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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哉趴在阿斯卡肩头,咯咯笑个不停,然后把最后一句接上:“小瑟菲娜小姐吓得落荒而逃!”
其实原词是“小玛芬特小姐”,只是阿斯卡故意将句子改成了瑟菲娜,本来在山丘上吃着酸奶与奶酪,突然跑来的当然不是大恐龙,而是蜘蛛。
“我知道她怕什么,她怕蛇。”佳哉说,“我多想买条玩具蛇放在她的铅笔盒里头吓她。”
“喔、坏孩子。”阿斯卡赞赏道。
“你念个比较刺激的。”佳哉开心地要求。
“比如说?”
““妈妈杀了我。””佳哉提议。
“我觉得那个不好。”阿斯卡摇头。
““一个也不留”呢?”佳哉充满希望地望着阿斯卡。
阿斯卡只是沉默地回望小家伙。
“至、至少念念那个“谁杀了知更鸟”!”佳哉扯扯阿斯卡的衣领。
“麻雀杀的。结束。”阿斯卡很快地道。
“谁挖了坟墓?”佳哉不死心地丢出问题。
“猫头鹰挖的。”
“谁唱赞美诗?”
“画眉唱的。”
“如果我死了,飞鸟会为我敲丧钟吗?”
阿斯卡呆了几秒,最后使劲将佳哉的头压往自己胸口道:““那是牛的工作。””
阿久津佳哉是没有丧礼的,因为他的尸体没有被找到,现在依旧列为失踪人口。飞鸟阿斯卡是没有丧礼的,他有好几个身分,但全都是伪造的,他有好几个名字,全都不是真的,他甚至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过,却知道自己的确死了。
他不知道哪一种比较糟。
所有在天空飞的鸟儿
低声歌唱、啜泣
当牠们听见了丧钟响起
献给可怜的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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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响也想起他的女儿。
那是他还叫做“响太郎”的时候。
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六稜唯”视作自己的女儿。他是打从唯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在投入六稜家之前,自己不过就是个莽撞剑客,靠着年轻气盛,与跟人打杀比拼赌剑过日子。
一日,六稜城主只带几名亲信私下出巡,响太郎与一名城主的手下互看不顺眼,仗着酒意,两人相约到外头比剑,结果响太郎三两下就输了,只觉得没脸活下去,要自杀。结果被城主骂了句:“你年轻力壮,吃了这城多少大米、喝了这城多少碗水,连点恩情都不回报就要死吗?”
响太郎一想也对,决定不死了。城主看着也还挺欣赏,便带他回城,随便给他安排个守卫工作。之后响太郎拜了之前在剑术上远胜自己的人为师,对方其实是城主座下剑术第二高的武人,他一方面努力工作,另一方面也勤学剑技,短短两年后,就在收获祭上的比武会上一下子夺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绩。
城主对此相当高兴,也不要响太郎干守卫了,就让他当个近侧,在城主跟其他家臣有要事商量时,都让他在会场外守着,甚至春天打猎祭奠时,他会率先冲进树林里,将野兽赶出来,城主跟其他家臣们大丰收,自然更喜欢这个青年了。
隔年秋天,六稜城主的第三个女儿“唯”出世,唯从小就是个伶俐的丫头,才不过一岁,就能口齿清晰地叫出所有仆妇奶娘的名字,唯再大些,能够四处走动时,最讨厌的就是有群人老跟在自己后头,她走到东,仆人就跟到东,她走到西,仆人当然又跟到西,当她脾气一来,躲到庭院里,正巧看到响太郎正刷着一张挂在竹架上的羊皮。
