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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辉的步伐还有些跛,不过却不妨碍他蹦蹦跳跳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很快离开,反而是偶尔走快了两步,还会特意停下,回头很不耐烦地看一眼黄若云。
黄若云看到了他眼角想要故意掩藏的羞涩,这样的羞涩与掩饰,就在那样的夜晚,那条乌黑的巷子里,落在了自己的心上,然后扎根,慢慢发芽,最终枝繁叶盛,成长在了自己的心里。
第三天,黄若云经过早点铺子的时候,犹豫了一分钟后,买了两个大鲜肉包子,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到教学楼顶楼找到了翘课睡觉的方俊辉,因为她之前偶尔听人说过方俊辉一天到晚去顶楼睡觉,总是翘课然后被老师抓包。
将包子偷偷放在他身边,然后蹲在一旁,看着他睡觉的侧脸,脸颊上还有些伤疤和淤痕,黄若云看了一会儿,估摸着要上课了,就走了,身后,方俊辉霍地睁开眼,喘了一大口气,嘀咕了一句,“死丫头,不害羞,盯着男人看!”说完,看到身边的肉包子,愣了愣。
第四天,黄若云除了肉包子,还给他带了一袋豆浆,见他睡着的时候脸就红了,也没戳穿他,静悄悄地就走了。
第五天,方俊辉不在楼顶经常睡觉的位置,黄若云想了想,把豆浆和包子放在了老地方,等她隔天周末去看的时候,肉包子和豆浆已经不见了。
就这样,一直到一个月后,黄若云照常上来给他送包子的时候,却见到方俊辉手里拿了个大饭缸,见到她的时候,脸红了红,然后将饭缸往她跟前一递。
黄若云好奇地看了看——是一碗他们老家人经常做的红豆糕。
方俊辉脸上红了又红,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肉包子,转身就跑了。
黄若云那天是上学以来,第一次旷了课。
她坐在顶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所有的红豆糕,吃着吃着,眼泪就下来了——跟爸爸当年做的味道,好像。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方俊辉就躲在顶楼的门后,偷偷地看她。
初三的学习任务很重,方俊辉每日无所事事,但是黄若云却基本都在拼命地学习。
她的目标,是离家很远的,位于H市的第一高中。
是的,她要离开这个小地方,要离开家,离开那个让她非常非常害怕的……人。
黄若云的目标从没有变化过,她也从没有告诉过别人,虽然生活中出现了这个叫方俊辉的男孩,但是,谁都无法阻挡她要离开的心思。
方俊辉似乎也无意与她再有过多的接触,他似乎知道自己不会跟这个女孩有什么未来,所以除了偶尔会回赠她一些他得到的好玩的小玩意之外,并无过多的举动。
青春期的暧昧,在他们之间,非常安静的漫延着。
黄若云有时候做作业到深夜,偶尔察觉房门外那人的偷窥与觊觎时,都会想起方俊辉,想起他要强却又害羞的神情,想起他装作无视却又用眼角偷看自己的眼神,那样温暖的一个男孩,抚慰了她因为害怕因为惊恐而颤栗的心。
但是,这样的抚慰,却没有维持下去。
噩梦,终究在她身边盘旋了几年后,彻底地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那晚,妈妈不在家,她被那人按在了床上,他捂住自己的嘴,面容比黄若云想象中最可怖的夜叉还狰狞,他的汗滴在自己身上,他让她痛的以为自己立刻就会死去。
如果真能死去也就罢了。
然而,却死不了,又逃不脱。
第468章 不得解脱()
黄若云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一直很平静,然而安如心却突然心头发酸,她伸手,握住黄若云的手,文文静静的黄若云回握住她的手,对她轻轻地笑了笑。
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结束。
每隔一段时间,黄若云就会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折磨,她不敢声张,更不敢对好容易从爸爸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的妈妈说,临近中考,天气愈发的炎热,而她总是穿着长袖长裤的衣服,好遮掩身上被那人弄出来的青紫伤痕。
不过,她的遮掩,却还是被方俊辉发现了。
那天起了点风,黄若云依旧去楼顶给他送包子和豆浆,方俊辉这回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银手镯,满脸通红地递给她。
黄若云本不想在他面前戴上的,但是看到他殷切的眼神时,只好背过身,将袖口的扣子解开,套上了手镯。
一阵风吹过,解开的袖口一下被掀开,黄若云的半条胳膊瞬间出现在了方俊辉的眼前。
黄若云赶紧撸下袖子,回头,就见方俊辉已经变了脸。
勉强地朝他笑了笑,站起来说道,“谢谢你的镯子,很漂亮,快上课了,我先走了。”
但是黄若云却没有走成,因为方俊辉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离开。
“谁干的?!”方俊辉的声音阴狠。
黄若云沉默了一阵,默默地拽回了自己的手。
方俊辉也站了起来,看着黄若云,又问了一句,“是那个混蛋?”
