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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田山大佐府中意图行窃,田山大佐勇猛无匹、以锐不可当之势亲自击毙恶徒,大获全胜。
唐安琪盯着这条消息反复看了好几遍,很想笑出声音。世界上已经没有田山大佐这个人了,可是日本人自己不承认,老百姓们又怎能知道?
杀死田山大佐的子弹手枪,都是经过他的手一件一件运出去的,所以他颇自豪。
到了初六这天,金含章接到上边命令,又开始筹划起了新的大动作——暗杀相川大将!
相川大将是位有谋略有威望的武将,人送外号名将之花。金含章决定辣手摧花,可是相川大将和田山大佐不一样,相川大将居于高位,简直高不可攀,让人无从下手。
金含章思来想去,越想越难,最后就犯起愁来。唐安琪看在眼中,却是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位久不联络的朋友——陆雪征。
金含章也久闻陆雪征的大名,但是一直没有交往。陆雪征是一把好枪,根本无需指挥,简直就是说哪打哪,而且几乎不出纰漏。金含章信得过陆雪征——这么多年了,陆雪征坚定的恪守着一把枪的本分,除了杀人收钱两件事外,从来没从他那里流出过任何风言风语。一个杀手能杀出金字招牌来,就可知他必定不是个凡人。
可是……
金含章向唐安琪讲出了自己的心事:“陆雪征太贵,我们经费不够哇!”
唐安琪见金含章并不反对自己这个建议,便打起了精神:“我可以去当面和他谈一谈。先前我们关系一直不错,也许他会给我一点面子,做一次义务工。”
在接下来的几日,金含章四处打探陆雪征的行踪。而在正月十五这天夜里,唐安琪果然是顺利来到陆公馆,并且见到了陆雪征。
他提前准备了好一篇动人言辞,想要打动对方。哪知未等说过三言两语,陆雪征就直接问出了一个字:“谁?”
唐安琪顿了一顿,忽然感觉自己那番准备真是多余的可笑——自己小看陆雪征了。
于是他坦白的答道:“相川莲。”
陆雪征思索片刻,反应过来——哦,那个相川大将。
而唐安琪又紧接着说道:“没有酬金。”
陆雪征很淡然:“没关系。”
唐安琪想要告诉陆雪征这场暗杀的危险性,然而陆雪征似乎是有着铁打的身体和灵魂——他是靠着杀人起家的,他轻描淡写的对唐安琪说:“相川莲也是个人。只要是人,我就能杀。”
唐安琪听到这里,真想抱着陆雪征嚎啕一场。在陆雪征这里,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了安全。陆雪征总是那么无所畏惧满不在乎,似乎所有的危机在他面前,都只是一阵拂面的风。
他知道陆雪征是讲义气的,如果他愿意,陆雪征肯定能把他拢在羽翼之下吃饱穿暖。可是他有他的责任,他有他的命运。他知道自己对陆雪征是无以为报了,所做的只能是站起身走到陆雪征面前,向对方深深鞠了一躬。
陆雪征想要留唐安琪吃顿晚饭,可是唐安琪不肯久坐,一定告辞要走。
出了陆公馆大门,他遮遮掩掩的坐上一辆黄包车,想要尽快回家。哪知事与愿违,车夫刚刚跑过一条街,就在路口被一辆汽车撞了。
车夫,以及黄包车,当场一起倾覆过去,汽车在大雪地上刹不住,顶着黄包车又向前蹭了半米。唐安琪在车夫的惨叫声中爬了起来——他是从车座上一头栽下去的,只是摔了一身雪,反倒没有大碍。
弯腰捡起帽子扣回头上,他眼看着汽车夫和洋车夫已经开始互相对骂,便意图偷偷溜走,不淌这趟浑水,免得到时再被宪兵巡警一起带走。哪知悄没声息的刚退了两步,前方汽车车门忽然开了,一个人如狼似虎的冲出来,绕过黄包车就扑向了他。他一时莫名其妙,可是眼看对方黑黢黢的来势汹汹,便下意识的撒腿要逃。
下一秒,他被对方扑倒在了路边雪堆上。
颠颠倒倒的被人扳着肩膀翻过来,他就觉着头上一凉,却是帽子也被人摘了下去。熟悉的气息扑到他的鼻端,他忽然僵硬了身体,在星月光芒下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可他近来是沉默的太久了,明明心里如同明镜,嘴上却是一言不发。
于是戴黎民直勾勾的盯了他片刻,末了哑着嗓子开口问道:“是你吗?”
