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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穿男装。”
凌王这个时候肯定陪在皇上身边，哪有时间顾及她。
京城的大街小巷，人山人海。而从城门到皇宫的路上，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侍卫拿着长枪挡住百姓，给皇家的马车开路。
玉露和杨柳被挡在人流外侧，远远的，只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骑马走过来。棕黑色的马是晨王爷的最爱。而马背上的男人，一身金色铠甲，浓密的胡须，黝黑的皮肤，不如凌王俊朗，没有飞王阴冷，多了几分粗犷和豪放。
几年不见，他真的像变了一个人。如果不是那澄澈的眼神，玉露险些认不出来他。
她的晨哥哥，终于回来了。
随着马蹄前行，晨王爷离她越来越远，玉露也因为泪水模糊了眼眶。
“小姐，你怎么了？”杨柳怕她在人群中失态，扯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后巷。“小姐，我们回去吧。”
“回去吧！”
如果说玉露还怀念一丝一毫的皇宫生活的话，那就只有段亦晨和段云霜给她的温暖了。
三皇子段亦晨和她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从小就比别人更照顾她，爱护她。而云霜，是依赖她的小妹妹。
从后巷走回王府的路上，玉露有几次都想冲到城楼下面，告诉段亦晨，自己还活着。就算脸变了，身体变了，可她真的还活着。
远远看着城楼上身着龙袍的皇帝和鲜红凤袍的皇后，她心里充满了憎恨。如今宁安皇后春风得意，皇儿带着赫赫战功回归，加上娘家又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府，似乎所有的好事都降在她头上。
玉露恨得咬牙切齿。她在心里默默地问：母妃，你可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你还有个女儿，一个你愧对的女儿？
从王府后门回到采薇阁，玉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而热闹的皇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母后，云露呢？”晨王爷四处张望，都没找到自己的妹妹。
“云露她被前皇后——”宁安皇后说不下去，被身后的嬷嬷搀扶着。
晨王爷仿佛是五雷轰顶，险些站不住。“怎么会这样？”
他拉着云霜走到角落，“云露呢？”
“皇姐被害死了。”云霜也哽咽起来，“在皇姐出嫁的前一天，皇后在暖云宫把皇姐扼死了。”
“皇后娘娘呢？”
“被父皇赐死了。”
晨王重新回到宴会上的时候，目光如火焰般的盯着正对面的凌王。是他母后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他怎么还有脸在这里！
第30章 信任（六）（）
“皇儿这次辛苦了，朕倍感欣慰啊！”
所有人随着皇上举杯共庆晨王的凯旋归来，而他，还是板着脸，盯着凌王，喝下烈酒。
觥筹交错，晨王微醺。等他站在凌王面前的时候，已经有些晕了。
“皇兄，这杯酒敬你。”
凌王怎么会看不懂他眼里的恨。“皇弟，恭喜。”
两兄弟本来一起长大，感情虽谈不上亲密无间，却也从来不曾闹过矛盾。如今因为上一代的恩仇变成这样，凌王属实不想看见。
皇上和皇后先后离席，众大臣也渐渐散去，凌王坐上马车，回到王府。
夜凉如水，他独坐在花园的凉亭里，看着如勾的月牙，苦笑。
假山边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惊动了他。“谁在那边？”
玉露被凌王一吼，腾地一下站起来，“谁？”
两个人走进才看清对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王爷，妾身睡不着，出来走走。”
“你在哭？”
“王爷听错了。妾身这就要回去了。”
凌王拉着她的手坐在石凳上，“陪本王坐一会儿。”
两个人安静的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今天本王的皇弟回来了。”
“恭喜王爷。”
“可是，他似乎恨上本王了。”这些凌王从来没说过的心事，今日想要一吐为快。也许是酒精作祟，他开始喋喋不休。“我和晨王虽不是同一个娘娘所生，却没有太大的争斗，而且比起飞王，我更欣赏晨王的坦荡。可是云露公主的事情，他一定恨死本王了。”
“云露公主？”
“是啊，长公主云露，晨王的胞妹。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母后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是啊，皇后娘娘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如今，母后被赐死了。舅舅还处处监督我，父皇也听了娘娘的挑唆，我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玉露第一次窥探到他的内心，原来，凌王并不比自己好过。
“其实，长公主也许不是皇后娘娘杀的。太医诊断长公主薨谢的时辰对吗？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呢？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呢？有人亲眼见到皇后娘娘杀人吗？”
凌王红着眼睛看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妾身不过是推理看看。”玉露见他没有怀疑，继续帮他分析，“如你所说，皇后娘娘根本没有理由扼死长公主。那栽赃给皇后之后，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她没有理由亲口说出来是宁安皇后所谓，只得一点点引领凌王去找线索。
“玉露，你当真甘心做本王的侍妾？”
心思缜密如她，凌王都刮目相看。
“在王爷身边，吃穿不愁，能替王爷分担烦忧，玉露就知足了。”她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表忠心呢！
