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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辰!”一脸担忧的艾伦。
我冷眼看向他们,心里觉得好笑,真没想到这辈子,竟还有机会同时见到这两位武林高手。我对他们笑,手上却更加用力。
沈宴第一个扑上来,一手死死捏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费力的一根根掰我的手指头,仿佛那里边还有什么他在意的东西。
但我知道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爱,完完全全空无一物,真不晓得沈宴这样不顾一切又是何必。
“松手,快松手周景辰,我叫你松手你听到没有!”沈宴脸红了又白,冲我大声喊,一点也不记得他曾经也对我温柔过。
见我动也不动,他气急败坏地又喊艾伦,“你他妈还发什么愣,赶紧过来帮忙,他要把自己勒死了你没看到吗?”
沈宴太夸张了,我怎么会把自己弄死呢,我那么怕死,一直都很惜命地活着,我又怎么会自杀。那样懦弱的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周景文。
我一边笑着,一边不合时宜地想起以前看的一部武侠剧,正反两派都是高手,实力也相当,为了争个高下,打了三百回合也没个结果,他们打得不累,看的观众都恨不得操起遥控给他们一刀。
我不是那个编剧,注定写不出这么狗血的剧情。沈宴跟艾伦玩得多起劲都跟我没关系,我也再没兴趣等最后的结局。我闭上眼睛,呼吸不畅带来的眩晕让我觉得安慰。
但我到底还是战斗值太低,沈宴一个也就算了,再加上艾伦,他们围着我又是掰手又是骂,急了的时候甚至给我扇耳光。倒也不是真打,只是气势有点可怕而已。
沈宴终于从我手里扯出了最后一根线,他重重地出了口气跌坐在床上,瞪着发红的眼睛看我,艾伦则用他的手指摸我脖子上的痕迹,出口就骂:“他妈的你玩真的!”
我只管跌在被子上大笑。我是玩真,因为谁说玩儿不能成真呢。
“陈林,”沈宴语气不好,但还是克制地问艾伦,“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
“不去!你想干嘛?”艾伦不负所望地瞪回去,“姓沈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变成这样,跟你脱不了干系。你想要他死,大可以一把勒死他。”
沈宴像被艾伦踩到痛处,猛地转过头去看艾伦,他目光狠毒,若是真的武林高手,只怕已经飞出无数的暗器。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不用你他妈来提醒。”
艾伦不甘示弱地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沈宴,沉着脸说:“最好记得,你这个人渣!”
“滚!”沈宴低头咬牙切齿地吼。
我看着他脖子上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觉得又陌生又稀奇。这个人啊,如果不是发生这么多事,我又怎么知道他原来如此多面。
“小景……”
沈宴惨白着脸看我,看了一会儿还流下两滴泪,他用他的手摸我的脸,然后是我的脖子,它们都太难看了,所以他哭得那样凶。
演技真好啊我想,想着想着心头一热,鼻子也是,好像本该从眼睛里出来的东西,一激动就全跑喉咙里鼻子里了。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渐行渐远,终于,我又可以彻底清静了。
再一睡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
我做了个漫长的梦,可是梦里人事过于杂乱纷扰,梦醒反而什么也没记住,只知道身心俱疲,连张开眼睛这样的事也要挣扎了又挣扎。
还是一样的房间,还是该死的滴滴滴的声音,不同的是,我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再尝试解救自己,因为有太多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正各怀心事地盯着我。
还以为是我睡得久了,脑子一时糊涂,在梦里回错了身体,所以才会见到本不该见到的人。遂又闭了闭眼睛,等确定自己真醒了的时候再看,却没有不同。
沈宴,艾伦,威廉,这几个也就算了,但我爸我妈居然也在,我妈坐在床尾低头抹泪,我爸则绷着脸闭眼靠在门边的墙上。
“威廉……”我转头对他笑。实在是这么多人里,我唯一还能坦然面对的,也就只有他了。
威廉红着眼走过来,在我床边蹲下,又笑又哭地叫我:“景哥哥……”
我微微笑着:“对不起,之前没有告诉你。”
威廉立刻板起脸来:“所以我很生气你知道吗?景哥哥,我和琳达下个月结婚,你得快点好起来,然后给我做伴郎。”
我不由地有些高兴:“恭喜你,终于要结婚了。”
威廉红着眼又说:“景哥哥,琳达说要请你做我们孩子的干爹,这个你不会拒绝吧?”
“干爹吗?”我笑着问。
事实上自我跟周景文在一起后,就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也会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软糯的家伙,趴我怀里喊我爸爸。干爹自然又不同,但只怕我连这一声干爹也等不到。
“你那些破事还要啰嗦多久?”艾伦一脸不耐烦,走过来拎着威廉的领子往外拖,一边对我不满地抱怨,“周景辰,你到底从哪看出这家伙有才华?”
