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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吕靖宸,虽然也叛逆,但着实没什么社会阅历,自然也就看不清大姐姐背后的“阴谋”。她年少丧母,母亲在弥留之际无奈地把她托付给她那花心而嗜赌的亲生父亲。这样的身世,让她对世态炎凉看得清楚,也对人间温情相较同龄的孩子更加渴望。于是,又美丽又博学且家底殷实善能呼风唤雨的“澜姐姐”出现了,搅乱了少女吕靖宸的心波。
除了语文成绩出众,吕靖宸当年的各科可以用“惨淡”来形容,因而,在她的心中,就读于著名医学院的澜姐姐就成了神一样的存在。
相处中,文澜愈发觉得这个女孩子像当年那个人,怎么看怎么像,包括种种小动作小表情。于是在吕靖宸十六岁生日过后的某个暧昧的夜晚,叛逆又好奇的吕靖宸,和迷乱了心神的文澜,一时把持不住,半推半就地就把床上了。两个人各自得到了对方的第一次,只不过不同的是,文澜还记得曾经的技巧,让吕靖宸经过了最初的难受之后就开始了纯纯的享受;而吕靖宸则像只莽撞的小兽,害得文澜第二天差点儿爬不起来。
经过了最亲密的接触,文澜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不过她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她为了探知吕靖宸灵魂深处的真实自我,转而改学心理学,并且在连哄带骗中,对吕靖宸进行了一次深度催眠。
结果,文澜什么都知道了。
结果,吕靖宸离她而去。究其原因,吕靖宸觉得自己的*被文澜以“无耻”的方式获取,她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也就无法原谅自己一向信任的人在自己非自愿的情况下获取自己的*。她觉得自己被骗了。
文澜清楚记得吕靖宸当年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歇斯底里地对自己吼着:“文澜!你混蛋!咱俩完了!结束了!”
然后,吕靖宸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文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结局。她蛮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当年的那个人,可是却也因为“找的方法”而失去了这个人。也许,这种“找的方法”压根就是错误的。可是除此之外,文澜实在想不出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下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之后,吕靖宸其人就像和她再无交集,两个人就这么断了联系。但是,文澜从没放弃过对吕靖宸的关注。
她思索了很久,思索该如何解开吕靖宸的心结,思索该如何再次走进吕靖宸的内心,甚至思索能不能让吕靖宸忆起前世的一切。想了几天几夜,以致夜不能寐,最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觉得还得求助于科学,于是毅然奔赴欧洲,奔赴现代心理学的诞生地,渴盼着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如今,诚然她学有所成,却再也无法安心地投入研究。因为,根据“线报”,吕靖宸这些年来已经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得不成样子,就像,就像根本不拿这副身子当自己的一般。文澜开始害怕,她怕重蹈前世的覆辙。
看着这样的吕靖宸,思及往事,文澜更觉心疼。她不想再计较谁对谁错,不想计较种种过往,她现在只想吕靖宸能够健健康康地活在阳光下,怎样都可以,只要不再堕落,不再糟蹋自己的身体。
心中激荡,文澜情难自禁,她忘了吕靖宸此刻的愤怒,忘了吕靖宸就在半分钟之前还要抽自己的嘴巴,她紧上一步,拥其入怀。
瘦。
这是文澜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不待她再有第二个念头,吕靖宸已然暴怒,狠命地推搡开她——
文澜你这个骗子,还敢来抱我!
文澜你神经病吗!你个要门第有门第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的,跟我这儿玩什么生死不渝?好好过你的日子去不好吗!
她猛然推开文澜,不想再看哪怕一眼,扭头就走。
文澜不防她突然发难,被推搡在地,脑中电光火石,一眼瞥到了离自己两寸远的玻璃茶几,一咬牙,狠狠朝上面撞了过去。
“靖宸……”呼喊中夹杂着抽气声。
吕靖宸背对着她,脚步一滞,听出了文澜声音中的异样,拧过身子,惊住了。
文澜仰靠在地,右手捂着额角,从手指缝中,几缕鲜红的血缓缓而下。
☆、第57章 芬必得
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常言还道:“泰极否来,否极泰来。”
文澜今儿算是真真儿地见识啥叫一件好事之后肯定跟着一件坏事了,“牛粪有的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她以三十岁高龄再次饰演苦情戏,偷摸地撞了个头破血流,终于唬得吕靖宸花容失色不由分说拉着自己就去了医院,置一干围观群众于不顾。这算好事吧?至少在文澜眼中算是好事。
可谁承想,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文澜当年考的是医学院,也算是继承她已故父母的衣钵。学医科累那是众所周知的,而且要是仅仅本科毕业那基本上就是医药代表的料,医药代表是挣钱,可没几个人觉得那是个体面的工作。所以,只要是进了医学院,大家伙儿削尖了脑袋都想读硕、读博,来个本硕博连读那是极好的,毕业的时候没准儿能凭这找份勉强糊口的工作。
因着竞争激烈,医科考研的行市自然蹭蹭上涨,于是保研也就成了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既省精力又省时间的好渠道。于是医学院的众学子大部分都相当用功,学习氛围也是相当的好,无不想不遗余力地提高成绩,无不想引起教授们的关注。
当年的文澜,除了研究唐史、研究吕靖宸之外,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研究书本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想干的。人生已然看得通透,她自觉除了爱情没什么可以令她困惑的,除了吕靖宸也没什么值得她挖空心思追逐的,只好读书。“只好”的结果就是,成绩一路突出无人能敌。尤其被她的老师们看好的是她的临床能力。试问有几个女人第一次上解剖课“看大体”的时候不吐的?有几个女人第一次动刀的时候该划拉哪划拉哪连汗毛都不带哆嗦一下子的?