黄若云依旧没说话,却抬起了头,朝方俊辉又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她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冷静一些,却依旧双腿发颤,甚至踉跄了几步。
后来,她没有再去过顶楼,方俊辉也没有再出现过她的面前,不过,她却总能在下了晚自习回去的路上,感觉背后有一个人,悄悄跟着自己。
黄若云好几次想回头,却都是生生忍住。
临近中考,妈妈为了让她能安心考试,几乎每晚都会起夜给她做宵夜,所以,这段时间,黄若云过的非常的安心,身上的痕迹,也都慢慢褪去。
中考发挥的很好,黄若云意料之中的收到了第一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黄若云竟然非常兴奋地跑去了学校的顶楼,她突然好想让方俊辉也看看自己的通知书,好想跟他见一面。
不过,方俊辉却不在顶楼,黄若云在顶楼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拿着通知书,回到了家里。
家里,那个人站在客厅,手上拿着一根绳子,妈妈不在家。
黄若云看着那根绳子,意识到了什么,想夺门而逃,却被他拽住,拖进了自家后院的那个仓库里。
“想走是吧?那就让我好好地再享受几天!”
那人如同恶鬼般地狞笑着,绑了她的双手将她吊在仓库用来挂旧物的支架上,然后像是故意****又像是刻意享受一样,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的衣服纽扣,脱了她的裤子,然后……再去扒开她的内|衣。
黄若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祈祷着一切,一切就尽快结束吧。
然而,她却没有等来让她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反而是听到了那人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黄若云下意识滴睁开了眼,就见那人面容痛苦地转过身,朝向自己的后背上,有一个地方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啊!”
那人又惨叫起来,想操起身旁的东西做防备,却又突然像是被踹了一脚,朝旁边跌倒。
他跌倒的同时,站在仓库里的另一个人,出现在了黄若云的眼前。
是方俊辉。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尖刀。
他的眼里满是暴怒的血丝,那人的伤口喷出的血液溅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上脸上手上全是血,那把尖刀上,一滴滴地往下滴着猩红的液体。
黄若云如死鱼般的眼睛,慢慢地瞪大。
方俊辉似乎失去了理智,又要扑过去再去给那人几刀,黄若云出声,阻止了他,“阿辉,不要。”
方俊辉片刻的怔愣之后,转脸看向黄若云。
黄若云此刻一|丝|不|挂,可是方俊辉的眼神却丝毫没有让她害怕。
很快,方俊辉就走了过来,将绑着她的绳子割断,又捡起丢在一旁她的衣服,将她裹住。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口,突然又传来了惊叫声。
两人一起朝外看去,就见黄若云的妈妈满脸惊恐地看着仓库里,不停地朝后退。
有邻居闻声赶来,报了警。
一个星期后,方俊辉被因为恶意伤人罪,送进了少年管教所。
一个月后,黄若云带着行李,踏上了前往H市的大巴。
黄妈妈在她离开前,满脸泪水地说道,“对不起,云云,妈妈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
黄若云深深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坐在大巴上的时候,黄若云想起了很多人,爸爸妈妈,那人,方俊辉。
也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某天晚上,那人在自己的房间压着自己的时候,她从没有关紧的房门缝,看到了捂住嘴巴偷偷哭泣的母亲。
说到这里,黄若云又停了下来,回忆的沉重似乎让她不堪重负,她将桌上已经冷掉的水一口喝完后,又对安如心轻笑道,“可以再给我一杯水么?”
安如心立刻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放进她冰冷的手心里。
黄若云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夫人,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说的有点长了。”
安如心坐下,笑着摇摇头,“不要紧,你慢慢说,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想起阿辉,能想起多少,就说多少吧,没事的。”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黄若云的心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她,突然眼眶红了红,微微笑着将手里的水杯握了握,轻轻说了声,“谢谢。”
七年前,黄若云刚刚从大学毕业的那年,她终于找到了方俊辉。
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却不愿治疗,只顾在外面瞎混的方俊辉。(新文开篇小灯已经投递给编辑了,不知道会怎么回复,期待~)
第469章 不辞而别()
黄若云记得,那天她得知方俊辉在H市的一个非常有名的酒吧街出现,那条酒吧街有些乱,不过她还是决定去找他。
果然,让她在一家跳着脱|衣|舞的酒吧卡座里,找到了搂着一个大|胸女孩正在拼酒的方俊辉。
原本乌烟瘴气的卡座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孩,众人都是一愣。
方俊辉几乎是在看到黄若云的瞬间,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女孩。
同座的另外两个男人,见到黄若云,以为是酒吧的|陪|酒小姐,站起来就想拉着黄若云动手动脚,却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方俊辉两脚踹在地上。
“特么地,方俊辉你脑子抽了?!”另外一个看上去像大哥一样的人,一下站了起来。
方俊辉二话不说,拉着黄若云就冲出了酒吧。
黄若云被他拉着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远离酒吧街远离所有尘嚣的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后,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是靠在墙上,一个劲地喘气。
黄若云边喘气,边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痞痞坏坏,脸色却非常不好的方俊辉。
“你……唔。”
黄若云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突然扑过来的方俊辉一下吻住,片刻的僵硬后,一股巨大的酸意涌上心头。
方俊辉没想到黄若云居然被他亲哭了,吓得连忙松开她,手足无措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我,我……”他以为黄若云还有心理阴影,顿时懊恼不已。
但是黄若云却被他这样惊惶的举动又逗笑了,反而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方俊辉一下瞪大了眼,更加震惊。