唐安琪在他的压迫下,微微的点了点头。
戴黎民又问:“是死是活?”
唐安琪大睁着眼睛,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戴黎民搂着唐安琪以及唐安琪身下的枯草白雪,一挺身站了起来。唐安琪现在轻的几乎没了分量,所以他拎着这样一具身体,在寒风呼号的黑夜中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之前是刚喝了一点酒,这时带着酒意,他完全忽略了唐安琪的踢打挣扎,只自顾自的一边向汽车走,一边低声说道:“没事,没事,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不怕你,你在我心里总是一个样儿。”
黄粱一梦
像抓一只鸡崽子一样,戴黎民把唐安琪塞进了车中。
在主人的呼喝之下,汽车夫扔给洋车夫几张钞票,随即发动汽车匆匆离去。戴黎民把唐安琪扯到大腿上抱住了,低头不住的和他贴脸。唐安琪的皮肤毫无热度,所以戴黎民恍恍惚惚的茫然,总觉着自己是逮住了唐安琪的鬼魂。忽然扒开对方的衣领露出脖子,他像要吸血似的一口咬下去——牙关没有用力,他只是作势要吃掉唐安琪。
唐安琪不再反抗挣扎了,他抬手环住了戴黎民的脖子,感觉狸子的身体真温暖,真结实。
戴黎民叼着唐安琪的脖子,叼了一路。
唐安琪冰冷柔软没有重量,不像一个活物。戴黎民知道自己正在犯傻,可他真的很怕怀中这人会突然变成鬼灵精怪,一个箭步从窗口窜出去,从此又是无影无踪。
所以戴黎民咬着他,抱着他,两条手臂紧紧勒住了,让唐安琪快要喘不过气来。
汽车缓缓驶入戴公馆。唐安琪定定的望着窗外景象,心想狸子果然是搬家了。新公馆比过去的宅子好了许多,有着整齐洁净的庭院,以及西班牙式的小洋楼。黑暗之中,方方正正的窗子里射出明黄灯光。有那么一瞬间,唐安琪眼前一花,就感觉周遭一切都融进了夜色,只剩下这些明黄色的小方块,像咖啡杯旁的方糖,甜美的漂浮在半空中。
戴黎民闭了闭眼睛,头脑渐渐回归了理智。可在下了汽车之后,他仍然是一手揽着唐安琪的肩膀,一手掐着唐安琪的脖子,总而言之,还是怕对方忽然消失。
唐安琪磕磕绊绊的跟着他走,步伐跟得很紧。
不能现在就跑,他想。
他还想,这是老天眷顾他。看到狸子多么好啊,他得好好看看狸子。
进入楼内之后,戴黎民在熟悉的空气中,终于是彻底清醒了。
他并没有对自己这一路的行为感到羞愧。松开手站到唐安琪面前,他忽然气息一颤,要哭似的开了口:“小狗|日的,我操|你娘!你他妈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早烂没了!”
唐安琪曾经在梦中无数次的面对了戴黎民,每次都是满心酸楚,醒来后还能觉出泪水在顺着眼角向下流;可是如今梦境成真了,他却是并未哭泣。
“谁说我死了?”他对着戴黎民咧嘴一笑:“凭我的本事,能说死就死了?”
戴黎民低头凝视着他,忽然发现安琪瘦成了瓜子脸,大眼睛黑幽幽的,两道眉毛微弯上扬,模样仿佛变得更清秀好看了,只是气色不对,白里透青。
戴黎民搂住了唐安琪的腰,想要把人向上抱起,哪知也没怎么用力,竟是顺着力道险些举起了唐安琪。
他放下对方,怜惜的问道:“怎么瘦得像条野狗一样?”
