了。
自从陈安琪误解我的事件之后,我只想追求不累的相处。
果不其然,妻子将孕检的事情告诉了我爸。
我爸相当震惊,但也显得很生气,直接问道:“这是周国鹏的主意吧?”
“爸,是我。”我应声道。
接下来就是绵长的说教,我都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啊,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谁没点自主的看法?
最终,我爸也只能叹了口气,认真地向我问起我的想法。
我想了想,简单说道:“只要是她的话,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这就是我的答案,我得让家里人知道。
男人生下来就该承受风风雨雨,这没有毛病,我接受。
但承受的方式呢?就该是欺瞒家里人,让他们因为我的事情而愧疚,觉得对不起陈安琪?
以前我会做这样的傻事,还以为自己多么有担当有责任心。
这个阶段再回看过去,只觉得好笑,甚至有些幼稚。
没错啊,我是想和陈安琪在一起,也愿意承担各种问题。
但是,真的有必要让我的父母过得那么难受吗?
婚姻和恋爱不同,本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了,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我要对陈安琪负责,但也要为生我养我劳碌大半辈子的家人负责。
我爸听得苦笑一声,最后只能说道:“可能是生活的年代环境不一样吧,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思维。”
“不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打算干涉什么。路都是自己选,自己走,你长这么大爸也没给你硬性规定要怎么样。”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点酸涩。
踏马的,这才是亲爹啊,贼感动。
随后我爸话锋一转,说他是这么想的,但不代表我妈还有爷爷奶奶会这么想。
我有点头痛,多少了解他们的思维,肯定是一万个不接受,没法做到像我爸这般豁达。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妈还专门发信息和陈安琪聊了。
就关于孩子这件事吧,闹得跟天要塌了似的!
看得出来妻子的心情也很沉重,但始终没有说什么。
我妈也没有非逼着她离婚之类的,毕竟还是个比较好面子的中年妇女,不想让自己显得像电视剧里面的婆婆一样绝情。
但事实就是这样,她特别想要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已经到了一种我难以理解的地步。
可能就像我爸说的一样,我们有代沟,都没法理解对方的思维。
我妈字里行间就透露着一种感觉,委婉地“劝退”。
家庭琐事虽小,但给人的压力真不能小觑。我都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少段感情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告吹的。
数不胜数就对了。
到结束对话之后,陈安琪都没能笑出来,一直沉默地思考着什么。
第六百八十四章 搬石头砸脚()
我叹了口气,不得不将其他心思都收起,去逗她笑。
我想了想,很没形象地蹲坐,将两手撑在床上,冲着她露出一个宛如柴犬的笑容。
看过那个表情包的人应该都懂,除了物种不同,完全可以戏称为“阳光大男孩般的治愈笑容。”
妻子终于笑了,然后显得有些心疼地笑骂道:“老公,你傻不傻啊?没事扮狗狗干嘛?”
我恢复了正常的坐姿,若无其事地说道:“比较笨,直男。”
“想不到别的办法逗你开心。”
陈安琪一下子就愣住了,我看到她眼眶都红了,猛地一把将我抱住。
她终于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跟我说起她的想法。
其实我都猜到了,就是一些自责和愧疚的念头。但和以往有所不同,韩恩赐那件事情不仅是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还有她。
陈安琪就想着,不仅不能给我周家带来子嗣,之前还那么对不起我。
其实我也有过这种感受,就是关于赵玉的事。所以我真能摸着胸口说一句,老子能感同身受。
没别的,光那种愧疚和自责,就能够让一个人濒临崩溃。
妻子最后咬了咬嘴唇,直言不讳地说,先前她有一瞬间,想到要不要放手,让我去找一个更好的女人。
“说什么胡话呢?”我哭笑不得。
“没有啊。”陈安琪像个小女生似的叹了口气,靠坐在床边墙头,“今非昔比,你现在的条件,要找一个优秀的女生不难吧?”
我没有说话。
其实这不是找不到一个优秀女生的问题。
我发现,最难割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你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已经融入生活,没法再舍弃。
不信吗?
假设一下,我最初喜欢陈安琪,却没有追到手的话,我还会念念不忘几年吗?
不会的,没有任何交集,喜欢有几个月就顶天了。
而且没有真正在一起相处过,那也只能被称为最简单的喜欢,甚至只能算好感。
只有长时间的相处,才会有所变化——要么更喜欢,甚至上升到不少人都不相信的“爱”这种程度;要么发现和自己原来所想不一样,好感逐渐淡去。
说句难听的话,就是一条狗养了几年,突然走丢了也会让人很悲痛。
当然只是打个比方,对于念旧情的人来说,旧人到底有多么重要。
噫,我在想踏马的东方明珠塔吗?
我笑了笑,将这些思绪抛诸脑后。
“以后不许再说这些骚话。”我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道。
“骚话?”陈安琪懵了。
我干咳了一声,突然发觉她好像不太能理解,这种男生之间比较常见的梗。
“这不是重点好吗?”我都被她逗乐了。
妻子也就没有再提这茬,而是拿我先前的逗她的动作打趣。
“狗狗坐”这个词语,听得我有点羞恼交加。
妈的,脑子一抽,给未来创造黑历史来了?
陈安琪的笑容很快收敛起来,挽住了我的胳膊说道:“嗳,老公。”
“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有个不讲究什么大男子主义,不顾形象也要逗你开心的人,”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容易。”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想起来了,曾经她连我给她系鞋带这种事情,都记了几年还没忘。
“老夫老妻了,说这些?”我玩笑道。
陈安琪瞪了我一眼,掐了我一把,白眼笑道:“谁跟你老夫老妻了?”
随后,她轻轻骑坐到了我身上。
光看妻子这架势,我就猜到她想干嘛了。
“快,给我个孩子交差。”
我听到她这句话,顿时瞪大了双眼。
怎么把这么愉悦的事情,说得像完成任务一样?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纠缠在了一起。
灯光影里,锦帐之中。
一个玉臂忙摇,一个金莲高举。
一个莺声呖呖,一个燕语喃喃。
好似君瑞遇莺娘,犹若宋玉偷神女。
山盟海誓,依希耳中,喋恋蜂溶,未能即罢。
正是:被翻红浪,灵犀一点透酥月匈;帐挽银钩,眉黛两弯垂玉脸。
剪影颠龙凤,巫山布云雨。
往后几天日子里,我们三人倒是过得比较清闲。
就像三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富二代,整天吃好喝好,还住大别墅,然而什么都不做。
但江安宁和李刚的交锋,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