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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知她一言九鼎,才忐忑地应下。
当晚小龙女无声无息地进她的房间,踢上门拉上帘子,见李莫愁直直盯着她,奇道:“师姐,怎么了?”
李莫愁喃喃道:“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房间……”
小龙女除下自己身上的衣衫,见李莫愁头偏在一边,不见动弹,便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李莫愁一惊,往后弹了起来,小龙女倒是不以为忤,只道:“师姐若不抓紧时间,我们练完这一次,只怕也要天亮了。到时师姐不免光天化日下赤身露体。”
李莫愁噎得说不出话来,小龙女收回手,背过身去盘膝而坐,“我不看你便是。”
这次她背后倒是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李莫愁瞧着她如若削成又细心打磨过的肩膀,禁不住又要在心中赞一句“美”,亦暗暗怀疑“我抱过的那个肩膀,当真是现在看到的这个么?”
小龙女听到背后没了声息,问道:“师姐,好了么?”
李莫愁忙道:“还没。”
她心下微怒,不知为何两人做下那些颠鸾倒凤之事,小龙女仍能心无芥蒂地与她赤裸相对。正在此时,忽听小龙女道:“我看过亦摸过了许多次师姐的身子……与我并无不同,为何师姐总还是在我面前羞怯?”
李莫愁的脸一下子热起来,粗声道:“哼,当真无不同?”
小龙女倒认真思索起来,犹疑道:“……师姐丰腴些。”
李莫愁的身材实则秾纤合度,绝无多一分不该长的肉。成日罩在宽大的道袍里,更衬得她弱不禁风,从前从未有人说过她“丰腴”,忽有一人当着她的面说她胖,李莫愁心下不悦,正欲发作,却见小龙女抬起手来,在自己身上不知哪里摸了摸,捏了捏,续道:“舒服些。”
李莫愁顿感哭笑不得,原是这小孩儿拿自己与她比较。
“是是是,你这么瘦都是师姐的错,我还是勤快些去山下买些好吃的给你。莫想了,开始吧。”
小龙女闻言转过身,见李莫愁闭着眼睛,便拿起她的手与自己双掌相抵,探得她已运内息,也试探着将自己的真气缓缓送过去。
李莫愁的修为精纯,比之两年前已大是长进,这倒使小龙女微感奇怪。因为在她十八年生涯之中,所熟识之人不过是师父、孙婆婆和李莫愁三人,孙婆婆和师父的武功和修为都进展甚缓,而李莫愁下山较早,她只知师姐厉害,交手之前却都不知她多厉害。
她自己倒是进步神速,也因此问过师父这是为何。师父只说除开各人天资差异,初入师门者进步自然神速,越到后来,则越无法有所突破,有人三十来岁时已被俗事缠身,无法专心修炼,自然无法有所精进,则这人的修为,往往只停在三十岁左右。而天资平平之人,只要肯静下心来修行,内力精纯,则往往超过天资聪颖却不甚努力之人。
想来师姐不但聪明,而且十分努力,以至她每次上终南山挑衅时,小龙女都能发现她有所长进。只望她真心从此静心在山中修炼,别再理山下的俗事。
第27章
李莫愁行功十分平稳,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差错。她自己行功时心魔重重,常常内息紊乱,每次醒来之时不但自己一身汗,也累得李莫愁一身汗水,瞧着十分辛苦。如此看来,李莫愁确乎不但比她聪明,更加比她努力,还比她多了十年修为。从前那么多次能把师姐赶出古墓,不得不说是靠了墓中机关诡异。
她睁开眼睛,细细描过眼前人的眼角眉梢,只觉说不出的好看,甚至此时她竟然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就只是因为忽地十分想念那起起伏伏的触感。
但是师姐就在行功的紧要关头,受不得任何打扰,她在一旁护法,防的就是外物碰撞她,怎可现在去摸她的脸?可就在此时,她忽见李莫愁双眉紧锁,显得十分痛苦。她惊呼一声“师姐”,急忙导正她的内息,陡然间被一股大力弹了回来,她又赶紧扑回去,握住李莫愁双手,导正她奔窜的内息。
这过程十分艰难,李莫愁每次内功运行一周天回到小龙女这里时,都会毫不客气地入侵回来,使得她经脉刺痛,单只两次便弄得她手腕发抖,好在后来着意防御,这才没有损伤经脉。
李莫愁却似乎毫不自知,内息一圈一圈地运转着,但看她紧锁的眉头,小龙女便知她正承受着伐髓洗脉的痛楚,更胜自己百倍。李莫愁额上汗水从一滴一滴聚成一股一股,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两人身旁的床单很快被浸湿成了深色,小龙女却没空理会,只知此时万万不能放松。
她盯着李莫愁的脸也不知盯了多久,久到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里有个与李莫愁一模一样的模子,她身上亦全是汗水,滴进眼睛里才伸手去擦擦。李莫愁的内息渐渐平息,小龙女也好受了许多,见李莫愁缓缓睁眼,她禁不住喜道:“师姐,成了?”
李莫愁却殊无喜色,眼神寞落,动了动肩膀和手腕,叹道:“成了。”
“既然成了,为何师姐不高兴?”
李莫愁缓缓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太累了……也辛苦你了。”
她扯过床头一口薄被,擦净小龙女脸上的汗水,又擦了脖子,最后索性身上都擦了,接着倒在床上将自己用被子裹了,道:“只是累了,一根指头也不想动……”
小龙女支在她身边,亦替她擦了擦汗。李莫愁闭着眼睛,道:“你快去洗洗,回自己屋子睡觉。这里委实太热,我身上又全是汗,你挨着不好。”
见她良久未动,李莫愁伸手推了推她,可惜绵软无力,几乎推不动她。
小龙女见她执意逐客,只得穿衣出门,回了自己屋子。
李莫愁倏地睁眼,叹气道:“陆展元啊陆展元,你为何要出现在我心里,是因为我害你和你的阿沅,死后不得在一起,所以你来报复我吗?”