“好！”凌王握着她的手，“本王信你。”
头越来越晕，凌王就这么靠在石桌上睡着了，而玉露，一直看着他。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回到当时，把自己嫁出皇宫。”
第31章 信任（七）（）
玉露想要唤人把凌王扶回房间，可是他却紧紧握着她的手，紧皱的眉头表示，凌王似乎梦里也不高兴。
鬼使神差的，她指尖轻轻滑过他的眉宇，“皇兄，真的对不起。”因为她的死，他失去了母后，生活也被迫陷入了无边的阴谋之中。“皇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帮你。”
玉露扶在石桌上，渐渐的也陷入了沉睡。
夜深露浓，空气越来越凉，她冻的瑟瑟发抖，周围安静的只有蚊虫的声音，再看凌王，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王爷你醒了？”
眼神中的雀跃是真诚的，也是凌王第一次见她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没有生命力的木偶。
“嗯，陪本王回去吧，天凉了。”
因为坐的太久，玉露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凌王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肩膀，“小心一点。”
“谢王爷。”
她不知道凌王醉酒后的话还记得多少，反正这是个秘密，不戳破也好。
“本王应该谢谢你。不管你带着什么目的来我身边，我都希望你安心的做本王的侍妾，本王定不会亏待你。”
玉露点点头，“妾身会一心一意侍奉王爷的。”
凌王点点头，想要更亲近她的时候，玉露身体僵住，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王爷，妾身的身体——”
“你还在怨恨本王？”
“妾身不敢。”之前的事情是秦玉露承受的，她没有任何感受。但现在，玉露对凌王，除了恐惧和敬重之外，还有些怜悯，唯独缺少了爱。“妾身只是不想拂了王爷的兴致。王爷明早还要上朝呢！”
她怜惜的摸摸他的脸颊，“这样憔悴，真的不像我们玉树临风的凌王了。”
被她调侃，凌王没有任何不悦。他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和探究，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好像从流产之后，她就变了一番模样。
“本王信你，你知道本王这么多事情，本王却连你的一桩小事都不知道，这不公平。”
因为凌王的深究，玉露有些不自在。要说实话，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是这谎言，会越说越多。
“王爷想知道妾身什么事？妾身整个人都是王爷的，哪里还有什么私事。”
“为什么要帮本王？”
“因为妾身的命可是掌握在王爷手里。”
“我可不觉得你是惜命的人。”
玉露佩服凌王的观察力。怎么说，她骨子里也带着皇家人的傲气，威武不能屈的精神还是有的。
凌王见她安静，自知这是个突破口。“我刚刚已经把最脆弱的一面呈给你看了，你呢？是不是还对本王心存顾忌？”
“妾身不敢。”
“你没什么不敢的。”
用计、杀人、周旋在这样的阴谋之中，平常男子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却混得风生水起。
“说吧，今晚本王就想听一句实话。”
“实话？”
“是。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你也给本王一个机会。”
玉露的双眼充满仇恨，“我要找宁安皇后报仇。”
第32章 信任（八）（）
“什么？”
“接近王爷，是因为我和宁安皇后有不共戴天之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和王爷也算是朋友了。”说到这件事，她仍旧无法释怀，甚至在凌王面前用上你我这样大不敬的称呼也没有注意。
“你是什么人？”
“无家可归的孤女一人，宁安皇后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我的姐妹。”
凌王着实被她满身的厉气震慑到了。“既然如此，你帮助本王得到太子之位，想必是对娘娘最大的报复了。”
“如此甚好。”
她不想要她的命，只要看见她所有的希望破灭的样子。况且，晨王是她的亲哥哥，她也了解，自由如他，怎么会想要被皇位困住一生呢！
两人聊到天亮，玉露唤人帮凌王换了衣服，直接送他出府上朝。
金銮殿上，凌王晨王飞王并列一排，却彼此却都是冷眼相待。尤其是晨王看着凌王的眼神，恨不得千刀万剐一般。经过昨夜，他知道宁安皇后肯定和晨王说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话。
下朝之后，在宫门口，晨王被凌王叫住。
“皇弟！”
“皇兄！”
“我知道你肯定因为云露的事情怪罪我，可是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不过一天时间，父皇就定案赐死母后，而且，还有很多疑点。我都没来得及见母后最后一面，我这么多，你能理解吗？”
“理解。”晨王板着脸，“我不是怨恨皇兄，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云露身边好好照顾她。”
“谢谢你的谅解。无论如何，长公主的事情我都要查清楚。如果真的是母后所为，本王任凭处置。如果不是，本王请皇弟帮忙给母后一个清白。”
“这是一定。”
看着晨王上了马车，凌王才走回自己的马车上。看来，晨王真的是松动了一点。
凌王对玉露有些佩服，这些话，都是她让自己说出来的。尽管作为高高在上的王爷听命于一个低贱侍妾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拘泥于这些小节。
回到王府，玉露还在睡觉。他轻轻推门进去，示意丫鬟们出去。
这房间干净清爽不少，香炉里的檀香也是淡淡的芬芳，总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凌王坐在软榻上看大臣们的奏折，明天，父皇还要等着他的答案。
接近晌午，该吃饭了。
他闭上眼睛靠在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