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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姿还是第一次看见周青璇这么气急败坏,安慰说:“有些事,结果远远的摆着,只是,大部分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见了,仅此而已。”
不要被别人的说法、想法左右了自己。
周青璇又趴到沙发里,把脸埋在抱枕里,憋得脸通红。赵英姿怕她憋坏了,俯身去亲吻她的脸颊,笑说:“好啦好啦,想想就算了,可别钻了牛角出不来。”
周青璇还在牛角里徘徊着,没想到,过了一夜,程峰直接打电话过来,为上次的事道歉,并告诉她一个他认为的好消息,光华化工接受了远景的计划书,有进一步商谈的可能。
周青璇不知道自己改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样一个貌似好消息的消息,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不用对以后发生的任何事有心理负担。
最后,远景能源终究没能跟光华化工合作,听说是实力悬殊,与另一家企业在竞争中落败。周青璇特意留心了她爸爸那边的情况,与远景的合同成功续签,程峰也为那件事而再次向周青璇道歉,整件事就止于此。
周青璇继续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放风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日子过得枯燥又乏味。
作者有话要说:
☆、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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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赵英姿又伤风感冒了,鼻塞、咳嗽、咽喉痛,折磨得她夜不能寐,晚饭后朝诊所跑,开了两天的药量,输液。护士刚把针头戳进赵英姿手背上的血管里,就听见外头一道中气十足的女高音,跟坐在收费处的收费员熟络地说着话,赵英姿无奈地抿嘴,身体往后一靠,把眼睛闭上。
赵师母在外头跟人说了两句话,推门进来,见赵英姿闭着眼睛,也没喊她,输液室里还有护士在,她往女儿边上一坐,跟人说起话来,这回的声音没那么响亮。护士已经不年轻了,年龄上虽然有些差距,只要是做妈的,就非常能说到一起去。
过了会儿,赵英姿才把眼睛睁开,懒懒开口:“妈,您怎么来了?”
赵师母还没说话,那边推门进来的白大褂倒是接了话,她说:“阿姨说她怕这么大闺女打针会哭,过来陪陪。”
赵师母笑说:“我闺女小时候打针都不会哭,会哭的那个是你吧?”
“阿姨您眼力真好,连我小时候的事都看出来了。”
“打防疫针的时候,一屋子小孩,哭得最凶的一定是你。”
“您说的是,所以我才做医生,好把以前打针掉的那些眼泪给赚回来。”她一边说一边笑,逗得其余三人也笑起来。
这白大褂医生看上去三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脸福相,见人自带三分笑,眼角多了些笑纹,跟很多水火不侵的医生很有区别。她在赵英姿身边坐下来,说:“体质也差了点,冬天才过一半,都挂两回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抗生素多用了对身体不好,下回注意点。”
赵英姿笑说:“有你这样的么,要是大家都好好的,你这诊所不是要关门大吉了?”
“真是那样,喝西北风我也乐意至极。”
“郑医生这张嘴真会说,你弟不如你。”
郑医生朝她眨眼:“就因为他耐口,不如我会说话你才不喜欢他?”
赵英姿想要扶额,她也没想到,那郑老师请调到她的单位,是揣着这种心思,早知道这样,当时怎么也不能帮那个忙呢。“我是老小,从小被我爸妈哥哥捧在手里,习惯被人照顾,你看,到现在还在沾父母的光。郑老师比我小三岁,姐弟恋啊,你不是故意为难我么。”
郑医生心里一直都挺纳闷的,要说这女人,长相也就中等偏上,脑袋里的想法还奇怪(这么大不嫁),对谁都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真是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好来——郑医生乍一听弟弟说他喜欢赵英姿的时候,真是瞠目结舌,然后就极力反对,年龄是最大的障碍。“现在还年轻,分别不大,以后呢?女的比男的老得快,你一枝花的时候,她连豆腐渣都挨不上边了。”话没说完,郑老师啪一声把她拍在房门外,“我喜欢谁,你管不着。想管,回家管你老公孩子去。”倒把她气得半死。
后来,见赵英姿对郑老师的明示暗示装聋作哑,她又不高兴了,好啊你,都三十开外了,有这么好的小伙子喜欢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拿自己当小姑娘呢。
“哎呦你没听说过啊,女大三,抱金砖哪。”
这回,赵英姿真把手捂到额头上了, “郑老师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些旧事你就别再提了吧。” 什么意思,故意让我难堪?那就做个样子给你看又何妨!心里又觉好笑,周青璇那小东西,一见人家就叫人下不来台,再见就跟见到情敌似的,第六感挺准啊。
郑医生见赵英姿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心里终于平衡了些,嘴上说:“也是,不说了不说了。”
“姐。”门外探进来一个头,是个女孩,人站在门外。郑医生意外道:“你不要值班还有时间来找我?”
“找你当然是有事。”
郑医生站起来朝外走,“怎么了?” 她一走,输液室就剩三个人,护士与赵英姿母女俩。电视里开始播财经新闻,赵英姿说:“妈,我这还要不少时间,您先回去吧。”
“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帮你看着点。”
“我没事,您回去吧,路上慢点。”
赵师母起身,“你妈还没老成那样呢。” 坐在治疗室里的护士就笑说:“关心你还有错啊!”真不讲理。
赵英姿笑说:“是我说错话了。”
一会儿工夫,就剩两人。赵英姿一手撑在下巴上,眼睛盯着电视,哎,还得在这里呆上一个钟。
相比赵英姿身体上受到的折磨,周青璇完全没那方面的问题,基本上一年也不会吃进肚里一颗药丸。只是,这一回她不能陪她去医院,也没时间陪她挂水,在家接受思想教育。
说起教育别人,周家三口人当中,当然是周青璇最有资格,毕竟人家是持牌的教师。可她一到她爸爸面前,再有理也会变得没道理。老周同志与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对付一个小姑娘,那就是三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
一场雨雪之后,大家都休息在家,周世良问慢悠悠嗑瓜子看电视的周青璇说:“你真打算一直住家里了么?”