她心里自然知道人死灯灭,况且这两人尸身早被她挫骨扬灰,她看见的陆展元,不过是她一年一年、一月一月、一天一天反反复复扎进自己心里的一根刺罢了,就像是那支时常回荡在耳旁的旋律一样。
它总有一天要出来作恶,只是想不到是今天,想不到差点要了她的命。
师父总是最了解她的人……天生多情,天生多情,李莫愁也算当得起这评价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后悔刚才作甚要将小龙女赶走,若是她在此处,至少也可让人心中安定。
可那小孩儿什么都不懂,为何要让她为这无聊的事情烦心呢?
她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与陆展元的往事一一浮上心头,让她难以忍受一人独眠,总想叫师妹过来陪她,好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刚刚明明是她自己亲自将人逐走,哪还拉得下脸再把她叫回来?
正在此时,门忽然又开了,来人悄无声息,只有衣袂摩擦之声,显出此人轻功甚高,除了小龙女不会是别人。果真那人站在床头,轻声道:“师姐,我替你擦身。”
“……不用,你回去睡吧。”
小龙女的声音仍是冷冷清清:“师姐以前说过,不要浑身是汗地睡,对人有损无益,怎地到了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
李莫愁断断想不到砸了自己的脚,只得道:“我自己来……”
“师姐不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吗?”
“……那我去水里泡泡。”
“只有我洗过的。”
李莫愁挣扎着站起来,“你的洗澡水我难道没用过吗?”
忽觉眼前白影闪动,小龙女不知何时撩起她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双手使力就已抱着她站起来,足尖点地,一路飘飘荡荡,待到李莫愁回过神来,她已身在热水包围之中。
她闭着眼睛,听见有人在身旁不停地忙碌,忍不住开口道:“这等粗活,怎好叫你来做?”
身旁的窸窣声渐渐止息,那人叹息一声,似乎坐了下来。
李莫愁渐渐恍惚,忽地有人推了推她,唤了声“师姐”。
她惊醒过来,蓦地站起身,眼前诸般影像却还是虚晃一片。破水声哗啦啦响了一会儿,她又天旋地转地被人抱在臂弯之中。
“照顾师姐,也不是粗活。”小龙女说着,便将她放在了床上,待她全身擦干后,又离开了。
光从开启的柴门中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天色越来越明亮,太阳似乎完全升了起来。幸而过不多时,小龙女又回来,钻进了被子里,从身后搂着她。
李莫愁又听到了她在耳边的呢喃:“师姐……师姐方才想到了什么?何以忽地如此凶险?”
玉女心经心法共八段,第八段为“阳退”,随时可以停止,亦不怕外物干扰,是以就算没人护法亦可。反而第七段最是凶险,算是整个心法的最后一关。
“累得掌门师妹费心,我没事了。”
小龙女重复道:“我知师姐没事,我只是问你方才想到了什么,才使你遭了一劫。”
李莫愁吸了口气,似是准备说话,小龙女等了许久,却只听她叹息了一声,感觉到她在自己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睡觉吧。”
她必是不肯再说,小龙女微有不甘地闭上眼睛,又觉心中不安,遂收紧了手臂,将这具柔软的身躯收进怀中。
第28章
李莫愁轻笑道:“你这小孩儿……明明还没有我高。”
“我已快要二十岁了,还是掌门,师姐怎可再叫我小孩儿?”
李莫愁似是毫无知觉地抚弄着胸前那只手,低声道:“你在我心里,岂非永远是那个抱在怀里还嫌小的小孩儿?你那时小小的,软软的,我生怕手脚太重把你弄坏了,抱在怀里都不敢使力,你倒好,成日里咬我……”
“我还咬过你?”
李莫愁轻轻点头:“牙还没长齐,就知道咬人了……”
“那必是师姐看起来好咬。”
李莫愁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就此没了声音,她也只好随李莫愁闭上眼睛,心中盘算着何时去古墓中将九阴真经也抄出来,算日子算到一半,渐渐恍惚,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李莫愁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说是噩梦,也不过是她年轻时与陆展元结下的那一段缘。
有缘无分的缘。
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时至今日陆展元依旧欠她一个解释,只可惜这人早已化作一捧黄土,洒进了东海。徒留她一人,永远也猜不到这答案。她心口隐隐作痛,甚至浑身经脉都隐隐作痛,昨夜里险些走火入魔,内息奔窜而留下的内伤只能等它慢慢愈合,好在背后仍有一人与她同在。
李莫愁到底不算古墓弃徒,她自己一直都明白,她从前惹了个厉害的疯子,万般无奈下逃回了古墓,也是师父出墓接应,才让她得以逃脱。倘若师父狠心,只要关上墓门不出即可,反正她的死活早已和古墓无关。
身旁的“掌门”还睡得很熟,李莫愁的喘息渐渐平息,微微扭身就看见了她毫不设防的容颜。
这周身无一不美的小孩儿渐渐长大,出落得越发漂亮。而李莫愁现在已经知道那嘴唇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知道那脸颊亲起来是什么滋味,知道她的腰身摸起来是怎样的感觉。她心里有点发紧,却不是刚才的刺痛,只是紧绷绷地让人气短。
小龙女明明身在梦中,但好似给她看得皱起眉头来。李莫愁心虚,连忙偏开头,不料那少女抬起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略带薄茧的指尖细细划过她的眉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