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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凛还没什么反应,乔明明和范冬离倒是先有些头疼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宴会的女主角像奔向天堂一样朝鄢凛怀里冲,身后不远处还跟着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的男主角。
就在苏晓午快要碰到鄢凛的时候,顾优几乎是怒吼出声,“拦住她!”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鄢凛在瞥见苏晓午右手中银光一闪时就快速偏开了身体,但苏晓午跟着方向一转,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拦腰将他一拉,最后那柄利器穿过对方的手背扎进了他的肚子里。
目睹这一幕的人几乎都要被这种变故惊呆,看着汩汩流出,洇湿了鄢凛西装和顾优一只手的鲜血,有人开始尖叫。李理最先反应过来,她死死摁住苏晓午想要抽出刀的手,用了最大的狠劲和耐心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做完这些她闭闭眼,然后睁开,“鄢凛,忍一忍。”
顾优控制着自己贴着鄢凛的那只手不要抖,咬牙道,“别说这些了,你不是医生吗,快点做些什么。”
范冬离在李理动作的时候就帮她制住了苏晓午,成功地把她拉开离鄢凛几米远,他发出了两声无意义的喘息,快速卸掉了苏晓午的手臂,看着它们无力地垂下来,他才感觉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低了些。
鄢凛意识还很清晰,腹部的剧痛还未达到能让人的身体开启自我保护机制的地步,他还有空想一些问题。像苏晓午比上辈子更恨他了,像上辈子关系一直只是淡淡的顾优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失了冷静,还速度奇快地冲过来似乎想要救他。
乔明明半跪在鄢凛旁边,抬手想要碰碰他的脸,却在半路又收了回去,无它,只是那张失血过多的脸白得吓人,映着他靠着的顾优身上黑色的西装,有种令人心惊的视觉冲击感。
鄢凛见乔明明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声笑了笑,递了一只手给他,“喏,握着吧。”
乔明明有些哽咽地双手握住他,抽抽搭搭地说:“你……你可别死了啊。”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贫,利用着仅有的资源给鄢凛做着急救的李理抬头瞟了他们一眼,在见到脸色过于灰败的顾优时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
很快警察和急救人员都来了,苏晓午被戴上手铐的时候还在边流泪边笑,鄢凛被带上了呼吸罩,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对上,都已经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平静。
……
一场好好的订婚宴眨眼间就变成了凶案现场,饶是顾母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修身养性的功夫上佳,在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脸色都好看不起来。宾客们中不乏受惊的,但几乎都对她表示了谅解,还有人安慰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她不要太过忧心。
不忧心?的确,儿大不由娘,但经过了这件事,她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苏晓午进顾家的门,一个当众行凶的女人,行凶的对象还是她爱过的男人,谁知道她以后要是和她儿子过不好了会不会在睡梦中把他掐死?
宋繁赶到医院的时候鄢凛和顾优还在手术室里。
范冬离接住他气喘吁吁几乎要软倒的身体,等他呼吸顺畅了才说,“医生刚刚出来说了下情况,没有太大危险。”
宋繁劈头盖脸地问:“你们两个当时都在他旁边,怎么连苏晓午一个女人都拦不住?”
乔明明和范冬离沉默,他们只觉得苏晓楚可能会有惊人的举动,却忘了苏晓午才一直都是那个更加偏激的人,从当初她自杀,以及一气之下和顾优订婚都可以看出来。只是,回想起那一幕,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苏晓午那样跑过来会是饱含杀意的一击,她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萧语玲和苏晓楚已经登上飞往美国的航班,苏盛则是陪着苏晓午呆在警局,律师正在进行交涉。
苏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教养的女儿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把他放在那对迄今为止没有孩子的朋友家里,她会被呵护着长大,没有所谓的姐妹,也就不会由当初的小打小闹变成今天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晓午,爸爸很后悔,只知道要多宠爱你一点,却忘了教你怎样做人处事。”苏盛扶着额头,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在商海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只是一个为没有教好孩子而伤心的中年男人。
不得不说,苏盛的时间没有萧语玲多,再者男人的心思也远没有女人细腻,在教女儿这件事上,萧语玲要比他成功,她把苏晓楚当继承人来培养,心机手腕样样不缺,最大的失误就是在鄢凛身上犯了混,但毕竟,阴差阳错,已经差不多抽身大半,但苏晓午,反而愈陷愈深。
脱臼的手臂已经被接上,苏晓午垂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莹白纤细,干净而不染尘埃,就在刚刚,她差点用这双手杀了鄢凛。
原来她还是爱他啊,爱到恨不得和他一起去死。只是他的眼中已然没有她的一丁点影子,像以前一样,每每受伤,她想要的永远只有那个被她当成港湾的怀抱,然而在接近的那一刻才恍然发现,真的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双手捂着脸,因为哭泣肩膀都开始大幅度抖动。
见此情形正在和律师唇枪舌战的警察眼里透出不屑,在对方气势凌人地递过来一份精神鉴定材料的时候脸色彻底黑了,最恨的就是这类有钱人和为了钱出卖良心的律师,一类是在作恶后逮着法律漏洞钻,一类是为虎作伥,让前者在触犯法律时更加有恃无恐,性质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还指望着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做梦!