唯一见到羊皮毛茸茸又温暖的样子,立刻扑了上去,响太郎一开始吓了跳,后来认出是三公主,知道她是被仆人们跟烦了,也就没把她送回主屋。
响太郎摘了朵蒲公英,故意在唯面前吹散种子。唯立刻亮起双眼,要求他摘更多的蒲公英来吹,两人玩了好些时候,奶娘跟仆妇等人才气喘吁吁地寻到庭院来,好说歹说地最后终于将唯公主给劝回去了。
此后,唯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溜去找响太郎。因为响太郎跟其他仆人不同,不会动不动就对她低头,也不会随时随地地指正她的礼仪,更不会要她整天只能端正地坐在房间里。响太郎多好啊,会摘漂亮的花给她、会偷偷教她唱好笑的歌,还会让她摸摸马儿。
哼、总有一天她要响太郎让她骑马!就跟父亲大人一样,高高坐在马上,那有多威风。
响太郎也喜欢唯公主,她不摆架子,天真烂漫,而且懂事。如果正好他在忙,她会在旁边乖乖等。
他没有娶妻、孤身一人来到这城里,看着唯这么黏自己,觉得像多了个女儿,既是主子、却又比主子还亲,他想照顾她,愿她平平安安,快快活活地长大。
直到,“那一天”的深夜。
那是跟唯逃出城,他让唯改名换姓,甚至伪装性别之后的事。其实应该是不用这么严谨的,因为在逃出城之前,有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自愿作为唯的替身,她换了唯平时穿的华服,投井而死,溺水死的尸体会肿得丑陋,料想敌人应该认不出是假货。
他们逃到原城的势力范围外,找了个小村落,就这么待了下来。响太郎当自己是父亲,唯也听从他的话,好好扮演起“儿子”的角色。
他本来觉得,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只是,当除夕的深夜,听到外头隐约有人声,所以爬起来察看时,他看见教他心痛的景象。在还没察觉那是心痛时,就已经开始疼了。
发不出声音的疼。对谁也说不出口的伤心。而且,无法阻止。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出手阻拦,唯想必会很难过。这也是他最见不得的事。
他已经让一位尊贵的公主,跟着自己过这种苦日子,又怎么有权力把对方仅有一点点的开心都夺走?
康纪是位好青年,响太郎知道。唯喜欢他。而康纪也迷恋着唯。从神情里、从动作里,甚至不必听他们说上话,光从感受中就骗不了人。
寒冷的冬季过去了,响太郎却仍觉得自己还活在大雪纷飞的寒冬中,又冻又痛。当春天第一声雷劈下,随着雨季的开始,在他们逃出的六稜城,又再度发生了政变。这回是前城主的堂兄所发起的,为了替前城主复仇雪恨。
响太郎得到这个消息后,又喜又悲,这时,他下了个决定,他要回城,独自一人。
那天晚上,他偷偷把康纪叫来,嘱咐对方得好好照顾唯,并指名要他继承道场。康纪接受了,知道响太郎即将离开,也感到很舍不得,低着头默默流了些泪。
在临行前,经过唯的房门前,想最后再看一眼他最宝贝的唯公主,却是不敢。
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他已经踏着沾满露水的青草地,快步前进了。
这一生,他就侍奉两个主子,第一是待他有恩有义的六稜城主,第二则是与他最亲的唯公主。当唯还只有他膝盖高的时候,他喜欢把唯放在肩头上,听她银铃般的咯咯笑声,这时就算孤身一人的他,也觉得好像多了个家人般开心。
当唯已经长到比他的腰还多了半个头时,他得阻止这个丫头擅自跑到马厩里,企图将马儿牵出来骑的疯狂行为。最后,他只能跟唯共乘一匹马,就在内院哒哒哒地逛上几圈。
“冲啊、冲啊!”唯扯动缰绳大喊的欢呼声,至今好像还在耳边回响着。
也许,从那个时候就……
冲啊、冲啊!
这是他喊得震天价响的声音、嘶哑的声音。冲啊、冲啊!为主公复仇啊!铁器敲击、杀声四起,背叛主公的人,一个都不能让他们活!
冲啊、冲啊!
