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龙女笑着点头道:“我喜欢听师姐说话,都读了罢。”
李莫愁便伸手来拧她的鼻子,她扬起脸来就,李莫愁便拍拍她的脸颊,赞一声“好乖”,接着继续往下念去。
那信中所述,更是危急,王重阳所率义军因寡不敌众,连遭挫败,似乎再也难以支撑,信末询问林朝英的伤势,虽只寥寥数语,却是关切殊殷。李莫愁道:“嗯,当年祖师婆婆也受过伤,后来自然好了。你只要安心养伤,自然也会好。”
以王重阳少年时起义抗金的时间来算祖师婆婆的年岁,那时必定功力已深,与她这初初长成的小姑娘自是不同,祖师婆婆熬得过来,她自己却未必熬得过来。李莫愁这些时日惯于出口安慰她,她自己却知这内伤殊难痊愈,再能拖也不过和师父一样,虽拖得个五六年却终究不免一死。
五六年定然是够了的。
李莫愁不知她心中千回百转,一把轻柔又俏皮的声音徐徐读着,信中不过寥寥数语,说道王重阳拼命杀出重围,但部署却伤亡殆尽,信末说要再招兵马,卷土重来。此后每封信说的都是如何失败受挫,金人如何在河北势力日固。末尾仍一笔问道林朝英伤势如何。
忽地她停了下来,小龙女听不到她的声音,便问:“师姐,怎的?”
李莫愁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比闻极北苦寒之地,有石名曰寒玉,起沉疴,疗绝症,当为吾妹求之。’这……这不是寒玉床么?”
小龙女疑惑道:“想来没有他物如此。可师父……”
李莫愁急急打断她,“不论师父是否如此,这寒玉床不是终究被王重阳求来了么?不是做了睡床给祖师婆婆了么?她的伤不是终究好了么?定有法子的……”她强作镇静,手却微微颤抖着。她将每一封信都翻出来寻找寒玉疗伤之法,但除此之外,再无一封信提到“寒玉”二字。
她只得收好了信笺,用丝带重新缚起装回箱子中,坐在床边呆呆出神。小龙女伸出手去,轻轻拉起李莫愁的手,道:“师姐别想我的伤势了。最多我和师父一样,那便还有五六年可活,师姐说好了不离开我,定要陪我才行。”
李莫愁道:“师父……师父又怎么会受伤呢?”
小龙女奇道:“不是师姐解了他的穴道么?”
李莫愁摇摇头,“我怕还来不及,怎会去解他穴道?你没看见,又怎么知道是我解穴?”
小龙女道:“是孙婆婆说的。”
李莫愁微觉奇怪,侧身与她相望,“孙婆婆为何会说这话?师父又是怎么对你说的?你前几日为何又说师父替我受了欧阳锋一掌?你把当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小龙女依偎到她身边,轻声道:“师父对当日之事只字没提,只是后来搬了地方住,离寒玉床远远的。”
“师父为何又只字不提呢?”
小龙女道:“师父叫我心中别有仇怨,否则于修行有损无益,只会成为心魔,像师姐那样就糟了。”
李莫愁嗤笑一声,道:“这你倒是听了,满山道士也不叫我杀一两个解恨。师父也叫你不可妄动情念,你怎地不听她的话?”
