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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都这个样子了,我还哪里有心思搞事啊,我就在医院里,和屋里人在一起。”
“那要的,晚上晚一点,你抽个时候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要找你一下。”
“好,三哥,具体什么时候?”
“随便你,我反正都在,你不要太早就是了。哦,对了,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一把刮胡刀,要手动的那种,记得吧?我有用。”
“好,三哥,我记着了。”
“那没得什么事了唦?”
“没得了,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通个消息。”
“那好,那先就这样,晚上到了再说。我们的事,你对哪个都不要讲,你哥哥的那些兄弟你都不要说,绝对绝对只能你一个人晓得,千万记着啊。”
“好的,放心,三哥。那我就先挂了啊。”
将军吉人天相,一定没有问题,小将军的这个电话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为他担心也是无用。现在万事俱备,剩下的只有等着小将军晚上到来之后的具体安排了。
熊“市长”,你欠将军的,这次连本带利,我都要帮他全部讨回来。
跟踪
晚上十点多钟,在我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小将军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告诉他,我准备依照他哥哥的原定计划,继续办熊“市长”之后,他的脸上居然没有表露出太多惊讶。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两年,熊“市长”对他哥哥的打压越来越过分。这次的事情,虽然不能肯定主使者就是熊“市长”,但不管怎么样,他哥哥的今天完全是由熊“市长”一手造成的。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他哥哥醒不来了,就算我不去帮他办,他一个人也会要熊“市长”全家给他哥哥陪葬。
小将军的话吓了我一大跳。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聪明机灵的年轻人心中居然会有那么强大的仇恨,而这种仇恨居然会让他变成一个想要灭人满门的魔鬼。将军想尽千方百计,宁愿自己多吃苦也绝对不让小将军出来打流的决定,是对的。
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小将军这样的人,肯定可以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可是,他也一定不会长命。再三交代小将军不要冲动,一切事情交由我来处理之后,我才谈起了今晚的正题。
“老弟,我可能需要你帮忙做一些事情。”
“三哥,你说。”
“那天吃饭的时候,你哥哥给我做的安排,你都晓得唦?”
“嗯,晓得。”
“那车和家伙,还是按你哥哥说的那样准备,有没得问题?”
“没得问题,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哥哥交代二条准备的,二条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因为哥哥出事,才没有给你。而今还放在原地方。”
“那要得。还有就是,明天,你帮我搞一辆慢慢游过来,再看能不能找一个合适的人,带我踩一下盘子(黑话,看情况,摸底细),要不要得?”
“好,慢慢游,我等下回去就安排,应该没得蛮大问题,多出点钱就是。带路的话,要不,我来带你们?”
“你莫来,找一个其他的人,那个二条,到底人怎么样,是不是绝对可靠?”
“三哥,绝对没得问题,就是他经常跟在我哥哥后头,熊‘市长’也认得他。”
本来,我准备叫个人带下路,到了之后,不露面,立刻走就可以了。但是此刻,听小将军这么一说,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这件事风险太大,不能有任何疏忽,万事还是尽量稳妥为妙。
“那就算了,你晓不晓得熊‘市长’一般都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你告诉我地址,我明天自己去跟。”
“嗯,三哥,你看这样好不好?打流的都晓得,熊‘市长’每天都会去他的那家饭店查账,而且他中午饭基本上都在那里吃。地方也蛮好找,就在市中心,一看就看到了,很大。”
“嗯,好,你明天尽量早点把东西送过来,再有就是,明天晚上这个时候,你再辛苦一下,过来一趟,等白天踩了盘子之后,究竟怎么做,到时候我再具体和你说,好不好?”
“好,三哥,那谢谢你了。”
“老弟,而今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话。你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最关键是你哥哥不出问题就好,日子还长,其他的今后再谈。这个时候,我就不留你哒。你记着,最好今天把事安排好,多给我留些时间,我也好弄周全些。”
“嗯,三哥,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走吧,好生照顾你哥哥。”
临走前,小将军将我交代的剃须刀片给了我。
我记得古龙先生在一本书里面,写过这么一段话:一个人,最简单的易容,就是改变眉毛。只需要剃光或者是改动自己眉毛的形状,这个人的样子在别人眼中立刻会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在唐五抢收购站生意时,熊“市长”见过我一面,虽然那次见面的时间很短,他几乎都没有拿正眼瞧过我,还以为我是一个瘸子。而且,我们这次办他的时间也定在晚上,他理应认不出来,但是我不愿意冒这个险。
对着浴室的镜子,我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眉毛修剪得又短又细,乍一看上去,我自己都觉得怪异无比,判若两人。
上午十一点不到,对于机械和车辆极为懂行,天生就应该去当个好司机的雷震子开着小将军送过来的那辆慢慢游,和我一起来到了熊“市长”饭店的街对面——一个小学门前。这个时间段上,饭店里面还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懒洋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桌子、扫着地。担心被人看出来,又担心一不留神没有看见熊“市长”,窝在慢慢游的车斗里面,我几乎没有任何心情做别的事,只是一瞬不瞬地死盯着饭店大门。
突然,听见坐在前面驾驶台的雷震子给我说:“妈的,这个狗杂种有钱啊,三哥,你看这个饭店装修得……啧啧啧,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店子吃饭。”
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雷震子不着调的闲谈让我一阵心烦,斜斜地瞟了他一眼之后,忍住了没搭话骂他,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依旧放在前方饭店。
谁知道,他看我不作声,虽然把语调压低了一些,却还在没完没了地自言自语:“老子什么时候发财哒,也搞这么家饭店,红问饭店。名字起得就不好听啊,呵呵。”
一股怒火在我心底油然而生,刚准备开口就骂,却又意识到有些不对头,雷震子说的饭店名字和将军两兄弟曾经跟我说的不太一样。诧异之下,仔细对着前方的饭店招牌看了一眼。顿时,我又想气又想笑,说:“雷震子,你少他妈的出洋相好不好?你仔细看看,这是个问字啊?红河饭店。你个蠢货!你他妈的少说两句话,不讲话不会憋死你。安心做事好不好?操!”