她文澜就能。
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小女生,就算是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文澜都亲眼见过第一次上解剖课就吐得一塌糊涂浑身上下软绵绵一受到底的。因此,文澜的老师们普遍看好她,对她的心理素质赞不绝口,无不认定她是“天生的外科大夫”。
不过,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一颗冉冉升起的“外科之星”因为一个十六岁小女孩而轻易放弃了自己前程似锦的璀璨医路,毅然决然地转到被戏称为“算卦唠嗑哄孩子”的心理学专业。老教授们闻讯纷纷暴起,一波一波地劝文澜“悬崖勒马”,甚至搬出她那学养深厚、仁心仁术的已故爹妈说事儿。怎奈,神也无法阻止文澜两世追随的脚步。
对她的这一番无异于自毁前程的行为,老教授们惋惜,辅导员遗憾,她更是一时成为沉闷的医学院里的话题人物。这一切,却有一人是暗自欢喜的。此人欢喜于终于少了一个强劲的保送对手。而这个叫做何卿卿的女人,这会儿正好轮岗到急诊部,正好赶上文澜这坨病患。文澜学艺不成反被昔日宿敌拿来练手,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何卿卿手上动作熟练轻巧,小心翼翼地仿佛在给蒙娜丽莎洗脸,嘴上可没半分含糊。
“文澜啊,听说你在莱比锡读完博士了?”何卿卿说着,手上的镊子掐着药棉,蹭蹭蹭擦干净文澜额上的血迹。
“唔。”
文澜闷闷地答应,心里也是闷闷的。要是换个人,哪怕是个陌生人,她指定能想尽办法威逼利诱对方把伤口说的越严重越好,最好是说她伤口感染破伤风发作将不久于人世,那样的话,吕靖宸一心疼一自责,没准就会日日夜夜陪着她了。
不过,何卿卿嘛,算了吧?恐怕她不光会戳穿自己,还会揭自己当年的各种老底儿,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伤口偷拍下来,发到昔日同学群里,命名以《神啊,原来莱比锡的心理学女博士也会受伤》。
文澜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吕靖宸直到此时此刻仍然难以置信,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就那么寸?怎么就一把推到了那茶几角上?她真不觉得自己这上两层楼都胸闷气短的小身子骨能有那么大力气。还要缝针?还流了那么多血?
吕靖宸的心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两下,不是最近习惯性的胸闷,比那还不舒服。除了初|夜那晚,她没见过文澜流血。伤口应该很深吧?吕靖宸不是学医的出身,没什么确切的概念。她在猜想,那些血是能灌满一个二两的还是三两的酒杯。
果然,人还是对自己擅长的领域更熟悉。
何卿卿从来都是个百折不挠的人,就像她读完硕士还要读博士读成圣斗士也在所不惜一样。她眼风滑过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盯紧自己双手上下翻飞的吕靖宸,灵光乍现,突地想起当年的传言,双眸微不可见地一眯,借着给文澜缝针的由头,低着脑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句:“你女朋友哇?”
文澜被她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扯着脑袋上的针头线脑遁走。
这么明显吗?
她不禁看向吕靖宸,在和对方的目光对上的一瞬,当真老怀大畅——
靖宸还是在意她,关心她的。
这一撞,值了,疼死也值了。
文澜暗舒一口气。
不过她可没被冲昏了头脑,她是什么身份,吕靖宸又是什么身份,她清楚得很。
“我表妹。”文澜淡淡地道。
“啧啧啧,你‘表妹’挺担心你的啊。”
“我们一向感情好。”文澜依旧淡淡的。
鬼才信是你表妹!
何卿卿腹诽。
她敢以她熟记人体206块骨头的聪明大脑打包票,这个一脸关心状的小姑娘和当年那个绝脱不开关系。
吕靖宸颇不自在,她总觉得那个丹凤眼的女医生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当年被文澜牵着招摇过市的样子被多少人腹诽过。这人是文澜的同学,联想到文澜其人的人品,联想到“物以类聚”这词儿,吕靖宸实在是没法踏踏实实待下去了。
她掏出电话,本想直接走开,想了想到底还是自己错在先,总不好把个病号无缘无故地撇在这儿吧,好歹是耐着性子对文澜说了句:“我去打个电话。”也不管文澜的反应,就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也不用文澜担心她借机溜走,不过两分钟,吕靖宸又折了回来。
文澜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靖宸还算有良心,没撇下自己。可吕靖宸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又想错了。
“我告诉文晴你的事儿了,她来我就走。”
“你!”文澜恨不得冲过去,拎着吕靖宸的脖领子,质问她“你是空心菜”吗?
怎奈她正呈提线木偶状被何卿卿拎在手里,一激动就扯动了伤口。
“嘶……”文澜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吕靖宸闻声抬头,不放心地扫了一眼,才重又低下了头。
何卿卿一心二用,把两个人的互动收入眼中——
哦,原来是两口子吵架动家伙了。一个打伤了另一个还玩儿傲娇,被打伤的欲言又止还说不出口。
何卿卿深觉自己看明白了。她难以置信地瞄了瞄吕靖宸细瘦的身子骨,心说真想不到,就这小身板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可见是文澜让了一步。嗯,谁攻谁受立现。
不说三人各怀心腹事,单说文晴。
她绝想不到吕靖宸这货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