周青璇简直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您什么意思啊,不是眼看过年了还想把我赶出去吧?”天寒地冻的,上哪儿找这么好的食宿地去?
“赶你走,你走哪里去,城里的房子不是我买的啊,真当是你自己的了?”
“登记在我名下,当然就是我的了。”
“对啊,等爸爸妈妈百年之后,不都是你的。”
“好好的就说这个,我不爱听,走了。”周青璇把手心里的瓜子丢进盘子里,拍拍手就想走。
周世良抬着眼睛,把周青璇盯在原地,“什么你爱听?要是我说:青璇,以后你爱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爸爸都不过问了,这个是不是特别爱听?”
周青璇心里老大意见,坐回沙发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做声。
“你想没想过,你爱听乐意的事,爸爸妈妈是不是爱听乐意见到?”
“我的日子是我过的,就算我如你们的意,听你们的话,以后的日子过得艰艰难难,你们也觉得好?”
周妈妈见她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听见不愿意听的,就摆出一副淡漠的嘴脸来,心里一叹:“这样,过两天,我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让你长长见识。”
周青璇一听说要见人,就开始条件反射:“什么人?”
周世良看着周青璇,一副看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他从来就没这么失望过,周妈妈还好,只皱眉说:“不用问什么人,总之你不会白跑一趟。”
周妈妈的工厂里,有着这样两个人,一个会计一个车间工人,她们从不同的地方来,有着不同的工作时间,下班后会回到同一间房子里,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去菜场也会跟小贩讨价还价,花盆里花死掉之后就废物利用栽几瓣蒜进去,开心的时候笑,不开心的时候闹,气急了也要吵架,跟这个世上所有吃人间烟火的两口子一样。
周青璇在踏进这样一个家庭——两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组成的,没有合法手续的家庭的时候,心里没来由地发虚,也不知道这心虚是从哪里来。
这二位,暂且代称之为梅与竹吧。梅一副天生的大嗓门,看见门外的母女俩,热情地招呼着进来进来,并一点没避讳地朝年轻小姑娘脸上瞧,笑说:“好神气的女孩。”周青璇被她瞧得一阵脸红。竹的脾气就温婉多了,她拉一把梅,把客人让进客厅宽坐,斟茶倒水后,微笑着坐到周青璇身边,与她说些闲话。
然后,周青璇就听见了一个让她一生难忘的爱情故事。
梅与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结识,认识三年后,两人才开始躲躲藏藏地恋爱,一直恋爱到藏不下去。暴光的真相毫无意外地让两家人接受无能。两人历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逼迫、打骂、软禁之后,一直文静的竹先逃了出来。
藏了很多天,梅才出现在她面前,两人狼狈不堪又心满意足地出逃生天。
因为是逃出来的,经济情况非常糟糕,要什么没什么,又怕被追上来,只能沿途做点短工,换点吃住之余,稍微攒下点钱就走。辗转了很多地方,辗转了很多年,辗转的家里人明知道她们在哪里,也失去追上来恨天怨地的打骂的欲望之后,她们这才放心,落了脚,慢慢把家安下来,把心安下来,把这些年提心吊胆的日子变成过去。
当生活稍微安定之后,曾经所有的美好愿望与现实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只要被人稍微的白眼或是鄙夷,生活里稍微出现点意外之事,似乎就拨动了戳在两人心里的那一根叫做脆弱的安全感的刺。于是,两人开始争吵,拣最毒辣的语言去攻击对方,以期望达到致命一击。
梅望着周青璇笑说:“那时候,日子过得跟叫花子没区别也没觉得这人这么可恶,让我吃那么多苦受这么多罪,人家几辈子也没这么难过吧。生活好起来了之后又开始找补之前没时间吵的架,没时间骂出来的话,无理取闹的跟更年期提前了一样。唔,你来的很巧,我们今天还没吵架,不然你就不用吃晚饭了。”
“啊?”周青璇没懂什么意思。
“闭门羹啊!”
周青璇恍然大悟,就笑起来。竹也笑了,问周青璇说:“你知道你妈妈带你来的意思么?”
“大概吧。”
“在现在这个社会,同性恋,不仅是对一个群体的称呼,还是道德败坏、世风日下的代名词,你是老师,万一哪天被人知道,只要稍微一散播,你的工作只怕也保不住。”
竹所说的,完全是站在周妈妈的立场上想的问题。她虽然极力争取到今天的日子,但若是再来一次,她也未必还有当年不管不顾的勇气,就像梅说的那样,她们都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真不希望有人也因此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虽然那些不公正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周青璇与赵英姿,都是老师,教书育人,就算业务再精,工作出色到没有任何可被人指摘的地方,但这个社会,没几个人能把私事与工作区别开来,那么,光是感情生活这一项,与人别异的取向,便会有罔顾伦常、败坏风气、失德无操行之嫌,在当下这个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