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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进城不多会,羽然珍珠被城里一刚要回府的府卫认了出来,引到城主府。她在其内府稍事盥洗了番,城主本想挽留她歇息一晚明天再作计较;心有挂碍的羽然珍珠以早便想好的说辞当即婉拒了这番好意。
心雨,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自己和靖雨仇的恋情,羽然珍珠有些忧心的暗叹了口气。
刚出天门北城门一会,羽然珍珠忽地微有所感,好象是支马队,踢声远远奔到,她微带马先行闪过一旁,顷刻后,七八匹雄骏之极的产自西域的赤汗马快愈奔雷般从她身旁掠过,不过羽然珍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于自己有数番侮辱之恨的破财老秃。
他那不足四尺的仿若孩童的身形也很好认。羽然珍珠心中闪过一丝疑色,从刚才清一色的赤汗马来看,破财应该和他们是一堆的,他们这样兴师动众的日夜兼程,是赶往哪去呢?只从他们的气势来看,便知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而那份驭马时仍可保持身上纤尘不染的功力更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羽然珍珠暗叫一声侥幸,若是刚才被破财他们发现了自己,那就够自己狼狈的了,甚至有可能连想逃跑亦做不到。接着一个念头闪过,他们最有可能的是追踪她和靖雨仇到此,在发现靖雨仇落单后,刻下可能是去追踪他,不,应该说是到哪里去设套,就等靖雨仇——他虽说功夫还不错,恩,其实认真单打独斗的话,鹿死谁手,究竟是本小姐的玉手,还是……还真指不准呢;哼,那小子就会使赖!
快马加鞭未下鞍,羽然珍珠匆匆赶回了皇城。中天日照下的皇城耀出一片刺目的白光,有些像谁的秃头;恩,就让破财那秃驴尝尝什么叫“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罢,——呼,又可以见到他了,还是并肩作战……
一番联翩浮想下,羽然珍珠心情大好,嘴角逸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只是她羽然大小姐似乎忘记了一桩,靖雨仇别前对她说过什么情话来着?
与羽然珍珠别后两日。
快马蹄空,的的声响在夜半时分城外的驿道上,显得格外的清寂。群星俱隐,残月微明,一袭的夜色对靖雨仇却正合适,自己都有多久没有过刻下的清闲了,他不记得了,也许就从来没有过,儿时吗?那时是什么样儿他也快忘光了,他只隐约记得他是一个孤儿,是村子里的樵伯领养的。然后十岁左右,遇到那个穷凶极恶对他而言却说不清是幸还是祸的阮公渡。
忽地,他目光一凝,落在了驿道前面拐角处的一个十里亭。再有十里就是那让他一见倾心的天下第一的名城吧,——天水城,那如日月之势高悬城门上的“天水”二字简直太熟悉了,笔势纵横处,充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霸气,偏偏龙骧虎步间又有着说不出的逸气,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书法可以牢笼的,只是任自己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它出自何人的大手笔?据厚泽说天水城在梵人松手中经营了有二三十年,那之前呢?虽说梵人松也是魔门一代雄主,可要掷出作金石之声到如此境界的手笔来似乎还……
思绪漫动,越过天水城池,靖雨仇脑海里倏地闪过左丘未香那说有多诱人就那么诱人的脸容,认真说起来,她并不是那种天生丽质的绝色。不过她那即便一动不动也掩不住的亦庄亦媚的成熟风情,只消一眼再多半眼便足让你魂飞魄动,因为你第一眼看出的是她媚骨外逸的端庄气……
只是想想,靖雨仇已恨不得现在就锐身赴险再会这和自己有合体之缘的少妇。左丘,这个姓比较特别,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左丘未香应该是据闻已然被武冲除名的前四大之一的左丘世家中人,只是她又如何会假凤虚凰作了梵人松名义妻室,莫非和李字世家一样只是魔门在外的一个掩护?
只是现在尚是午夜,虽说天水城有不夜之名,可不夜还不夜,城门还城门。现在兵荒马乱的,一般的城池早下了宵禁令,遑论会为某个人打开早已紧闭的城门,因为这最容易为敌人所乘,所以大多城池都备有不时之须的吊桥。
须臾,天水城迎面奔到。即便是透过重重夜衣,靖雨仇也可惊见天水城的峥嵘之势。他在天水城外的驿道边停马瞻仰了有会这天下第一名城,才回马继续赶路。
第六章 铩“羽”惊雷(上)
作者:扬鹰
编者的话:
原来预定的该章目「雷霆乍惊」改为「铩“羽”惊雷」
上一章略有修改,所修章节概以翠微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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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皇城。
鞍不离马,已经跑了一晚夜路的羽然珍珠不见丝毫疲色,旋风般带马闪入城里,径直往皇宫方向奔去,连除大武皇帝一人外,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不拘谁到了京都城门要下马缓行的法令都未顾及。
城卫只见白影一闪,等他们缓过神来时,羽然珍珠已然穿过足有一里长,宽阔得可供十数骑并弛的城门大道,身影末入通往皇宫的另一条长街。
后面传来城卫的叱喝声,羽然珍珠浑如没听见般径自引马前突,忽地身势一顿,目光凝在一对衣着光鲜的璧人身上;他们正手挽手,在数十步开外的紫华道边漫步,长街风起,送过他们轻语浅笑声,状似十分亲热。
心雨怎么会和大武三王子好?她不是一向对他冷颜相对、爱睬不睬的吗?羽然珍珠心头闪过不解的同时暗呼不妙。
说来这三王子不但口甜舌滑,又长的招人喜欢,尤其出色的是其死打烂缠的工夫,因此但凡接触过他的人,虽然知道他的情史渊远流长,——不满十二岁便懂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亦无不对他称赞有加,总之一句话:该浊世佳公子,女人一见之下,眉飞色舞;同性见了也不忍峻拒。
