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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口酒,邢觉非捏着杯子轻轻一晃,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响动;这声音,将一条暗紫色的龙鱼从角落里激了出来。
这是辉夜,他迄今为止养得最久的一条鱼。
辉夜摆着华丽的尾巴,在水中游弋不停。邢觉非盯着它,募地想起某次母亲被逼急了,扔给他的提议:
“成天就是鱼、鱼、鱼。既然这么喜欢鱼,你干脆住海洋馆里去、和鱼结婚好了!”
住海洋馆里?
不错。
至于,和鱼结婚……美人鱼吗?不会说话、但笑起来胜过千言万语那种?
怎么又想起她。
烦躁地将酒喝干净,邢觉非拿出自己的钱夹,从内侧夹层中抽出一张拍立得相纸,默默端详了上面的女孩片刻。
终于想起来,她甜甜一笑的时候像谁了。
李绮红版的郭襄。
轻叹口气,邢觉非将相片锁进了抽屉里。
罢了,不如不见。
爱情没有给邢觉非带来过纯粹的快乐,再说绝对点,32年,从来没有。
直到去年七月,邢觉非在普吉岛遇到了俞襄。她上了他的船,也上了他的床,他们短暂地快活了大半个白天,和一整个夜晚。
那是邢觉非前半生中,最接近爱情的一天。
两人分开。
又重逢。
邢觉非不过一眼就认出了俞襄——她还是那个时常入梦的,爱笑的姑娘。
可姑娘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说实话,邢觉非很挫败,也很恼怒。还有种上赶着凑过去,被人打了脸的犯贱之感……
作为一个生意人,邢觉非从来都没有做过上赶着的买卖。
以后,也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邢某某又开始自我洗脑了……连“哑巴人鱼新娘”都认真考虑了,还挣扎个pi!
白眼。
第9章 Chapter 9()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邢觉非第二天又碰到俞襄了。
下午的时候,秦月白依旧想把儿子召回家吃饭,邢觉非借口有应酬,脱不了身,没去。
倒也不是借口。
只不过,这晚的应酬对象不是住建局领导,或者开发委大头,更不是什么叔叔伯伯辈的行业大佬。
对方是个南下来本市投资的煤二代。20出头,正值爱玩儿的年纪。
局的地点,选在抚云河岸边的TAXX酒吧。
酒吧里空气混浊,音乐聒噪,要不是好友祁陆阳挽留,邢觉非坐不了五分钟就得走。
那煤二代出手阔绰,一上来就点了打/黑桃A。
小十万砸下去,酒吧派过来一队穿着暴露的女孩儿,举着烟火和灯牌围住他们,又扭又跳,闹了闹气氛,这就算听见点儿响了。
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邢觉非的眉毛几不可见地拧了个角度——黑桃A在香槟里属于中看不中喝的款,但架不住价格“合适”,排场大,土豪最爱。
祁陆阳推了下他胳膊:“再坐会儿?就当卖我个面子。他家和老祁家关系不错,长辈非让我帮忙照拂下。不然,我也不会拉着您这喝露水长大的贵公子,来这里凑热闹。”
“……打住。我没你说得这么矫情。”邢觉非和他碰了碰杯,“你不是在备孕么?少喝点。”
“呸!备孕的那是我老婆。”
话虽这么讲,祁陆阳还是把香槟给换成了红茶。
他们这块儿土豪扎堆,自然吸引了不少“小蜜蜂”过来。
邢觉非和祁陆阳坐在沙发角落,两个人都英俊不凡,俱是一副矜贵做派。但脸上也一如既往地写着,他们并不打算搭理任何人。
可还是有个姑娘凑了上来。
这姑娘长相实在是一般,脸部线条崎岖坎坷,浓妆都救不回来。
但她……貌似是个哑巴。
刚才,邢觉非已经观察了几分钟。见她只会傻笑,点头,被人灌酒、揩油,禁不住在心底冷哼:蠢得很眼熟啊。
五分钟后,拿手跟某冷面大帅哥比划了几下,这姑娘就做成了个大单子。
一打/黑桃A。
煤二代强行认为邢觉非是在给自己涨面儿,兴致高涨之下也追加了一打。
两打酒送过来,成群的姑娘、烟花、灯牌,呼呼啦啦一大片,扭腰摆胯,火树银花,闪瞎人眼。
酒吧里瞬间沸腾了。
祁陆阳目瞪口呆。缓了好久才干笑几声,:“品味非凡啊你。”
邢觉非心里正烦闷着,不理他,也不喝酒,站起身就往外走:“回去了,明天公司还有事。”
“给你找个代驾。”祁陆阳跟上。
穿过人群,两人往后门走。他们路上碰到几个“小蜜蜂”,正凑在角落里抽烟嬉笑。
“还是咱倩倩有手段。装聋作哑卖个惨,空手套土豪啊。”
“碰运气呗,总会有傻叉‘大发慈悲’的。这些生意人,手上的钱大多来路不干净。偏偏都迷信,各个把日行一善挂嘴边,生怕哪天遭了难钱白赚了,上赶着积德。”
“日行一善?是不是上姑娘的时候也当是在帮人开光?哈哈哈哈哈哈。”
“那可不,要是上个真哑巴,不就是扶贫济困、关爱弱势群体了么!”
