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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味缠绕在鼻间,氤氲的水汽中,一个影子立在那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不用担心,我还好好的活着。”
伯尼停下了脚步,错愕地看着向他靠近的人影。
“不可能……”他以极低的声音喃喃道。
“可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啊,”阿诺德的面孔终于出现在了灯光中,他身上的囚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手臂上,腰腹上,腿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烧伤,可是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容,“谢谢你带我见了你的主人,虽然和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我已经知道陆宵在哪里了。”
伯尼沉下了脸,转身就跑!
“啊啊啊啊——”实验场外,看到了一切的研究员惶恐大叫着逃跑,士兵们在伯尼逃到了他们身后之后上前抬起了枪对准了阿诺德射击!
阿诺德眼神一冷,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士兵们只觉得一抹黑影在他们的致命射线中闪现而过,回过神时已经被直接击中!
最前面三名士兵,左右两人被扣着脖子狠狠按倒在地,中间那人被狠狠踹了出去,压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阿诺德的身形一顿,再次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走廊中,士兵们的哀号声不断响起,基本上几秒内都倒下了!
扭断了最后一个士兵的脖子,阿诺德吐出一口气,用手将凌乱的黑发捋了上去,看着前方狼狈逃跑着的灰发男人,于蓝色的灯光中走了一步,两步,而后身影一晃——
伯尼正要逃过拐角,就被击中了背部,整个人狠狠砸在了墙面上,反弹着向后倒去。
黑发男人俯视着他,抬起了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唔——”伯尼痛呼一声,双手抓住了男人的脚踝,拼命挣扎着。
男人的模样应该是狼狈的——直接从手术台上下来,到达了这里,他的身上只套了件囚服,双脚都是赤|裸的。
可是对方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却让伯尼前所未有的惧怕起来。
黑发男人嘴角的那一丝笑容此时此刻更是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捉到你了。”阿诺德弯下了腰,对上了伯尼的双眼,笑着说道。
伯尼紧咬着牙,用力地抓住了阿诺德的脚踝,试图挣脱。可是脸色已经发青了,踩在他胸口的那一只脚却一动都不动。
心脏剧烈跳动着,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伯尼喘着气,眼眶中布满了血丝。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完全没事的……”他咬牙切齿道,“就算没有刚才那一次攻击,你也不可能这么活蹦乱跳——”
“你抓住的那两个研究员没告诉你吗?我的身上有着最强的基因,当初他们以为一支麻醉针就能限制我的行动,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次注射进你身体里的药力是那些人曾经用在你身上的百倍,是足以杀死一个普通人的!”伯尼吼道。
“看来还是不够啊。”阿诺德笑着说道。
“……所以你一直是在装模作样?”伯尼盯着他,喘着气说道,“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你完全能够自如行动的话,为什么非得等到现在!”
“原本的确是这个打算啊,不过那样的话想要找到陆宵可就有点麻烦了,”阿诺德悠闲地说道,“后来看见了熟人,我就改变计划,打算选择轻松一点的方式了。”
“啊,还有一件事情,就算拿到了我的血液——”阿诺德伸手,从伯尼的手中强硬地夺走了那一支针头,“——对你而言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哦。”
伯尼的瞳孔紧缩了下。
“因为掌握着那种力量的人,并不是我。”
阿诺德握着那一支针头,扬起了手。
伯尼的视野中,那一瞬间的画面定格了。
他不怕死。
他就和星际社会中许多渴求着宇宙未知领域的人一样,把探索当做了事业,做好了觉悟与危险同行。
如果有所畏惧的话,研究是无法顺利进行下去的。
他想要获得知识,想要获得力量,想要比所有人都快一步走在宇宙的前端。
而实验体于他而言,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们只不过是他前进途中的道具,或者说是玩具。他就像那些刚刚对周围事物泛起了好奇心的孩童,热衷于拆卸机械,研究机器的内部构造——实验体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这点程度罢了。
是让他进行研究的媒介,是消耗品。
而手术刀,针筒,则是连接他与实验体的工具。
他曾用这些工具结束许多实验体的生命,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实验体将针头扎进他的身体。
刺破他的皮肤,刺入他的动脉,再拔出。
他想象过自己的无数种死法,却不包括这种。
阿诺德将染上了血的针拔出,随手扔在了地上,挪开了脚。
“这应该就是‘报应’的死法吧。”他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再看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男人一眼,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而第三层楼的房间中。
塞西尔微微一动,背上的玻璃渣就全都掉落了下来。
他“啧”了一声,道:“你没事吧,巴泽尔?”
而被他护在身下的陆宵微微一动,吃痛地皱了皱眉头。
抬起头向前方看去,只见刚才还在他的威胁下一动都不敢动了的西瑞尔已经站在了士兵们的身后。脸上余悸未消,可是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哈,我可真没想到——那个特殊的实验体,竟然是你,巴泽尔!”
☆、第68章 回去
第六十九章
刚才玻璃墙外的实验场中一次莫名其妙的爆炸;陆宵的力量体又碎了一次。虽然之前已经用力量体把这五艘航行机里的电源设施破坏了;也把关着实验体的那间房间的门给弄开了,可是趁着力量体溃散的那一瞬间,西瑞尔也逃走了。
脑袋还阵阵作痛,陆宵紧皱着眉头,努力集中精神,一点一点将溃散的力量体再次凝聚起来,可是第二次碎裂的后遗症比第一次要强烈多了;陆宵一时竟然没办法把分散的力量体收回来。
别的人看不见,可是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此时此刻不难判断出形势。
西瑞尔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你没办法用了吧!”