小龙女淡淡一笑,道:“仇怨一生,便知是仇怨,以心法祛除便是。情念生时却不知是情念,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李莫愁不由得抱紧了她,心道:是啊,我原本也不知道,若非情毒入心入骨,我只怕永远也不知道对你生了情念。
她的眼神细细摩过这少女高挺的鼻尖,见她的睫毛忽闪忽闪,冷中带娇,一时间情难自禁,胸口一阵闷痛,不禁颤了一颤,急忙收敛心神压了下去。小龙女抬头关切地望了她一眼,李莫愁道:“你继续说师父的事情。”
小龙女道:“就这样,她二人谁也没再提这事。师父死前,我只听到孙婆婆问她‘是不是欧阳锋?定是他,是不是?是不是?’师父只是不答,然后撒手西去。我便问了孙婆婆当日景况。她说当时甚是危机,师父险些要放下断龙石与欧阳锋同归于尽,幸而开动了机关,牵制他的动作,后又中了师父的金针,师父才点了他的穴道。谁知师姐解了他的穴道径自跑了,那欧阳锋暴起伤人,师父才着了她的道。师姐,当真不是你解了他穴道么?孙婆婆却一直误会你了。怨不得提起你来,她就生气。”
第154章
李莫愁摇摇头,“那老头子疯疯癫癫不讲道理,我本被师父赶下山去,受她一次恩惠已是堕了自己的面子,横竖是我自己要下山,死活也是我自己负责。那日我开了墓门准备冲出去,欧阳锋果然来打我,我出不去,师父便来帮我。两人在门口大厅处恶斗,我叫骂了一阵子,见欧阳锋朝我扑来,就开了机关。他如此厉害,机关本奈何他不得,我原只想阻他一下,免得他瞬息之间就跟上我。我一口气跑到蓝田关,见后面没人,以为只是将他甩脱了,没料到……”
小龙女道:“不是师姐解了他穴道,那又是谁?难道是孙婆婆么?怎么会呢?”
李莫愁眯起眼睛,忽道:“这姓杨的小子古怪的很,有几处却让我忍不住想起欧阳锋来……欧阳锋有一手‘蛤蟆功’施展时人趴在地下,口如蛤蟆一般不停张鼓,却是力大无穷,我与杨过交手之时,数次见他用过。还有一点,便是两人都一般地会头脚倒掉,彼时全身穴道倒像是移了位置,打中也是打不中。杨过的蛤蟆功,定然是欧阳锋教的了。倘若杨过会这穴道移位的法门,欧阳锋定是也会的。”
若是李莫愁入墓门来抢玉女心经时讲这番话,小龙女定是不信的,穴道长在人身上,怎么可能移位呢?可绝情谷中公孙止会全身穴道闭锁,杨过全身倒立的怪功夫她亦是见过,现下倒立时信了李莫愁的话。
小龙女忽地抱紧了她,颤声道:“师姐,那晚……那晚点了我穴道的人,只怕正是欧阳锋……”
李莫愁立刻便懂她说的什么,急忙将她拉进怀中搂着,“师姐在,不怕……欧阳锋点你穴道做什么?他与那道士是一伙的?”
“不……不知道,他说怕我偷学他教他儿子学武功,他儿子正是杨过……”
“杨过这小贼竟认欧阳锋做父,真不知他那郭伯伯知道了怎么说。”
“师姐,你再搂紧些。”李莫愁依言搂紧,便听小龙女道:“欧阳锋点了我的穴道,倒并不是很重,哪知我用九阴真经中的解穴功夫去解,穴道却像是越来越紧,根本不见一点松动的痕迹。”
李莫愁嗤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师姐知道了什么?”
李莫愁道:“黄蓉用假的九阴真经诓骗欧阳锋,致使他走火入魔,不料这人天资奇高,就是逆练九阴真经,也给他练成了一门功夫。他点你穴道的手法本就和九阴真经相反,你若用真经的解法去解,自然越解越紧。”
“这个欧阳锋,很厉害罢?”
李莫愁笑道:“自然厉害了,昔日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真经落入王重阳手中,还顺便排出了天下武功最高的五个人,是‘东邪’黄药师……”
小龙女“啊”了一声,李莫愁便问:“怎么了?”
“我见过他的,他给了我三条手绢擦眼泪。”
李莫愁斜瞥她一眼,嘴角含笑,道:“世上武功最高的几个人,‘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你可都见过了,余下的是‘南帝’一灯大师,‘北丐’洪七公。北丐是黄蓉的师父,原是乞儿帮的帮主。”
小龙女安静良久,问道:“这也是柯镇恶说的么?”