银铃似的笑声。鼓起双颊努力吹散蒲公英后的笑靥。仿佛小调般轻快的马蹄声。
父亲大人,该吃饭了,今天阿进送了好些毛豆来,我剥了给您下酒吧?
父亲大人,外面可是下着大雪哪,您穿这样薄可不行,先加件外衣吧。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我……我对康纪的事情……
(别说了求求你。)
啊、对了,父亲大人以前教我唱的那首歌,起头是什么来着?
“你想去哪里?想成为什么?”
肩头,用力被拍了下。响太郎……不、“白川响也”把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拉出,这才发现自己手持着各小队的任务完成报告书发愣。
“捡拾了弃猫之后,又将猫儿舍去。如果无法给与拥抱的话……”黑崎的脸出现在白川面前,“那就干脆别抱了。”
“……黑崎。”白川一把推开老搭档的娃娃脸,“啰嗦、烦死了,你的工作呢?”
“真是不走运啊,俗话说得好,人在倒楣的时候连走个路都会踢到石头。听说矢崎梦花好像得在这里滞留到明天早上,才会被送去转轮台。而你也只能靠转轮台内建的拷贝系统来拷贝她魂核的内容……唉呀唉呀。”黑崎说着风凉话,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脆片,啪地拆开包装,喀哩喀哩地吃了起来。
“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对结果来说毫无影响不就得了。”白川赌气道。
“是吗是吗?那么,天下的总队长啊,你又在焦躁些什么呢?今天的眼神跟香草冰棒一样呢,心脏被冻得劈哩啪啦响,咬咬手指的话,血就从干燥的指甲缝里头流出来,要我抱抱你吗?根据专家调查显示,拥抱是解除压力最有效的方法之一。”黑崎说着,一屁股坐上了白川的办公桌。
“休想趁机把你身上的糖粉跟巧克力屑擦在我身上,脏死了。”白川皱着眉。
“就连童话中,也不会有让所有人幸福快乐在一起的故事。所以如果不小心让谁不幸的话,也没有自责的必要,因为“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看着灵魂来来去去,在轮回转世中浮浮沉沉,既然都已经死命地提升到我们这种位阶了,多少任性一点也不会有事的。就跟高老板他偶尔会动用权限,把他看上的人留在此处当成“收藏品”那样的行为,虽然是个笨蛋,却笨得很可爱,你看你看,在大时代的洪流中,不过是几个人类的魂魄,根本就无关紧要,未来的走向是不会改变的……”黑崎用沾上融化巧克力的双手捧起白川的脸,“不要怕嘛,想要就去拿啊,你兄弟我会永远罩你的。”
白川看似愣了几秒。
之后,打开黑崎的手。
“脏死了。”他开了抽屉,拿了几张湿纸巾,猛擦自己的脸。
“……洁癖男、笨蛋、不是人!”黑崎嘀咕。
“喂……”
“最近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玩一点的事吗?”黑崎舔了舔手指,“像烟花那一样“啪”地一声,四散出美丽与空虚的事件,或是来点激烈的打斗什么的,啊、既然我这个黑崎大人这么提议了,那就来打架吧。”黑崎跳下桌,摇摇晃晃地摆出拳击姿势。
“啊啊、我的搭档为什么是这种白痴呢……”白川扶着额头叹道,“因为实在太蠢了,这边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是什么话、我可是告诉你,凡是小看黑崎的人下场都会很惨喔!看看那个谁跟谁……”黑崎还没说完,整张嘴就被白川的大掌给捂住,紧接着被揪住后领,往办公室外拖去。
“工作的时间到了,我们走吧,黑崎总队长,今天也一样要过得忙碌又充实喔。”白川微笑道。
“唔唔……唔唔唔唔!”
第九章
喀吱喀吱。
佳哉趴在阿斯卡的大床上写“暑假作业”。用着印有蓝色海龟的空白笔记本,还有河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