唐安琪答道:“我苗条嘛!”
戴黎民又道:“从今往后不许再走了,你乖乖留下来,听见没有?”
唐安琪反问:“你养活我一辈子?”
戴黎民抬起双手捧了他的脸蛋:“我早就想养活你一辈子,全怪你个小王八蛋太野,妈的不让我养。”
唐安琪笑了,笑的双眼弯弯,嘴角翘起:“狸子,我再不走了。这回我一无所有,再往外跑,非饿死不可。”
戴黎民一听这话,连忙问道:“你饿不饿?”
唐安琪想了想,随即点头答道:“饿!”
正月十五,戴黎民心情低落,下午自己出去喝了一顿空心闷酒。这时让厨房端上了两大碗馄饨,他和唐安琪在餐桌两边坐下来,捧着大碗对着喝汤。
唐安琪难得的有了食欲,可是胃都饿得缩了,吃过半碗便撑的坐不住。抬头望向戴黎民,他主动开口讲述了这半年的遭遇——前半部分都是如实讲述,及至进了天津城,他谨慎言辞,开始不说实话。
“现在我就是住在朋友家里。”他从仆人手里接过冰镇汽水,把一根麦管插向瓶口:“不知道我算不算是通缉犯,反正每天都像做贼,不到天黑不敢出门。”
戴黎民吞下最后一个馄饨:“听说万福县那边,全完蛋了?”
唐安琪答道:“是。”
戴黎民停下筷子,低声说道:“当初我就恨那几个混蛋,妈的我并没有亏待过谁,可他们给我闹兵变,硬是把我撵来了天津。”
然后他打了个饱嗝:“没想到那几个家伙混蛋归混蛋,倒全不是孬种。”
唐安琪慢慢的吮吸着汽水,汽水又凉又甜,让他感觉舒适极了。
唐安琪要洗个澡,洗澡之前他把戴黎民推出了浴室。
关严房门之后拧开水龙头,他在哗哗水声中冲到抽水马桶前方,忍无可忍的弯腰呕吐了一场——他的胃充满馄饨和汽水,简直快要爆炸了。
回到水龙头前漱了漱口,他直起腰面对了玻璃镜子,就见自己从脸蛋往下,整个的是一片瘦骨嶙峋,连脖子都是细细的。
他素来对自己的姿色不大关心,但是此刻也瞧出了自己的可怖。转身抬腿迈进浴缸,他慢慢的沉入热水,心想难看就难看吧,正好吓狸子一跳!
戴黎民见了唐安琪的本来面目,果然是吓了一跳。
“哎哟我操!”他带着哭腔说道:“你怎么瘦的像——”
他刚想说出“何复兴”三个字,不过觉得这名字有些败兴,所以强行止住言语,把唐安琪一把抱到了床上:“安琪,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唐安琪向后滚到了床里:“狸子,你洗不洗?要是不洗,那就上来!”
戴黎民三下五除二的脱了个精光,一抬腿就上了床。侧身面对了唐安琪,他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说要问,可是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对唐安琪依旧是有**——唐安琪瘦成了一把骨头,他也有**。
于是他探头过去,想要亲吻对方的嘴唇。
亲了两下,他停下来说道:“安琪,我不敢碰你,怕把你压碎了。”
唐安琪没心没肺的笑道:“狸子,我又不是个玻璃人儿。”
戴黎民看着他的眼睛,又道:“安琪,真的,我现在还觉得你不像人。今夜我就守着你,等到天亮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鬼。”
唐安琪甩了他一记轻轻的耳光:“放屁!你这是想我,还是骂我?”
戴黎民可怜巴巴的答道:“我想干你。”
说完这话,他预备着再挨一记耳光。哪知□忽然一暖,是唐安琪伸手攥了他的东西:“行啊,那就干吧!”
戴黎民面红耳赤的喘息着,越发感觉唐安琪是专门为了自己而还魂的。
他扛起对方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