李莫愁心中好笑,知晓这小孩儿竟在喝醋,便顺着道:“是啊,柯镇恶眼睛不行,耳朵可好着呢,赌赢了爱吹牛,赌输了也要吹牛,郭大爷当年的事迹不知有多少都是他添油加醋说出来的,传得嘉兴人人都知道。”
小龙女心中黯然,蜷缩在她身边安静不语。李莫愁心中后悔与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谁知听她呼吸渐渐均匀,竟是睡了过去,只得莞尔一笑,轻轻抚摸。
李莫愁倒是睡意全无,一手抱着这小孩儿,另一手轻轻划过她的脸庞,心道:我才是明白得太晚了。
方才与小龙女说的那些话倒是翻来覆去地在心中打滚,她呆望着小龙女,心中的念头隐隐露出尾巴,她抓了几次,却怎么也抓不到。正呆呆出神,不知思绪飘飞至何处,怀中小龙女忽地一动,抬起头来的瞬间又将她抱紧。
李莫愁顺手握住她的手。
往常若是如此,李莫愁少不得又要多说两句,或说她这姿势易做噩梦,或说她抱得这样紧也不知在担心什么,今日却只是握了她的手,小龙女略略担心,问道:“师姐,怎么了?”
李莫愁喃喃道:“想到些事情,却抓不住头绪。龙儿,你成日里说师姐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你能不能看出我现在在想什么,嗯?”
句尾勾魂摄魄,李莫愁倒是浑然不觉。小龙女被她轻轻一声弄得胸口发闷,不由得捏紧了她的手,问道:“师姐……师姐在想我的伤势么?”
“自然的。”
“那……与欧阳锋有关?与师父的伤势有关?与寒玉床有关?与祖师婆婆的伤有关?”
李莫愁缓缓点头,仍是双目迷离,盯着空处。
小龙女道:“你今日说,师父并没有点中欧阳锋的穴道。是因为他逆练九阴真经,致使习得了周身经脉逆转的功夫,然后……”
李莫愁轻轻一笑,道:“然后龙儿便不高兴了。”
小龙女面上微微一热,“师姐莫要取笑我,你可是方才想到这里,思绪被我打断了?”
李莫愁的眼睛更眯了些,忽地睁开眼睛,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师姐?”
李莫愁道:“咱们古墓派的内功,与寒气互相生克,是以受伤之后万不可在行功时被凉气将体表热气倒逼入体,可若是逆运此功呢?是不是寒气转而为我所用呢?”
小龙女微微一愣,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咱们去寒玉床上罢。”
李莫愁一把拉住她,笑道:“你怎地如此心急?自是我先练了,运功无碍,才准你去练。”
小龙女正色道:“伤不愈,师姐必不肯与我洞房花烛的。”
李莫愁顿时语塞,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平静下来,道:“先睡觉,养足了精神才好练功。”
第155章
小龙女见她不再斥责自己镇日胡思乱想,不由得眉眼弯弯,笑道:“我便不懂师姐为何害羞,这难道不是很好很欢喜的事情么?”
却苦了李莫愁,须得默念心法收敛心神,方可免于情毒发作。
李莫愁自从重阳宫上下来之后,睡得都并不安稳,醒来时小龙女尚在熟睡之中,连郭襄也没哭闹,微微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她耳边只得风声与两道呼吸声,衬得石室更加寂静黑暗。
两人从前时常同榻而眠,有时她夜里醒来,听见小龙女的气息都是绵长低缓,显出那一身十多年勤练不辍的功力,现在却是浅短粗重,叫人听着揪心。
这小孩儿柔软妖娆的身躯毫无防备地贴着她,两人半身交叠,小龙女枕着她的胳膊,一条腿跨在她身上,手臂还揽在她腰间,睡到满足处便要轻轻收一收,李莫愁如何忍得了这样的挑衅,心中刺痛难当,只得抓握了她的手一同摆在一旁。
血脉中的刺痛提醒着她或许时日无多,深切的惶恐倒是驱走了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