有天,他羽猎归来,与年方十五只身逐马西郊的羽然珍珠邂逅相遇,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开始了他一年有余的苦恋岁月。在此期间,他收心养性,绝足烟花之地,只是一味的对羽然珍珠大献殷勤。外人莫不艳羡羽然珍珠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连她父亲羽然凤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只是身为当事人的羽然珍珠却殊乏应有的自觉,对这外表一副风度翩翩的三王子,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却知这三王子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把她最信任的丫鬟们逐个弄的是神魂颠倒,对她的行踪摸的熟稔无比。出于无奈的羽然珍珠,为绝他痴念,竟然施出她素常不轻用的皇炎腿,打的这三皇子吐血三升,在床上猛堆了大内疗伤圣药“雪蟾丸”达三个月之久:此后他因羽然珍珠而起的相思病才不治而愈。
这一情事闹的满城风雨,大武皇城无人不知。当羽然凤一家子惴惴不安的等待大武皇帝武冲对此事的圣裁时,却是一道授命年仅十七的羽然珍珠出任御林军统领一位的圣旨,众皆愕然,——御林军统领不但可以总督皇城的近卫军,而且可以节制皇城外大武任何行省州府的军队。至此,虽感疑云重重,皇城内外无不知晓武冲对羽然珍珠的优宠。
不过羽然珍珠为楚心雨暗呼不好的原因却并非怕因此事,担心日后与这好友相见时如何尴尬。
忆起年前偶然在她父亲羽然凤的书房见到的那污秽不堪的一幕,羽然珍珠想想便也羞死,眼前的这个三王子伏在书台上,挺起那比女儿家还粉嫩的屁股耸迎身后男人的抽插,口中“雪雪”“达达”的乱呼不止,竟然在与羽然凤做那龙阳苟且之事。
不幸大幸的是,他们可能过于投入,没有发现她,不然的话,自己除了一死了之外……
羽然珍珠自小虽说也不大亲近羽然凤,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又早逝,因此对他还是保有一份固有的尊敬,但经此一变,羽然珍珠便借故公务繁忙,绝少回家,更遑论在家睡觉,除了偶尔的会光顾下好友楚心雨的雨花阁,大部时间都住在履职后新起的统领府,而在此前,她都是在那打理公事的,绝少在那留宿。
事态怎么会这个样子,羽然珍珠不禁有些头痛,柳眉微蹙。难道是在心雨心防最脆弱的时候让他乘虚而入?羽然珍珠想起那尴尬事,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恨不得立时拍马上去阻止心雨与三王子继续交往,但这等羞人事,她一个女儿家又怎好宣之于口,况且这种事一时半会也很难说的明白;就她自己而言,虽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但倘非亲眼目睹,也决难相信闺房的洞天里会有这般的秘戏。不过从当时的情形看,虽只那么一眼,他们应是乐在其中……
羞颜上涌,霎时羽然珍珠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变得通红,娇艳欲滴,连耳根、颈脖子都不能免祸于红潮的肆虐泛滥。
羽然珍珠一时僵在原地,待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更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儿。
她本待直赴武冲的寝宫,请旨就近皇城调集御林军,以解靖雨仇的临头大难。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就让她挂心不已的楚心雨,硬生生送了忧心忡忡的羽然珍珠一份推也推拒不了的大礼。
一边是自己托付终身的情人,一边是自己从小知交的好友。
轻重缓急的一番权衡下,羽然珍珠向三王子的背影射去嫌恶的一眼,才一咬银牙,掉马准备从正和门绕往武冲寝宫;叱呵声近,羽然珍珠正好与适才追赶她的十数骑城卫迎个正着。
羽然大人?待他们认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大人,城卫们齐齐半是惊愕半是施礼的叫了声“羽然大人”,尔后便有些惶惶不安的纷纷垂下平日趾高气扬惯了的脑袋。
他们有近半个月未见羽然珍珠,依照惯例,他们便猜测她又是奉了皇帝手谕外出巡察去了。再想想片刻前霜衣怒马的冲闪入城的状况,大违羽然大人素常雷厉风行却不失从容淡定的行事作风,显然是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大事急需面圣,现下她回马向他们迎过来,不是因面圣不成而迁怒于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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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心神不定的当儿,羽然珍珠先是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凝定在东城卫队长的身上,然后以一种近乎冰雪般的语气问道:“赵队长,近来皇城可还安宁?”
“回羽然统领,自从上元节皇城一战后,京都牛鬼蛇神的武林人物大减,皇城亦回复了往日平静的繁华。只是皇上在此战后的第三天便带了一千‘铁血亲卫’往芜城北郊上林苑狩猎,至今未归;目前是太子在监国。”赵队长语气恭谨的回应,心下轻松了少许,只是垂着的脑袋像是感应到了羽然珍珠冰冷的目光,不敢稍抬。
兵凶战危,皇上更可能连伤势还未全愈,他仍有闲心去狩猎?目下太子监国?内中会否别有玄机?羽然珍珠眉头好看的轻蹙,旋即暗叹一声,才收拾情怀,暂且放下这一迷团。
大武自立国以来,皇城中只设有两种军事体系,一是拱卫在皇宫四方的城卫军,一是守卫皇宫的御林军。但自闻、李、左丘三大旧世家被武冲除名后,皇城又多出一种专责皇帝个人安全的侍卫队,即由原李字世家的“红衣军团”改编的“铁血亲卫”。
“红衣军团”人数不足三万,但它能扳登至煊赫天下的三大兵种之一,在于它的兵士无不是以一当十的佼佼者,又兼马上步下双修,一旦短兵交接起来,战力十分恐怖。除去为李字世家效忠战死的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