“鄢凛并非良人。”抱着哭到几乎岔气的女儿,过了很久,苏盛才低低叹息道。
那个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和自己两个女儿之间闹成这样,再说什么喜爱欣赏他是不可能的,之前也只觉得是个很得天独厚的晚辈,真正的从小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父母只有他一个,一群优质而能力出众的朋友环绕在身旁,无数女孩子趋之若鹜,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到现在。但是一个男人,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没有在冰与火中淬炼过,终究还是像温室里的花草,纵然迷人,本质上却还是易折、缺乏魄力、韧性不够。
鄢凛从手术中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又是红着眼眶的鄢母。
兜兜转转,永远让他觉得安心的还是只有家和父母。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你要是有个万一,妈还要不要活了。”鄢母摸着鄢凛的脸,一说话眼泪就开始掉。
鄢凛抬起一只手,黑滇滇的眼睛里有着大把的认真,“我保证,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鄢母破涕为笑,但很快就又变了脸色,“我已经让你爸请了律师了,说什么都要把苏晓午扔牢里去。”她直觉地认为鄢凛总是过于善良,可能不会计较,他有多喜欢苏晓午她是知道的,就算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可能都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李约就不说了,已经躺在ICU里靠着仪器维持生命,但苏晓楚可是半点事都没有,她已经憋了一口气了,这么快苏晓午就又给了她儿子一刀,纵然两人分了手,她觉得受到了伤害,但受伤的难道只有她一个吗?要是全天下的男女分了手都像她那样极端,现在还有几个人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人要学会向前看,哪有过不去的坎。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其实鄢母还真是想岔了。要把苏晓午扔牢里去,别说他不太想走这一步,就算他想,可能走起来也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他想要的是速战速决。活到现在,他的很多思想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过去从不认为自己心软善良,但事实证明,他确实不够狠,身上缺乏世家继承人该有的城府和魄力。这一次,其实是个很好的时机。
鄢凛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没多久就又睡着了,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暮色四合的时分,病房里窗帘拉着,只有床头一盏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有些朦胧灰暗,离床很近的一把椅子里坐着一个人,鄢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吸引他的是对方缠着厚厚纱布的右手,“你怎么在这?”
顾优搭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微不可见的动了动,这是鄢凛第一次认真地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不是转瞬即逝,不是明明看着他却又让人感觉完全没有被映射进他眼里。他其实是打算等他好些了再来进行一次交谈的,但奈何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一向引以为傲的掌控全局的手法,现在看来就像是个笑话。再者,这种方法再继续下去,等待他的可能会是彻底的失败。他从鄢凛的一些变化里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可能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精心谋划一次商场上的并购可能的确需要步步为营,面对爱情,惯性下他选择了算计,但若不及时修正错误……
鄢凛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遍,“有事吗?”
顾优定定地看着他,挺得笔直的上半身忽然往前探了一点,距离鄢凛不远不近,正好可以细数他眼中的每一缕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意味。他开口:“鄢凛,我真的……很抱歉。”
鄢凛冷静地问:“什么意思?”
“很抱歉我在你和苏家姐妹的事情里火上浇油,很抱歉我喜欢你却用了你最讨厌的方式。”
鄢凛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出了问题。他听到了什么,上辈子和苏晓午结了婚的顾氏总裁在这里说喜欢他这个男人?而且这种口吻,好像很熟悉他的喜好一样,他认识他才几天?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希望被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喜欢,至于他所说的最讨厌,可能是指算计吧。
世界上人那么多,有幸能真正爱一次的人都是少数,为什么还要让它充斥各种各样的算计?人活在世上,有那么一种感情能让你为之努力捍卫、拼搏、守护不好吗?不必说天长地久,拿出你生命中的哪怕是一刻,全心全意投入去爱一个人,那一刻就能得到永恒。这是鄢凛很久之前的爱情观,现在拎出来看很天真,也有点可笑,但他曾经是真的试图去做过,然后失败了,至于现在……
见鄢凛毫无反应,顾优自动理解成了是听过太多类似告白而对此觉得稀松平常。他肯定不是没有被男人告白过,也肯定不是对同性之间的感情抱有什么太大的偏见,他们这一代人,对爱情的观念已经越来越开放,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们的眼界变得开阔,对什么都不会大惊小怪。纵然他自己,这个差点和苏晓午订婚的人现在对他表白,乍一看显得是有些荒诞,但如果他肯追着蛛丝马迹仔细想想,并不难发现那个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我是很喜欢你,说一见钟情有些俗气,但对我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具体的我想你现在可能也不想听,我只是想对你坦白一些事情,希望听完了,你对我不会只剩下恶感。”他的面上是惯有的平淡,只是语气里还是有些无法控制的紧张,告诉鄢凛全部,他不指望能抵达天堂,却也不希望直接掉进地狱,但他千思万想后做了这么个决定,所有后果全部都只能由他来买单,他的天堂地狱,真的就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我想和你在一起,这种迫切的心理在我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面对这种情况,我选择的应对方法很糟糕。那时候苏家已经帮了你们大部分忙,你和苏晓午分手,苏晓楚也差点成功,但是情况还是随时可能会变化。你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