原来,那个饭店的招牌是用行书写的,“河”字旁边的那三点,除了上面一点还算是清晰之外,下面两点连成了一片,看上去很像是“问”字,雷震子这个没出息的居然就真的读成了“问”。笑着笑着,不知道是心里的压力还是雷震子的愚蠢太让我失望,我又有些不耐烦起来,口气也越来越凶。
雷震子讪讪地望着我,有些不知所措。等我火气慢慢消退,不再骂他时,我听到他小声地说道:“三哥,其实那个字,我认得。我只是想逗你笑一下,你这两天话都不怎么说。我想让你开心一下。你别生气了。我不说话哒。”
顿时间,百样感触汇聚心头。我不喜欢动不动就向人道歉,越是亲近我就越说不出来。这种内疚怪异的心态也让我感到尴尬,我只得将脸偏向一边,故作专注地看向了饭店方向。
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熊“市长”。
我只见过他一面,但是当时他的气势太盛,气势磅礴的人是很难让人忘记的。所以,当极为瘦削的他和几个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场面人模样的同伴一起走向饭店大门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眼前的熊“市长”谈笑自如,举手投足间与上次给我的那种嚣张跋扈的印象完全不同,斯文有礼,的确很像是一个正正经经的成功商人。我拿出口袋里将军给我的那张照片,再次对比一下之后,确认没错。不由得重重吐出一口气,我知道,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要看我这个渔夫的功夫了。
下午一点多钟,熊“市长”再次出现在大门前,和方才一起进去的那几个场面人一一握手告辞。原本假模假样、道貌岸然的场面人现在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与一个黑道大哥勾肩搭背,喜笑颜开,亲如兄弟。
送走了那帮人,熊“市长”转身进了饭店,下午四点多钟,他再次走了出来。这次,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个一看就是流子的年轻男子。他们分别坐四辆慢慢游,一起去了市区西边的一家普通民宅,就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雷震子装作路过,在门口听了一听,听见里面有推牌九的声音。
我们一直等到晚上九点,熊“市长”那帮人出门了。到了市中心之后,人们各自散去,熊“市长”独自一人坐慢慢游进了一个大院,院子大门上挂着市文化局的牌子,正是之前将军给我说的那个香功大师的住址。
十点多钟,熊“市长”从文化局大院出来,他没有坐慢慢游,沿着街边步行了四五分钟。夜已深,路上虽不时有车辆经过,但是行人已经不多,路两边都是一排排的民居或者门面,大多已紧闭大门。
一路上,熊“市长”没有表露出半点戒备的举动。甚至,我还看见他在四周无人时,做出了一种只有小孩子才会做的手舞足蹈的动作,我想他一定很高兴。之后,他拐进了另外一个属于食品公司的院子,再也没有出来。
这是他自己家。
回到宾馆时,已经快午夜十二点,小将军早就等在了那里,和牯牛一起待在癫子的房间闲谈。见到小将军之后,我给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明天早上七点之前,你把所有东西给我拿过来。”
那一天,我已经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摆平熊“市长”了。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熊“市长”太强。身边那些以平辈论交的场面人和身后那些剽悍忠诚的小弟充分证明,在这个市,熊“市长”已经强到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一个整天待在自家门口的人是不会有太多戒备的。所以,我就能办他。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世间万物,如是而已。
破旧的车厢里充斥着浓烈的柴油味道,窗外的寒风从缝隙吹了进来。我揉搓着有些发僵的手掌,看向窗外的文化局大院。
今天气温又下降了,空中时不时地飘下一两片分不清是雪还是冰粒的东西,钻进脖子里,冷得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街上的行人比昨天的更少,公路两旁都是黑糊糊一片,只有偶尔一两间民居的窗口上投射出的那些温暖的橘黄色光芒提醒着,我身处一个城市的怀抱,而不是荒郊野外。熊“市长”进去半个多小时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早些准备总是好的,看了雷震子一眼之后,一拉门闩,我走下了车。
“嘭嘭”两声关门声响起,牯牛和癫子一左一右站在了我的身旁。
“走吧。”我紧了紧大衣的领口,手臂接触到了怀里的那把杀猪刀,心里微微有些发紧。我回头招呼了两人一声,率先走向了路边。身后,发动机发出了低沉的呻吟,车子顺着路边开动,转了个弯,擦着我们身边远去。
以文化局的大门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