陆宵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
“这个家伙在嘟嘟哝哝些什么!”塞西尔莫名其妙地说。
“抓住他们!射他们的手和脚;弄到他们完全没办法行动为止!”西瑞尔倒退着;大声命令道,嘴边挂着扭曲的笑容,“只要最后给他们留一口气就行,全都给我上——”
语罢,他转身逃走!
士兵们开了枪,陆宵被塞西尔抗在了肩上,两人飞快地移动了起来。如同闪电般闪躲过射线,以士兵们反应不及的速度放倒了他们,塞西尔朝着西瑞尔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前后方是重重叠叠的敌影,在蓝色的灯光下交错着。
塞西尔趁着不明的光线躲闪着子弹和射线,一边踹飞挡在他面前的人,一边片刻不停地往前冲去,嘴上还说着话:“话说回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宵的腹部被塞西尔的肩膀顶得生生痛了起来,虽然想等到状态恢复了尽快利用起兔子神来,可这种移动方式实在让他集中不了精神。喊了好几声放他下去,可塞西尔好像充耳未闻。
陆宵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塞西尔解释力量体的事情,索性转移了话题:“那什么,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七天前你不是失踪了吗,我和夏佐,塔尼亚他们想去找你来着!”塞西尔微喘着气,简单叙述了下他们三人这几天的行踪。
追到了陆宵驾驶的飞行器的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后没找到人,反而碰上了敌机,塞西尔和萨米他们便和对方交火了起来。
后来他们的飞行器被击中,危急一刻,夏佐操纵着飞行器,故意往一颗星球上坠去。
坠落的那颗星球是由岩石构成的,到处都是洞窟。他们三人穿着防护服出了飞行器,果然见有两架敌机跟了过来,看来是不想错过任何找到巴泽尔踪迹的机会。
然后塞西尔他们和敌人就在那颗星球上交手了,理所当然,他们三人是不可能被区区几个敌人解决掉的。
然而以当时的情况看来,他们是没办法找到巴泽尔了。塞西尔一肚子火没处发,索性扒了那几个敌人的防护服,进了他们的黑色飞行器,打算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混进敌人的大本营,把他们掀个天翻地覆。
“……”陆宵听完后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之前那么谨慎地派你们黑鹰两个成员去跟踪他们是为了什么啊!”
“反正他们两个人也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带了这么多‘虫子’进来!”塞西尔满不在乎,“一直这么被动也不是我的作风。”
“那塔尼亚和夏佐现在在哪里?”
阿诺德穿过长长的曲折的走廊,留□后倒了一地的士兵,在拐角处和两个穿着黑色防护服的人迎面相撞。
身形一闪,晃到了两人身后,阿诺德一手一只脖子刚刚扣住,身前的两人竟然反应十分敏捷地反抓住他的手,齐齐将他往前甩去——在空中调整了下姿势,踩了下墙壁免去了背脊撞墙的势头,阿诺德翻身稳稳落地,抬头讶异地看着两人。
他一路解决这些士兵,还没有一个人是能够和他过上两招的,基本上几秒就被他放倒了。而他眼前这两个人的素质和之前那帮士兵完全不同。
阿诺德明白了,站了起来露出了一抹笑容,嘴上很没诚意地道歉:“啊,不好意思,你们穿的这么黑乎乎的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你……没问题吧?”穿着黑色防护服,打扮成敌人模样的夏佐无视了阿诺德的话,上下扫了扫他的身体,示意他身上的那些烧伤。
“没关系,只不过是皮肉伤而已,”阿诺德眯起了眼,“话说回来,塞西尔在哪里?之前他拿着我的衣服走了,我必须要把衣服拿回来。”
“他去巴泽尔那里了,碰到了直接问他吧,我们也不清楚。”
“那么你们现在打算去什么地方?”
“这一层过去有一间关着基地里那些人的房间,我和夏佐要去把他们放出来。”站在夏佐身旁的塔尼亚说道。
“我知道了,那么你们自己小心。”
三人互相点了点头,便再次分开行动。
基地深处,蓝光照耀着的房间内与外界隔绝着。
门外走廊上的警报声不停,非常吵闹,而远远的还有打斗的声音和尖叫哀号声。可是那些声音仿佛传不到这里似的,丝毫影响不了房间内的人。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穿着囚服的人随意地躺在地上,靠在墙边,几乎所有人都在沉睡着——他们刚才进行了今天的注射,那是为了保证他们能够“乖乖地听话”。注射了药剂后,他们的脑袋会没办法思考事情,外界不刺激他们,他们就会一直睡下去,外界唤醒了他们,他们则会如同机器人一般受人摆布,不会做出丝毫的反抗。
当然了,每个人受药剂的影响程度是有限的。
又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略过,惊醒了其中一人。
他一直以抱膝的姿势坐在墙边,此刻睁开了眼,双目没有焦距地发了会儿呆,而后缓缓转过头,看了眼自然错开了一道缝的门。
大家依旧睡着,他却爬了起来,慢慢的,迟钝的,身体僵直地跨过地上的人,向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