……
祁陆阳当即准备上前,邢觉非拉住他,眼底淡淡的一层黑雾往上涌,复又压下,神情说不上好或者不好。
“走吧。”
两人换了条路出去。
抚云河,河道不宽,也就5米的样子,两岸都是酒吧,一派歌舞升平。
室外空气清新、月朗星稀,代驾却久等不来。
“定位明明就在河对面啊……再不过来,哥哥我真投诉了。”祁陆阳深觉今天的破事都是自己招的,对好友难免有点愧疚。
邢觉非却还有心情开玩笑:“人家说不定是游过来的,还没上岸。”
他喝酒从不上脸,酒量也不错,现如今站在路边,除了眸色晦暗不明,玉树临风身姿挺拔的,与岸边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真没什么?这酒吧老板我熟,那几个,算是诈骗了。多少该受点教训。”祁陆阳补充,“我有分寸。”
“不至于。”邢觉非勉强扯出个笑来,不太成功。
装,继续装。
祁陆阳了解他,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人各自点了一支烟。
他和邢觉非认识得不算早,也就最近两三年走得近了些。
不过是生意场上几次交锋下来,祁陆阳认可邢觉非的果断和底线高,邢觉非欣赏他年纪不大,却成熟得像个老头子,做事有原则,为人也随性……
以及早婚,还顾家。
光这点,圈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做不到。
邢觉非他爸就是那百分之一里的一员,在婚姻里除了有些霸道蛮横,其他的无可指摘。
不过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罢了。
“请问,是你们叫的代驾吗?我是‘鱼香Rose’。”
正准备点上第二支烟的邢觉非,应声抬头。他想,这代驾也许真是游过来的。
俞襄又是一身黑衣黑裤,头发扎成马尾,发际线旁一圈细细绒毛,笑容自然,声音清脆。脸上洋溢着一种青春正当时的美。
邢觉非的眼神却瞬间一暗:就连这个哑巴,也是假的?
呵。
把烟放回去,邢觉非走近几步,携着股找不着出处的怒气站在俞襄跟前,嗓音低沉,语气里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原来,你会说话啊。”
俞襄条件反射后退半步,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想喊声“小哥哥”,看了眼邢觉非、推测了下他的年纪,忙改口:“大哥,要不您先把车钥匙给我?”
她的神情,是面对陌生人该有的疏离,与分寸。
邢觉非并不想承认,自己巴不得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可俞襄的脸盲症……看样子真不是装的。
俞襄自己也奇怪,自己这两天遇到美男的几率高得过分了。就是帅哥们的脸色,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冷啊……
有人只用一句话,就把她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抽离了出来。
“我不是你大哥。我是你老板,邢觉非。咱们又见面了。”
WTF!兼职接私活被老板抓现行了!
俞襄反应极快,她干笑两声,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就一路过的,你们继续。再见——”
邢觉非伸手抓住俞襄的胳膊,把人禁锢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接着转头看向祁陆阳:“手机给我用用。”
拿过手机,他迅速找到打车软件,点了点界面上的‘联系司机’。
铃声从某姑娘的口袋里传出来:“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你的小心眼和坏脾气……”
俞襄绝望地接通电话,带着点哭腔:“老板,我错了。”
“说说,错哪儿了?”邢觉非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男人个子很高,看人的时候眼皮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眸中投下阴影,不怒自威。
俞襄缩了缩脖子:“不该半夜出来接私活。”
“嗯。还有呢?”
“没认出您来。”
“……还有呢?”
还有?俞襄摇头:她真不知道。
邢觉非好心提醒:“为什么要联合马力骗我,说自己是聋哑人?”
害他白白点了一打难喝至极的香槟。
呃……
俞襄纠结半天,只得实话实说:“我和马经理没骗您。我之前是真的耳聋了,但昨天下班那会儿突然就好了。您说,神不神奇?”
邢觉非寒着脸,缓缓鼓掌:“医、学、奇、迹。”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和不悦,俞襄赶紧把笑脸奉上:“老板您消消气。我呢,现在就回去睡觉,明天保证早起上班、不迟到!”
沉默几秒,邢觉非移开落在她笑颜上的目光,轻轻呼出口气。
“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吧。”他拿出车钥匙,挂手指上,悬在俞襄眼前,“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得,现在不伺候好他,明天那班就不用上了是吧?
接过钥匙,俞襄垂头丧气地跟着邢觉非去了停车场。
而看完好戏的祁陆阳,终于想起来这个面熟的姑娘,是谁了。
去年底某次饭局,邢觉非吃完坚持要买单。拿卡刷的时候,一张照片从钱夹子里掉了出来,正好被祁陆阳给捡到手上。
“你妹啊?”他盯着上面的女孩,看了又看。
“骂谁呢?”当时,邢觉非似是而非地糊弄了过去,祁陆阳也没再追问。
可今天……
结合了下两人的谈话内容,祁陆阳理清这层因果关系,总算搞明白邢觉非刚才在酒吧里,那般诡异举动的根源了。
一掷千金,只为搏哑巴一笑。奈何这个哑巴,和那个哑巴……
都TM是装的!
邢觉非刚坐上副驾,就收到了祁陆阳发来的微信语音。他点开,一连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从扬声器传了出来。
足足十五秒。
邢觉非收回了自己对他“沉稳持重有原则”的评价。
“这大哥没事吧?”系好安全带,俞襄转过头善意地问了一句,当即就被邢觉非的脸色吓得闭了嘴。
要吃人了要吃人了,老板要吃人了!
可俞襄是谁啊?第一届“记吃不记打”大赛冠军、全宇宙“好了伤疤忘了痛”纪录保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