他俩这么一闹,我也忍不住乐,只是视线一扫过沈宴阴沉的脸,心又不由地也一沉,我收回目光看我妈。哦,其实到这一刻,我不太想这么叫她。毕竟戏演了这么多年,我也厌倦了。
“小辰,你怎么样?”我妈哭得鼻音很重。
她这一声小辰,让我恍惚了好一阵。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我也不好受。我望着我妈,也不知道是笑是哭:“妈,我梦到周景文了,他说他好痛。”
我妈捂着脸哭起来:“不要说了小辰,求求你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周景文刚走那段时间,我家的气氛差到不能再差,我爸我妈见面就吵,有时还会动手,吵得最凶的时候我爸一连几天住到学校不回家。
他们虽然吵得凶,但对我,他们却采取了另一种态度,不打不骂,也不闻不问,好像在那个家里,周景文走了,我也再无存在的必要。
那时我休病假在家,我的身体和心理都出现严重问题,上学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想我大概是疯了,因为总是听到周景文笑嘻嘻地在叫我。
第一次想到要去找周景文,是在他的百天忌日。我爸我妈一早就打了一架。起因我不知道,只记得我换好衣服,想要跟他们一起出门去看周景文时,我爸第一次冲我发了火,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得晕头转向,但我在意的是能不能跟着去看周景文,我转头求我妈,她刚吵完架哪里有心情搭理我,拿了东西哭着就下楼了。
我浑身发抖地扶着门站着,眼睁睁看我妈头也不回地走了,再看我爸,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锁套到铁门上。我木然的看着他,他将嘴里抽了一半的眼拿在手里捏碎了,盯着我说:“这个家已经毁了,你可怜可怜我们一把老骨头,再经不起你折腾。”
“爸……我……”
“在家好好待着,你要还有点良心,就去文文房里跪着。什么时候他能原谅你了,什么时候你再起来。”
我爸说完落了锁也走了,我靠着门,半晌都喘不过气。我知道,我爸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
我爸走后,我如他要求的那样,去周景文的房间里跪下。就在从前他放篮球的地方,一直跪到下午天都黑透了。我看着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暗下来,看着阴影一点点将我包裹,突然觉得黑暗对我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我爸妈还没有回,我想站起来,但因为跪得太久,而且一天下来滴水未进,起身时我头晕得厉害,结果一头撞到椅子角上。
我只晕了一小会儿,爬起来也没管头上的伤,径自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把能找到的药都翻了出来。但那些都只是感冒药和退烧药,我也没具体看是什么,一片片撕开就着水全吞下去。
吃完我还记得锁好门,然后转回去合衣躺到床上。胃里火烧火燎般痛的时候,我咬着被子一声不吭,心里倒隐隐生出一丝快意来。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关系,我的幻听又开始了。我听到周景文在叫我,哥哥哥哥,叫得我心里又酸又甜,还一阵阵揪着发痛。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去见周景文,但我这人运气一向不怎么好,做什么事情都容易在关键时刻出岔子。就像这一次,我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还是被我妈给打乱了计划。
在医院醒来时我就知道我又错了,不是错在我选择结束自己,而是错在我时间把握的不好。我躺在床上,静静都看着我妈。她哭过,但很正常,周景文的百日忌,她哭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我以为我妈会骂我,但她没有,从头到尾甚至都不提我做的蠢事。我住了四天院,她就在医院陪了我四天,连学校的临检她也没回去。
晚上我又幻听,半夜三更听到周景文叫哥哥,我从浅眠里惊醒,掀开被子下床往门外走,边走边要文文等我。
我妈在我开门的时候已经冲过来,拽着我拖回到床上,又啪的一声开了灯。刺目的灯光让我张不开眼睛,只顾低着头慌里慌张地念叨着周景文。
我妈问我在干什么,我抓着她的手说周景文在找我,我妈愣了一下,反手就在我肩头拍了一巴掌,接着就开始哭:“那个没良心的已经死了,你又这样,你们一个个还叫我活不活?”
我被我妈哭得不知所措,想安慰她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我妈也是,估计是气糊涂了,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下来。
她是真的在跪我,因为她已经捂着脸求我原谅。我不懂她什么意思,只是凭本能也从床上滑下来跟她跪到一起。
我妈边哭边说:“小晨你忘了你弟吧,他会发生那些事,都是因为我这个妈妈做的太失败,我没有教育好他,才会让对你产生那样的感情。”
“妈,你……”
我想问她怎么会知道,但我问不出口,我妈很明白,也不再隐瞒,哭着说:“你弟撞车那次,不是救什么同学,他是跟我吵架,赌气跑出去时才出的事。那个混蛋,他居然跟我说喜欢男人,他说他爱你,我怎么受得了,我发了疯地打他,拿到什么都往他身上打,我想把他打醒了,结果,结果就……”
“救人的说法都是我编的,我怕你弟管不住嘴跟你爸去说,便想了这个法子,一开始你弟犟着不答应,我说我会重新考虑,只要他好起来,并且考个好成绩。谁知道他连高考都没等到。”
“你爸一辈子死要面子,他要是知道你弟是这么个东西,别说生气,他会把活活把他给杀了。文文走后你爸很难过,可他心里记着文文之前还救过人,总算还留了这么点念想。”
我妈话说完,哭也哭完了,她摸了一把脸,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说:“小辰,我别的都不求你,但我和你爸就你们两个孩子,周景文再怎么不像样,他也是你弟,他有错,我做妈的给你赔不是。至于别的,咱们以后也都忘了吧。”
我妈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她没明说,但反而是不说,那意思才更耐人寻味。
也正是因为我妈分寸拿捏得好,我和周景文的事,我还挺感激她的容忍。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一直默默履行我的承诺,把周景文的那份爱连同我的,一起给我妈。
第五十六章,初见
我中间睡过去一次,醒来已经是深夜。房间里只有我,还有抱着头坐在床边的沈宴。他没看到我醒,我也没叫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